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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落在手表上,此刻下午两点五十分,她正漂浮于日本北海道一望无际的临海,然后,眼前升起一座庞然大物。
那不是什么怪兽,而是海水,卷得几十米高的海水,就像是好莱坞大片的特技镜头一般,那个叫2012的,那个叫海神号的。。。里面曾出现过的类似镜头——海啸。
纵然打破她的脑瓜子她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海啸吞没,且因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日本地震,而被卷入一个匪夷所思的世界。
☆、肉圃团和鱼汤
当伊琳转醒之际,发现自己半身卧倒河边,两条小腿泡在水中,白色运动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鼻子正对一撮野草。
居然。。。没死?
她动一动筋骨,身体灵活如常,并无哪处受伤——这也忒神奇了不是?
正自惊讶,上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抬头一瞧,蓦然看见有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瞪住自己,不由吓一跳。那些人看打扮像是农夫,一个个粗布短衫,扛着犁地的钉耙,额间绑一块汗巾,但他们的发色都很奇特,或棕或灰或黄,五官轮廓棱角分明。
她眨巴眨巴眼睛,咽一口唾沫,不会吧,王母娘娘呐,难道她被海啸卷出亚洲,冲向世界了?
“哎,你们是——”她用英语问话,孰料未及出口,人群中就有一中年妇女尖叫道:“妖女!她真的是妖女!你们瞧见没,她的眼珠跟她的头发一样,都是黑的!”伴随这一声尖叫,错综复杂的目光自四面八方纷沓而来:怀疑、戒备、厌憎、鄙夷、恐惧。。。没等她反应过来,群众已积极骚动,有人推她、有人拧她、有人踩她胳膊,更有人抄起一把河边的鹅卵石子就朝她掷去,她一时惊惶失措,躲闪不及,被其中一颗石子砸中脑门,顿时一股热流从额角蜿蜒而下,抬手一摸,竟然是血。
“杀了她!杀了她!”有一中年大叔叫得起劲:“妖族性喜吃人,行径残忍暴虐,是我圣陆不共戴天的仇敌!这女子的出现乃天降恶兆,现在若不杀她,那个传说就会应验,待食人妖族重兴,圣陆将永无宁日!”
“巴旦村长说得对!我们听村长的!”一干人跟着起哄,往她身上招呼的木枝、石头、甚至垃圾就更多了。
眼看有人将犁地的铁耙举过头顶,她心中一沉,思忖着眼前情形已是百口莫辩,还是逃命要紧,当下拔地而起,以百米冲刺地速度从人群中一窜而过,往山林深处飞奔而去。
“妖女要逃,大家快追,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不管周围如何人声鼎沸,她心中一边默念天灵灵地灵灵王母娘娘佑我平安佑我吉顺,一边使出校运精神勇往直前坚定不移地撒腿狂奔,直到筋疲力竭方才扭头望向身后,只见偌大森林空空如也,农民队早已不见踪影,于是往树荫底下一趴,大口喘息。
论跑步,她年级第一,全校第三,真拼劲儿一搏,一般人都追她不上,平时不觉得啥,如今才真正体会到跑得快的好处。
虽说甩掉了那一群尾巴,但她心里仍是不踏实,只休息了一小会儿便又重新站起来,再望一望后头,就像生怕忽然有人蹿出来偷袭她,若真是如此,以她现在又累又饿的状态,胜算十分渺茫。
正寻思上哪儿弄点吃的,忽然眼前黑压压飘起乌云来,瞬时林间树木飘摇寒意袭人,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她加紧脚步又往前走了一段,瞄见坡头露出一方小岩洞,即使揣测洞里兴许藏匿有毒蛇猛兽白骨精,但大雨顷刻之间瓢泼而下,逼得她不假思索便躲进洞去。
出乎意料地,洞里并没有什么毒蛇猛兽白骨精,而是好端端置着一张炕、一只茶几、一堆草垛,还有蹲在草垛旁啃着半截胡萝卜的一只兔子。
那兔子毛色偏灰,体型肥硕,整个身子连着兔头肉鼓鼓圆滚滚的,模样十分趣致可爱。她本就喜欢小动物,见状便上前扯了一株草,逗起兔子来。
“Hello胖灰。”她顺口给兔子起个绰号:“我暂借山洞躲躲雨,你家主人不会介意吧?胖灰?”
那兔子像是颇通人性,一听伊琳叫胖灰便丢了胡萝卜不啃了,红红的两眼珠瞪着伊琳,仿佛不大乐意的样子。
“得,那就换个名儿。肥猫?丸子?肉团?”她将草根往耳后一插,蓦地想起什么,咧嘴笑得鬼祟:“嘿嘿,对了,要不你就叫肉圃团吧!”
兔子明显抖了一抖,两只小爪子默默抓了剩下的胡萝卜,又开始啃起来。
“肉圃团,你家主人是男是女?好不好处?要是看见我会不会也跟别人一样当我是妖族什么的,把我赶出去啊?外面雨很大,我好累哦,真是一步也走不动了,就想在这儿歇一晚。。。”伊琳看见茶几上的果盘里摆了三只苹果,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顿时咕咕叫起来,犹豫一下还是伸手拿了一只来啃,兴许是刚才受惊过度,她竟然对着一只兔子诉起苦来:“哎,我前月里才给王母娘娘上过香,怎会倒这大霉,出门玩一遭居然碰上海啸!我妈这会儿一定担心死我了,我爸就说不准,他老想跟我妈再生个小弟,就是碍着我在没能付诸行动,现在我失了踪,他在家真是横着走都行了。”她啃完一只苹果又拿了一只,忍不住长吁短叹:“想我十七年遵纪守法一介良民,来自举世闻名的社会主义和谐中国,没想头一次冲出亚洲,就碰到一堆鸟事。哎,这里的人是土鳖阿,没见过黑发黑眸的中国人阿,我还没嫌他们头发五颜六色稀奇古怪呢,他们倒先骂起我来了。。。妖女,NND,有长得像我这么清纯甜美的妖女么?!”她是个直肠子,一吐为快气也消了大半,气一消就觉得更饿了,本想就蹭一只苹果,后来一只吃完又再吃了一只,哪知两只下肚还是不够,就把最后一只也一块儿填了五脏庙,完了终于打个饱嗝,伸一伸懒腰:“肉圃团,遇着海啸都能无恙的我绝对就是福星一枚,往后必定大难不死逢凶化吉,你说是不?”
兔子翘起爪子挠一挠脸,又拍一拍伊琳的脚趾头,像是在给伊琳鼓劲似得,她冲兔子竖起大拇指:“你这胖兔纸这么有灵性,可见主人也一定是个有见识的,想来不会介意我吃光了苹果再借床一眠。”兔子哼哼两声,表示赞同。
“等你家主人回来,我得问问这附近有没有机场,哎,看这村的土拨样儿猜也没戏了,但至少应该有船舶港口、至少能上哪儿借个电话打打吧?我出了这么大事儿,得给家里报个平安哪,我好想回家。。。好想爸爸妈妈。。。”伊琳连打几个哈欠,折腾半天到这会儿实在困倦,往炕上一倒,立刻睡着。
兔子扑腾扑腾跳到伊琳的脚边,倚着伊琳的脚丫子,也一起睡了。
此刻,洞外雷霆交加,电光霍霍,疾风骤雨,枯枝残叶平地旋飞,而洞内草垛上一张旧毯罩着一人一兔,酣梦香甜。
她是被鱼汤的香味熏醒的。
甫一睁眼,只见洞内火光融融,火苗上架着一只铁锅,一个灰发灰衣的少年蹲在锅旁加柴禾,时而拨弄一下火头。须臾,鱼汤沸腾,少年从茶几下取出一只缺边口的陶罐,舀了一点点盐沫子撒在鱼汤里。
“咕噜噜。”肚子响亮报警,无法继续装睡,只得讪讪地坐起身来,刚想着该如何开场白,却摸到脑门被村民用石子砸中的地方贴着一块胶布,显然是少年趁她睡着时替她处理了伤口,正欲道谢,却见那少年盛一碗热汤直接递了过来:“吃吧。”
“谢、谢谢。”经历了海啸,沦落到一个人人喊打的陌生村落,她对这种简单的友善反而有点不太习惯,忽然之间鼻子一酸,两滴晶莹水珠滑落碗中,自己都不由一怔,赶忙揉揉眼角,跟着狼吞虎咽吃了个碗底朝天。
少年看她一眼,又替她盛了满满一碗,她开心得很,于是又吃个精光,完了摸摸肚子,朝少年笑道:“你煮的鱼汤实在好喝,跟我妈妈煮的一样好喝。”说罢笑容一僵,只因她到这会儿才发现,那口铁锅小得很,那条鱼也不大,她一个人就吃了三分之二,且少年把鱼肉最肥嫩少刺的中段给了她,自己只啃鱼头鱼尾,以及剩下的一些残汤。
她生平难得红脸,这次却真实闹了个满面通红,几乎无地自容。看这少年的身形非常瘦削,比自己还矮半头,最多就十四五岁,就是一小孩儿。她对于自己居然抢了一个小孩所剩无几的果腹口粮而感到羞愧,结结巴巴地赔礼道:“我、我叫伊琳,我、我吃光了你的苹果、还有鱼汤,实在。。。对不起。。。
”
少年抬头看她,清秀的脸庞略带稚气,一双棕眸明澈透晰。
“你可以叫我利雅。”少年说完,又补一句:“我是贝缇人族。”
“啊?”她初来乍道,自不明白圣奥古斯都大陆的情况,更不知这里是如何严格划分种族尊卑,闻言也就憨憨一笑:“利雅这名字真好听。我有许多同学来自五湖四海全球各地,但还没遇见过姓利的。”
利雅一怔,低头把柴火灭了:“利不是我的姓,我没有姓。”他把地下扫干净,将铁锅拿到洞后一条小溪边清洗。她跟出去,看见洞后种了几株桃树,有的树上已经结出果实。
“现在还青着,酸得掉牙,再过几日,等熟透了吃,很甜呢。”利雅找一处干地将用剩的柴禾堆成一座小山:“今天我挖到了这个。”边说边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团破布,布里包着一支野山参,细长参须,通体黝黑:“这参是镇上肉铺店的皮奇老爹定的,明儿跟这些柴禾一起卖给他,能换一块猪蹄和一斤米。”他冲她笑,笑容在月色下纯白无暇:“明晚我们就有肉汤喝了。”
她一呆,没接话,帮着他把柴禾一捆捆扎齐整:“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你爸爸妈妈呢?”
利雅手势顿一顿,但很快又将绳结打好:“他们都过世了,现在家里就只剩我一个。”
她听了心里有些犯堵,她所就读的圣S学院基本都是来自小康以上家庭的孩子,自己家开一片蛋糕店,虽不如琴斯背景显赫或像罗莎那样家境富庶,但至少吃穿不愁,也不用打工,哪里体会过需要为三餐忧虑的人间疾苦。如今看到利雅这么一个孤苦伶仃住在山洞里的孩子,顿时鼻子酸酸得,只觉着从前校园里的太平盛世与这个地方的风土民情乃是天壤之别。
“你就没有什么亲戚吗?你说的镇上难道没有慈善救助站——就是能够给无家可归的孩子提供教育、食宿的政府机构。。。”没等她说完,利雅就嗤一声笑弯了腰:“伊琳,你一定是来自富贵人家吧,像我们这种人族的小孩谁会收容我们,除非是想把我们卖去当奴隶。”利雅拍拍衣角的灰尘站起:“我就是不想作奴隶才一个人住到这山上来。”
她默默地跟着他回到洞里,看着他抱一垛草在炕下铺了一张草床,忍不住又问:“那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就不害怕、不寂寞么?”
利雅铺好草床,抱着兔子一起躺下:“有它陪我就够了。”
“你睡这?”她看一眼自己方才睡过的炕上的破毯子,犹豫一会儿,下定决心道:“不行,山洞夜里阴冷,更何况刚下过雨呢,你还是跟我一起睡炕上吧。”
利雅抬眼,看向她的目光充满诧异,还带着一丝深究。
她被他看得不由脸颊一热,语无伦次道:“你放心,我保证不碰你。”
闻言,利雅噗嗤一声笑出来,露出一口珍珠贝般的细白牙齿:“你是女的,我是男的,你要我跟你一起睡,到底是该我怕你碰我还是你怕我碰你?”
“我才不怕。”她冲他挥一挥拳头:“我学过武艺,我可是武林高手!”说着腰肢一扭,甩了个漂亮的侧空翻,显摆道:“怎样?厉害吧?去年校庆我可是全校优胜哦!”
利雅一手支着脑袋,眼珠子转一圈,疑惑道:“那你白天被村民追得抱头鼠窜的时候,怎不使这厉害的‘空手道’反击呢?”
“你、你看见了?”她惊异道:“你听见那些人叫我妖女,还说我、会吃人?”
“看见了,听见了。”利雅点头:“当时我就在山头挖人参。”
“那你为什么还要收留我,难道你就不害怕妖族吗?”
“你是妖族吗?”
她顿时摇头如拨浪鼓。
“我也觉得你不是。你要真像巴旦村长说的,是那么厉害的妖族,怎么连一块石头都打得到你?”利雅指指她的小脑门:“如果你真会吃人,那些村民早该没命了,更何况——”他看着她微笑,温和道:“你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连种族等级都分不来,哪里可能是什么吃人的妖怪。”
他乡遇知己,她顿时感动地鼻子一酸,当下二话不说拉起利雅就往炕上齐头并躺,把破毯子分给他一半,末了又想起什么,跳下炕把兔子也提上来,放在两人中间。
她当利雅是孩子,想着跟孩子睡一张床有何不可,但却生怕利雅尴尬,故而转移话题:
“你这兔子养得真肥,我琢磨着叫它肉圃团,但它似乎不太喜欢。”
利雅望着她,嘴角隐约浮上一丝浅笑,一双棕眸在昏暗的洞内晶亮如星:“我叫它胖灰,它也不喜欢,我看它就是听不得人家说它胖。”
“嗨哟!我给它起的头一个名儿就是胖灰呀!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呢!”她捏一捏胖灰的厚耳,得意道:“瞧我,多有才。”
那一晚,因先前饱睡,她开头睡得并不实沉,直到后半夜,不知是胖灰还是利雅身上飘来一股甜甜的糖果般的味道,让她紧绷一整天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下来,慢慢进入梦乡。
☆、银发面具男
此后几天,伊琳帮着利雅挖人参、砍柴、摘水果、给桃树施肥。利雅一直住在普朗郡,没去过外面,对外面的事不太了解,从没听说过飞机电话电脑,更不知道亚洲中国是什么地方。伊琳问了半天,得到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山林十里外有一个运货的大港口,经常往来各国商贸船只。利雅说皮奇老爹认识的人多,可以先替伊琳打听一下,问问有没有去中国的船运。于是利雅去镇上帮工的时候,伊琳就一个人待在山洞里,百般无聊之余只能逗胖灰解闷,胖灰一开始还好脾气,直到伊琳逼胖灰跟自己一道练习仰卧起坐一百下,胖灰终于发威,趁伊琳一不留神就溜出洞去了,伊琳追胖灰一路追下山,然后便撞上了肖恩?普朗一伙人。当时情景千钧一发,若非那个戴面具的银发男子及时出现,利雅的胸膛只怕已让肖恩刺穿。
光冲这一点,伊琳还是很感激银发面具男,所以当他放肆不羁地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倒,跟着俯头在她唇间浅尝一口的时候,伊琳并未立刻发作,只是皱一皱眉,伸手推开了他。
这银发面具男生得虽好,可惜举止轻浮浪荡,是个流氓。
“不错,很香、很软,是我喜欢的那一型。”银发面具男说完便打横抱起伊琳,对身侧一个青年道:“亚连,抄了普朗氏,财产全数充公。”说着又看了伊琳一眼:“圣玫瑰公主现世的消息虽纸包不住火,但拖得一刻是一刻,所以这里的人——”
那叫亚连的青年头戴黑色军帽身穿黑色军服,帽檐处几缕深紫色的发丝垂落眉心,随着他的微笑轻轻飘动:“我的魔咒已练至第九重,正需要几个活物试一试手。”
银发面具男侧首一笑,下颚的弧度优美如雕塑,翠玉般的绿眸清冷幽深,抱着伊琳大踏步往外走去。
“利雅——”伊琳伸颈朝利雅的方向探望,孰料银发面具男一撩披风遮住她的头脸,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说:“你若再唤他一声,我便把他的耳朵切下来。”
伊琳闻言浑身一抖,银发面具男却是一脸悠然自得:
“从今往后,你只能叫一个男人的名字,那便是我,泽西?玻兰格勒?奥古斯都。”
伊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置身一处华盖宫殿,相比之下,普朗郡领主的宅邸只能算体面,而这里,每一处布置摆设都是富丽堂皇、精雕细琢——地上铺着波斯天鹅绒毯,图案由金丝银线勾勒出各种珍奇异兽,甚至包括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神兽;头顶宫灯由整块整块的紫水晶雕成睡莲花形倒挂,光线明媚流转风情万千;奶白色的梳妆台上金钻珠玉琳琅满目,就那么随随便便摊在那里;衣架沿墙展开十多米,挂着不晓得几百件宫廷贵妇装;而伊琳此刻躺着的这张床,比家中的名牌席梦思还要柔软舒适,就连枕巾都是缂丝制成,薄如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