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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实令人奇怪。
相较圣陆，地球的时间过得慢些，地球过去两周，就相当圣陆过了两个月。正当她按捺不住打算回圣陆看看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她看向闹钟：此时刚过午夜十二点。
“小表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电话另一头传来熟悉的戏谑。
“鬼堂？”伊琳娜举着老爹给她新买的iphone，好气又好笑，明明已经把鬼堂列入来电黑名单，居然还是被他打通了。
“在日本只有不熟的朋友之间才唤姓，熟的都直接喊名，叫我摩根嘛，亲爱的小表妹！”FACETIME清晰界面上显示鬼堂摩根色迷迷的笑脸：“哦呀，伊琳娜的睡衣真是卡哇伊呐，正是我最钟爱的风格——温良与风骚兼备、贤淑与媚惑共存的纯棉吊带露胸睡裙。。。”
伊琳娜连忙抓起一角被子盖住袒露的胸部，坐起来，没好气道：“有正经事就长话短说，没有正经事我挂电话了！”
“哎哎，别那么凶嘛！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听这些甜言蜜语。。。你还真是不解风情呐，亏我还准备了一箱你最喜欢的KrugRosé等你来开封呢。”
闻言，伊琳娜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沫。
Krug是全球最棒的克鲁格香槟，而KrugRosé，则是全球最受女性欢迎的克鲁格粉红香槟。说起来她每次回地球，摩根都会邀约她喝上一瓶，她对克鲁格的滋味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到现在是光想一想就犯馋。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在默默地向酒徒靠拢，但这也不能完全怪她，她年方十八当上圣陆女皇，压力增大是事实，睡眠质量下降也是事实，睡前喝一杯葡萄酒有助放松睡眠也是事实，况且她喝得不多，而自从上次宿醉之后更是减少喝酒的次数，本来每天都喝而现在一周只喝三次，分量又由原来的一杯减少到半杯。
然而奇怪得是，每次喝完酒，她都睡得特别沉，但同时又开始频繁地做一些模糊的梦，梦里仿佛被谁牵引着一直在荡秋千，整个人如同拨浪鼓一般摇摆不停，致使第二天起床总觉着疲乏体软，但仔细回想却想不起来究竟是怎样的梦境。她估摸这现象仍是因为自己工作学习双重高压所致，不过目前也只有继续向前进了，只要再坚持半年，考进大学后她就能松口气，以后自有更多休息时间，何况最近苏兰特加强了她的营养，顿顿都有药膳补汤，凭她如今因术力提升而明显强化的身体素质应该没问题吧。
她的思绪飘出去老远，手机屏幕里摩根笑脸盈盈地凝视着她，也不出声催促，而是耐心等她回过神来，方才又开口道：
“因葡萄庄园收成不佳，克鲁格粉红香槟今年的产量只有往年的一半，能搞到一箱算我神通广大，真的没兴趣？”见伊琳娜沉默，摩根举起手中一只郁金香杯，凑到唇边，优雅浅啜，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
伊琳娜不由再吞一口唾沫，她几乎可以从FACETIME视频界面上感受到装在那透明玻璃杯里的奇特香槟所散发出来的覆盆子香、肉桂香和木瓜香。
“气泡细密绵长，口感甜美优雅，色泽诱惑动人——这粉红香槟的味道，与你带给我的感觉，真是相似啊。”摩根放下酒杯，冲伊琳娜绽放一个花花公子式的招牌笑容：“明晚零点，老地方见。哦对了，朱利安也来了，提醒你，还东西的时候到咯。”说完便挂断电话。
伊琳娜瞪着手机屏幕，暗骂摩根是只无聊的浆糊桶！绕了一大圈儿，原来真正的目的是为着替朱利安约她见面！她关掉手机，重新扑回柔软的席梦思上，脑海里闪过一个带着墨镜穿着长风衣的身影。。。
朱利安范德海姆鲁，美国本家的新任东主，娜娜因巴斯的后裔之一，月光宝瓶的主人，帮助她重返圣陆的男人。
她对朱利安仅有一面之缘，对他并不了解，但直觉告诉他，那个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很长的故事。。。睡眼朦胧间，她握住了悬在胸前的月光宝瓶，只觉手心的温暖一点一滴蔓延到全身，让她无比安心地坠入了梦乡。
第二天夜里，当伊琳娜跨出家门的时候，朱利安已经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圣陆那头的情况怎样？”朱利安一踏进‘FOUND BAR’就脸色一变：“这是什么味道？莫非你真的利用那方子酿造了‘Endless Rose’？你给她喝过了吗？”
“嘿，你一下子这么多问题叫我怎么回答啦！”摩根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靠，朝朱利安勾勾指头，语气暧昧道：“亲爱的安安，我们好久不见了，快过来嘛！”边说边往吧台女侍抛了个媚眼。
那吧台女侍是新来的酒吧调酒师CoCo，红发混血，高大硕健，麦色皮肤，上工第一天就一眼相中了酒吧老板鬼堂摩根少爷，自那刻起便爱如潮涌地缠着摩根不放，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有一次甚至脱光了坐在摩根的办公桌上，就连见惯场面的摩根也被迫跌了眼镜。可惜，纵然是在如此狂轰滥炸的攻势下，CoCo仍没能博到摩根的青睐，于是她认定摩根外头有人，此后只要摩根在场，不论身处哪个角落，她的目光都犹如雷达一般绞着摩根的身影，暗中监视以图捕获情敌，直至朱利安出现，摩根当堂挑逗，叫她彻底傻了眼。
喜欢的男人有女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有男友。
无论如何难以接受，老外毕竟是老外，到底比中国人拿得起放得下，CoCo呆滞十分钟后决定面对现实，迅速清场收工。
CoCo一走，摩根立马长舒一口气：“好在你来了，否则还真不知怎么打发这个难缠女，我都宣布提早结束营业了，还磨叽着不肯走，头疼啊！”
“哦？你也有打发不了的女人？”朱利安手持拐杖，轻点地下，轻车熟路地走到摩根面前：“拿出你对付商界大佬手段的十分之一来，打发一百个痴情女都不在话下。”
“哎哎，那可不行。谁都知道，我鬼堂摩根做人的信条——女人可以无理取闹，男人必须保持微笑。”摩根笑容可掬地欠一欠身，请朱利安在乳白色的真皮沙发上坐下：“美丽的女孩子乃是上帝赐予男人的礼物，当精心妥帖地照料，岂可疏忽怠慢。”
“所以，你对伊琳娜，便是如此悉心妥帖？还是——”朱利安的语调蓦地一转，如坠深山冰谷，冷冽刺骨：“你意欲成为她未来子嗣的父亲？”
☆、102圣陆女皇（五）
“朱利安？”摩根先是一愣；继而又恢复笑容，不以为意道：“看你；一副吓死人的样子；我可没有违反任何族规哦！”
“Endless Rose。‘无尽荼蘼’。”朱利安波澜不兴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严肃甚至是严苛的表情；盯着摩根缓缓道：“鬼堂，你先前之所以自告奋勇接管这间快要倒闭的家族酒吧；目的就是借机向我讨犬无尽荼蘼’的秘方吧？那方子由娜娜因巴斯从圣陆带来，而你在美国留学时也曾副修过调酒师的课程，只要稍加研究就能看得出来；‘无尽荼蘼’是一种能在不知不觉中唤起原始**；同时又能令当事人浑然忘我的‘梦幻之酒’。”朱利安声色渐厉：“鬼堂摩根；你跟了我这么久，理当知道——于私，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于公，我作为范德家族的东主，更是容不得欺骗，你若是骗了我，便是违反族规，而但凡违反族规的，无论身份贵贱地位高低，我都决不轻饶。”这最后一句，已是带了几分杀气。
“朱利安，拜托，别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地就像要把我千刀万剐似得，难道我只值你这么点信任。”摩根终于收笑，看着纨绔浮夸的表情终于卸了下来，扶着额头叹口气：“你也知道，本市的酒吧，包括那条著名的迷宫酒吧街的生意，一直是由道顿家族掌管，我们想要留桩FOUND BAR’这一带的生意，必须要有专属的杀手锏，我认为那就是‘Endless Rose无尽荼蘼’的价值。诚如你所见，我改良了‘无尽荼蘼’的秘方，增加了‘梦幻之酒’的口感、延长了效用发作的时间的同时也降低了效用的强度，让客人们即使多喝几杯也不至于在酒吧里便做出不合时宜之举，且根据目前剂量反复测试的结果，饮用者即使在清醒后也能记得自己整个过程的所作所为——也就是说，一切由梦幻之酒所导致的结果都出于本人自愿，他们完全可以自控，当然，倘若他们想要自控的话。”摩根从冰桶里取出一瓶克鲁格香槟，嘣地打开瓶塞，注入酒杯，递给朱利安：“也许你还不知道，‘Endless Rose’已经成为‘FOUND BAR’的金字招牌，无数客人慕名而来，这个月我已成功分散掉道顿家族酒吧街四分之一的客流。”
朱利安握着酒杯的手指修长整洁，略微偏白的指甲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一圈象牙般的光晕，他喝酒的样子与摩根一般斯文优雅，持杯、观色、摇杯、闻香，随后再啜一小口，整个过程就像是在鉴赏一件高贵的艺术品。
“哦，如此说来，你全是为着本家族生意着想了。”朱利安面色稍霁，语调却仍是冷气十足：“那么请问，你给伊琳娜喝的‘Endless Rose’，与你卖给客人的‘Endless Rose’，的的确确是一模一样的‘无尽荼蘼’么？”
“唔，啊，这个嘛。。。”摩根干笑，一滴冷汗从脑门上冒出来，他有些忐忑地看着正襟危坐的朱利安，踌躇半晌方才鼓足勇气，慢慢开口道：“是，不错，我给伊琳娜喝的酒，正是未经改良的‘无尽荼蘼’。”
朱利安顿时面沉如水，把酒杯往桌上一搁，冷哼一声：“你倒真有胆子承认。”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更何况，我对我做过的事，一点儿也不后悔，即使重新来过，我也不会改变我的选择。”出乎朱利安的意料，摩根看起来丝毫没有诡计败露后的愧疚或慌张，反而显得泰然自若、落落大方：“事实上，我唯恐圣陆那边已经给她喝过‘无尽荼蘼’，毕竟‘无尽荼蘼’是圣陆古传秘方，说不定到现在还有人保留着，所以我就骗她说这是克鲁格香槟——从前我在纽约半工读的时候当过两年调酒师助理，知道如何兑酒，我以克鲁格香槟作酒引，将‘无尽荼蘼’的原味覆盖了下去，她并非酒道中人，根本尝不出这样细微的差异。”摩根看着朱利安，破天荒地认真专注：“朱利安，我从未欺骗过你，我对你只有实话，这你是知道的。凭你那多疑的性子，我并不相信事情发展到今天你才发觉。。。我第一次对她下手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了，不是么？但你却没有阻止我对她做第二次第三次。。。你的默许态度让我觉得不必同你主动报告，等你想过问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我承认，我很喜欢她，从小时候就开始喜欢了。朱利安，你没见过她小时候，圆嘟嘟粉嫩嫩的脸蛋，比玫瑰还要鲜红欲滴的嘴唇，一双乌黑明亮如宝石般光芒闪耀的眼睛简直会说话，真是可爱迷人极了！我那时住她家，常常半夜偷爬到她床上抱着她睡，怎奈被她妈妈发现赶了出去，后来没多久又不得不跟随母亲离开中国，但我下定决心，等我长大以后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让她成为我的女人！”说到激动处，摩根深吸一口气，停顿片刻才继续道：“你也许觉得，我和自己的表妹发生关系未免罔顾律法伦常，可我母亲与她父亲表得足有三千里那么远，我与她之间的血缘关系更是浅薄寡淡。。。诚然，即便我打心底里不想承认这份血缘，她始终是我表妹，但那又怎样？！朱利安，我不怕老实跟你说，纵使她生来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也不在乎！我喜欢她，我要她，在我眼里这件事就是这么简单！当然，我很清楚她如今的身份，我知道她不止属于我一人。。。”说到这里摩根苦笑着低下头去，自嘲道：“或许你认为我手段卑劣，无耻龌龊，但凭她现在的术法修为，我若不出此下策如何能碰到她一片衣角？更何况她心中另有爱人。。。朱利安，你尽管嘲笑我的痴心妄想、鄙视我的不自量力，但即便只是借助‘梦幻之酒’的作用，我也想让她爱我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朱利安不动声色地听着，摩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泛着潮水般的红润，眼底晶光闪烁，仿佛沉浸在美好回忆里不愿醒来：“我本来想，只要能得到一次我就此生无憾了。。。谁知，她竟是如此令人爱不释手，就像一朵沾满罂粟粉末、绚丽盛放的红玫瑰一般深深地吸引着我，让我要得越多就越想要更多，我实在没有办法停下来。。。我已经彻底迷上她了。”摩根掏出一根烟，点燃，食指抚着额角，吸了半支：“朱利安，我明白你在意什么，但你也知道，术法修炼高阶如她，是不可能轻易受孕的，我能得到她那么多已经十分感激，不曾奢望有机会能做她孩子的父亲，我答应你以后会采取一些措施，这一点你毋庸担心。”
朱利安沉默了一阵，拿起酒杯晃一晃又放下：“采不采取措施倒是其次，倘若让她发现你做的好事，你就玩完了。”
摩根苦笑，大叹一口气：“到时候，你是不会救我的，哦？”
“如果你真的能使她早日怀孕的话，到时候我一定救你。”
“啊哈？”摩根闻言呆住，瞪着朱利安，一脸不敢置信：“你不是不喜欢我对她做那种事？你不是讨厌我当孩子的父亲？”
朱利安轻轻转动酒杯，低笑：“你和她都是成年人，你们俩发生什么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有何异议。况且，我并不关心谁是孩子的父亲。是圣陆那边的也好是你也罢，对我而言毫无区别。”
“那。。。”摩根瞪大眼珠子，越问越糊涂：“你先前干嘛生气？”
朱利安淡淡道：“我之前生气，是因为你对我有所隐瞒，我希望你以后对我能更为坦诚一些。我不问不代表我不在乎，我不问你，不过是给你主动坦白的机会。”
摩根表情古怪，想说‘你这九弯十曲喜怒无常的性子倒跟娘儿们像得很’，看到朱利安抿起的嘴角，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朱利安将拐杖放在膝盖上，掌心缓缓抚过杖身上的云纹：“摩根，这世上大概不会有任何人比我更希望她尽快怀孕，诞下子嗣了，因为——我必须见到那个孩子。”
摩根听了，忍不住再问：“见到了，又如何？”
朱利安抚摸拐杖的手势蓦地顿住，他沉默半晌，站起身来，将素不离身的拐杖搁在沙发一角，兀自走到落地玻璃窗前，凝望着窗外缤纷琳琅的华夏霓虹，仿佛正在欣赏夜色繁华、流光璀璨。
但摩根知道，朱利安先天眼盲，且如今那小小的宝瓶不在身上，他更是无可能看见窗外浓重夜幕下的人间色彩。望着朱利安瘦削的背影，摩根的手心渐渐冒出冷汗，先前的胆大包天、无所顾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万分懊悔自己的鲁莽失言。
“朱利安。。。对不起。。。”空气里冰冷无言的沉寂令摩根局促不安，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吞吞吐吐地低头认错：“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是说，也许、也许这次的结果会不一样。。。”
“就算结果一样，我还是要见到那个人。”朱利安的声音突兀地低沉，低沉到几不可闻：“摩根，就算明知毫无希望，我也不要放弃。。。我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103圣陆女皇（六）
伊琳娜来到‘FOUND BAR’的时候刚过午夜十二点；她站在那扇风格奇特厚如城墙的木门外，看着门上多加的一行以钨金雕刻的小字：
‘曾经深爱过’。
随口建议的中文名；没想摩根还当真用了。她心里有点小开心，正准备敲门，蓦地里面传来动静；伸出去的手不由一顿；下意识地凝神屏息。
似乎有人比她先到一步。
那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浅淡；仿佛漫不经心，又仿佛漠不关心；隔着木门；犹如隔着红尘。
这样的声音令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想起那远在雅尼缪斯的蓝洛，但蓝洛的妖魅摄魂又岂是门后的男子所能比拟；如果把蓝洛比作寒香蛊惑的迷迭，那门后的男子就是清贵高华的白莲。
她有点踌躇，到底要不要进去？偷听墙角一向是她极不屑的行为，然而如今却有些身不由己，只因玫瑰圣战之后，她的术法修为在奥路菲和苏兰特的指点下突飞猛进，非但将水镜力量纳为己用，更是触类旁通，进一步学习各族术法，最重要的是，她终于做到穿越自如，实现往返地球时间一致，再不用提防老妈发现她突然不翼而飞。。。怎奈凡事都有利弊，术法高强的负面结果，就是即便她无心偷听，门内的谈话内容却早已清清楚楚地窜进了她的耳朵里：
“伊琳娜单枪匹马将妖王蓝洛连带妖孽大军引去雅尼缪斯戈壁砂荒，以光之神剑的神光剑气为墙，圈禁妖族，使圣陆免于一场血流成河、玉石俱焚的灾难。”一声朗笑潇洒倜傥，只听得鬼堂摩根不住赞道：“虽兵行险棋，然谋略过人勇气可嘉，且不战而却人之兵又是制胜之最高境界，这一仗她委实赢得漂亮！圣陆历史将此役记载为玫瑰圣战，乃是属于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