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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妖王这么说，谢小凡的脑子似乎有些清醒了，他应该是知道自己为天庭办事的了。不过这也不至于会让她丧命，毕竟为谁做事，都是她的私事。
“说吧，你究竟是谁？”
“说来话长，真的想听么？”谢小凡没有理由跟一个陌生人说她的故事。
“我的时间不多了。”他没有在谢小凡面前用“本王”两个字，就显现出了他的诚意，他接着说：“其实，我的时间不多了，妖精的寿命虽然长，但也有结束的那天，这个妖界，很快就会交到小六的手上。就看在我的时间不多了，也不会泄露出你的秘密，你就不告诉我？”
刚才妖王说到小六的时候，谢小凡原地愣了一下，因为月老也是这么叫她的。龙桀六也是六，她快忘了。
“其实你可以问巫大。”
“不，他是只乌龟，做事都慢吞吞的，更别提说话了。”
“那我就要说快点了。”谢小凡权衡了一下，其实告诉妖王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是妖界之王，一定不是大嘴巴，并且不会在妖界公然害死一个鬼使。
谢小凡把她死了之后，遇到地藏王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做鬼使的事情就省略了很多，接着是意外地成了红娘，帮着月老做事。最后再是缉拿噬魂妖，其实事情经过都很自然，谢小凡自认说得很快了，没想到说完了，太阳也快下山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比我百年的经历还要吩咐。”要知道妖王跟谢小凡这么大的时候（他换算了一下年纪），还只是在妖界活动呢，根本就没有去过天庭。就别说是地府了。
看到妖王露出一个笑容，谢小凡也舒心了，至少她可以确定她现在还是安全的。
“你体内的妖气，我也让人看过了，已经被吸收了，不过有龙气在，所以不会危及到你的性命，你可以放心。”妖王告诉她的诊断结果，好让她放心，“说起来，你是什么的转世来着？”
“降龙木刺。”
“降龙木刺？降龙木？”妖王拒绝着这两个字，忍不住大笑起来，那笑声久久不停。
谢小凡都快以为他疯了，怎么可以笑那么久？最关键的是，谢小凡都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笑这么长的时间。
“你知道吗小家伙？龙族在妖界没有克星，没有妖精是龙族的对手，所以他们都要俯首称臣，但是，龙族也有弱点。你猜，那是什么？”
“不会是…不会是降龙木吧？”听着这个名字就觉得是龙族的克星。
“没错，就是降龙木，但是这降龙木也不是哪里都没有的，妖界里面只有这么一棵树，但是被圈了起来，千年来，只有龙族知道位置在哪里。”妖王丝毫不担心谢小凡知道这个秘密，因为谢小凡是外人，她终究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降龙木上的一个部分，也就是说，你也是降龙木，你对我们龙族来说，是很危险的。”
谢小凡怂了耸肩：“可是我想，你随后摆一下，我的命就可以不见了。”
“说得对。”妖王点头，“所以我也不怕你知道。这件事情，你必须知道。”
“什么？”
“降龙木跟龙式不能在一起的。”
谢小凡还是不明白他在指什么事情，一脸的疑惑。
“你不用现在就知道我说的意思，你以后明白就好。”收起威严表情的妖王，就跟一个慈祥的爷爷一样，“说说，你捉噬魂妖的时候，还遇到了什么事情。”
谢小凡于是跟妖王交谈了起来，也了解到妖王年轻时候也是个风流的人物，跟很多妖精都有过一段恋情，只是因为有些女妖不愿意一辈子被束缚，所以最后也没在一起。龙桀六的母亲身体不好，生下了小公主之后，就去世了。
说了很长很长的话，最后谢小凡累得阖上了双眼。当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妖王已经不在了。
房间的门被踢开，巫大慌张地进来。
“怎么了？我没事啊。”谢小凡还以为是巫大担心自己。
“快点过来！妖王已经不行了！”说着，就把谢小凡给拽了起来。
妖王要不行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谢小凡才刚刚开始喜欢上妖王这个妖，他怎么就不行了呢？
第十一章 妖王的葬礼
一路上几乎是被巫大拽着跑的，巫大这只乌龟在这个时候速度变得很快，一路拽着谢小凡往妖王的寝宫跑去，边跑还边说：“妖王指明要见你，真不知道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妖王都要不行了，可是还要见谢小凡，就说明其中肯定有隐情，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妖王最后要见这个外来人员。
推开了寝宫的门，一群围在妖王身边的妖精纷纷转头，陌生的眼光打量着谢小凡，好在还有认识的人，龙桀六和小龙女，还在坐在一边的蚌三夫人，对她的目光还算是友善。
“让本王跟她单独说几句话。”就算到了最后的时刻。妖王也没有变现出一点柔软，甚至说话都中气十足，要不是他体内的灵气在不断地溢出，他看上去真的是一点事都没有。
“妖王…”龟丞相把妖王扶起来，这么一个霸主就要走了，龟丞相也十分不忍，妖王要走了，就说明龟丞相他的寿命也不长了，乌龟的寿命是长，但那也不过是跟其他妖精对比出来的。
“你们都退下吧。”妖王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
“有事就叫我们。”龙桀六跟谢小凡擦肩而过，在她耳边留下这么一句话。
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除了谢小凡。
“到我身边来。”妖王朝着谢小凡招手。谢小凡缓缓走了上去，每走一步，都会在殿堂里产生一个回声。
明黄色的被子披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脸色看上去很好，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生病了的人。
“皇族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越是老，这种感觉就越是清晰，不像你们凡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谢小凡原本觉得这句话说得挺对的，人类不知道会死于哪种意外，会死于哪天，有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是下一秒。就如同谢小凡，她也不知道那年她会被热死。但是下一刻，她又迷茫了，因为她现在是鬼使，有可能跟孟婆或者展一样，一直为地府服务，再也不会老去，再也不会死。
“跟我说话的时候，不要去想别的啊！小家伙。”妖王发现了她的走神。
“抱歉抱歉。”
“你，什么时候离开妖界？”
谢小凡愣了愣，这话，是在赶她走么？妖王真的就这么不喜欢她？是了，她是降龙木刺转世，是他们龙族唯一的克星，他不希望她留在妖界也是应该的。
“等黄术醒了，我就离开。”
“果然是个有义气的鬼使，那么就记住你的承诺吧。”妖王最后盯着她看，似乎是在说，要是你违背了你的承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大概是妖王就要死了，身上有死亡的气息，谢小凡突然就怕了，她不是没有看过人死，只是没有见过这样死的，面容安详地接受死亡，但其实心中还有很多不舍，两种矛盾在他的身上完全纠结在了一起。
“差不多了，小家伙，你是个不简单的人。但愿你能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说完了这句，妖王的眼睛就永久地闭上了，再也没有睁开过。谢小凡触摸他的手，一片冰凉，比海水都要冷。
他，死了。
谢小凡得出这个结论，她缓缓走出殿门，外面的一群人都盯着她，她冷冷地宣布：“妖王走了，你们进去看看吧。”
一群人推搡着，把谢小凡挤到了一边，就听见无数人在喊着妖王，最后什么回应都没有获得。空气中星星点点的都是灵气，那是妖王接近千年的修为，现在都毁于一朝，妖界所有的生灵都能感觉到这灵气，他们能够吸取这灵气，这是妖王最后对他们的恩赐，也是因为这灵气，所以他们知道，这届的妖王死了。
谢小凡呆呆地站在门口，没有人理会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忙碌地走来走去。
“快点准备一下，要去那里。”龙桀六走了出来，他那句话是对里面的人吩咐的。
“你还在这里？”龙桀六发现谢小凡还站在外面，“他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谢小凡发现，妖王去世之后，龙桀六的气质有些不同了，不再是玩世不恭，反而是有了担当，他的表情凝重，没有花花公子那种轻浮，这个样子，才是要做妖王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问我什么时候离开而已。”
“他大概很喜欢你。”龙桀六很自然地以为是妖王欣赏谢小凡，才会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找谢小凡来聊天，问她什么时候离开，应该是不想她太早离开，听闻他跟谢小凡晚上聊了很久，那么应该就是很欣赏谢小凡了。尽管他还是有些疑惑，因为妖王不让他太接近谢小凡。
谢小凡耸肩，不置可否，说不定事实正好完全相反呢。
“明天，你要不要一起送妖王最后一程？”
“什么意思？”
“皇族死后，都会统一地葬在一个地方，父皇那么欣赏你，应该希望你送他最后一程的。”
“不必了吧。”谢小凡以为，妖王应该不希望她送他最后一段的。
“来吧。”龙桀六的蓝色眼眸盯着她看，很真诚地邀请她。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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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去世，是妖族很大的事情，不仅仅局限于水族，还有陆地上的生物，每一族的统领都参加了妖王的葬礼，葬礼简单而隆重，先是在水下，所有统领对妖王鞠躬，表示最后的敬意。
接着，由一众虾兵蟹将驾着妖王的尸首去陆地，接受路上妖精的哀悼。全程龙桀六和龙族的妖精都陪在妖王身边。在妖王的尸首离开海洋之后，海洋中的生物还从水中探出头。
谢小凡也充当了一个小虾米的角色，站在一边，跟背景融为一体，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外来客是谁。
路上的统领是虎王，天上的统领是鹰王，他们不仅仅表达了哀悼，还对龙桀六变现了最大的忠诚。
接受完了妖精们的哀悼，龙桀六用下一任妖王的身份居高临下地大声宣布：“可以退下了。”
所有的妖精们都哄然散去。因为他们都知道最后的仪式是什么。
就连虾兵蟹将也完全地躲入了海洋中，接下去的仪式，是只有龙族可以参与的，就连龟丞相和巫大，都已经离开，就剩下谢小凡还搞不清楚状况。
“六哥，她？”小龙女拽了拽龙桀六的衣服。
“没事。”与其说，是只有龙族可以参加，不如说，只只有下一届的妖王可以做的，龙桀六安抚地摸着小龙女的脑袋，“没事。”
龙桀六除了小龙女这么一个妹妹，还有三个弟弟，长得都很英俊，同时一脸警惕地看着谢小凡。这个时候，天空飘来五朵祥云，是跟龙桀六一样长着龙角的四个人，还有一个长相有些凶恶，但跟龙桀六长得也类似，身上还被套有锁链，身旁看管着他的，不就是南余仙君么！只是南余仙君现在还没有注意到谢小凡。
“父皇！父皇！儿臣来晚了！”四个人齐齐地喊。
谢小凡明了了，这四个人，就应该是龙桀六的四个大哥，那个被天兵捆绑住的，就应该是传说中的饕餮。
看来，是天庭让这几个皇子来看他们的父皇最后一眼。传说中的饕餮，似乎也没有那么恐怖，他对于死于的妖王。也露出了悲悯的表情。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龙桀六依次叫了过来。
“好，六弟，以后妖界就靠你了，虽然我们几个远在外，但有事还是可以找我们。”说话的应该是大哥，他拍了拍龙桀六的肩膀，接着又跟其他的弟弟打招呼，难得的兄弟团聚。
接着，他们都很有默契地依次伸手触摸妖王的脑袋，像是一种独有的仪式。而这个时候，南余仙君注意到了在一旁的谢小凡，看到饕餮的情绪稳定，他就走到了谢小凡身边。
“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会见到你。”谢小凡真的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刻会见到南余仙君。
“我负责看护饕餮来看妖王最后一眼，也就只有今天，然后明天我就要带他回去。”南余仙君虽然很奇怪谢小凡为什么也会出现在妖界，但是他没有多问。
“我是来处理噬魂妖之后的事情。”谢小凡解释。
他们依次收回了手，这个仪式应该是结束了，最后他们的目光都放在龙桀六身上。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再看一条金黄色的巨龙就翱翔在天空中，他的背上，是装载水晶棺材里面的妖王，人群里面，已经没有了龙桀六的身形，也就是说，天上的那条龙，就是龙桀六。
龙桀六吐着气，朝着谢小凡的方向望去。谢小凡也看着他。尽管他变身为龙，但他的眼眸还是蓝色的。
一声龙吟，巨龙就朝着东方飞去。
第十二章 登基
“他这是要去哪里？”谢小凡这么说，也不知道她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谁。
“我也不清楚，传闻龙族的埋葬，只有下一届的妖王才能去，这是世代传承的。我想，就连他们几个也不知道。”南余仙君手指的方向，是龙族的其余人员，他们望着龙桀六离开，然后几个哥哥开始跟几个弟弟妹妹寒暄，尤其是小公主，是最受欢迎的，就连饕餮见到小龙女，表情也变得轻松了。
“饕餮真的有那么坏吗？”如果不坏，那为什么天庭要抓着他？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当神仙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天庭了，听闻是妖界管不了他，所以才由天庭来管的，主要是他做的事情危害到了人间，所以天庭才会出面。”
说话间，小龙女朝他们望去。一个天庭的仙君跟一个鬼使关系很好，这点就让人起疑，从他们两个的相处看来，应该是熟人。这个鬼使还真是不简单。刚搞定了六哥，现在还跟仙君很熟络。不过那个仙君也真是好玩，居然长了那么多的胡子，抓一把的话，应该很好玩。
“大哥大哥！那个人是谁啊？”小龙女拽着大皇子的衣服。
“哪个？”大皇子在外多年，难得看到自己的弟弟妹妹们，自然心情很好，顺着小公主的手指望过去，就看到了南余仙君，“那是南余仙君，是天庭的人，应该是来看护你五哥的。至于旁边那个嘛…”
四个龙王自然是见过南余仙君的，不管是王母的蟠桃会还是天庭的各种聚会，他们都多多少少跟南余仙君打过照面，不过很少看到南余仙君跟这么普通的人站在一起，而且还是一个不属于妖界的人。
“对了，这妖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人类的？”二皇子摸着他的龙须，而皇子的龙须是龙族里面最长的，龙桀六还没有长出龙须，小龙女这样的女性自然是长不出胡须的。
“哥哥们不知道，那是地府的鬼使，是来做客的。”小龙女如实说。
“是吗？”虽然小龙女没有多说，但是他们几个都不约而同地留了一个心眼。老妖王不在了，正是新老交替的时刻，这样的时刻最是容易让人乘虚而入，身为妖界的一份子，他们自然也要帮他们的六弟多照看一下。
“五哥五哥！你今天住在这里吗？我请你吃好吃的。”小龙女只听龟丞相提起过她五哥是好吃的，但没见识过他的胃口究竟有多大，她也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饕餮胃口有多好。
“那恐怕你那些私藏都要被你五哥吃完了。”三皇子宠溺地摸着小龙女的脑袋。
饕餮笑而不语。他的表情有些呆滞，恐怕是一出生就有些智力上的残疾，但这并不表示他不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尤其是他一眼看到小龙女就很喜欢。只要是小龙女说话，他就开始笑。
“看他们一家其乐融融。”谢小凡想着，天庭还真是残忍，把妖界的皇族就这么分开了。
“是啊，难得团聚嘛！”南余仙君叹了一口气，“如何，我们也算是难得团聚，要不要喝一杯？”
“乐意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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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桀六的登基典礼是在葬礼的第二天举行的，南余仙君带着饕餮看完了万兽对龙桀六的朝拜之后才走。谢小凡喝了一个晚上的酒，脑子有些混沌，勉强出席了，但也是躲在角落，耳边听着各个种族对龙桀六表示尽忠，并且进行最衷心的朝拜。谢小凡的耳朵里嗡嗡的，他们的声音听上去都挺一致。
跟想象中的一样庄严，龙桀六换上了明黄色的帝服，带上了帘帽，接受百兽的朝拜，无论是地上爬的，海里游的，天上飞的，都来见过这个新一届的妖王。谢小凡看着远处的龙桀六不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