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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情郎么？”天罗老母一眼就把谢小凡给看穿了，“儿女私情对于成仙可是不利的，如果已经成仙了，那么大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谢小凡抬起脸，没有说话，她没有害臊，这没什么好害羞的，她又不是怀春的小女孩了，她刚才不好意思，是因为被看穿了意图，而不是害臊。她对着天罗老母摇头：“我不想成仙。”
“真的？成仙的话，就会与天地齐寿，再也不用担心生老病死。”
“如果天罗老母是相当说客的话，还是不用了，我主意已定。”谢小凡把话说死，堵得天罗老母脸色一僵。
天罗老母稍微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色好看了一些：“我又不是玉帝的人，为什么要当说客呢？我就只是这么一提而已，既然不想成仙，那就不成仙了，人各有志嘛，老母我能体谅。”
谢小凡点头，她刚才的话确实语气有些重了，她挽上天罗老母的手臂：“老母，我们离开这里吧，我没什么想看的了，只要知道他们都活着就好。”就算是他们都死了，谢小凡顶多就是去地府跟阎王闹一闹，根本不能挽回什么。
“其实啊，要修佛的话，这情爱就更加不能沾了，”天罗老母见谢小凡没有反应，就继续说，“倒是这妖修…”
“什么是妖修？”
听到谢小凡这么急着问，天罗老母露出一个隐晦的笑容：“你真想知道？”
“恩！”谢小凡重重地点头。
“就是那些从妖精修仙来的神仙，他们的真身不是人类，而是妖精，天庭有不少呢！人主动变成妖精嘛…其实也不是没有，只是，恕我直言，你已经恢复了真身，所以就算修炼成妖，也只能成为降龙树妖，传说千年前，龙族为了…”
“好了，我知道了。”天罗老母将要说的那个传说，谢小凡已经知道了，所以也就没有再重复一遍的道理了，她知道龙族跟降龙树之间的恩怨，没想到这样的秘辛，天罗老母也会知道，“降龙树跟龙族的恩怨，有那么多人知道么？”
天罗老母诧异地望着谢小凡，没想到她知道的还不少：“只要是寿命够长的神仙，多少都知道一些，不过你那些神仙朋友们，就大概都不知道了。”
谢小凡点头，要是有那么多人知道，那她反而不知道要如何自处了。只是她思考的是更严重的问题，变成妖精，只能成为降龙树妖，难道说，她和龙桀六注定无缘？既然无缘，那么又为什么要她遇到他呢？
天罗老母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忽略了谢小凡这种抑郁的情绪，她依旧带着谢小凡到处闲逛，也不在乎谢小凡是有有心情，又是否真的把心思放在这里。
是夜，谢小凡做了一个噩梦。醒来已经是一身冷汗，枕头上都是汗迹，就连身上的睡衣也被浸湿了。
天还没亮，她朝着窗户望去，看不到月亮，双手捏紧着被子，终于，她下床了。坐在桌边发呆。
她做了一个不长的梦，比起以前的梦蝶来，这个梦更加真实，身临其境。她梦到她还是一根木刺的时候，停留在泥土上等待着，周围的小草从春天长起来，又在秋天枯萎，她不能跟他们做朋友，因为每年身边的小草都不同。她一直在等待，但是等到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是这么等待着，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
直到那天，佛祖来了，他坐在地上为万物讲经，那个时候，木刺就知道她在等什么了，佛祖经过她的时候，脚掌被她刺了一下，鲜血流到了她的身上，于是，她便能够跟佛祖交流了。
后来的时候，是佛祖带着具有佛性的木刺和麻雀回了佛界，此后的百年，她就和麻雀一同修炼，她先一步修成人形，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性别，一心想着成佛，只是心中还有很多疑惑，最大的一个，就是不知人间疾苦。
谢小凡叹气，为自己倒了杯茶，捏住杯身。为什么我要做这种选择呢？说不定当年留在佛界，这个时候我已经成佛了！
等等，她刚才说什么了？我？不是她做的选择啊，不是降龙木刺做的选择么！以前谢小凡从来不把降龙木刺当做她自己，但是现在，她是用降龙木刺的角度去看问题的！
杯子落在了桌子上，她没有再拿起。她是谁？是降龙木刺，谢小凡已经变成了过去式是么？那龙桀六呢，她还爱他么？她又疑惑了。无数的记忆涌现。当她是谢小凡的时候，她一直觉得前十二世已经过去了，与谢小凡无关。那么她是降龙木刺的时候，是不是谢小凡的过去也跟她无关了呢？
想了很久，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微微亮了，她打开门，已经不准备再睡了，她一点都不困。
在外边坐了一会，吹山底吹来的冷风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一个人坐在长长的石椅上发呆，望着天边的太阳缓缓升起。
“在这里啊！”天罗老母起得也很早，发现谢小凡不在房间之后，就到这边来找了，“本来我还有些舍不得你，想让你在我这里多住一会，没想到你在这里住不习惯，那我也就不留你了。”
“不是，我…”谢小凡还以为是天罗老母不开心了，想要解释。
“不是赶你走，是如来派人来接你来了，还在客厅里等着呢，还不去看看？”天罗老母原本还想着让那人回去，谢小凡多住几天，可是谢小凡这个样子，天罗老母也不好再留她了。
“谁来了？”谢小凡站起身，就往客厅小跑过去，其实不用回答，她就知道谁会来，在佛界，她的朋友也就只有那么一个。
麻雀还在看天罗老母客厅的摆设，门口的阳光就被遮住了一部分，应该是她来了，他刚刚转过身，一个人就朝着他的胸膛撞了过来，要不是他身体好，恐怕就要被这么撞到了。
“怎么了啊？谁欺负你了啊？”麻雀被谢小凡环抱着，双手不知道要往哪里放，她怎么看到他会那么激动？
“麻雀！～”带着哭腔，她感觉跟麻雀几百年没有见过了。
第六十九章 紫竹林
“到底是怎么了啊？”麻雀伸手摸着她顺滑的头发，从她头发上嗅到了晨露的味道。
“没什么，只是，我好想你。”因为有了木刺的记忆，而谢小凡人间的记忆变得遥远了，所以这次看到麻雀，真的是隔了好久，上次见到，还是木刺修成人形，在西天下凡历练之前。所以说，她感伤也是正常的。
只是在麻雀眼中，今天的谢小凡很不正常，虽然谢小凡跟他关系好，两个人之间关系密切，并且生死与共，可是谢小凡没有木刺的记忆，而麻雀有，所以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现在，谢小凡想起来了，谢小凡等不及就要跟麻雀说。
一旁的天罗老母也有些看不懂了，她的情郎不应该是妖精么，怎么现在跟这佛界的使者这么搂搂抱抱？这使者虽然也是妖身，但毕竟不是妖精啊，这谢小凡的事情，她越发看不懂了，不过这也是年轻的好处啊！天罗老母忍不住眯起双眼，带着促狭的笑意。
“好了，好了，我也想你，你现在能放开我了么？”谢小凡现在整个都挂在他的身上，被她这么抱住，麻雀突然很开心。
“好。”谢小凡努力让自己镇静，告诉自己，她能够控制好自己，只是心里看到麻雀的激动却久久不能平息，果然是木刺对她的身体占了主导地位么？她松开麻雀，往后退了一步。
“原来你们认识啊，那真是太好了，那你就跟他走吧！玉帝那边，我会帮你跟他说的。”天罗老母看着眼前这一对，不由地在心中叹气，如果这两个人都要成佛的话，那就必须斩断情丝啊，也不知道如来会如何处理。
“谢谢天罗老母了！那么就麻烦你了。”谢小凡对天罗老母点了点头，有她通知玉帝就好。再抬头问麻雀，“你这是为什么来了？是不是佛祖让你来找我的？”
果然，谢小凡猜对了。
“佛祖知道你在这里，就叫我来接你，说，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去见他，那么就跟着我回紫竹林住上一段时间。等到你想见他了，再去见他。还叮嘱了我一定要带你走，不能让你在这里打扰天罗老母。”说完，对着天罗老母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天罗老母你认识如来？”谢小凡问道。
“跟佛祖以前有些交集，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看到你也特别喜欢。”
谢小凡干笑了几声，既然他们是认识的，那么就是说，她会被天罗老母带回来，也是如来意料中的事情。到头来，如来还是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啊！既然如此。那么如来肯定知道她不会去见他，所以就又叮嘱麻雀让他带她去紫竹林。
“麻雀，我跟你去紫竹林，上次不是说让我去陪你的么？走吧！”她不是屈服于如来，而是她知道。不管做什么，都做不到跟如来对抗，何况她根本就没有理由去跟如来对抗，这种无聊的事情，她不想做。
“好。”麻雀一口应下，总觉得今天的谢小凡不一样了，凡人的气息几不可见，越看越像是一个正宗的仙子。
“老母，我们告辞了。”麻雀把谢小凡往自己身边一拉，告辞了天罗老母。
两人就这么出门，消失在了山峦与云雾中。
天罗老母对着空气喃喃：地藏王啊，你的忙，我算是帮完了，这孩子以后的路，就看她自己了。
不仅如来知道谢小凡这段时间会想起第十二世的记忆，地藏王也知道，所以他就拜托了天罗老母照顾她，同时，也让天罗老母刺激谢小凡想起木刺的记忆。而那个刺激的源头，就是那后院的池水。
一路上，谢小凡都用眼梢偷看麻雀，几百年过去了，长相没有变过，只是眼角的稚气已经褪去了。没有当初对佛祖的盲从了，他也成长了，就如她也变了一样。
“你为什么一直在看我？”麻雀终于忍不住了，他摸着自己的脸，应该不是他脸上有东西吧！
“没，没什么，就是想好好看看你而已。”她又想起麻雀陪着她轮回了十三世，并且一直在帮助她，可是她却毫不知情，麻雀的这份情谊太深太重了，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报答。
这反而让麻雀不好意思了，“这次见到你，怎么反而变得婆婆妈妈了呢！”
“麻雀，对不起。”这句对不起，是木刺对他的抱歉。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当初，我不应该为了求得人间疾苦，就固执地离开佛界，要是我留在佛界…”话还没说话，就被麻雀盯住了。
“你，是谁？”麻雀极其认真地问，“木刺，你想起来了？”
只见她郑重地点头，她都想起来了，就连她和麻雀初次见面的情景都记起来了。她那个时候还不喜欢这个棕色的，只会叽叽喳喳的动物，谁会知道他们最终会成为那么好的朋友呢！
麻雀停下了，他们站在云层中，他双手放在她的肩头，她的绝世容貌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当初她雌雄未辩，而现在，她是个女孩子，他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说，许久，放开了双手，继续带着她前行。
谢小凡很奇怪，刚才麻雀的眼神明明就是想对她说什么，可是为什么后来又不说了？
“你难道不想跟我说什么？”谢小凡忍不住问他，迎面吹起的风把她的发丝往后吹。
“没有什么。”麻雀嘴角带起惬意的笑容，在天空飞翔，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
“哦。”谢小凡只能闭上自己的嘴巴，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兴奋，至少跟自己比起来，他淡定多了。
一路无语，很快就到了紫竹林。刚到竹林外，谢小凡就感到一阵寒意，她平时对冷热都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这种寒意从脚下蔓延到她身上。双手忍不住环在胸前，两只手掌互相握住自己的手肘，她想释放一个法术，好驱走这种寒气。
“是不是冷了？”麻雀伸出食指在她额头点了一下。立刻，暖意舒展到了她的四肢。
“外边是有点冷，这里的阳光不多，尤其是你还是植物，不像我，有羽毛。”麻雀笑了。
谢小凡嘴角一抽，你哪还有什么羽毛。看着他光洁的小白色皮肤，你都成了人的样子。哪里还有羽毛啊！不过她最近确实喜欢晒太阳了，这倒是真的。
“走吧，习惯了就好，菩萨应该在等着我们。”牵起谢小凡的手就往竹林深处走，虽说是紫竹林，其实这些珠子都是绿色的，至少竹杆或者竹叶上偶尔会有一抹紫色。
他的手掌很结实，很暖。谢小凡就这么任由他牵着自己。
竹林深处，有一间小木屋，屋外有一片菜园子。里面的菜绿油油的，被打理地很好，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农家小院，跟谢小凡的想象完全不同。
“菩萨应该在后面，跟我来吧！”麻雀带着有些惊讶的谢小凡绕道了后院。
一个身穿藏蓝色长袍。披散着头发的人坐在一张小矮木凳上，手边还有不少的的竹条，而他正低头编着一个竹篮，眼看着就要完工了，他墨色的长发挡住了他白皙的脸庞。似乎是听到有人靠近，他抬起头，一张秀气的脸露了出来。
“菩萨，我们回来了。”麻雀朝他说话的时候，谢小凡也朝着观音点了点脑袋。要不是他的平胸和若隐若现的喉结，谢小凡还真的是要把他当做“她”了呢！
“回来了啊！”观音只是看了谢小凡一眼，就继续低头编制着竹篮，他脚上穿着一双布鞋，鞋上还沾了些新鲜的泥土。
因为观音不再说话，谢小凡也不敢轻举妄动，麻雀一同跟她等待着。
一个竹篮终于编好，观音站起身，看到他们两个还站着，也不举得惊讶，很自然地跟他们说：“既然来了，那就住下嘛，有麻雀陪着你，也不会觉得闷，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你都去找麻雀就好。要是喜欢的话，我每月都会讲经，你可以来听。”
“谢谢菩萨！”谢小凡对观音一拜，既然来了，那就心安理得地住下吧！
麻雀特意为谢小凡找了一间朝南的屋子，同样是木屋，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墙上还挂着一间蓑衣，虽然简朴，床虽然不是雕花木床，但至少干净，还有桌子跟椅子也都像是手工做的一样，看上去有些简陋，但是屋子的采光很好。
“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就好，哦，对了，菩萨不喜欢别人在他这里乱用法术，所以有什么事情，最好是亲力亲为，不要用法术。”
“我知道了。”谢小凡点头，“你在这里住了很久？”
“也不算很久，就是你下凡之后，我就到了菩萨身边，到现在还没有出师。”没有出师，就不能回到如来身边。
“是么，想不到你还跟以前一样，是不是有很多似懂非懂的问题？自以为懂了，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木刺比麻雀境界高的原因就在于，她知道问题所在，不懂就是不懂。但是麻雀以为自己都懂了，可是要他解释的时候，却又什么都不懂了。
麻雀尴尬地笑了笑，还真的是被她说中了。
出了谢小凡的屋子，麻雀背对着她的门口，无声息地叹了口气，谢小凡，我要拿你怎么办？
第七十章 砍竹子
第二天的太阳才刚刚升起，麻雀就站在了谢小凡门外，他大可直接推门进去，可是他却选择了站在门外。
“小凡，你起来了么？”他敲着简陋的竹门。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谢小凡睡眼惺忪，头发也还没疏，身上只劈了一件青色的外套，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什么事情啊？”
“菩萨让我们今天去砍竹子。”
“现在？”谢小凡顿时睡意全无，砍竹子？
“是啊，你快点收拾一下吧，我已经把东西都拿来了。”麻雀指着地上的两把柴刀，木质手柄很圆滑，一看就是被使用过很多次了。
“哦，那你等我一下。”谢小凡也不关门，直接就往回走，伸了一个懒腰，迅速地收拾好，当她再次出现在麻雀面前的时候，已经是精神奕奕了。
“那我们走吧。”麻雀递给谢小凡一把柴刀。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竹林里走，一边走，麻雀还一边告诉谢小凡要怎么做，听上去也不复杂，就是把竹子砍倒，然后把竹子削成一条条的竹片，最后再拿去加热，去除里面的水分。
“你确定我们要砍这竹子？”两人已经走到了竹林中央，周围的雾气随着太阳升起缓缓散去，这根竹子比谢小凡的大腿还要粗，她抬头看了一眼，很高，真的很高，不比一般的树矮，“这竹子长了很多年了吧？”
“是啊，但是也要砍啊。”麻雀已经是摩拳擦掌了。
“可是他们不会成精么。就跟你我一样，每天活在这种灵气充足的地方，怎么说也会有一些修炼成人形吧！就这么砍了会不会很对不起这些竹子啊？”
“啊？”麻雀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被谢小凡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