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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可人看向唐重，声音低沉地说道：“这不关你的事，你也是一片好心。”
“是是。我确实是一片好心。”唐重连连点头。
“你们吃吧。我上楼去休息一会儿。”姜可人没了胃口，出声问道。
“我陪你上去。”大胡子的情绪也不好。第一次看到自己活生生的女儿，却是以这样的方式看到这样的模样。
“我……………”
唐重还想解释些什么，却迎接上了大胡子凶恶的眼神。
唐重耸耸肩膀，说道：“不用谢。”
第810、死不瞑目！
姜可人和大胡子前后脚上楼，餐厅里只有唐重和姜可卿俩人面对着这满满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唐重看向姜可卿，说道：“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
“你就算不做这些事情，他们也会上楼。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姜可卿说道。
“你真会安慰人。”
“那是当然。”姜可卿很没有形象的去抓那盘子外焦里酥的炸鸡翅膀，说道：“这一桌子就都是咱们俩的了？”
“看起来是。”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让我都没来及做好准备。”
姜可卿说完，就埋头对付起手里的鸡翅膀起来。
唐重和姜可卿还在和那些鸡腿啊鸡翅膀啊之类的敌对势力做着殊死搏斗时，大胡子和姜可人就下楼来了。
唐重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轻轻叹息。
“他们肯定没时间做什么事情。”姜可卿说道。
“就怕他们已经做过了。”
姜可卿认同的点头，说道：“是太可怕了。”
然后，姜可卿很是鄙夷地盯着唐重，说道：“有你这么议论自己的父亲的吗？真贱。”
看到唐重想要张嘴说话，她又接着说道：“我是你小姨，我可以骂你贱。我是你小姨，你不可以骂我贱。”
“…………………”
姜可人走到唐重面前，说道：“太爷爷让你们父子俩过去一趟。”
唐重丢下手里的鸡腿冷笑，说道：“我还以为他们会拖到明天呢。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闯进来兴师问罪，结果却被大胡子打的鼻青脸肿，他们自然要回老宅去告状。
向姜立仁告状是没用的，因为姜立仁是姜可人的父亲，唐重的外公。他们对他也不会有太多的信任。
所以，他们肯定会把事情捅到姜老太爷那里。
果然，现在是姜老太爷那边打来电话要见唐猎唐重父子。
“去见一见吧。”姜可人劝道。“你爸来了燕京，去看一看老人家也是理所应该的事情。”
“去。”唐重说道。
唐重和大胡子去见老太爷，姜可人和姜可卿姐妹也没心思等在家里。于是四个人就乘坐一辆奔驰房车朝着老宅那边赶过去。
唐重和大胡子走进房间里时，老太爷已经睡熟过去。
天气越来越冷，老太爷的身体越来越差，睡得也是越来越早。
正在帮老太爷按摩腿部穴位的特护王姐小声说道：“刚睡下。说等你们过来就喊醒他。”
“不用。”大胡子说道。
他走到床头，轻轻地跪在老太爷的床前，注视着那张苍老而虚弱的面孔。
唐重没有跪，他站在桌子旁边，心情有些压抑地看着跪在那儿的大胡子以及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的老太爷。
这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却亲若爷孙父子。
大胡子的父亲，唐重的爷爷老酒鬼救了老太爷一命，老太爷想要报恩，就要把老酒鬼带到燕京生活照顾。老酒鬼自然不愿意离开五岭，于是便把自己的儿子唐猎给送出去了。
天下间的父亲，每一个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有一个好前程。
老太爷也着实对唐猎高看一眼，把他交给自己最器重的大儿子姜立仁使用。姜立仁觉得他身手出众，而且对姜家忠心耿耿，就让他做了自己的保镖副队长。
谁知道这看起来老实可靠的保镖副队长犯下了大错，竟然让当时燕京最受欢迎也最被公子哥们追捧的王后姜可人动了凡心，竟然跟这个保镖副队长有了感情。
姜家自然不允，一番商议后，由姜老太爷拍板，把唐猎给送到了远离燕京的神秘特种部队。
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斩断两人的情丝和往来，却没想到，这样的分别反而让两人的感情不减反增，两人想方设法的再次走到了一起。
姜家最受人宠爱的小公主姜可人和董家最受人期待的董新航订婚，姜董两家全面结合，被无数人誉为‘华夏第一婚’。
结果，唐猎这个华夏第一昏大胆抗议，独自反对这门亲事。姜家毫不犹豫的把他投下了地牢。
订婚之夜，姜可人疏通关系放走唐猎，两人计划私奔，却招来董新航开车追赶。
唐猎为了阻止董新航的疯狂追逐，开枪反击。董新航所乘坐驾翻倒，一场人间惨剧就此发生。
那个时候，董家人希望处死唐猎，姜家人也希望处死唐猎。
无数的人发出同一个声音：唐猎必死。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姜家老太爷姜放空独排众议做出了一个决定：唐猎发配恨山，夫妻不得相见。
他再次拯救了唐猎，也同样拯救了不久后出生的唐重。
现在唐猎跪在姜老太爷的床头，是感激？是歉意？或者两者兼有？
或许，这个问题只有大胡子自己知道。
像是有所感应似的，老太爷缓缓睁开了眼睛。
“唐猎来了？”老太爷声音微弱的问道。
“首长，我在这里。”大胡子挺直腰背，出声回答。
“唐猎。”老太爷干瘪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密集的皱纹舒展开来，就像是一幅很有韵味的风景画。
“首长。”唐猎看到老太爷的笑脸，眼眶有些泛红。
“你这小子，要是不说话，我还认不出人来了。”
老太爷想要直起身体，大胡子和特护赶紧上前帮忙。在他后背上垫了两个枕头后，老太爷这才披着厚毯子坐了起来。“瞅你这身体，看来在恨山那边日子过的还不错吧？”
“我很好。”大胡子说道。“首长你要保重身体。”
“我也想保重，他们也想帮我保重。”老太爷指了指特护王姐。“可阎王要是收我，谁也留不住。活了这么大的岁数，知足了。要不是当年你爹救了我，几十年前我就死了。还能看到后面的好景？”
大胡子脸色黯然。
他知道，老太爷现在已经是人生晚期，就等着油灯耗尽的那一天到来。
“立青他们哭哭啼啼的来找我，说你刚刚回来就抽了可临一顿。怎么着？年纪越大，脾气越涨了？”
老太爷慈爱的看着唐猎，笑呵呵地问道。
唐猎表情愧疚，说道：“他骂唐重是野种，我让他道歉…………”
“我明白我明白。”老太爷主动出声打断唐猎的话，说道：“你的性子我明白。从来不主动惹事，也绝对不会怕事。你动手打可临，证明可临他们做的太过份了。这些不成器的东西，是需要有个人动手抽他们的耳光…………”
大胡子沉默不答。谁知道老太爷说的是真话还是讥讽的反语？
“唐猎，回来的好啊。这些年，委屈了可人了。”老太爷轻轻叹息。
“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大胡子及时表态。
“就是这个理儿。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啊？平白无故的就遭了二十年的罪，受了二十年的苦，说起来就让人痛心。我也有错啊。如果当年我能够更加坚持一下……………”
“首长，这和你没有关系。”大胡子出声劝道。“把我发配恨山，是当时最好的处理结果。我现在能够跪在首长的面前，也全赖首长的庇佑照顾。”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老太爷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轻轻地拍打着大胡子的肩膀，说道：“你也不容易。有些人是做的太过份了。”
大胡子觉得鼻头发酸。
这个老人一直在看着自己，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但是，他没办法出腔。因为，他一旦发声力挺自己，给予的不是帮助，而是那些人更加疯狂的报复。
“别婆婆妈妈的。当过特种兵的人，可不兴抹眼泪。要是让别人看到，还以为咱们国家没救了呢。”老太爷的谈兴很浓，甚至还和大胡子开起了玩笑。
“有些事情啊，也都是身不由已。活着是个力气活，好在我快要解脱了。”
“首长一定要保重身体。”大胡子感情真挚的说道。他说不出首长身体康健还能够再活一百年首长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之类的话。他能说的，只是希望老人家保重好自己。
姜老太爷摆了摆手，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唐重，说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你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可人从小至大都乖巧听话，从不忤逆，怎么你们俩就生下来这么一个有本事大闹天空的泥猴子？”
“………………”这个问题让大胡子很难回答。
“唐猎啊，我叫你来，不是来训斥你的，也不是给空临他们几个说话撑腰的。我就是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老太爷拉着大胡子的肩膀，想要把他从地上拖起来。“我老了。很老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就是想在活着时候，能够多看看你们几眼。”
“我明白。这段时间我会一直留在燕京，每天过来陪首长说话。”大胡子红着眼眶说道。
“用不着。你有那份心情，我也没有那份体力啊。”老太爷说道。“说是要解脱了，可心里还是有很多事情放不下。家里内忧外患，我怕我不在了，这个月就倒了啊。”
“不会的。”大胡子安慰着说道。
“我也希望不会。”老太爷再次点了点唐重，说道：“你是他爹，你要好好说说他。我们说话都不管用…………好好的一门亲事，他怎么就是死不答应呢？真是让我死不瞑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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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1、岳父骂女婿！
唐重有三怕：一怕张赫本卖萌，二怕姜可卿耍贱，三怕老太爷煽情。
老太爷对大胡子又是道歉又是安抚又是忆往昔又是展未来，唐重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当他说自己时日所剩无多，还有一些事情让他放心不下的时候，这种不对劲儿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唐重觉得，这就像是游戏里面的大BOSS发飙的前兆或者说顶级杀手要动手杀人时的暗示……………
老太爷这是交代后事呢？就算是要交代后事…………对象也不应该是大胡子啊？
唐重从来都没有低估过这个躺在床上甚至身体都难以动弹的老头子的智商，他知道，在他彻底的闭上眼睛以前，他仍然能够做很多很多的事，决定很多很多人的生死。
但是，他以情感相迫，以死不瞑目这样的后果来做对决，仍然让唐重感觉到沉甸甸的压力。
这老头子，他怎么就不能放自己一马呢？
自己和董菩提的联姻就那么重要？姜董两家的关系就那么的不堪一击？
他是不是还打着别的主意？或者说，这是他对自己怀恨在心最狠辣决绝的报复？
唐重知道，大胡子是一个相当孝顺的男人。他视姜老太爷为亲人恩人长辈，如果大胡子心肠一软，想要让老太爷‘死的瞑目’，真要狠下心肠来逼迫自己，唐重还真是感觉到头痛。
在这个世界上，他可以拒绝任何人，甚至可以拒绝唐心，可以拒绝姜可人，但是，他拒绝不了大胡子。
二十年的生死相依，那种父子感情已经沉入到骨髓里面。
唐重知道，大胡子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他去死。
他也同样知道，为了大胡子，他也愿意去做任何事情。
在感情面前，基情算什么？
如果大胡子当真开口，自己当真要答应这门婚事吗？
大胡子也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虽然他是唐重他爹，可是，在这个问题上，他能够轻易开口吗？
“被算计了。”他在心里想道。
可是，老太爷是他的恩人和首长，刚才还希望首长保重身体，现在他连‘死不瞑目’的话说出来了，自己如果拒绝或者敷衍……………那不是故意伤害首长的身体吗？自己不就成了让老首长死不瞑目的罪愧祸首了吗？
他求助地看向唐重，想要这小子赶紧帮自己解围。他知道，论起动脑子想办法，自己一向不如他。
可是，唐重却假装没有领会他的意思，笑呵呵地看着他，一幅我相信你自己能够搞定的模样。
“这件事情……………”大胡子认真的琢磨着用词。“要不，让孩子们再好好想想？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最清楚。”
“赞啊。”唐重在心里想道。都说大胡子文化水平不高，但是说话还是相当有水准的嘛。你看看，连鞋子合不合适脚最清楚这样的经典名句都丢出来了。
“你也是存心的偏袒他。”姜老太爷显然对大胡子的回答很不满意。“我就想不明白了，妙语那丫头有什么不好？燕京的女孩子让你可着劲儿挑，你还能挑着比她更好的？”
“不是我挑，是他挑。”大胡子赶紧转移怒火，他也属于躺着中枪的那一款。
“你是他爹，你就得帮着他挑。”姜老太爷说道。“当年你找了姜可人，找了燕京最漂亮的女人，就算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谁也不能说你唐猎傻…………你儿子的眼光可比你差多了。”
“…………………”
“罢了罢了。”老太爷摆手，说道：“年纪大了，要入土了，说话也没人愿意听了。算了吧，就当我没提这事。说多了也只会讨人嫌弃。”
“…………………”
唐重都快要哭了。这老头子也太阴险了吧？
你要是真不想再提这事，咱们直接转移一个话题永远不要再说起多好？
你先说自己年纪大了要入土了说话没人愿意听了，所以才不提这件事情。意思就是说，不是你不想提，而是你提了没人听……………这不是打悲情牌吗？
果然，大胡子看向唐重的眼神就变得不一样了。一幅是不是要大义灭亲一咬牙就把儿子给卖一回的犹豫模样。
老太爷对付唐重时，这小子油盐不尽。现在他转移目标，大胡子立即就溃不成军。
唐重大惊，赶紧出腔说道：“老太爷，你这话就说的没有道理了。我爸一回来就跪在你的床头，把自己当成你的亲孙子看待。我也对你敬重有加，心里也一直很感激你为我们父子俩所做的一切……………就是结婚这件事情我实在没办法答应你。你也知道，我和那女人有仇。我捅过她两刀，她肯定也会想方设法的捅我两刀。我现在见着她就躲着走，哪还敢把她娶回家整天躺在同一张床上啊？”
唐重恬不知耻的笑着，说道：“我怕死。从小就怕死。要是死在自己的老婆手上，那可就不是我一个人丢脸的事情，姜家蒙羞，老太爷脸上也不好看吧？”
姜老太爷冷哼，说道：“既然你这么害怕妙语那丫头，那就给你换一个？反正董家还有两个适嫁的丫头。”
换一个？
唐重大惊。这老头子的思想也太OPEN思维也太跳跃了吧？
换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甚至连见都没见过的女人，还不如直接就和小红帽订婚呢……………
咦，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难道说，在自己心中，和董菩提结婚也并不是不可以接受的。至少，要比其它一些没有感情的女人要强多了？
那么同理可证，其实自己和董菩提也是有感情的？
是感情大于仇恨？还是仇恨大于感情？
“老太爷，你知道的，我有喜欢的人了。”唐重无奈说道。“春节的时候我带回家给你老看看？那个时候你要是再觉得不满意…………我就再也不让你看着她了？。”
老太爷不再说话，摆了摆手，说道：“我乏了。你们也都回去吧。唐猎刚来京，好好休息休息。”
于是，在特护的帮助下，老太爷又身体缓慢艰难的躺回到了床上。
他也不闭眼，就那么眼神空洞的看着屋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也不多了吧？
唐重心头发酸，老太爷是真的老了。
这次交谈算不得愉快，走出门时父子俩的脚步都有些沉重。
姜可人和姜可卿一直守在后院门口，看到唐重和大胡子走进来，姜可人看着唐重问道：“你爷爷说什么了？”
大胡子看了唐重一眼，示意由他来回答这个问题。
“老太爷对大胡子的回归表示欢迎，对你们未来的生活方向做了指导………”看到大胡子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唐重只得补充了一句：“也提到我和董菩提订婚的事情。”
“哟，老太爷这是逼宫呢。用老子来压儿子，这一招不错。”姜可卿没心没肺的笑着。
唐重就看向大胡子，说道：“你不会真想把我卖了吧？”
“你说呢。”
“我说你不会。”
“我还没考虑好。”
“………………”
在姜立仁的书房里，气氛反而不如刚才在老太爷房间里那么轻松感人了。
姜立仁黑着张脸，表情严肃到近乎阴沉的盯着站在他面前的唐猎和唐重。
他站着，唐重和大胡子也不能坐下。
三个大男人分两边站着，眼神纠缠战斗在一起，这场景还真是够诡异的。
“唐猎。”姜立仁压低声音吼道，想是不想让外面的老太太和姜可人听见。“你还有脸回来见我？”
“对不起。”大胡子诚肯道歉。
他这一点儿就做的比较好。应该低头时就立即低头，能硬也能软，比唐重要强多了。
“我当年是怎么待你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