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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穿上古装演出服彩排,还得看小盂县的“跑驴”。骑驴者戴假发着彩衣扮小媳妇,身旁的犯人头扎白毛巾手持驴鞭扮小后生。参加“跑驴”的有十几对儿犯人,小盂县扮的骑驴的小媳妇又理所当然地排在头位。与他配对儿的是文艺队的值星员大眼。大眼是个四十多岁的老鬼,入狱前在某剧团唱戏,到了文艺队后很快成为骨干,家里关系到位后便升为值星员。他的演技在这儿是最好的,此时演的小后生一会儿替小盂县擦擦汗,一会儿给扇扇凉,无比关切无比温存,看得我们咬牙切齿皆欲取而代之。而小盂县也很配合,把身上绑的小毛驴拉得一扭一扭,随着大眼的动作扭泥(?)含羞或嫣然一笑,巧目盼兮巧笑倩兮,看得我们心旷神怡体内一股股的骚动。
操!老子入狱快六年了,由小毛孩长成男人了,也该幻想、渴望女人了。没有女人,幻想渴望一下小盂县也不过分。操!我一边用恶毒的话咒骂着自己的意志不坚定,一边渴望着能与小盂县有个肌肤之亲什么的。要是能抱住她亲几口,揉捏她的屁股,那该多好!下瓜嘛,那是可望不可及的……
偏偏小盂县就坐到了我身边!
有次在排练中间休息时,他卸了道具来到我身边,笑着与我打招呼。我受宠若惊地微笑着对他点了一下头,把屁股往右挪了挪,给他让出半个椅子(别的大油叫他过去后,总是拍拍大腿让他坐腿上,然后一边闲谝一边可以假装无意地摸摸捏捏哪儿,我可没那么不尊重人),小盂县挨着我坐下。已近六月,不过我不嫌热,愿意闻她身上暖哄哄的汗味儿。夏囚服都很薄,我能细腻地感觉到她臀部的弹性和醉人的气息。
他说他与我们队的欣林是老乡,在社会上混的时候还挺熟,在入监队还是一批下的队,问我他现在咋样。
欣林也很年轻,长得也不赖,与小走关系不错,二臭曾向我夸过小走是个懂事的孩子:准备让欣林在自己出狱后代替自己与二臭相处,而且可能经过小走的摆事实讲道理政策攻心,欣林已经由不拒绝变为默认了。二臭还向我说现在小走还在,要不让他先跟我混几天?我笑着说算了吧,这个处瓜还是留给你吧。所以,我还真不好说欣林现在混得咋样:“还行吧。”
他叹了一口气:“好长时间没见他了。”
我算了一下,欣林所在的组是中班,现在应该正在文化室上技术课:“要不,我带你去和他谝一会?”
他惊喜地问:“沾不沾?NIA队里让不让见了?”
“沾”是本地方言“可以”之意,“NIA”是本地方言“人家”之意。
我笑了笑没吭声,站起身向大眼打了个招呼:“大眼!我带小盂县到我们队见个老乡!”
大眼摆摆手:“去吧去吧,不过快点出来啊!你准备做广播体操还是原地踏步呀?”
广播体操、原地踏步缘于某笑话:战时三伟人见一农妇颇有姿色,便约好每人十下轮流陶冶情操。第一人上去后老老实实透了十下,下来了;第二人上去后嘴里念着广播体操的节奏: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第三人上去手说了句:“原地踏步起,一二一,一二一……”大眼此话是说我就算是打着找老乡的旗号去行下瓜之实也得抓紧点时间。对这种带荤的玩笑我早已习惯了。我低头看看身边的小盂县,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看来她也早已习惯被人如此开玩笑了。
我带着小盂县进了中队门,让他在我办公室坐着,我上中队文化室把欣林叫了下来。他俩谝着,我倒上茶,递上烟,然后坐在一旁色迷迷地打量着小盂县,真他妈的好看。她对我的改造环境——单间办公室——也很惊奇,不停地左右打量。
过了一会,我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说你俩今天先谝到这儿吧,以后想来的话机会多的是,挥手让欣林回中队。小盂县感激地抬着冲我笑:“谢谢白大哥。”
我哈哈大笑:“这算啥事,咱们,也出去吧。”其实我很想抱抱她,揉揉她的屁股,捏捏她的脸蛋,但我终究没有这样做,只是拍了拍他的膀子,带着他出了办公室,向大院走去,虽然在心里我不停地用恶毒地话诅咒自己是个怂包软蛋、现在反悔把小盂县带回办公室还来得及,但我还是鬼使神差地一路与他说笑着来到大院。
小盂县轻轻说了声:“白大哥,你,真好。”然后跑入鼓队中开始排练。我明白他是指我没有因为帮了忙而象别的大油那样趁机揉捏,不过看着她的身影融入那一片姹紫嫣红,我仍有点怅然若失。
不远处4队的卫生委员走过来笑着与我打招呼:“你小子好福气哦!刚才给小瓜旦打了一针人霉素?”
我笑着递给他一支烟:“那可不!十个月以后生出来个小小盂县,要长得不像我你把我白字倒过来写!哈哈……”
“那你也给我牵牵线嘛,要不现在就近借你的地方我给他放一管儿?”
“不沾不沾,NIA要先验货的,你先脱了裤子让我看看粗细长短合不合标准,赶不赶得上我的。”然后我俩哈哈大笑。
五 十 五 帮 教 会 威 胁
第五十五条 与管教人员同一方向行进时,不得与管教人员擦肩并行,在较窄的路上相遇时,要自动停步,靠边让路,放下手持的工具,待管教人员走过五米后再起步。
说着不到,走着就到了。帮教大会召开的日子眼看就要到了,到时候24中队也有犯人家属进监舍参观坐谈,我和宗法在准备工作上很是下了功夫的。因为以前的帮教会上就曾有过尴尬:某后生向他老爹哭诉:“我被人下了瓜咧。”一向务农的老父并不懂“下瓜”之意,慈祥地说:“下就下了,他们想要的话下次我从地里摘几个带来。”除24队外,25队也有犯人家属入监,我又抽空到25了解他们积委会的准备情况,并与那个犯人直接谈了一会儿,叮嘱他不该说的最好别乱说,维护党的形象是其次,主要是不能让家人操心,后生要有质量的话就算自己再怎么受苦也不能在家人面前皱半点眉头。小马和二毛拍胸脯向我保证绝对不会出岔子。对他俩的工作我还是蛮放心的。
帮教大会的那天上午,监内大院四周照例彩旗招展,摆了一圈充满以勤奋的汗水和积极的改造报答亲人的拳拳之恩云云为主要内容的主题板报,每篇的内容都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引得走向主席台就坐的领导、亲属、嘉宾们不时驻足观看,频频点头。这些板报我们犯人是不看的,我们五千人集体起立,用长时间雷鸣般的掌声来欢迎他们的到来,同时寻找着年轻女性的身影并挤眉弄影偷偷讨论着哪个奶大哪个臀翘。
嘉宾们落座后,随着主持大会的教育科宋科长的一声“坐下!”,我们唰地一起整齐地坐到了小板凳(这个动作已经演习了好多遍,为的就是要整齐划一)。每个中队的指导员、内勤警容整齐地坐在犯人队伍后面的高椅子上。
首先是犯人的文艺表演:威风锣鼓和跑驴。男扮女装的小盂县又引起了犯人中的一阵骚动。然后是好几个领导讲话,然后是几个积极改造的犯人代表大同小异地发言,然后是几个亲属代表发言,最后的一个亲属代表是哪个犯人的弟弟,大学生,还是什么志愿者协会的,随他同来的还有三个同是大学生的志愿者,俩女的,操!看上去都够骚,都是披肩发,一个牛仔裤,把屁股和大腿绷得紧紧的,另一个是草绿色的裙子,风吹动裙摆露出白生生的小腿,领口开得较低(后来二臭和刘务就此骚女隐约露出的一点胸罩是黑色还是红色争论了半天。他俩为了瞄女的都坐在头排)。弟弟念完发言稿后,四人大学生合唱了一首歌送给我们:“……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操!四个小逼娃娃还要给我们这些老鬼讲人生哲理,真是拽老子的蛋了。不过那俩骚女摇头晃脑的真正女人身姿还是牢牢吸引着我们的目光。
随后我们起立,掌声欢送嘉宾们进教育科监舍参观,我们各回各队,等候着本队犯人的亲属进来。
24队是老武的儿子和另一个年轻犯人的妈妈入监帮教。我让宗法和刘务到年轻犯人所在监舍冒充同舍犯人,当他与他妈妈说话时,在一旁热情解答并敲敲边鼓,既给母亲营造出“劳改队是个大家庭、犯人之间互相帮助互相关爱”的气氛,又能防止哪个组员说漏嘴。我就在老武这个监舍等候(出狱后我不断地发现某首长下基层视察时,当地官员们安排村主任、支书等党员中的积极分子到百姓家中冒充平民以应付自以为高明的随机提问,我恍然大悟自己在劳改队98帮教会时的做法并非首创,只是无师自通。由此可见我也可以入党了)。
家属们进中队后,小程小姚带他们参观了储藏室、阅览室、大洗衣机、活动室、以及干净整齐的监舍,然后俩干部回办公室了,家属与各自的亲人坐在一起说话,我们在一旁听着,不时插句嘴活跃气氛,引导谈话方向。
老武的儿子很孝顺,估计家里也没什么钱,给老武带了一袋子家里蒸的馒头,还买了几根麻花给父亲尝个鲜。老武心里欢喜但有点心疼花钱:“哎呀能来看看就行了,花钱买这做甚!钱留着让你妈在家里花,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哩。”
“爸,没甚,今年庄稼好,这馍都是用今年的麦磨的面蒸的,好吃,这些麻花也花不了几块钱。”
“不是吧?我以前在家就经常听见有人用自行车推着卖,贵着哩!人家吆喝的是:卖麻花!有权的有钱的。咱家也没权也没钱,哪能买得起!我就一回也没买过。”
“爸,我们说你有点聋你还不承认,人家吆喝的是:卖麻花!有甜的有咸的哩!五毛钱一根,不贵哩!”
父子俩的家常话逗得我们哈哈大笑,监舍里弥漫着浓浓的温情。老武的耳朵是有点问题,有时叫他须大声叫好几遍,可有时轻轻说一句:透你妈老武耳朵里塞上逑毛了。老武便很快回应:“不要骂人么。”我们大笑。我以前还怀疑是否是我在培训时把他耳朵打出问题了,如今听他儿子这么一说,疑团解开了,担心没有了,所以我笑得格外开心。
半个多小时后,家属们与犯人一起去食堂共进午餐,帮教大会结束。
开帮教会时,我正好培训着一批新犯人,这十几个之中有三外印象较深。
之一是海兵,本市混混,刚从荫矿放出去三年多就又进来了,郝导见了他也认识:“咋?里面的抿圪抖好吃?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老往这里面儿跑!”既然郝导认识,摸不清底细的我对他就得区别对待——不能打,尽量不骂。后来海兵告诉我,他当年是三大队的大队坐班(郝导当时是三大队的一个中队指导员),威风得很,到哪个中队都象在自己家门口串门一样方便。海兵说当时入监队的主任姓苏(冯占武的前任主任,本市混混),与他惯得很,所以此次他重回荫矿,进了入监队后还象以前那样背着手叉着腿,谁知冯主任不吃这一套,上来就扇了二十多个耳光:“想在老子面前耍大油?滚!”海兵说后来冯找他谈话,他说了与苏的关系,冯说莫说苏现在不在,就算在也容不得你一来了就冒油(对冯的做法我深表赞同)。我拍拍海兵的肩膀:“现在是98年,多听多看吧,能不能适应现在的环境,就看后生你的本事了。”后来海兵一直也没混起来,估计家人也恼火他把劳改队当宾馆了、闲来无事就进去住几天,也就没给他找关系、送钱——你不是说在里面混得如何好嘛!没有了外界的支持,没有一个契机把他托到上层,于是海兵一直默默地在板油阶层中挣扎。
之二是老茂。老茂是省城籍混混,四十多岁,从十一岁起住工读学校开始,一路少管、少判、劳教、劳改住了过来,这三十多年他在社会上的自由时间加起来不到五年,他反倒感觉在号子里才算是自由社会了。不过老茂每次出狱都在外面轰轰烈烈一阵子,认识不少混混,算得上小有名气,与25队的二毛是上次在固庄煤矿服刑时关系就很好,所以这次刚下到六大队,二毛就赶过来看他了,培训期间我与他很少搭话,二毛过来和他谝的时候我一直坐在旁边,不能让二毛对他有任何关于我的暗示,他摸不透我也就不敢造次,从而平安地渡过10天的培训,分到了25队。老茂下队后不到半年,有次我到25队办事,见他已俨然一副大油风采,从头到脚全是专门让缝纫组做的料面褂子。我一惊:莫非他将是下一个老五或下一个二毛?以前的劳改队可以靠拳头打天下或靠朋友的提携混起来,而如今他有钱来混大油么?带着这个疑问我私下里问过主任小马,小马很不屑地说:“烂逼个穷鬼要逑没蛋的,现在二毛咬着牙在帮他,一份钱俩人花,看他能撑几天!老茂这次判十几年,出去五十多了,哪还能混动!二毛也是鬼透下的,精着咧!帮不上自己的过不了多久就会把他踹了,到时候他还混逑了混!想靠打、耍横这些,现在劳改队咱们有人民民主专政撑腰,谁还怕那些嘛哈哈哈……”我也笑着点头称是:既然构不成威胁,那现在还不需要向郝导反映、让他及早从上往下施压以免老茂混大。
之三是小胖。小胖是福建人,不是一般南蛮子那样干瘦黑小而是矮矮胖胖皮肤很白。在培训期间,晚上我让他们在中队监舍里坐成两列背规范,老茂坐右侧最后一个,小胖在他前面。有次我从门上的玻璃看进去,小胖在左扭右扭。我很奇怪,把他叫出来,一耳光过后问他因为甚不能老实坐好。小胖带着哭腔说老茂用手指抠自己屁眼。我忍住笑板着脸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小胖说已经三四天了,从培训的第二天就开始了,让自己坐他前面,先用小指,现在用中指都捅进去了。我明白老茂这已经对下瓜上瘾了,估计到了社会上量米也只下瓜的。不过在我这儿他明目张胆地抠小胖的屁眼,太不给我面子了。
我让小胖进去,把老茂叫出来,浅笑着拍了两下他肩膀:“咋,旱得不行了?连这十天也捱不过去了?”
老茂笑笑:“逗他玩儿玩儿,看他那一身白肉,早晚也是个瓜旦。”
“多的也不和你说了,二毛上次来也告给过你,这儿是六大队,郝导不好对付,你不是想分到25队么?要是在这儿出点什么岔子,他把你拍到23队,那是他的根据地,从干部到犯人都是他一手调出来的,你也清楚到时候想往起混有多难。”
老茂笑着举手保证:“在你这儿绝不再犯!说到做到。”
后来老茂到了25队,小胖留在24队。24队精干小后生多的是,审美观不同,没人能看上他又白又胖象蛆一样的身段,于是小胖保住了瓜。
幸福的日子象光滑的丝绸一样在我指间滑过。
某日,上午参加了在监内大院召开的全体服刑人员“为抗洪献爱心”的捐款动员大会,下午又叫来三个中队的勤务犯开会,安排献爱心捐款活动的进程、宣传等,随后又出了一期以此为主题的墙报,晚上,我在锅炉房里面的小浴池里泡了个澡。泡毕,我赤裸裸地躺在外间的小床上,惬意地叫来一人给我刮脸(他以前学过理发),又叫来一人给我捏脚(他以前在桑拿房里学过按摩)。我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今天的报纸,时不时喝一口君光泡的银毫茶水。
真舒服啊!
记得翻过一本书《北京人在纽约》,开关就是“如果你爱他就让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让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这本书我就记了这一句,内容全忘了(透的情节不多,没《废都》吸引人),不过现在我觉得也可以这样说:如果你爱他,就让在号子里当大油,那就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让他进号子里当板油,那就是地狱。
不管怎么说,我不承认自己是大拿。大拿意味着在思想上的堕落,和在行动上的吃小锅饭、下瓜、欺凌他人、为所欲为等。我呢?显然不是。我每天只吃一顿出工饭和两顿抿圪抖,不下瓜,偶有打骂他人的现象不过那也不是心存轻视的任意欺凌,最主要是因为没关系没票子我不能为所欲为。我身居高位,却总是如履薄冰,生怕出个什么意外,所有这些都将如水中月镜中花一样远离我而去,化作一场空。至于说象现在这样,叫人按摩一会,捏一会脚,过分吗?我丝毫不觉过分。
那么,如果我有关系票子冲,会怎样?唉,不想它,我从来不去考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