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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同任何其他战斗比较起来,在主力会战中定下放弃战斗的决心,更是取决于双方剩下的预备队的兵力对比情况,因为只有这种预备队还保留着全部的精神力量,而那些被战火燃烧得象煤渣一样的部队,是无法同它相比的。
正如我们已在其他地方说过的那样,地区的丧失也是衡量精神力量损失的尺度,因此也在我们的考察范围之内,不过它更多地被看作是损失的标志,而不看作是损失本身。因此,尚未投入战斗的预备队的人数始终是双方统帅最关心的问题。
会战的发展趋势在一开始虽然不怎么明显,但通常就已经确定了。甚至在会战的部署中这种趋势往往就已经在很大程度上确定了。一个统帅看不到这种趋势而在十分不利的条件下开始了会战,那就表明他是缺乏这种认识能力的。这种趋势即使在会战的部署中和会战开始时没有确定,在会战过程中均势自然而然地也会缓慢地发生变化,正如我们曾经指出过的那样,这种变化最初是不明显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化就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均势在会战过程中的变化,并不象有人根据对战斗的不真实的描写所想象的那样,是时而这样时而那样地变化不定的。
尽管均势可能在一个长时间内很少受到破坏,或者一方失利后还能恢复均势,反而使对方失利,但可以肯定地说,在大多数情况下,战败的统帅在退却以前早就觉察到了这种变化。如果有人说,个别情况出乎意外地对整个会战的进程发生了强大的影响,那么,这多半是战败者掩饰自己在会战中失利的借口。
在这里我们只能求助于公正而富有经验的人的判断,他们一定会同意我们的论点,并且在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的那部分读者面前为我们辩护。如果要根据事物的性质来论证为什么会战过程必然是这样的,那就会过分地进入这个问题的战术领域。在这里我们只需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结论。
尽管我们说,战败的统帅在决心放弃会战以前,通常早就看到这种不利的结局,但是我们也承认有相反的情况,否则我们的论点就会自相矛盾。如果由于会战已出现失败的趋势,就认为这场会战的败局已定,那么,也就不会再拿出兵力去扭转败局,因而也就不会在会战的失败趋向出现以后很久才开始退却了。然而也有这样的情况:一方的失败趋势已定,但结果却是另一方失败了。这种情况当然不是常见的,而是很少的。可是,时运不佳的统帅总把希望寄托,在这种很少的情况上,只要还有一点挽回败局的可能性,他就一直指望出现这种情况。只要自己的勇气和理智不相矛盾,他总是希望通过忍受更大的劳累、发挥剩下的精神力量,以及通过创造奇迹或者借助幸运的偶然机会,使自己还能看到扭转败局的时刻。关于这一点我们还想多说几句,但在此以前先要说明什么是均势变化的征候。整体战斗的结果是由各个部分战斗的结果组成的,而各个部分战斗的结果则体现在以下三个不同的方面。
第一、体现在指挥官内心受到的精神影响上。如果一个师长看到他的各个营是如何失败的,那么这就会对他的行动和报告发生影响,而他的报告又影响到统帅的措施。因此,有一些失利的,即使是看来可以补救的部分战斗,也会产生不良的印象,这种印象总是很容易地、甚至不可抗拒地涌进统帅的心里。
第二、体现在我方部队比对方更快的消耗上。这种消耗在缓慢而有秩序的现代会战过程中是很容易估计出来的。mpanel(1);
第三、体现在地区的丧失上。
所有这一切就好象一个罗盘,统帅根据它就可以辨别会战这只船的航向。如果自己损失了全部炮兵,却没有夺得敌人的火炮,如果自己的步兵营被敌人的骑兵冲垮,而敌方的步兵营却到处都是攻不破的,如果自己战斗队形的火力线不得不从一个地点退到另一个地点,如果为了占领某些地点而白白地消耗了力量,而且向前推进的步兵营每次都恰好被敌人雨点般的榴霰弹打散,如果在炮战中我方的炮火开始减弱,如果大批没有受伤的士兵随着伤员的后撤而逃跑,因而火线上的步兵异常迅速地减少,如果会战计划被破坏,以致一部分部队被截断和被俘,如果退路开始受到威胁,那么,统帅就必然会从这一切情况中看出这次会战的趋势。会战的这种发展方向持续得越久,趋势就越肯定,要挽回败局就越困难,不得不放弃会战的时刻也就越来越近。
现在我们就来谈谈这个时刻。
我们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双方留下的预备队的对比,往往是最后决定胜负的主要根据。统帅如果看到对方在预备队的对比上占有决定性优势,那么他就要下决心退却。
现代会战的特点是,会战过程中的一切不幸和损失都可以通过生力军来补救,因为,现代战斗队形的编组方法和部队投入战斗的方式,使人们几乎在任何地方、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使用预备队。一个看来将要遭到不利结局的统帅,只要还有优势的预备队,他是不会放弃会战的。但是,一旦他的预备队开始比敌方的预备队少了,那就可以认为胜负已定。
至于他还可能采取什么措施,这一方面要看当时的具体情况,另一方面要看他勇气和毅力的大小,不过,这种勇气和毅力有时也可能变成不明智的顽固。统帅怎样才能正确地估计双方预备队的对比,这是实践中的技能问题,决不是这里要谈的问题。我们这里只谈他判断得出的结论。不过,得出结论的时候仍然不是定下退却决心的时刻,因为一个只是逐渐形成的结论还不足以促使统帅定下决心,它只是统帅定下决心的一个一般的根据,要定下决心还要有一些特殊的因素。这里主要有两个经常起作用的因素,即退却的危险和黑夜的到来。
随着会战的进展,如果退却受到的威胁越来越大,而且预备队已经大大消耗,已经不足以打开新局面,那么,除了听天由命和有秩序地退却以外,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在这种情况下,长时间地耽搁就会使他陷入溃败、甚至覆灭的危险。
一切战斗,通常随着黑夜的到来而结束,因为夜间战斗只有在特殊的条件下才是有利的。因为黑夜比白昼更利于退却,所以,凡是必须退却或者很可能要退却的人,都愿意利用夜暗向后退却。
不言而喻,除了这两种常见的和最主要的因素以外,还可能有许多比较特殊、比较小、但又不容忽视的其他因素促使人们定下退却的决心,因为会战越是临近趋势发生决定性改变的时刻,每个部分战斗的结果对这种改变的影响就越显著。因此,损失一个炮兵阵地,敌人两三个骑兵团顺利地突入阵地等等,都能促使人们实现正在成熟的退却决心。
在结束这个论题的时候,我们还必须谈一下统帅身上的勇气同理智之间的斗争的问题。
一方面,屡战屡胜的骄傲情绪,天生倔强带来的不屈不挠的意志,由高尚激情引起的顽强的抵抗精神,都要求统帅不退出战场,而要把光荣的英名留在那里;—另一方面,清醒的理智却在劝阻他不要把力量用完,不要孤注一掷,而要保
存必要的力量,以便有秩序地退却。在战争中,尽管勇气和顽强应该得到很高的评价,尽管没有决心竭尽全力争取胜利的人很少有获胜的希望,但是总应该有一个限度,如果超过这个限度,顽固地作下去,那么只能认为是绝望的挣扎,是愚蠢的行动,任何批判者都不会原谅他。拿破仑在最著名的滑铁卢会战中使用了最后的兵力,企图挽回一场已经不可挽回的会战,他拿出了最后一文钱,终于象乞丐一样逃出了战场,逃出了他的祖国。
第十章 主力会战(续)
——胜利的影响——
由于立足点不同,人们可能对某些大会战获得特大的效果感到惊讶,同样也可能对另一些大会战没有获得什么效果而感到十分奇怪。现在我们谈谈一次大胜利的影响。
在这里,我们很容易区分以下三种影响:一、胜利对战争工具本身,即对统帅及其军队的影响;二、胜利对参战国的影响;三、上述两种影响在以后的战争过程中所起的真正的作用。
胜利者和失败者在战场上的伤亡、被俘人数和火炮损失方面的差别,往往是不显著的。谁要是只看到这种差别的不显著的一个方面,谁就会常常感到这个差别所产生的后果是完全不可理解的。而实际上,这通常是极其自然的事。
我们在第七章中曾经讲过,一方的胜利不仅随另一方被击败的军队数量的增多而增大,而且是以更大的比例增大的。一场大规模战斗的结局给失败者和胜利者带来的精神影响都是比较大的。这种影响会使物质力量受到更大的损失,而物质力量的损失又反过来影响精神力量,这两者是相互作用,相互助长的。因此,人们应该特别重视这种精神影响。这种精神影响对胜利者和失败者所起的作用是相反的:对失败者来说,它能破坏各种力量,对胜利者来说,却能加强他的力量和活动。但是,这种精神影响主要还是对失败者发生作用,因为对失败者来说,它是造成新的损失的直接原因。此外,这种影响同危险、劳累和艰难,总之同战争中的一切困难因素有相同的性质,因而同它们结合在一起,并在它们的影响下不断增大。对胜利者来说,这一切能够影响它勇气的进一步高涨。我们看到,失败者从原来的水平线下降的程度比胜利者从原来的水平线上升的程度大得多,这就是为什么当我们谈到胜利的影响时,主要是指失败者所受的影响。如果说这种影响在一次大规模的战斗中比在一次小规模的战斗中强烈,那么,在主力会战中肯定比在一次从属性的战斗中更要强烈得多。主力会战是具有独立性的,也就是说它应该以最大的努力争取它应该取得的胜利。主力会战的意图是,就在要进行主力会战的这个地方、这个时刻战胜敌人,它体现着全部战争计划和一切措施以及对未来的一切遥远的希望和朦胧的想象。对这个大胆的问题作出答案,是命运攸关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精神必然会紧张起来,不仅统帅,而且他的整个军队直到最低一级的辎重兵都是如此。当然,职位越低,紧张的程度越小,产生的影响也越小。不论在任何时代,从事物的性质来看,主力会战决不是一种不作准备地、突然地、盲目地进行的例行公事,而是一种规模宏大的军事行动。这种行动不论就其本身的性质来说,还是就指挥官的意图来说,都比一般的战斗活动更能增强所有人的紧张情绪。人们越是紧张地注视着会战的结局,会战结局的影响也就越大。
胜利的精神影响在现代会战中比在现代战史初期的会战中要大得多。既然现代会战象我们以前讲过的那样,是双方力量的真正搏斗,那么起决定性作用的,当然是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的总和,而不是个别的措施,更不是偶然性。
人们犯了错误,下次可以改正,如果遇到幸运和偶然的机会,也可能在下一次得到更多的好处。但是,精神力量和物质力量的总和通常却不是很快就可以改变的。因此,一次胜利在这方面带来的变化对整个未来都会有更为重大的意义。在所有参加会战的人中间,虽然只有极少数的人考虑到这种变化,但是,会战的过程本身会使每个参加会战的人感觉到这种变化。尽管关于会战过程的公开报道可以用一些牵强附会的个别情况来掩饰真相,但人们也或多或少可以看出:胜负的决定取决于总的情况,而不取决于个别情况。
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失败的大会战的人,很难对失败的会战有一个活生生的、因而是完全真实的概念。这一次或那一次小失败的抽象概念永远也不能构成一次失败的大会战的真正概念。现在让我们来看一看一次失败的大会战的情景吧。
在一次失败的会战中,能够左右人的思考( 也可以说人的智力) 的,首先是兵力的消耗,其次是地区的丧失( 这往往是常见的现象,即使是进攻者,在不顺利时也会丧失地区) ,再次是队形的破坏,各部分的混乱和退却的危险( 除了少数例外的情况,这一切会经常出现,只是程度有所不同) ,最后是退却( 这往往是在夜间开始,或者至少是在整个夜间还继续进行的) 。退却一开始,军队就不得不丢下大批疲惫不堪的和跑散了的士兵,而他们往往正是冲得最远和坚持得最久的勇士。本来只有高级军官才有的失败的感觉,到这时就波及到各级军官,一直到普通的小兵。特别当他们想到在这次会战中有许多真正为大家所敬爱的勇敢的战友落在敌人手里的可怕景象时,失败的感觉就更加强烈。同时,每个人在不同程度上都会认为自己的努力所以徒劳无益,是上级指挥官的过错,因而对上级指挥官产生不信任,于是失败的感觉更加强烈。这种失败的感觉并不是随便产生的想象,它是敌人占优势的证明。敌人占优势这一事实,最初可能被某些原因所掩盖,不易被人们发现,但到会战结束时,总会明显地显露出来。也许人们早巳看到了这一事实,但在缺乏确凿根据的情况下,必然会希望出现偶然情况,相信幸运和天意,或者进行大胆的冒险。最后,当这一切都证明已经无济于事时,冷酷的事实就威严无情地摆在人们的面前了。
这些情况还远远不能说是惊慌失措。一支有武德的军队所以惊慌失措,决不是会战失败的缘故,而其他的军队的惊慌失措,也只有在个别情况下才是会战失败的结果。但是,上述那些情况,却是在最优秀的军队中也会产生的。如果说长期的战争锻炼和胜利的传统,以及对统帅的极大信任,有时可以减少这些情况,但在失败的最初时刻却不可能完全避免这种情况。这些情况也不是仅仅由于火炮的丢失和人员的被俘而引起的,因为火炮的丢失和人员的被俘通常是到后一阶段才会有的,而且也不会很快就为大家所知道。因此,即使均势的变化极其缓慢而且是逐渐的,也不会不产生这些情况,正是这些情况构成了在任何场合都会产生的胜利影响。
我们已经说过,战利品的数量可以加强这种影响。
处在上述情况下,作为战争工具的军队将会遭到多么厉害的削弱啊,我们说过,一支处在这种削弱状态下的军队对作战中很普通的困难都会感到难以对付,因此,怎么还能够期待它作出新的努力,重新夺回已经失去了的东西呢! 在会战之前,交战双方之间有一种真正的或者想象的均势,当这个均势已经遭到破坏时,要想重新恢复它,就必须有外因的帮助。如果缺乏这样的外因,那么,任何新的努力都只会导致新的损失。mpanel(1);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主力取得的最微小的胜利,也会使均势象天平的秤盘一样不断向一边下降,直到新的外在条件使它发生改变为止。如果没有这种新的外在条件,而胜利者又是一个有强烈的荣誉心、不断追求远大目的的人,那么,要想使他高涨的优势不致象洪流一样泛滥成灾,要想通过许多小规模的抵抗使这股洪流缓慢下来,直到胜利的影响沿着一条渠道最后消失,对方就必须有一个杰出的统帅,就必须有一支久经战争锻炼而具备高度武德的军队。
现在我们来谈谈对方的胜利对军队以外的民众和政府的影响。这种影响表现为他们的迫切希望突然变成泡影,自尊心遭到彻底的打击,代之而起的恐惧情绪则可怕地到处传播,最后使他们完全陷于瘫痪状态。这是主力会战对交战一方的神经闪电般的真正打击。这种影响,尽管在这里和在那里会有所不同,但决不可能完全没有。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不但不积极地去发挥自己的作用以扭转败局,反而惧怕自己的努力会徒劳无益,于是在应该前进的时候踌躇不前,或者甚至束手待毙,听凭命运摆布一切。
这种胜利的影响在战争过程中所产生的成果,一部分是胜利一方统帅的性格和才能决定的,但更多的是促成胜利的各种条件以及胜利带来的各种条件决定的。当然,统帅没有胆量和敢作敢为的精神,即使是最辉煌的胜利也不会带来很大的成果。但是,即使统帅有胆量和敢作敢为的精神,如果各种条件严重地限制着这些精神力量,那么它们也会很快地枯竭。如果利用科林会战的胜利的不是道恩元帅而是腓特烈大帝, 如果进行勒登会战的不是普鲁士而是法国,那么结果将会多么不同啊! 促使巨大的胜利产生巨大成果的各种条件,我们在讨论与此有关的问题时再作研究。那时才能解释清楚,为什么胜利同它的成果之间有大小不一致的现象,而初看起来,这似乎是因为胜利者缺乏魄力的缘故。在这里我们只研究主力会战本身,我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