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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
他匆忙走出房间,很快又洋洋得意地走了回来。“这就是,先生,你看
吧!”
警长朝他手指指点的地方看去。
“伯尔克郡哈普勒登的蒙克斯威尔庄园别墅。”他把电话机挪到身旁。“请
接伯尔克郡警察局。”
梅特卡夫少校来到之后,蒙克斯威尔庄园别墅就算正式开业了。梅特卡
夫少校既不象博伊尔太大那样令人望而生畏,也不象克里斯多弗,雷思那样
乖僻。他仪表堂堂,潇洒文静,是个具有军人风度的中年人。他在印度度过
了他极大部分的军队生涯。看来,他对他的房间和家具都很满意满意。虽然
他同博伊尔太太彼此交不上朋友,但他认识她的一些亲戚普纳的“约克郡支
系”。他的两只沉甸甸的猪皮箱,甚至使生性多疑的贾尔斯也感到放心。
老实说,莫莉和贾尔斯没有多少时间一一猜测分析他们的房客。在他们
之间,做饭、上菜、吃饭和洗碗碟,一切都令人满意地进行着。
梅特卡夫赞扬咖啡煮得好,而贾尔斯和莫莉呢,收拾完毕就上床睡觉了。
他们很累,心情却很愉快。第二天早晨两点钟,响个没完没了的电铃就把他
们吵醒了。
“见鬼,”贾尔斯说。“是前门,真是”
“快起来!”莫莉说。“去看看!”
朝莫莉责备地瞅了一眼之后,贾尔斯就穿着睡衣下楼去了。莫莉听到门
栓拉开的声响和大厅里低低的说话声。出于好奇,她立即下床,从楼梯顶向
下窥视。下面大厅里,贾尔斯正帮着一位留着胡子的陌生人脱掉满是雪花的
大衣。他们的谈话断断续续地传到了她耳际。
“Brrr”这是外国语的爆破音。“我的手指冻麻木了。我的脚”可以听到
跺脚的声音。
“到这里边来吧!”贾尔斯打开书房门;“这儿暖和些。你最好在这儿等
着,我去给你收拾个房间。”
“我的确走运,”陌生人彬彬有礼地说道。
莫莉通过楼梯栏杆好奇地偷看着。她瞧见一个留着小黑胡子,长着糜菲
斯特式眉毛的上了年纪的男人,尽管两鬓苍苍,走起路来步子还挺矫健。
贾尔斯把他关在书房里,迅速地走上楼来。半伏着的莫莉站起身来问道:
“是谁?”
贾尔斯撇了撇嘴:“旅馆的又一位客人,汽车在雪堆里开翻。他从车子
里钻出来想法子找路,你听,风雪还在怒号着哩!他沿路走着,看到了我们
的招牌。他说这招牌好象是他祈祷的回答似的。”
“你想他没问题吧?”
“亲爱的,这样的夜晚盗贼是不会出来打家劫舍的。”
“他是个外国人吧,是不是?”
“是的。他叫巴拉维契尼。我看到了他的钱包了倒不如说是他有意掏出
来给我看的里边鼓鼓囊囊装满了钞票。我们给他哪个房间?”
“绿的那间。已经收拾好了。只要铺铺床就行。”
“我想,得借给他一套睡衣吧?他的东西都在车于里。他说他不得不从
车窗里爬出来。”
莫莉拿上床单、枕套和毛巾。
在他们忙着铺床的时候,贾尔斯说:“雪越下越大了。莫莉,我们快要
给雪困住,同外面完全断绝联系。这情况叫人很担心,是不是?”
“我不知道,”莫莉怀疑地说。“贾尔斯;你看我能做苏打面包吗?”
“你当然行。你什么都会做。”她忠诚的丈夫说道。
“我从来没试过怎么做面包。这是大家认为理所当然该会做的事。管你
新鲜不新鲜,反正面包师给你送来就是了。可是如果大雪封门的话,面包师
也就来不了啦!”
“还有卖肉的,送信的都来不了啦!报纸读不上。也许连电话也打不通。”
“只有收音机能告诉我们一切了。”
“我们无论如何得自已发电。”
“明天你再把发动机开动一下。而且我们还得添足暖气的燃料。”
“我想,下一批焦炭现在到不了啦。我们存的很少啊!”
“哦,麻烦。贾尔斯,我觉得我们简直碰到了一个可怕的时刻。你快去
请巴拉管他叫什么名字。我可要回去睡觉了”
早晨证实了贾尔斯的预言。积雪厚达五尺,雪花堆积在门窗上。外面继
续下雪,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寂静,以一种难以捉摸的方式威胁着人。
博伊尔太太正在吃早餐。餐厅里除她以外没有别人。在毗邻的横桌上,
梅特卡夫少校已吃完早餐,收拾完毕。雷恩先生的餐桌上仍然摆着早餐、等
他来吃。他起得很早,但也来得太晚。博伊尔太大确切地知道吃早饭最恰当
的时间是九点钟。
博伊尔太大吃完了美味的炒鸡蛋,正在用有劲的白牙嚼着烤面包。她这
时心里既不满意又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蒙克斯威尔庄园别墅完全不是她所
想象的那个样子。她希望能打打桥牌,希望能碰到一些老处女,好向她们显
示显示自己的社会地位和社会关系,甚至向她们暗示一下她在军队服役时的
地位和秘密。
战争的结束好象把博伊尔太大给放逐到荒无人烟的沙滩上去了。她曾经
是个忙碌的嘴边经常挂着效率和机构等字眼的女人。她的活力和冲劲使人不
敢动问她本人是否就是一名优秀的或者效率很高的组织者。战争的活动非常
适合她。她盛气凌人,好咋唬人;找部门领导的麻烦;对待自己一向很严格。
她手下的妇女任她使唤,她皱一皱眉头也能叫她们胆颤心惊。
可是现在,那种忙得不可开交的生活结束了。她又回到个人生活里来,
而过去的那种个人生活却已消失。她的房子过去军队征用过,需要彻底翻修
和重行装饰后才能搬进去,而且由于家里没有人手,眼下要搬回家住是很不
实际的。老朋友们都已烟消云散。目前,她要找个落脚的地方,但眼下的情
况却叫她为难。找个旅馆或供膳食的家庭公寓倒是个办法。于是她就选中了
蒙克斯威尔庄园别墅。
她鄙夷地看了看她的周围。
她自言自语道:他们最不老实的是没有告诉我他们这个家庭公寓是才开
张的。
她把盘子远远地推到一边。为她做的早餐很可口,咖啡煮得也不错,还
有家制的果酱说来奇怪,这反而使她不高兴。因为这一切使她失去了发牢骚
的合理借口。她的床也很舒服,铺着绣花床单,还有柔软的枕头。博伊尔太
大喜欢舒适,但也爱挑刺儿。两者比起来,也许更爱挑刺儿。
博伊儿太太庄严地站起身来,离开餐厅,走过那个自命不凡的年轻人的
房门口。今天早晨他结曾着绿格子花呢领带。
博伊儿太太自言自语地说:怪模怪样!简直是怪模怪样!
雷恩用那泛白的眼睛斜瞅着博伊尔太太的那副神气,也使得她不高兴。
那略带嘲弄的眼色里有点使人心烦,有点不一般的东西。
博伊儿太太自言自语地说:准是精神错乱。
她微微点点头算是对他装模作样一鞠躬的回礼,然后大踏步走进会客
室。这儿的座椅十分柔软舒服,特别是玫瑰色的那只大椅子。为了表明这把
椅子已经有人,归她使用,她把她的针织物放在座椅上,然后走到暖气旁伸
出一只手放在上面。正如她猜想的,暖气暖而不热,如此而已。博伊尔太太
的眼睛里闪着好斗的光芒。她对这一点是可以发表通议论的。
她看着窗外。讨厌的天气,讨厌透了!喏,她不会在这儿久住的除非再
来一些房客把这家庭公寓弄得有趣些。
屋顶上的雪发出轻柔的刷刷声落到地面。博伊尔太大蹦起身来,大声说
道,“不,我不能在这儿呆下去了。”
有人在笑,低声地笑。她猛一回头,看到年轻的雷恩站在门口用好奇的
神情望着她。
“不,”他说道。“我想你不会走的。”
梅特卡夫少校正在帮贾尔斯用铁锨铲走后门的积雪。他干得很出色,贾
尔斯大声表示感谢。
“这是很好的锻炼,”梅特卡夫少校说‘“人要每天锻炼才能保持身体健
康、这你知道。”
少校是个锻炼迷。贾尔斯可害怕他这样,因为他七点半就要吃早餐。
少校似乎看出了贾尔斯的心事,他说:“你的夫人一清早就为我把早餐
做好了,真是太周到了。能吃到新鲜鸡蛋挺不错呀!”
由于旅馆业务本身的需要,贾尔斯七点就起床了。他和莫莉把鸡蛋和茶
煮好送到起坐间里。一切都弄得整洁干净。贾尔斯不禁想到,如果他是在自
己开的旅馆里作客,不到非起床不可的时候,象这样的早晨,怎么也不能把
他从床上拖起来。
然而少校已经起床,而且吃过了早饭。他在屋里踱来踱去,显然由于精
力充沛很想发泄一下。
“好啊,”贾尔斯想。“有的是雪要铲。”
他向这位伙伴斜瞟了一眼。这实在也不是个好安置的人,他在战争中受
过锻炼;年纪已过中年,眼神里显示出一种奇形怪状特的警觉性,什么也不
放过。贾尔斯不明白他到蒙克斯威尔庄园别墅来干什么。是复员了,还是找
不到工作。
巴拉维契尼很晚才走下楼来。吃的是咖啡和一片烤面包这是欧洲大陆的
经济早餐。
莫莉给他送早餐去时,他站起来过分做作地鞠了一躬,大声说道,“我
迷人的房东太太,我一切正常,是不是?”这使莫莉颇为难堪。
莫莉只好敷衍说很好。在这种时候,她没有心思同别人寒暄问好。
“唉!”莫莉漫不经心地把杯盘碗碟往水盆里一推,说道:“开个早饭,
时间七前八后的,真为难人!”
她把盘碟放进碗架后,便忙着上楼去收拾床铺。今天早晨,她不能指望
贾尔斯来帮忙,他得清扫出一条通往锅炉房和鸡棚的路来。
莫莉迅速、草率地叠好被子,尽快把床铺平。
电话铃响的时候,她正在洗澡间里。
莫莉先是咒骂电话铃打扰了地,之后又微微感到安慰,因为至少电话仍
然是通的。她跑下楼去接电话
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走到书房里,拿起话筒。
“谁呀?”
电话里稍夹着乡间口音的声音亲切地问她:“是蒙克斯威尔庄园别墅
吗?”
“是蒙克斯威尔庄园别墅家庭公寓。”
“请戴维斯听电话好吗?”
“他这会儿可能没空!”莫莉说“我是戴维斯太太。您是哪一位?”
“伯克郡警察局的霍格本警长。”
莫莉轻轻嘘了口气。她说:“哦,是吗呃是吗?”
“戴维斯太太,有一件很紧急的事。电话里不便多谈,我已派特洛特侦
探长到你家去了,随时可以到达你那里。”
“可是他来不了。我们给雪困住了完完全给雪困住了。道路都封住了。”
对方的回答信心十足。
“毫无问题,特洛特会到你们那里去的。戴维斯太太,请你告诉你丈夫,
要非常留心地听取特洛特的指示,并照他的指示办事。就这样。”
“可是,霍格本警长,什么”
这时话筒咔嗒一声响,霍格本说完他要说的话之后,随即挂断了电话。
莫莉摇了一两次话筒,没声音,也就放下了。门打开时,她转过身去。
“啊,贾尔斯,亲爱的;是你呀?”
贾尔斯的头发上有雪,脸上沾了很多煤灰。看上去他热得浑身冒汗。
“怎么啦,亲爱的?我已经把煤斗的煤装满,木柴也搬进去了。我这就
去弄一弄母鸡窝,然后再看看暖气炉,行了吧?怎么啦,莫莉?你好象给什
么吓着了似的。”
“贾尔斯,是警察局。”
“警察局7”贾尔斯带着怀疑的口气说。
“是的,他们派来一位警长或是侦探长什么的。”
“为什么?我们做了什么不对的事?”
“我不知道。你看是不是因为我们从爱尔兰弄来了两磅黄油?”
贾尔斯皱了皱眉头。“我记得办过收音机许可证了,是不是?”
“是的,在书桌上。贾尔斯,彼得洛克太太给了我五张债券买下我那件
花呢外衣。我想不该那样做的可是我认为那完全是公平交易呀2 我是拿衣服
换债券的。哦,亲爱的,那么别的还有什么呢?”
“那天我差点儿出车祸,可那完全是另一个家伙的过错,我没有责任。”
“我们一定是干了什么错事了。”莫莉哽咽着说。
“麻烦的是当今干什么都可能是违法的。”贾尔斯郁郁不乐地说。“所以
人们才经常有一种犯罪感。老实说,我想和这个地方有点关系。开家庭公寓
很可能造成处处是我们闻所未闻的意外障碍。”
“我想酒是唯一可能出问题的东西。可我们还没给他们喝过,为什么我
们不该按我们喜欢的方式开这个家庭公寓呢?”
“我知道。说起来不错。但是,正如我说的,现在这种时候,什么事情
或多或少都是犯禁的。”
“啊,亲爱的,”莫莉叹息说。“但愿我们没有开这个家庭公寓就好了!
大雪封门总要封些日子,房客们将会耍脾气,还要把罐头食品吃个精光。”
“别管它;亲爱的,”贾尔斯说。“现在我们碰到些不如意的事,但是很
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有点心不在焉地吻了吻她的前额,拥抱着她。然后又松开双臂,以另
一种口气说道:“你要明白,莫莉,必定是有什么相当严重的事才派个警长
到这儿来。”他向雪地挥了挥手。
“一定出了什么紧急的”
在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门开了,博伊尔太太走了进来。
“啊!你在这儿,戴维斯太太!”博伊尔太说。“你知不知道起坐间的暖
气简直是冰凉的。”
“对不起,博伊尔太太,我们焦炭不够,而且”
博伊尔大太冷冷地打断说:“我可是每星期付七个几尼的七个几尼!我
当然不想冻成冰棍。”
贾尔斯惭愧得脸红起来。他只简短地说:“我去把火烧旺些。”
他走出屋子。博伊尔太大转身向着莫莉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戴维斯太大,我要说你们接待的那位年轻房客非
常特别。他的举止,还有他的领带;他从不梳头吗?”
“他是个非常了不起的青年建筑师。”莫莉说。
“你说什么?”
“克里斯多弗,雷恩是个建筑师,而且”
“我亲爱的年轻太太,”傅伊尔太太怒气冲冲说。“我当然听说过克里斯
多弗·雷思爵士。他是建筑家。他建造了圣保罗教堂。你们这些年轻人似乎
以为《教育法案》一颁布,就有了教育了。”
“我说的是这个雷恩。他的名字叫克里斯多弗。他的父母给他取了这个
名字,希望他成为建筑家。而他是或者快是建筑家了,没有什么不对头的。”
“哼!”博伊尔太大哼哼说。“我听起来很玄乎。如果我是你,我就打听
打听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了解他吗?”
“跟我了解你一样,博伊尔太太,那就你们俩每星期都付我七个几尼。
我需要知道的就是这个,对不对?同我有关系的也就是这个。至于我是否喜
欢我的房客,对我无关重要。或者”莫莉泰然自若地看着博伊尔太太。“或
者我是不”
博伊尔太大气得面红耳赤:“你年轻,不懂事,应该请教请教比你更有
知识的人。还有那个古怪的外国入又是怎么回事?几时来的?”
“半夜三更。”
“真是的,太奇特了!来的很不是时候!”
“把真正的客人拒之门外是违反法律规定的,博伊尔太太。”莫莉轻松地
说。“你可能没想到这一点吧?”
“我要说的是这位巴拉维契尼,或者他想叫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吧!
我看他似乎”
“小心,小心!亲爱的太太,谈鬼”
博伊尔太大跳了起来,好象真是鬼来了似的。巴拉维契尼蹑手蹑脚地走
进来,她们俩谁也没注意。他笑着,象个老魔鬼似地嬉皮笑脸地搓着手。
“你吓我一跳,”博伊尔太太说。“我没听到你进来。”
“我是踮着脚尖进来的,所以呀,”巴拉维契尼说道。“没有人听到我进
来。我发现这样做很有趣。有时我也偷听别人的谈话,那也挺有意思。‘他
温和地补充说。“我可是忘不了刚才听到的谈话。”
博伊尔太太有气无力地说:“真的吗?我去拿我要织的毛线我把它放在
会客室了。”
她急急忙忙走出去。莫莉不知所措地站在那J 儿望着巴拉维契尼。他连
蹦带跳地走到她面前。
“我的迷人的房东太太看起来有点心烦意乱哪!”她还来不及阻止,他就
抓起她的手来吻了一下。“怎么回事。亲爱的太太?”j
莫莉往后退了一步。她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这位巴拉维契尼先生。而他
却象个色迷似地瞅着她。
“今天早晨什么事都有点难办呐!”她轻松地说。“全是下雪的缘故。”
“是的。”巴拉维契尼转过头去看看窗外。“下雪天什么事都很难办,是
不是?要不,下雪就什么事很好办了。”
“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他沉思地说。“你是有很多事不知道。我想,首先你就不大知道
怎么开旅馆。”
莫莉的下巴挑战似地往上一翘:“可以说我们不大在行,可我们要开下
去。”
“妙极了!妙极了!”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