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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一群人作了鸟兽散。
颜济卿当然不知道别人都在背后议论些什么,他只知道,今天他的心情很不好。天寒地冻的日子从暖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已经够窝火的了,更别说在大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帅帐。当然,颜济卿是绝对不会跟兵士们生气的,他明白,这些兵士要比他辛苦得多,所以每当有兵士带着崇敬的目光兴奋地跟自己打招呼时,颜济卿总是笑容可掬地回礼。他气的,是他马上就要见到的人。所以,在他来到帅帐前跟守卫的侍卫们笑着道过早安之后,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帐门。
一股热浪迎面扑来,颜济卿的心情极速下降至冰点,而怒火却极速上升至沸腾。
宽大帅帐的四个角落都升起了火盆,正中的大火盆,炭火正燃得热烈,难怪帐外冰天雪地,帐内却温暖如春。铺着白虎皮的一角是元帅睡觉的地方,西夷晴璃正躺在上面,衣服凌乱,露出雪白而紧实的胸膛。他的发丝披散着,双眼微微闭起,周身散发出一种直入人心脏让人无法喘息的迫力。看到这样的他,只怕无论男人女人都会心醉神驰,立刻拜伏在他的魅力之下,就算是颜济卿,看到这样的他也会心神荡漾一下。不过,那要是在只看到西夷晴璃一个人的时候。
谁叫温暖如春的帐内多了三个旁人又正在上演春色满怀的剧目。美丽而纤弱的少年衣着单薄,不过在颜济卿的眼中那叫衣不蔽体。少年们敞露着柔嫩的肌肤,跟西夷晴璃一样披散着发丝,一脸的迷离跟羞涩,一身的慵懒跟满足,问也无需问,颜济卿又不是呆子,他当然知道昨天晚上这里发生过什么。
西夷晴璃的头枕在一个少年的大腿上,任那个少年摸着自己的发丝。另一个少年的头靠在他裸露的胸膛之上,手里的酒杯正送向西夷晴璃红润的唇边,白皙的大腿或隐或现地伸出虎皮之外,撩拨着人的视线。第三个少年俯趴在西夷晴璃的腰上,发丝散落一地,正埋头于他的胯下,发丝随着少年的头上下地起伏,还发出“滋啧”的声音。
少年们抬起头,有些惊恐地看着踢门进来,面容扭曲的颜济卿。伏在西夷晴璃胯下的少年一脸的惘然,樱红的唇还沾着湿亮的唾液,更显出情色的意味。颜济卿的目光不小心顺着少年的脸向下看去,那沾满唾液,颜色黑亮,粗壮怒张的昂扬巨物正巍巍地聋立着。颜济卿的眼前一阵发黑,热潮轰地一声直冲上脸颊,虽然看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但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脸色一定可以媲美关二哥。
本来只想骂上几句,颜济卿克制了再克制,还是没能克制住。冲过去时,少年们很识趣地四下散开,所以颜济卿的脚没遇到任何阵碍直接踢到了西夷晴璃的胸膛。
“西夷晴璃!”颜济卿从牙关中挤出的声音只差一点就可以演变成咆哮,快要冻僵的手脚渐渐暖和过来但让人感到一阵阵地刺痛。“你他妈地在干什么!”
“哟哟!”西夷晴璃这时才睁开眼睛,手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状道,“小卿卿,你想谋杀亲夫吗?”
小亲亲?!颜济卿立刻又飞起一脚。
有些狼狈地滚到一旁,西夷晴璃好不容易躲开了这一脚。从地上爬起来整理身上的衣服时,西夷晴璃对蜷缩在角落里的三个少年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好了,别这样了,让旁人看了多不好!”西夷晴璃系好衣带,伸手去拿丢了一地的外衣。
“你会不好意思吗?”颜济卿冷笑一声,“我看你的脸皮比西夷王宫的城墙还要厚三分。”
“不是说我啊。”把外袍穿上,系好腰带,西夷晴璃用手去拢散在肩头的卷发。“我的意思是,让旁人见到你吃醋的样子你会不大好意思吧。”
颜济卿的脸又烧了起来。他一把揪住西夷晴璃的衣领,伸手就去拧西夷晴璃的耳朵,浑然不觉此刻自己的动作有多像一个刚刚把丈夫捉奸在床的悍妇:“你说谁吃醋,啊!谁吃醋!”
西夷晴璃只好双手举过头顶连声讨饶:“是我吃醋,我吃的,我吃的。颜将军放过区区在下吧,下次我绝不再跟你开这种玩笑了,我的耳朵,啊,我的耳朵!”
耳朵一得到解放,西夷晴璃立刻离开颜济卿五尺以上距离以免再遭荼毒,将头发随手束在脑后,西夷晴璃总算正经下来。
“颜将军,这么一大早来我帐中有何贵干?”
“哼哼,真是早得很呢。”颜济卿斜着眼睛看了一看西夷晴璃,“万千将士在寒冬受苦,你这元帅帐中倒是春色无限得很呐。”
还说没吃醋,没吃醋这帐中怎么酸气冲天呢。西夷晴璃摸了摸鼻子,心里却没来由得开怀起来。
“雪已经停了三天了,你为什么还不下令出兵?”颜济卿板着脸没好气地说,“还是恋着乞勃仑部送你的那几个美少年,在温柔乡里爬不起来了?”
西夷晴璃坐下来,把刚刚喝了一半的酒杯端起来,笑着对颜济卿说:“要不要先来一杯驱驱寒?看你的鼻子都冻红了。”
颜济卿哼了一声,劈手把西夷晴璃的杯子夺过来一口喝干,酒是冷的,冰凉凉一路直达胃部,然后像是遇到了火种,蓬地一声爆燃起来,顺着咽喉火辣辣地冲上脑门,僵硬的身体一阵疼痛,仿佛活过来似地回复了知觉。
“乞勃仑部、突鹘部、鄂伦及亚部都已经撤兵并且对我王兄宣誓效忠永不背叛了,”西夷晴璃悠然地添满酒杯递了过去。“取下格昆部对我们而言如探囊取物一般,你又急什么呢。”
“你这么轻敌总有一天要吃大亏!”坐到西夷晴璃对面,伸手接过酒杯,又一杯灌了下去,颜济卿把酒杯重重地扽在地上。“那三个部本来就弱,他们反叛是受到了格昆部的胁迫,我们把这三个部收服本来就没什么值得骄傲的。虽然连打了几次败仗,格昆部的主力并没有受到重创,一旦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们就会卷土重来。你总不想明年劳师动众地跑来这儿再打一仗吧。”
“你就是爱咄咄逼人,以前明明像只小羊般胆小又温驯的。”西夷晴璃向后靠着,脸上带着露骨的惋惜,眼睛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现在就像只狮子,张牙舞爪,不给别人留半点余地。”
“我以前看你还以为你是只色色但还算聪明的狐狸,现在看来不过是条只会冬眠的蛇。”颜济卿立刻还以颜色,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刚冬眠醒的蛇可是很凶暴的哦!”西夷晴璃挑了挑眉毛,“如果你总是想把它唤醒,我是不介意让你体会一下的。”
“用不着唬我。”颜济卿嘴边带着冷笑,“打蛇打七寸,知道七寸在哪里,那蛇就一点也不可怕。”
“真是服了你这张利口。”西夷晴璃叹了一口气。“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能在靖远侯帐下做到绥远将军了。”
“绥远将军不是靠嘴皮子要出来,而是一刀一枪在战场上赢来的。”颜济卿很认真地说,“我辛苦挣来的功名可不是你拿来玩笑的对象。”
“是、是!”西夷晴璃连忙点头,“谁说不是呢。我想这满营的将士没有一个敢对你的能力有所怀疑,就连最心高气傲的琥珀也对你佩服不已呢。我看在西夷,没有任何人在排兵布阵,行军打仗上是你的对手。”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特别是要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拍在酥麻筋上。颜济卿就算气再大,西夷晴璃哄一哄自然心情会好一些,所以颜济卿的脸色和缓许多,人也不自主地向前靠了靠,就连西夷晴璃暗地里伸过来轻搭在自己腰间的手也没在意到。
“现在雪还太厚,行军实在不便,再等两天,等两天雪化掉一些我们就出兵,嗯?”西夷晴璃的声音柔和到不能再柔和,鼻尖也几乎要贴到颜济卿的腮边。
“不能再等了。”颜济卿自顾自地皱着眉头,丝毫没察觉西夷晴璃的举动,“下了这些天雪,我们的粮草有些供应不足,格昆部也一定一样。趁他们以为我们在休整,不可能出兵的时候,我们出奇兵一定可以一击成功。”
“那也不急在这两天啊!”
“是谁说可以让我赶回去看我的外甥你侄儿的?!”颜济卿竖起眉毛,怒气冲冲,“我每次给你出计策你总是推三阻四,找出种种理由能拖就拖,要不是这样,我们用得着耗这几个月吗?我的侄儿出生已经快一个月了,到现在我还没办法回去看他,你要怎么赔我?”
“怎么赔?”西夷晴璃嘻嘻笑道,“我现在不正‘陪’着你吗?”
“你的手在干什么?”帐中传来一声怒吼。
正在推开帐门准备要进去的琥珀愣了愣,看见帐中的两人打闹得正欢,眼中黯了一下,关上门默默退了出来。
第七章
西夷晴璃承认,颜济卿实在是个打仗的天才。
颜济卿加入的时候,战争正处于胶着状态。格昆部怎么说实力也不容小觑,一个月下来,双方互有输赢,并非是西夷晴璃实力不足,只是他实在舍不得牺牲自己得力的下属和同族的战士。他一直在盘算着可以使自己损失最小而击败对方的方法,但是始终没能找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颜济卿对西夷晴璃的想法嗤之以鼻,用最小的代价换取胜利固然是对的,但若像西夷晴璃这般瞻前顾后,举棋不定,战机早已被贻误,到时候不但不能取胜,自己都可能陷入危险的境地。
不知道是不是西夷晴璃对颜济卿特别有信心,只要是颜济卿说的话他都会听进去并认真地思考。颜济卿的作战方法跟西夷惯用的有很大不同,可能是中原人与西夷人思维方式的差异,西夷人对阵一向是硬碰硬,而颜济卿的小脑袋瓜里却装满了神奇的也可以称为诡计的点子。
让自己的军队佯装失败而引诱敌人进入包围圈,这小小的计谋对付耿直的对手实在是万试万灵的好用,因为这在生性淳朴的西夷人看来匪夷所思,弄得颜济卿都觉得颇不好意思。大概是西夷跟中原和平的年月太久了,西夷人已经忘却了中原人有多么的狡诈奸滑。一路小胜下来,颜济卿渐渐把敌军逼到了白沙河。
那时反叛的联军在河对岸驻扎,想凭借白沙河挡住西夷晴璃军队前进的脚步。初冬刚至正好是白沙河的冬汛开始之际,颜济卿命人悄悄地在三十里外的白沙河上游建坝蓄水。过了五天,西夷晴璃军忽然后撤到五里外的高坡之上,在叛军还未及反应过来之时,上游蓄起的白沙河水滚滚而下,将叛军的营地冲了个七零八落。虽然西夷晴璃很快地率军出击,在河水中捞起不少敌军的兵士,但对方还是死伤无数,不是被河水冲走溺毙,就是被刺骨的河水冻僵。这一仗,叛军元气大伤。
随后,颜济卿在军中挑出三个口齿伶俐,能言善辩的人分别给乞勃仑、突鹘、鄂伦及亚三个部落的族长带去西夷晴璃的亲笔信,信的内容当然完全按照颜济卿的意思去写。温言抚慰,厉语威胁,言辞之中更加了诸多暗示,让人看了既忧又喜。先在战场上给予迎头痛击,让三个部落的族长心生畏惧,再适时给予利诱,让他们与格昆的联盟崩溃,这就是颜济卿的战略。
果然,没过多久,三个部落先后与格昆部决裂,投诚了过来。知道西夷晴璃的喜好,三个族的族长更是搜肠刮肚地献出不少礼物,包括精心挑出来的俊美少年。
但此后,想趁胜追击的颜济卿无论怎么努力,西夷晴璃都故意不采纳或是拖后拖后再拖后,推延推延再推延。任颜济卿火烧眉毛,西夷晴璃总是老神在在。
“你为什么不发兵?”颜济卿问了又问。
“你的计策不是火烧就是水淹,要不就是土埋,好是好,可是死伤太多了。”西夷晴璃一遍遍回答,“就算是叛军,也是我西夷的子民哎,你怎么就像对待蚂蚁一样呢。”
“我什么时候当人命是蚂蚁了!”颜济卿气得快说不出话来,“战场之上当然会有伤亡,如果想不死人,还打什么仗!”
“不要!”西夷晴璃回答得干脆。
“我这次的计谋一定可以成功的,而且伤亡也不会太大,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发兵?”
“你没看到在下雪吗?下雪天怎么发兵!”
于是争来争去,已经到了深冬。
唉……颜济卿紧了紧衣领,把双手伸进狐皮手晤子里,心情郁卒到了极点。要说真的,帮助西夷平叛又不是自己的义务,干麻要这么认真啊。颜济卿踢了踢脚下未及融化的雪块。西夷晴璃都不急,自己在一边干着急不是太傻了吗!不过,这透骨的寒啊,让人如何能再忍受下去!
我要回家!颜济卿咬牙切齿地说。要回到温暖的南方去,在温暖的房间里里着温暖的棉被烤着温暖的炭炉喝着温暖的醇酒。
离自己的营帐还有几步远时,颜济卿停下了脚步。晨光里,抱着长剑的忧郁美青年倚着帐门等着颜济卿。青年的身上笼罩着淡淡的金光,更映衬出他令人无法忽视的俊美。颜济卿的心头“怦怦”跳了两下。
“琥珀将军!”颜济卿的唇边迟疑地吐出声音。
收回投在远处未知角落的忧郁视线,琥珀抱着剑立起身。看着颜济卿的目光依然十分清冷,虽然感觉疏淡,不过总比之前的充满敌意要好上很多。
“我找你有点事儿。”琥珀的眉头轻蹙着,说话也有礼许多。
“好,好啊!请进来吧。”颜济卿立刻推开帐门请他进去。琥珀是那种很难让人讨厌的类型,俊美的容貌不但养眼,个性也极富男子气概,果断、利落、强悍、有点固执但也能从善如流。颜济卿其实打从心理喜欢琥珀这样的人,这种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成为男人玩物的人,但他偏偏就是西夷晴璃后宫中的魁首。颜济卿很为琥珀觉得不值和惋惜。
相对而坐的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相对无言。
琥珀手抚着剑鞘隔了好一会儿才向颜济卿开口道:“颜将军,末将有一事相问,请将军您务必如实回答。”
“好啊。”颜济卿仔细地看着琥珀,这么近地跟他讲话更能看清他细致优雅的五官。
“您……究竟对殿下怀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呢?”
“哎?”颜济卿突然觉得很尴尬,“这个,你怎么这么问,我还能对西夷晴璃有什么想法呢?”
“不管您对殿下的想法是怎样的,殿下对您的想法不会有变化。”琥珀咬着下唇,突然将身子凑到颜济卿的面前,“颜将军,请您给我个明确的回答!”
颜济卿微微蹙起眉头:“我不知道你这么问我是为什么,不过我知道琥珀你应该是很喜欢西夷晴璃的吧。那天晚上……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前天晚上,我看见你进他的营帐了。”
琥珀的脸红了一红,面上的表情却依然没变。
“你放心,我无意介入你们。”颜济卿把手放在琥珀的手上,“你的殿下只是对我这样的人没见过,有些好奇罢了。我对他可半点兴趣也没有,过段时间,他的兴头过了自然不会再来烦我。不过,我听说他风流成性,他的后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凭你这样的人材,怎么会甘愿被他玩弄呢!”
“不是玩弄!殿下并不是您所说那种人。他对我们都有再造之恩,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心甘情愿跟着他的,我们也从来不会想跟他要什么!”琥珀的双手紧抓着长剑,指节也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殿下没有用心放在任何人身上,每个人都会很安心,因为这样的殿下是大家的殿下,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颜济卿听得眉头直打皱,他实在有些不能理解琥珀的想法。
“殿下开始对你执着,你一天对他没有回应,他一天就会穷追不舍,殿下就是这样的人。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离弃我们。到了那一天,我们真不知该何去何从。我不能忍受总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所以,颜将军,请您给个回答吧。末将有个不情之请,您要不就彻底断绝了他的念头,要不就让殿下实现他的心愿。”
颜济卿看着琥珀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看得琥珀浑身不自在。良久,颜济卿叹了一声道:“大好男儿,离开了这个男人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吗?谁告诉你们的!你就不用说了,就连上次跟你同来的明珠跟珊瑚不也都是能征惯战的勇士吗!我真不明白你们哪来的这些想法。我是很早就跟西夷晴璃说过不的,可是他老来戏弄我我也没办法。我可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你所说的执着,不过在我看来,他是想看我出丑而以戏弄我为乐。”
看琥珀一脸的不以为然,颜济卿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琥珀将军,西夷晴璃并不是你人生的全部,又何必为了那个人付出你们的一生呢?我要是你,绝对无法忍受跟其他人分享自己的爱侣。既然有付出,要求回报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对方不能一心一意地爱我一人,那我才不会把身心全放在他一人的身上。不如考虑离开他吧,去找一个值得自己全心付出而对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