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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密码5-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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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行于冰柱间,身边是冰雕的奇石异兽,张牙舞爪倍显狰狞,头顶是悬空的冰岩,千钧—发岌岌可危。每次风吹过,都会掉下大量的冰屑,甚至会有一些大的冰块,虽然戴着安全帽,可谁也不敢保证,下一次掉在头上的,会不会是那些长宽十几米、厚达几公尺的巨型冰砖。

  负责高空安保的张立突然小声道:  “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他拿起望远镜,突然张门猛吸一口气,半晌说不出话来,岳阳忙道:  “怎么啦?看见了什么?”

  众人仰头望,只见头顶冰雪遮盖,那一道道裂缝有如一线天,蛛网密布地蔓延开去,在一些裂缝间,可见一个个芝麻大小的黑点。

  张立取下望远镜,在岳阳的拍打下缓过神来,脸色惊恐万分道:“是人!我看见一个人,卡在那裂缝中,不知道是死是活。”

  岳阳接过望远镜,只一眼,他也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在将望远镜交给卓木强巴时说了一句:  “死了,好可怕的尸体!”

  卓木强巴举镜,天哪,他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身体固定在冰中,他的姿势,就像一个受伤的战士,拖着两条残腿,用手在壕沟里匍匐爬行。他圆睁着双眼,咬紧牙关,每一根直立的头发都不愿屈服,但那空洞尤神的眼睛已昭然揭示,他早已失去生命,只是冰封将他死前一瞬间的表情凝固了。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午,他依然以这样的表情诉说着他曾做过的抗争。望远镜缓缓移动,不比这—具尸体,一具,又一具,随着越来越多的尸体出现,每一具尸体都强烈地冲击着卓木强巴的神经。那些尸体中,有外国人,有中国人,他们穿着黄色紫色的各色登山服,每一张脸都是一种刻骨铭心的表情,有绝望,有不屈,有愤怒,有伤心,但他们全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全是睁大了眼睛。

  冰川仿佛在拍摄一张张历史照片,将每一个人死前的一瞬间完美地保留了下来。看见他们的表情,仿佛还能听见他们的咒骂,那一阵阵阴风,就好似他们的亡灵,那凄厉的咆哮,让人心悸。卓木强巴一共发现六具尸体,姿势千奇百怪,有横躺,有攀爬,有倒悬,有俯卧,至于那些人此前的表情,他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绝对是令人终生难忘的一幕。卓木强巴清楚,这些人,全是选择了从冰川表面跳跃而过的失败者,他们或许还有同伴,但也只能无助地看着他们跌人裂缝,茫然失措,神色暗淡。看来那些人并未立即死去,而是被卡在深达几十乃至百米的裂缝中,他们挣扎却动弹不得,他们呼喊却没有回音,终于,他们声嘶力竭,他们的身体被冻得麻木,失去了知觉,丧失了意识。于是,他们的尸体化作了绝望的冰雕,他们的呼喊化作了罡风的尖啸。

  卓木强巴暗自心惊,如果方才不是选择了走冰川下方这条路,而是从裂缝上方跳跃的话,那么他的队友中,极有可能也会有人成为这大冰川的艺术品,就连灵魂也被禁锢在这片冰雪的世界。他听胡杨队长说起过,整块巨大的冰川一直是缓缓移动着的,不幸跌落冰裂缝的人,尸体随着冰川的移动,往往要在十年二十年乃至更长时间,才能移出冰川,被人发现,在喜马拉雅山脉中,隐藏着无数冒险者的尸骨。那么这些人呢?这些被卡在冰川中的人,他们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十年?二十年?恐怕再过一百年,他们也无法重见天日,只能成为大冰川永久的玩具!

  唐敏见卓木强巴迟迟不放下望远镜,伸手来拿。枣木强巴小心地避开唐敏,低声道:  “敏敏,别看。”便将望远镜递给了胡杨队长。

  胡杨队长和大家一个表情,先是一震,随后一呆,拿着望远镜的手不由自主地发出颤抖,卓木强巴简单地告诉唐敏他所看见的情况,并向唐敏解释着为何不让她看。  “啊,是他!”胡杨队长突然一声轻呼,望远镜再也拿不稳,手也无力地垂下,眼角涌川了泪花,他马上用手拭干,否则会冻结成冰。卓木强巴等人心里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昔日朋友的话,任谁也不会好受的。他们低声安慰胡杨队长,望远镜又在其余人手中轮换着,每一个看过的人都低下了头,他们如同参加了一个大型的殡仪,心情沉重而悲伤。不管是哪国人,那种人类所共有的表情都止人心颤。

  胡杨队长低声道:  “十几年前,他还神秘地告诉我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活动,结果就一去不回。这些年来,每年我都要抽一段时间去他家里,告诉他妻子和儿子,说他还在……还……”

  岳阳道:  “为什么他的队友没有带回消息呢?难道他是一个人来的吗?”

  胡杨队长摇头道:  “那一次,他们全都没有回来。”

  一片静默。

  “走吧,这里不是我们停留的地方。”吕竞男不得不尽到她作为指挥官的职责,在前人身体倒下的地方,他们还将继续前进。巴桑在没人注意时,悄悄擦拭了眼角,胡杨队长时战友的悲切.汁他想起了他自己的战友。

  殊不料,冉往前走还有悬尸,加上冰川运动,有的尸体已经脱离裂缝,以头下脚上的姿势倒挂在众人头顶,好似随时都会坠落下来。那一张张绝望的脸,带给队员们心灵的震颤比那狰狞恐怖的鬼面还要多几分。左侧有两面冰墙倒塌挤压在一起,里面的悬尸头部几乎已和队员们等高,可以清晰地辨认他们衣服上的国旗和标志,卓木强巴认出有俄国人、英国人、美国人,还有一具,没有任何标志,但从他下垂的位置和衣着装备看,是很早以前就坠人冰裂缝中的。巴桑从那具尸体身边经过时,被那尸体表现出来的从容和淡定所吸引,不由多看了一眼。是一个面容坚毅的中年金发人,身体笔直,双目微睁,那单薄的服饰下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尸体的手套完全磨破了,——双手掌裸露在外,血肉模糊,看来那人试图徒手攀爬上冰岩,右手食指和手掌内侧缘有很厚的茧,出于职业敏感性,巴桑知道,那是用枪的手。再看那人装配,完全是普通的旧时藏装,在这诸多穿着登山服的登山者尸体中反而十分打眼,但那背包却是特质的,虽然略做改动,但大致依旧没有脱离军用背包的范畴。’

  巴桑朝部分已经外露的冰尸走去,轻轻一拨,  一枚十字勋章便掉了出来,卓木强巴等人也注意到了。

  “德国纳粹!”岳阳不禁叫了出来。很明显,那十字勋章本是贴身佩戴的,只是因为尸体倒悬而垂下,那人的其余衣服都做了平民化处理,极有可能就是当初希特勒派往两藏寻找神庙的特遣队中的一员。

  '冰陡崖'

  联想起吕竞男说过的史料,这一重大发现极有可能带给他们重要的线索。队员们哪有什么禁忌,巴桑、张立、岳阳和卓木强巴四人齐动手,凿开冰壁,把冰尸刨了出来,将这具尸体里里外外搜了个底儿掉。衣服内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只找到一包写有“R6'’宇样的香烟,一个类似子弹头的打火机,背包里登山必须用品很少,有把过时的军用武器。张立取出那把枪道:“哇哦,FG…42,德空降特种兵专用,口径7.92毫米,重量4.5公斤,弹量20发,弹速762米每秒,射速750发每秒钟,射程550米,现存量不足一千支。你们知道吗,这是二战时期德国首次使用锰合金制造的武器,因为材料稀缺而总共只造了7千只。”

  胡杨队长则接过香烟,翻来覆去地看,拿到鼻子面前嗅了嗅,表情很是怪异。

  很可惜,这名纳粹士兵身上除了那枚象征帝国荣耀的勋章外,再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尽管如此,大家还是得到莫大的鼓舞,至少说明他们走的路是对的,曾经的德国特遣队也走过这里。只有方新教授在暗自担心,要知道,前面的那些寻找神庙的人,无一例外地失败了,这条路,究竟对不对呢?他不敢去细想那个答案。

  亚拉法师道:“我们耽误了太多时间,该走了吧。”

  吕竞男也道:“这尸体就让他这样,我们走。”

  岳阳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原本以为发现了可以提供重要线索的人,没想到一无所获。正想着,却听胡杨队长询问:“有谁会德文?”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懂德语,只见胡杨队长指着烟盒内壁道:“这里写有字母,是德文的。”

  果然,烟盒打开的内侧,用铅笔一类歪歪斜斜写着一些字母。巴桑道:“我知道了,特遣队在冰天雪地里临时接受上级指令时,士兵为了不犯错误,往往将命令记录在随身的物品上。”

  岳阳道:“可惜我们没有人会德文啊,只能带回去研究了。”烟盒被小心地保存起来。

  快抵达主裂缝时,悬尸渐渐少于,每走百步才偶尔发现一具,但那些尸体却比前面看到的恐怖得多,他们大多缺胳膊少腿儿,要不就是胸腹破溃,肠穿肚烂,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咬断的。没走两步,突然一具尸体从裂缝中松脱,下滑好几米,因为一双脚卡在裂缝里才没有掉落地面,那人头却正好挡在唐敏面前。那张可怕的脸好像被一锤砸扁的南瓜,五官挤压成一饼,血肉模糊地被冰冻上,片片连在一起的冰血又好似砸碎了的钢化玻璃。唐敏两眼一翻,险些晕厥过去。

  卓木强巴用身体挡着唐敏,这才护送她绕过悬尸,不过大家都在猜想,到底是什么造成的,那张脸竟然会变成那个样子。在这里,大冰川以铁一般的事实,告诉这群冒险者,这里,是名副其实的——死亡西风带!

  终于,前面的天空一阔,他们从冰裂缝下钻了出来,横在他们面前的,是已经坍塌的冰柱,连绵成一片白色的小坡,在这昏暗的光芒下,那一座座兽脊连绵的冰塔好似一片望不到头的白色坟墓。那淡淡迷雾笼罩下的大片坟场,野风呼啸,寒冰冻结,令人不由怀疑,这就是传说中雪山奇景之一的冰塔林吗?

  虽说这时的冰塔林看上去又荒凉又冷清,尤似神怪小说里的孤坟野茔,但大家觉得,还是比冰裂缝下要好得多,至少没有了头顶的危险。可是在冰塔林区走了没多远,卓木强巴和巴桑几乎是同时停下,又同时轻呼:“等一下。”

  前面的人停下来,卓木强巴和巴桑正望向对方,他们都从对方的脸上读到了危险。巴桑是在无数次生死存亡中练就了过人的敏锐反应,而卓木强巴呢,这种本能意识几乎就是天生的,他们的潜意识都提醒着自己,前面有危险!

  听到卓木强巴和巴桑的呼唤,吕竞男把大家集中起来。卓木强巴道:“有什么东西在我们附近,我只是感觉到了,却没有发现。”巴桑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大家本就紧张的心情顿时悬得更紧,唐敏赶紧抱住卓木强巴的胳膊。四周只闻狂乱的风声,冰塔林形成那些怪兽的影子灰蒙蒙的一片,真假难辨,大家呼出的空气在身体四周凝成白烟,越发凝重,远处的山雾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正悄悄将整个冰塔林吞人腹中。偏偏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大家侧耳倾听,似乎连风声也小了许多,远处雾笼下的冰塔怪兽如同复活了一般,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向他们蠕动而来,但是定睛一看,却又毫无动静。再听得更仔细一些,冰屑掉落的声音,风尖锐的声音,此外,就只有自己呼吸的声音了。就这样僵持了约一分多钟,那时间竟然显得如此漫长,滑索和快速穿越冰塔林时没有出汗,此时反而人人出了一身细汗。

  敏敏低声道:“真的有什么吗?我们会不会自己吓自己?”突然大地微微一颤,他们身边的冰塔顶端跟着一抖,无数冰屑落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正前方跑开了。

  巴桑瞪了唐敏一眼,随后道:“好像走开了,我们去看看。”

  一行人这才继续前进,走至原本该提前一分钟到达的地方时,只见地上一排脚印,颇似人足,但形态巨大。卓木强巴将脚放人脚印中,竟然比自己的脚印大了一倍有余,每两只脚印间距更是惊人,是卓木强巴他们的五步距离。唐敏在队伍最后探头一看,待她看到那脚印时脸色又是一白,和冰塔同样颜色。

  胡杨队长苦笑道:“看来我们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啊,科考队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的雪人,竟然被我们碰上了。”

  方新教授喃喃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卓木强巴马上联想起那些肢体残缺的尸骨,惊惶道:“猎食!这大冰川就像一个天然的大冰柜,那无数的探险者尸体都被冷藏在这里,全成了它的腹中餐。”唐敏发出轻呼声。

  岳阳道:“能在这样坚硬的冻土层留下浅浅的印迹,它的体重体型都是惊人的。好在它似乎也意识到了我们这些人的威胁,并不打算把我们当做猎物。”

  胡杨队长道:“这里可能是它的领地,我们得赶紧离开。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希望只有一只。”

  吕竞男见山雾渐浓,不由催促道:“快,快,快,雾气蔓延下来了,如果将冰林罩住,就找不到方向了。”有了前车之鉴,队员们都提高了警觉,走在外围的巴桑、岳阳等人拿出了武器防护,一直到队伍平安抵达冰坡之下。

  冰坡笔立高百丈,如同一块巨大的奶酪被一刀切开,起初在远处,看上去像一个冰斜坡,如今走到近处一看,确实是一个冰斜坡,但它却是头大脚小的——内斜!这样笔直且内斜的冰坡,它有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名字——冰陡崖!卓木强巴等人是从山腰底的冰陡崖滑索而下,如今要攀爬的是山腰中的冰陡崖。站在崖下,仰望高山,迷雾缥缈,不见其顶,若将冰陡崖比作普通奶酪,那卓木强巴等人的体型还不及蚂蚁大。攀登冰陡崖,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攀登规范里,都将它列为攀登的最高等级——第七级,需要专业人士中的专业人士才可攀登。就算曾经攀爬过世界上14座八千米以上高峰的专业登山者,也不敢轻言攀冰陡崖。可这群人想也未想,就选择了这条路,在他们看来,至少要比从冰裂缝顶端跳来跳去安全得多。

  千年的寒冰坚逾玄铁,冰镐敲砸在上面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缺口,需要多人连续锤击多次,才能将一根钢钎固定人冰崖壁中。问题的关键是,整块冰陡崖犹如玻砖铁板,连条缝隙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像普通攀岩一样找到搁手使力的地方,只能在冰崖上插钢钎。普通攀登冰陡崖的极限队员们登崖时,利用冰锥步步为营地创造安全点,就好比修筑悬空栈道一样,先打洞,再埋桩,费时且费力,百米高的冰陡崖有时一天也爬不上去,而他们要爬的这座冰陡崖,不下三百米。

  胡杨队长倒吸一口气道:“没想到是这样的,要攀上去很难啊……”

  岳阳道:“如果能像小说里那样,把活羊腿切下来,趁血还未凝将它粘在冰壁上,那就容易多了。”

  吕竞男道:“不用担心,我们有我们的攀登方法,准备好了吗?亚拉法师?”

  亚拉法师微微点头,他套好冰爪,双手手套上又套了一个奇怪的铁套,椭圆形铁环从四根手指间穿过去,搁置在掌心位置,并不影响手掌握合。

  只见亚拉法师手腕一扬,飞索激射而出,扎入约十五米高的冰陡崖中。他拉了拉,感觉能吃上力,双手交替,就那么拉着仅有数根头发丝粗细的钢丝爬了上去。胡杨队长连叫:“厉害!”

  岳阳笑道:“这算什么,亚拉法师真正的实力胡队长还不曾见过。”

  正说着,眼看法师即将攀到飞索人冰处,突然手一松,身体倒坠下来,下方众人大惊。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亚拉法师离地高度不足五米时,法师身体在空中微微一顿,双臂齐展,双腿一蹬,“嘭”的一声,蝠翼顿时展开,身体如飞鼠般横空掠过,贴着地面又滑行了数十米距离,亚拉法师凌空一个倒翻,蝠翼一收,稳稳地站在了冻土上。

  吕竞男赶上前去,问道:“怎么回事?”

  亚拉法师道:“这坚冰果然生硬,飞索吃力不够,滑索了。”他绕起手腕上的飞索,拎起索头一比,又道,“人冰不足半尺,难怪会脱索。”

  吕竞男看着亚拉法师手里的飞索,然后道:“双索。”亚拉法师点点头,在右手也套上一盒飞索,双手一扬,跟着将两股钢丝合在一起,在钢手套上绕了一圈,再次开始攀爬,这次成功抵达飞索人冰处。冰爪固定住身形,亚拉法师腾出一只手来,摸出雷蒙打火机,将气阀开至最大,火舌喷出,连坚冰也抵不住这股热浪,飞速融化,不多时就烧出一条凹缝。待缝隙约有二十公分深度时,亚拉法师关闭打火机,趁缝隙内的水还未再次结冰,飞速塞人一个冰塞,见还有空隙,同时又塞进三枚冰锥,冰崖缝隙内的水很快凝结,又恢复了冰岩本性。

  主绳绕过冰锥和冰塞,法师拉紧绳子,用力蹬在冰崖上,试了试吃力程度,向下做了个成功手势,将主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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