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艾伦甚至不能确定他现在这么做是否也在Tyrant的计算之中,明明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却仍然陷入被利用的状态,这是艾伦最不能忍受的事,他们被那个男人愚弄也应该到极限了。
“砰”的一声巨响,头顶的花瓶被子弹击中碎裂开来,玻璃和水珠一起撒落到地上。
艾伦向前一跃,躲到墙边的矮柜后面,他拉动滑膛退出枪膛里的弹壳并重新补充子弹,紧接着一连串的枪声响了起来,艾伦低下头,等到枪声结束迅速站起,室内的能见度仍然很低,但却已经可以看清楚运动物体。
两个男人穿过走道并分开左右向他靠近。
艾伦举枪的时候,听到一个上弹的声音,他微微一愣,立刻往旁边跃去。
轰然的巨响带着呼啸而过的弹丸射向艾伦所在的位置,一瞬间矮柜和墙体纷纷碎裂,灰尘随着爆炸的余波四散飞扬。
40mm的榴弹威力十足,可以轻而易举地破坏建筑物,人体如果被击中只能变成一堆血肉模糊的碎肉。
“右手”最大的地下买卖就是军火交易,但能够随便装备如此可怕的武器却也令人吃惊。
“我想应该已经有人警告过你们不要随便破坏东西了。”
艾伦向着那个正在往榴弹发射器中填装弹药的男人举枪,在他开枪的同时,另一个男人也射出了手中的榴弹。
爆裂声混合着惨叫声,艾伦扑倒在地上,发出惨叫的男人往后仰到压在自己的同伴身上。
“那是我最喜欢的花瓶和柜子,你的瞄准不够精准,眼光也很差。”
艾伦站起来,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接近。
他迅速转身,但是那个男人已经举枪准备扣下扳机,艾伦避开了要害,却不可避免要被打中肩膀。
虽然有防弹衣,但如此近距离也会因为大力撞击而产生剧痛,进而影响行动力,如果击中胸口还可能造成肋骨骨折。
他皱了一下眉举起手中的枪,就在这短短的瞬间,两个有着微妙前后差别的枪声同时响起来。
先响起的枪声击中了男人的后背,而后者的身体产生瞬间痉挛使手中的枪偏差了瞄准的精度,从艾伦的耳际擦了过去。
透过失去支撑力的男人倒向地面的空隙,艾伦看到他身后举着手枪的麦克。
“你的背后交给我。”
艾伦笑了出来,他故意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然后点了点头:“我的英雄。”
他们互相向对方走去,在交错而过的一瞬间同时伸出手在对方的掌心击了一下。
艾萨克的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甚至好像在不断地涌现出来一样。
他们合流的一瞬间,又有大批持械的男人闯进来,枪声和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毫无规则地响彻四周。
艾伦和麦克分开躲向两边的墙后。
一连串的扫射声追赶着他们的脚步,麦克向前一跃,背脊紧靠着墙壁,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艾伦。
他们目光相对后,艾伦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节奏感上。”
他等到外面的枪声一停,立刻转出墙壁向外开枪。
麦克也站起来,他们的枪声交替响起,补足了霰弹枪上弹的时间,击倒几个首当其冲的敌人之后,麦克和艾伦互靠着对方的后背,警惕地把枪口对准了四周。
——你的背后交给我。
誓言实现了。
他们互相守护着对方的背后,没有人可以破坏,没有事可以阻碍,仿佛是早就约定好的,和经过长久演练的那样,连一丝空隙都没有。
到处都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声音,火光和哔剥跳动的灯管让整个客厅变得迷离而危险。
麦克和艾伦重新分开,一发子弹穿过他们中间射向对面的玻璃橱柜,一阵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反击的枪响。
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麦克看到两个持枪的男人冲入了通往地下室的房间,他离开艾伦的身边追赶过去,虽然那些人不至于会这么快找到入口,但露比和兰德尔在那里,他必须尽量为他们减少危险发生的可能性。
“等一下在楼上的卧室会合。”艾伦通过喉麦通讯器对他说道。
“为什么是卧室?”
“我喜欢卧室。”
麦克感到自己的嘴角露出了苦笑,这个家伙总是喜欢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说些不合时宜的话,但如果不是这样,艾伦或许就失去了他所有的魅力。
即使处于生死一线的危机之中也不会愁眉苦脸,幽默和轻松永远是化险为夷的良药。
麦克推开房门,他往里走了几步,里面只有昏暗的灯,那是个狭长的房间,堆放着很多整理柜,往左边走最角落的位置隐藏着往地下室的通道。
现在那里紧闭着,看不出有人出入的样子。
麦克亲眼看到那两个男人走进这里,他用霰弹枪的枪管拨开挂着的帘幕慢慢往里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金属的撞击声惊动了他。
麦克转身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开枪,子弹击中了那个端着MP5冲锋枪的男人,惨叫过后,一连串的子弹向他射来,麦克往前跑了几步躲到一整排的整理箱后面,另一个男人正持枪向他扫射。
他放下霰弹枪,从架子上取下一袋洗衣粉。
虽然艾伦从来不自己洗衣服,但该有的却一应俱全。
洗衣粉的纸袋上积满了灰尘,麦克抽出腿侧的手枪,在把纸袋扔向那个射手的同时瞄准开枪。
一瞬间,白色的粉末四散开来,冲锋枪的射击轨迹因为突然而至的迷雾遮盖了视线,从原来笔直向前的直线转而出现了异常的颠簸,随着那个男人举起手臂的动作一连串地向上击中了高高的天花板。
麦克举枪轻而易举地射中了他,整个空间顿时安静下来。
没有任何声音。
但是在这一片宁静之中,他忽然有了一种不知名的东西蛰伏在周围的感觉。
也许不一定是实体,只是一种危险接近的信号罢了。
他不知道艾伦是否也感觉到了这种危险,那就像是蛰伏在看不见角落中的游走蜘蛛。
不结网、剧毒、行走迅速、不可捉摸,但瞬间就能致人死地……
【郊狼与猎手与同伴】
一片黑暗。
闷热和稀薄的空气让人窒息。
克里斯沉重地呼吸着,他浑身是汗,赤裸的上身摩擦着粗糙的毡毯,那使他的伤口隐隐作痛,汗水和肌肤的黏稠触觉所带来的违和感令他几乎昏厥。
但他不断地挣扎,用力使自己的双手脱离绳索的捆绑。
那样巨大的力量使他自己都几乎相信,如果绳子不断,他的手臂就会被自己折断一样。
经过了漫长的努力,粗糙的麻绳终于松动,让他的手腕有了一些活动的自由。
克里斯不顾手上的剧痛,他知道一旦自己停下来就会失去继续挣扎的力量,当痛苦到达一个顶峰,接下来就会是身心俱疲的麻木了。
又过了令人疯狂的几分钟,他的双手终于挣脱了束缚,从紧紧缠绕的绳索间解放出来。
克里斯试图让自己翻个身,但是车子的后备箱却无法让他做到这一点,那就像个狭小的棺木,把他完全限制在其中。
一种被活埋的错觉萦绕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他现在必须出去。
不可否认,露比救了他。
虽然克里斯知道那是因为自己先救了露比,所以他没有办法看着他死罢了,但是克里斯在那个时候的选择却是同时成全了两个人。
他深谙艾萨克的个性,对别人也许略有不同,但对他,这个前任教父最为信任的部下,艾萨克却从不相信,不管他说什么都是谎言,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徒劳。
艾萨克之所以让他活着,也许仅仅只不过是想挫败他罢了。
一个随时随地都会想要打击一下的对象。
黑道的发展和王道仕途都很相似,任何王者在没有成王之前如果太压抑,一旦统治权交到他的手中就会很容易成为一个暴君,艾萨克没有变成彻头彻尾的残暴者是“右手”的幸运,但他不能原谅克里斯。
因为布兰特·德瑞克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过:“克里斯多弗·帕特里克,他将成为我的儿子,是右手的一员。”
让他死吧。
克里斯在指着露比说他撒谎的时候,不但因此而救了露比,也为自己迎来了解脱。
已经够了。
米歇尔被折磨够了,兰德尔被折磨够了,他也被折磨够了。
有勇气活下去的人让他活,求解脱的人让他安息。
的确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是这么想的。
死亡,死去。
死在那幅右手的耶稣像前,在那虽然背德,但仍然悲悯的目光注视下死去,也是他期望的生命落幕的最后场景。
但是那个时候,他和露比互相看着对方的时候,却有什么东西忽然冒了出来。
那些微妙的东西完全违背他的本意,向着死亡、流血和灰暗完全相反的方向伸展。
但那究竟是什么?
克里斯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他不想让自己的污秽沾染它,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一次失败的人生,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同样生活在残酷的血腥世界里的人还能有那样澄明的眼睛,如此快乐没有阴影地活着?
他们没有经历过挫败么?没有被打败过么?没有因为过度的摧残而失去眼睛里的色彩么?
在克里斯完全灰色的世界里,原本只有向他伸出援手的布兰特是彩色的,布兰特死后,米歇尔是彩色的,而米歇尔死后,世界就再也没有颜色了。
Sade Mary的地狱加深了灰色与黑白的印象,让他的眼中只有一片从纯白的诞生步向漆黑死亡之间深深浅浅的灰色而已。
克里斯制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他知道这样不断地心乱如麻下去不但会错失唯一能够证实自己存在意义的机会,也会失去生命、自我、所有的一切。
他在闷热的后备箱里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足够的氧气供他的头脑清醒,然后弯起腿重重地踢上了车盖。
“嘭”的一声沉闷的巨响,他感到车子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摇晃了几下,但是后盖被锁住了,没有任何开启的迹象。
克里斯继续踢着车盖,一下接着一下的响声伴随着车子的颠簸很快引起了站在艾萨克车前的两个男人的注意。
其中一个持枪的男子把视线转过去后又转回来望着车厢里的艾萨克,看到他微微地皱了一下眉,于是便心领神会地走了过去。
他要做的是让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稍微安静一点,一颗子弹也许能让他的腿休息一会儿。
男人仍然认为克里斯是被捆绑着的,一个在狭窄的空间里呆了太长时间而有点精神恍惚,歇斯底里的人,他错误地估计了被囚禁者的状况,而且错误地用两只手打开后备箱的盖子。
当那一线充满了希望的微光从开启的车盖间漏进来的时候,克里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撞开盖子,他扑向那个男人和他扭打在一起,夺去他手中的武器,在极快的速度和猝不及防的便利中占据了有利的位置,一声枪响后,男人的肩膀鲜血淋漓,失去了抵抗和反击的能力。
克里斯躲过身后另一个男人射来的子弹,他越过低矮的围墙撞进院子里,围墙挡住了追击者的视线,那个男人不敢擅自离开艾萨克的身边,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追过去。
艾萨克·德瑞克透过车窗望着那个消失的背影,他的目光中看不到任何表情。
郊狼始终是郊狼。
即使没有猎手的追捕,它也喜欢自投罗网。
艾伦退到了角落里。
他的背脊贴上冰冷的墙面,再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让他退却。
但是墙壁的坚硬触感却让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三个持枪的男人向他逼近,只要稍微发现他有一点异动就会同时开枪。
霰弹枪的枪膛已经空了,他不可能当着这些人的面悠然自得地上弹,但却有更有趣的方法。
艾伦故意退进这个健身用的小房间,等那几个男人靠近之后,他慢慢地倒转枪械,把空了的霰弹枪扔在地上。
金属敲击着地面发出动听的声音。
在他把枪械扔掉的一瞬间是敌人精神最为松懈的时候,甚至有人的目光落在敲击地面的霰弹枪上。
艾伦一跃而起,双手抓住天花板上垂下的其中一个吊环,他身体往前猛力地撞向中间的那个男人,一下沉闷的撞击声混合着漫无目的的几下射击,艾伦带着那个男人远远地摔向门外,他双腿的膝盖压在对方的胸前,右手握住男人的手举起手枪。
“借用一下。”
准确而毫无停滞的枪声令很快转过身来的两个同伙一瞬间因为子弹的冲击撞向了身后的墙壁,在那冰冷的墙面上留下了两道暗红。
“艾伦,你还好吧。”
“我很好。”艾伦一拳打晕那个在他身下的男人,他抬起头微笑了一下,对着通讯器道:“现在只差一次泰山式的叫声。”
他回头找回他的霰弹枪,就在那个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接近的脚步声。
艾伦立刻回头,他举起手枪的方向正对着接近而来的人影,但对方的枪口也对准了他。
他们在昏暗的小房间里四目相交,彼此都看不太清对方,从客厅里射来的光线比房里亮一些,艾伦虽然看不清他,但却忽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克里斯。”
他们互相都愣了一下。
艾伦忽然露出了冰冷的笑容:“虽然充满了戏剧性,但还不算太出乎我的意料,立场稍有改变,人类就可以互相为敌。”
克里斯望着他,很久没有说话,但是却慢慢地放下了枪。
在艾伦看来,克里斯回到右手,并且参与这次的行动都不在他的意料之外,那原本就应该是他要做的事。
但他忽然放下枪的举动却十分令人不解。
透过昏暗的光线,艾伦看到他赤裸的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新伤口,从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深深的、不自觉的忧郁之色使他整个人处于一种殉教般的自责状态之中。
艾伦望着那双眼睛,冷淡的表情从他的脸上消失,也慢慢地放下了枪,但是他的枪口很快又举起来,一声枪响过后,子弹穿过克里斯的身边,击中了他身后的一个敌人,但是克里斯一动也不动,好像即使艾伦要对他开枪,他也觉得无所谓一样。
这种奇怪的沉默过了相当一段时间,虽然只是几分钟,但对于目前这种纷乱的战场而言,几分钟甚至比几个小时更漫长。
艾伦忽然低下了头。
他捡起地上的霰弹枪,从装备袋里取出子弹装满,然后他站起来,把抢丢给站在他面前的克里斯。
“兰德尔在地下室,我答应再过……50分钟去接他,如果你有空,就让这场混战早点结束。”
克里斯接住了枪,他感到视线有些模糊,但并不是感动。
感动这种说词,对他这样的人而言,实在太肤浅了。
那只是一种无需用语言来互相传递的心情。
只有男人和男人之间可以心领神会,不需要感动,甚至不需要感谢。
只要感觉到,那就行了。
“背叛‘右手’没关系了么?”
“没关系了。”
克里斯握着抢,他转身走了出去。
因为信赖的话,就留在那人的身边,失去了信赖,就离开他的身边。
比起盲目的忠诚,或许这样才是最好和正确的方法。
对男人来说,不管忠诚还是背叛,似乎都是永恒的主题。
艾伦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忽然低声道:
“我们似乎有了一个援军。”
通讯器的那头传来了若有所思的回应:“克里斯?”
“是的,一个心底的老朋友。”
郊狼之所以自投罗网,并不是因为它的愚蠢。
只是因为那个陷阱里,有同伴的味道。
【白刃】
浓重的硝烟弥漫着整幢别墅,即使在地下室里也能够闻到那股激烈的味道。
露比用双手抱住了膝盖,他没有去打开手铐,只是静静地坐着,因为即使他双手自由,也没有办法为艾伦他们做些什么。
他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在解决艾萨克·德瑞克带来的危机之前,更浓重的阴霾一步步逼近。
他开始想那个十字架的事。
Tyrant和十字架,或者艾萨克和十字架,迪戈·弗朗哥究竟要如何把他们联系起来。
艾萨克说过十字架里刻着密码,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密码的作用,他势在必得,不管能不能找到十字架都会把这里的人杀光,绝不会留下一个知道秘密的人。
尤其是知道了密码的露比,但是讽刺的是,知道了有什么用?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东西需要用到密码?
信用卡、电子门、计算机、保险柜,甚至一张电话卡都需要密码,如果为了这样一个模糊不清的原因而丢掉性命,实在令露比很不甘心。
就算死,他发誓也要先把事情弄清楚。
“还有50分钟。”
兰德尔年轻的声音无规则地撞击着四面的墙壁,经过那些铮亮的武器反射到露比的耳中。
“你说什么?”
“还有50分钟,麦克和艾伦说,一个半小时后就能结束。”
“是么,那就好。”
露比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但当他看到兰德尔有些担心的目光时却立刻笑了笑:“艾伦从不迟到,放心吧,不会有问题,最后三十秒我们可以一起倒数。”
兰德尔用手支着头,他用十分认真的表情望着露比:“你知道关于克里斯的事么?”
露比怔了一下,但还是如实回答:“知道一点。”
“他究竟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和你们在一起?我每次回想的时候总觉得见过他,可是真的和他面对面时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如果一件事明明有印象,却始终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