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美元。每个赌场都有个展览区,放着那些中了Jackpot的幸运儿手拿一个巨大支票的照片,以激励广大赌徒前赴后继,为赌场大楼添砖加瓦。
我只好骗她说:“你中不了Jackpot的。这台机器我知道,前天刚有人中了Jackpot,哪有这么凑巧的事,三天里连中两个!”
“啊?”她绝望地说,“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不是我说你,”我乘机报了口舌之仇,“你才真是个大羊牯——你问女侍不就行了吗!”我叫过来一个女侍,给凯若点了份冰茶,然后掏出个五块钱的筹码,给女侍做小费。她开心地谢过了我。我问她:“这儿的老虎机,哪个最近中过Jackpot?”
“Jackpot?这里好像没有……”我连忙向她眨了眨眼睛,她会意地指着几台老虎机说:“不过这台、这台,还有那台,最近都中过最高奖的!我每天只在这里上夜班,其他时间我就不知道了。”
“那怎么办哪?”凯若着急地抓住我的手,“我们怎么才能找到能赢的机器呢?”
我叹了口气,说:“那只好等下一班的女侍来,我们再问清楚啦——我看你大概一天一夜没吃没睡了。我先请你吃顿饭吧!”
凯若对这个问题还有本能的反应:“那怎么好意思?我昨天还赢了你的钱,应该我请你的!”
“算了,”我想:你连结婚戒指都要拿出来卖掉了,还有钱请我吃饭?“反正你也把钱输回给赌场了,这顿就让赌场请吧。”
“赌场?”她惊奇地问,“赌场怎么会请我们吃饭?”
“唉,你这个羊牯的等级还不是一般的高呢!”我一面带她去饭店,一面给她把“谢礼”系统解释了一遍,又问她:“你这次大概输了多少钱?真换成谢礼恐怕有好几顿饭呢?”
“不多,也就一万多吧。”
“啊?那够好几顿满汉全席了吧?”我吓了一跳,“你输这么多钱,不会出事吗?”
她淡淡一笑:“会出什么事?这点钱对我老公不算什么。再说了,与其给他花天酒地,还不如我来把它赌掉,还爽一把呢!”
我带她到了一家中国汤面店,她点了碗香港馄饨面,我点了碗四川牛肉面。我见她情绪低落,想给她讲个笑话,可一开口,却阴差阳错地说:“你怎么一赌就是一天一夜呢,这对身体很不好的。”
她垂眼看着手头的茶杯,无意识地拨弄着杯盖,过了一会儿,抬起眼看着人影稀落的饭厅,轻声说道:“昨天我开出去没多久,和老公在电话里又吵起来了,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去……”
“那你是在开车的时候打电话吵架?——那很容易出事的!”
“出事就好了。”她的睫毛又垂下了,“一了百了,省得整天烦心……”
“别胡说了!”我转了个话题说,“哎,昨天那个‘羊牯’的问题我弄清楚了。”
“羊牯的问题?”她抬起头来看着我,有些疑惑地问。
“就是羊牯的出处问题啊。我想肯定是金庸从香港话里借来这个词,按在韦小宝头上的,其实它根本就不是扬州话!”
“我……我不懂。”她摇了摇头。原来她没有读过金庸。
这方面可就是我的拿手好戏了。我们的汤面也上来了,我一边吃,一边给她从金庸讲到古龙、绝代双骄、梁朝伟、王家卫、王菲、窦唯、唐朝、Metallica、Ozzy Osbourne、Liv Tyler、Alicia Sylverstone、周慧敏、倪匡、金庸、李敖、三毛、琼瑶、赵薇、东宫西宫、王小波、杜拉斯、情人、梁家辉、东邪西毒、金庸、王朔、崔健、Beyond、吉星拱照、王子寻妃记、Eddie Murphy、SNL、Chris Rock、Lethal Weapon、李连杰、笑傲江湖、金庸……总之是极尽嘲谑之能事,专门耸人之听闻,八卦箱翻得底朝天,谣言簿挨个总点名,逗得她不时大笑。吃完饭时,已经把金庸讲了个七进七出。
结完帐后,我问她:“你现在还想去赌Jackpot吗?”
“不想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真奇怪,我觉得好像刚才过去的一天都不象是真的,就象梦一样,我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她用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现在我就想睡一觉。”
“那容易,你拿你的会员卡,向赌场要……”我忽然意识到她根本就没有会员卡,想了一下,说:“要不这样吧,你要是不介意呢,可以用我的房间。你可以把房间从里面反锁上。反正我现在也不困,先在下面玩就是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她的脸微微一红。
“没关系。其实我本来可以现在就把房间卡给你的,”我从口袋里掏出房间卡来,“不过我房间实在太乱了,我还是得上去收拾一下。”
凯若轻声说:“谢谢。”
我把她带到我房间,先冲进去收拾了一下,然后让她进去:“你先睡吧,醒了后给我打电话。”说着就要把我的手机号码写给她。
“你……”凯若低下头,但仍然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红晕,“你……你可以在这里陪我吗?我一个人……不敢……”
“呃,”我愣了一下,“可,可以啊,只要你不觉得……不方便……”
她仍然低着头说:“那我先去洗个澡,身上太脏了。”也不看我一眼,就进了浴室,把门关上了。
我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想她应该没有带换洗衣服,就火速溜下楼,按照她的身材,在赌场的商店里买了一套女式睡衣。再回到楼上时,浴室里的水声还在响着。我忍不住心中一动,轻轻扭了一下浴室门的把手。
从里面反锁着。
我自嘲地一笑,把买来的睡衣放在床上,站到窗前看五光十色的拉斯维加斯大道。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浴室里穿来悉悉索索的擦换声音。然后门开了,一股清新的水味从背后传来。我想象着她刚洗完澡的样子,不敢回头,说:“我给你买了套睡衣在床上,你看看合适吧?”
“哦!太感谢了!”她说,“你想得真周到!”
“没事,也算是赌场的‘谢礼’。”我故作轻松地说。
她把睡衣拿到浴室,关上门换衣服。这次她开门出来后,对我说:“你看看啊?挺合身的!——常给女孩子买衣服吧?”
我转过身来。她穿着蓝色条纹的睡衣,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背后,脸上挂着几滴水珠,肌肤白嫩如玉,眼中秋波流转。我忽然语塞了,两只手都不知道放哪儿好,支吾了半天,才干笑着说:“呵呵,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开玩笑。”
她慢慢地低下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好啊。”
她身体的清新味道扑入我鼻中。我知道这时如果我抱住她,她一定不会拒绝。但我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仍然笑着说:“你对我也很好啊,都不肯赢我的钱。你没有看过《飞狐外传》,那里面有个胡斐,因为在落难时别人说了一句好话,就报答了人家一辈子呢。”
“哦?”她慢慢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给我讲讲啊?”
“《飞狐外传》?那个小说写得不算好,我给你另外讲个好听的吧。”
她在床上侧过身来,将头发在枕头上理好:“没关系,你讲什么都好。”
我只好将沙发推到床前,给她开讲《飞狐外传》。这故事写得确实不好,说了半天还是商家堡、马空行之类的烂人烂事。没讲多久,凯若就睡着了。
我在灯下看着她。她的脸庞在睡梦里分外静谧。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文静婉约的女子。我下面从她洗完澡出来后就硬挺着,不断地对我说:占有她吧,这样的文静婉约,在你身下婉转呻吟,将会是何等的快感!但我看见她的脸色一片平静,我知道她信任我。我不忍心打碎这片信任。
我看着她,想来想去,居然不知不觉地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醒来时,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都睁不开眼睛。原来昨晚没有关窗帘,太阳从外面直照进来了。再看床上,被子已经整理好,上面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我跳了起来,冲到浴室一看,门开着,里面没人。再回到房间,才发现桌上有一张纸条:
“谢谢你。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我看了纸条一会儿,脑中乱七八糟地掠过成千上万种解释、推测和想象。放下纸条后,我掀开被子,扑倒在床上,把脸埋到枕头里,直到后来呼吸有点困难了,才翻过身来,将那件睡衣摊开抱住我。我忽然想:“靠,也没去看一下她的车是宝马还是Lexus。”
第十章
《金瓶梅》和《肉蒲团》都是很带劲的小说,就可惜结尾都很煞风景,在极端的淫乱放纵后,一个是精尽人亡、轮回报应,一个是轮回报应、看破红尘,闹了半天原来这两部我国最臭名昭著的淫书,主题都是劝人戒淫。就象《水浒传》,不算那假冒的后五十回,前七十回里也早把“聚义厅”改为“忠义厅”了,实在令人扫兴。好在公道自在人心,从来读《金瓶梅》和《肉蒲团》的都是风人,看完后个个欲火攻心,没谁惕然醒悟、清心寡欲的;从来读《水浒传》的也都是少年,看完后个个热血沸腾,没谁油然而生忠君爱国之心的。官府的眼光也没被它们骗过,明朝禁了《水浒传》,本朝禁了《金瓶梅》和《肉蒲团》,可见眼睛雪亮的,不仅是人民群众。
虽然我理解作者写这些小说时所处的社会环境,但这样明目张胆地改淫为贞、弃叛归忠,其晚节之不保,已经超过了珀涅罗珀改嫁、黛丝狄蒙娜偷汉、文天祥投敌,简直是人神共愤,实在让我痛惜。我这篇小说,也貌似是在夸耀赌博经历,所以如果我想劝人戒赌的话,还是早点说的好。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同理,失节也要趁早。
我倒不是反对赌博。我觉得小赌怡情,无可厚非,只要控制好自己的钱包就行。有人烧钱攒音响、有人倾家荡产追星,那花点钱买些赌博的刺激,又有何不可呢?但要是想通过赌博赚钱,如果是“巫赌派”萝卜赌经,则需要学点概率统计加心理治疗。如果是靠算牌,那你需要有过人的才智、钢铁般的意志和一大笔本钱。可如果你有过人的才智、意志和本钱,做什么不能发财,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越来越难的高风险行当呢?
当然,每个读者肯定都认为自己就拥有过人的才智和意志,至于本钱,也尽可慢慢积累。但据我所知,才智过人并不难,有百分之五十的人都可自夸为才智高于平均水平,可要说到能够从事算牌的心理素质,恐怕这比例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假如我到英国军情6处讲课,我大概会鼓励台下的00X们去赌场赚点外快;可现在我只是在网上写小说,虽然我乐观地认为,凡是能坚持读到这里的读者,个个都智力过人,可里面适合做算牌手的,大概也不超过百分之一。
所以,除非成功的算牌手能够从赌场赢来萝卜们平均输掉的九十九倍以上,且一个成功者给我带来的心理安慰是一个失败者给我带来的心理打击的九十九倍以上,我才能鼓励大家去算牌。但这两个条件显然都不成立,尤其是后者,一个人看了这小说后去算牌,成功了他会觉得这是由于自己才智过人、天纵英明,失败了则无疑会怪罪我教唆怂恿、毒害误导。从我这方面看来,虽然我可以大咧咧地说,别人怎么想,关我屁事,但毕竟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死,一个人看了我的小说后去赌得倾家荡产,对我的心理影响要远大于九十九个人因我而去算牌发财。用西方法治精神的话说,就是“宁可放过一千,不可错杀一个”。
因为人活着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心理上的幸福满足感,如果我把这小说写成算牌教材兼范例宣传,把算牌吹得天花乱坠,既简单易学又点石成金,当然可以增加些读者乃至出书换钱,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为一千万美元出卖良心还可以考虑,为了一点书费去骗人,可实在划不来。换言之,这件事给我带来的负疚感,在一千万美元和稿费之间。如果将来我暴富了,那上限可能会涨为十亿美元,或者如果更可能的,我暴贫了,那下限或许会跌为一个馒头。
不过这个讨论就有些离题了,具体可见附四。要劝戒赌博,我还是继续来讲一个算牌手的下场吧。
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后,我很长时间都没去大西洋城。一来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大西洋城的二十一点跟拉斯维加斯比起来,只能让我黄山归来不看岳;二来是我新交了个女朋友,是我们系去年新来的中国师妹,性子比较野,和我很谈得来。一直到考完期末考试后,大家照例想出去玩,我和她租了辆车,先到新泽西的Six Flags里转了个昏天黑地,然后晚上顺路开到大西洋城,到我已经预定了免费房间的“恺撒宫”赌场休憩。
说是休憩,吃完晚饭后,双脚就不由自主地把我带入了赌区。师妹也早听我吹过算牌的辉煌战绩,当然不肯放过,坐在一旁观摩。
开始时一切正常,有赢有输,两个多小时下来,正当我略有倦意——毕竟在Six Flags里转了一天——打算收兵时,忽然有人拍了拍我肩头:“先生,我们需要你去保安处一趟。”
我抬头一看,霍,两个铁塔也似的黑大汉,一左一右站在两边,虎视耽耽地看着我。我故作轻松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个大汉说:“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负责来护送你去保安处。”
我只好收拾了筹码给师妹,叫她先上楼去,然后跟他们穿过赌场大厅,上了一层活动阶梯,在曲折的过道间转来转去,直到他们停在一个房间前说:“到了。”推开门让我进去。
这是个狭小的房间,中间摆了个桌子,桌后坐着个中年白人,打量罪犯似地死死盯了我一会儿,才冷冷地说:“请坐下。”我坐下后,两个大汉紧紧在我两边站定,钳子似的把我夹在中间。三个人都表情严肃,好像他们这么一严肃,这房间还真成了高压锅,能把我心里的秘密全部压出来似的。
他们显然把我的背景都调查清楚了,那个中年人说:“老摇先生,我是‘恺撒宫’保安处经理。我们怀疑你出老千。”
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早在算牌网站上看到过:“我没有出老千。我只是算牌。算牌不犯法。”
“切!”他冷笑一声,“老千都这么说。——现在我们要搜你全身。把衣服脱了。”
“什么?”我站了起来,把双手一举,“要搜就搜好了,干吗要脱衣服?”
他面无表情地说:“我们怀疑你在衣服里藏有作弊仪器。”
“别胡扯了!”我拍拍全身上下,“我这样象是藏着仪器吗?”
他往椅背上一靠:“老摇先生,我建议你的态度合作一点。”
我知道我没有选择,只好开始脱衣服,包括鞋子、袜子,脱得只剩一条内裤。每脱一件,两个警卫就拿过去摆在桌上。我说:“好了,你们搜吧。”
他说:“把内裤也脱了!”
“什么?”这下我真火了,指着房间左上角的摄像头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摄像头!你们逼客人脱光衣服,然后把过程全拍下来?!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我要去告你们!”
他侧头微笑着说:“我们这么做是完全合法的。如果你看过我们赌场的说明的话,你就应该知道,当你进入赌场,就表示你同意我们在必要的时候采取必要的手段来打击作弊。”
“必要的手段?你们怎么不怀疑我在肚子里藏有仪器,把我开膛破肚啊?我怎么知道你们不会把我的录像拿到色情网站上去出售?我要给我的律师先打个电话!”虽然我没有个人律师,我还是尽量表现出愤怒和气壮。
两个警卫同时把手搭在我肩上:“请平静点,先生。”
他们粗糙的大手直接接触到我皮肤,让我顿时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拔开他们的手,说:“好吧,我可以脱了裤子让你们检查,可你们必须先把摄像头挡住。”
“对不起,先生,”那个经理仍然是一副占尽上风的神情,“你大概不明白,这个摄像头并不只是为了拍下嫌疑人的行为,也是要监督我们审讯者的行为。如果我们把它挡住了,我可以向你保证,十秒钟后就会有人来敲门。我们不能冒险。如果你出去后说在摄像头被挡住的那段时间里,我们对你进行了骚扰怎么办?”
“那我要给我的律师先打个电话。”
“没有必要。我们完全在遵循法律和赌场规定。如果你有异议,可以在事后告我们。我们那时可以调出这段录像,对证公堂。当然,”他坏笑着说,“我们会在某些部位打马赛克。”然后他身子往前一倾,忽然加重了语气,“可是现在,老摇先生,我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如果你还不肯脱,我们就要被迫采取强制手段了。”
我叹了口气,知道再抗争下去也是徒劳的,只好弯腰把内裤脱了。其实在国内上大学时,每次在澡堂里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