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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2期-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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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日季揽了几家活,平心而论他没有骗那些老板,他开出的价让人家吃惊,人家就说:“刀是穷人的胆,这是破穷人的胆哩。”“打刀子的又不是我一个。”“穷人想带好刀哩。”这个穿着老蓝布褂子的农民说着说着就吼开了。 
  刀子斧头我有哩! 
  啊一个是对手哩? 
  打一把五寸刀子哩! 
  包一个乌木鞘哩! 
  长一个五尺身子哩! 
  闯一个天大的祸哩! 
  花儿盛行的地带,每个人都佩有腰刀,以显其勇武豪迈,花儿与少年,刀子就是少年。这个穷得叮哨响的农民,倾其所有,打了三把腰刀,五寸刀、七寸刀、满尺刀;他的两个儿子,跟羊羔子大不了多少的尕小子,腰上挂了五寸刀和七寸刀,他们的父亲郑重地宣布:“从今往后你们兄弟就是带刀子的儿子娃娃了。”波日季不会收农民的好东西,农民把家里的麦子和豌豆扛出来,波日季说:“你不要难为我,我带不动。”“你现在就出手卖,绝对能卖出好价钱。”“记个账,有钱了再还我,我又跑不了。”好像波日季是欠账的。账记上了。波日季刚走,老板们派来的人就来问这个农民。问了两三家,都是这个情况,就不好意思跟踪下去了。有些人家让高价吓住了,又都是自尊心极强的山区农民,脸红得滴血哩,好像走错了地方,波日季就说:“有钱了记上,没钱了忘了,刀子可要别在腰上。”五寸、七寸、满尺子各打三把。农民拿上刀子,顶了波日季一句:“你不该这么臊一个山里人。”波日季脸红了,农民又不好意思。 
  “跟你耍哩,你甭当真。” 
  “丢人当兴哩,把锅当针哩。” 
  波日季进人大山腹地,已经不能讲任何价钱了,有时候有价,有时候没价,完全根据主人的情况。 
  “这么好的刀子没有价钱,太有意思了。” 
  “好东西好到顶就没价钱了。” 
  “这是无价之宝嘛。” 
  波日季一路打着无价之宝,过积石峡,翻越大力加山,也就是太子山和积石山绾疙瘩的地方。太子山是青的,积石山是红的,中间夹着咆哮的黄河,就像两个人对花儿。花儿的范围太大了,一般都在劳作的田野和春夏的花儿会上,极少的花儿诞生于荒山野岭,这都是男人们最悲壮的时刻,没有听众,也不需要回答,独自对着长天大野吼叫。来自雪域的黄河也是这样子,在有人家的地带静悄悄的,在蛮荒险峻的无人区就很悲壮地唱开了。山里很冷,波日季带了四尺宽六尺长的绵毡,往身上一裹就能在野地过夜;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火气大,天为穹庐,大地为床,星星一颗连着一颗,跟盛着清油的灯盏一样。波日季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波日季每年都要在清明前后翻越大力加山。都没有今年这么冷,绵毡都裹在身上了,他很少这么包扎自己,再冷的天气,铺开绵毡大地就热起来了。波日季一点也不知道这是百年不遇的春寒,春天的冰雪暴,来自雪山的冰雪跟野马群一样眨眼出现在大力加山,山上山下全都白了,山口成了冰大坂,冰山雪海,荒古皑皑,绵毡都快长在身上了,只露出两只眼睛,人马难禁其寒颤。草儿黄马,多好的马啊,草儿黄首先喊叫出古老的扎刀令,这是他波日季喊叫过的,波日季成为旁观者时就一下子听明白了,波日季松开缰绳,站在齐腰深的大雪里,满脸兴奋地看着草儿黄扬起前蹄,扬起脖子和脑袋拚命地高叫。荒漠高寒地带,雪风冰山上的生命由衷地发出自然本能的叫声,体温就上来了,白气团从骏马的鼻孑L喷出来,从嘴巴里喷出来,从脖子和腹背上喷出来,寒气近不了骏马的身体。骏马的叫声感染了波日季,“好——哇!好——哇!”波日季喊叫两声,波日季的声音就开始拉长了,颤抖了,摇曳如诉,颤动委婉,高亢尖锐,他们的祖先曾经高喊过的真正的扎刀令在大海般浩瀚汹涌的声浪里有了壮美的旋律和词,词太简略了,跟滑过苍空的流星一样。 
  呀孜唉……大坂……啊…… 
  冰大坂……啊…… 
  苍天……呀……吐啊吐啊 
  苍天吐下的黄河……呀 
  星星吗……呀…… 
  波日季和他的马走到冰大坂的顶上,高亢摇曳的音调就简略到了极限。 
  唉……兀……山头……吗…… 
  啊…… 
  唉……奶头……吗……啊…… 
  山头、奶头的反复咏叹中波日季跟骏马一样驱开了寒气,波日季的鼻梁上有了汗粒,波日季在自己的喊叫声中听到了山头奶头,波日季的眼泪就下来了。 
  他们的祖先当年翻越大力加山口的时候,曾经遭遇过百年不遇的暴风雪,人畜死去大半,他们高喊着,凭着悲壮的歌声渡过难关,据说就是两句词,山头、奶头。 
  他们的祖先最早居住在青海同仁,因为战乱举族逃难过黄河过大力加山到大河家,已身五分文,牲畜农具都没有。娃娃饿得哇哇大叫,母亲们默默流泪。黄河水在积石峡是青湛湛的,再往下游走,水就浑了。“我们就喝不上清水了,喝不上清水就下不了奶。”女人们声不大,话很有分量。有些女人到河边掬着清水跟饮羊羔一样让娃娃喝个肚儿圆,“狗娃,撑开肚子喝,明儿就要喝泥汤汤了。”积石山和太子山的三角地带,贴着清澈的黄河,女人们铁下心要在这里安营扎寨。 
  男人里头有个叫赫赫阿爷的汉子,去跟铁匠铺的汉族师傅交涉,“我出力气,帮你干活,工钱不要,只要一把刀。”这个汉族师傅手艺特别好,能打刀子,也能制火枪。汉族师傅说:“给你一杆火枪做工钱。”赫赫阿爷不要火枪,只要一把刀。当时他们穷得连一块铁都没有,一把刀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宝物了,哪能奢望一杆枪呢。 
  赫赫阿爷揣着短刀只身进山。赫赫阿爷胆气太浓,十里以外就有一股劲风在吹动,狼虫虎豹都躲开了,走遍积石山也碰不到一只野兽。跟积石山相连的是青色的太子山,赫赫阿爷一定要在太子山找到猎物,山下的女人娃娃等着他呢。赫赫阿爷取出刀子,用手指弹一下,刀刃发出银子一样悦耳的响声,赫赫阿爷就撕下一条衣服袖子,跟藏民一样光着一条胳膊。赫赫阿爷把刀裹起来放在后背上,然后向太子山向青苍苍的天空摊开双手,“来一只黑虎吧来一只金钱豹吧,来一只熊也行啊。”赫赫阿爷空手赤拳钻进太子山。 
  起先他还能感觉到背上的钢刀,后来就没有这种感觉了,他渴望见到一只野兽,不是杀死它们,是让它们来靠近自己。过来一只麻雀,赫赫阿爷跪下给麻雀磕头,麻雀儿飞走了,飞到崖头上喳喳叫。赫赫阿爷受到鼓励,肋骨下的心就变得更虔诚了。 
  他拍净身上的尘土,继续往前走。很快就走到豹子睡觉的地方,赫赫阿爷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曾经是一个出色的猎人,打死过多少狼虫虎豹,十几里以外的野兽他都能感觉得到。这回赫赫阿爷太虔诚了,他不是去打野兽,也不是去捕捉野兽,他是去亲近一只豹子。 
  豹子老远看见一个人,豹子就躲起来。等人走到十几步远的时候,豹子就跟一股狂风一样扑过来,赫赫阿爷啊呀大叫着鲜血高高喷起来,染红了豹子的半截身子,赫赫阿爷的一条胳膊被豹子吞掉了,赫赫阿爷疼得满地打滚,惨叫声越过群山和峡谷。据说最初的扎刀令就是这样来的,这声惨叫合男人们的口味,孤身一人在荒野走着好像被猛兽吃了一口好像身上猛扎了一刀,就惨叫着吼起来,没有词儿,纯粹的喊叫声,连血都喊出来了,有人破了嗓子,永远失去了声音,还是要吼的……豹子又扑上来了,豹子扑啊扑啊,豹子不动弹了,豹子睁大眼睛喘气。赫赫阿爷站起来,豹子夹在胳肘窝里,赫赫阿爷只剩下一条胳膊。 
  ……从太子山里走出一个血人。血人走到黄河边把脑袋伸进湍急的水浪里泡一泡抬起头,整个面孔就出来了,就像卸下了一个面具。 
  赫赫阿爷的女人,看到丈夫少了一条胳膊就叫起来:“我的天神,你的胳膊哩?”“豹子吃了,让它吃,它吃了咱才能活。”女人呜儿呜儿哭,女人们全都哭了,赫赫阿爷对他女人说:“该流的血咱都流了,你再跟着流水水子咱可就没活路了。”女人们低下头低了半天,眼泪就干了,眼睛干干的,眼眶发红,她们不看男人不看娃娃,她们脖子伸得长长的跟雁一样,河对岸的积石山寸草不生,连青苔都不长,跟窑里烧出的砖一样,相传积石山是让女人看红的。女人们熬成这样子肯定能在这达扎下根能在这达活下去,男人们就要这样的女人。 
  赫赫阿爷放下心,用剩下的一把手扪胸祈祷,豹子啊豹子,你吃了我一条胳膊,我吃了你,咱俩清了,谁也不欠谁的。 
  赫赫阿爷就这样想到了背上的刀子,赫赫阿爷叫人取下刀子,赫赫阿爷困了,赫赫阿爷倒下就睡,呼噜噜呼噜噜跟天上打雷一样,把积石峡里咆哮的黄河都压住了。 
  刀子剥皮的吱啷声却很清晰,豹子眯着眼 
听得很细致,吱吱啷啷,像脱一件绸缎袍子,白晃晃的刀子跟仙人一样给主人脱衣服,那么一件华贵的绸缎衣裳被扒下来,挂在树梢上,豹子长长打个呵欠,闭上眼睛,整个身子全泡在热水里,热水咕嘟咕嘟冒泡泡,翻热浪,豹子就把眼睛闭死了,另一双眼睛跟星星一样在天上奔跑,一颗又亮又大的彗星在积石山上空越跑越疯,拖着长长的金光闪闪的尾巴,狠狠地在积石山顶抽了一下,火星子乱射,锅里的肉一下子就烂开了,扑簌簌从骨头上往下掉。 
  老人娃娃吃肉,女人喝汤,男人啃骨头。 
  赫赫阿爷睡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早晨,太阳升起来的时节,赫赫阿爷睁开眼睛。沐浴一番,做了晨祷,就去铁匠铺上工。汉族师傅看他成了残废就说:“你把胳膊都丢了,我不要你还工钱。”赫赫阿爷一声不吭,用剩下的一把手抄起铁锤用脚踏在铁砧上压住铁块,叮叮哨哨敲打起来,火星子溅到脸上,落到脚上滋滋冒青烟,赫赫阿爷连眼都不眨,师傅哪见过这么硬邦的徒弟!师傅就在一边指点赫赫阿爷打这边敲那边。 
  赫赫阿爷很快学会了打刀子的技术,师傅把做火枪的技术也传给赫赫阿爷。旁人三年出师,赫赫阿爷一年就出师带徒弟了。逃难的人一无所有,只有赫赫阿爷学来的手艺,赫赫阿爷把手艺全教给他们,把挣来的钱全给了穷人。 
  他们有了安定的生活,赫赫阿爷的壮举从保安传到汉族传到回族传到藏族,各民族都传遍了,大禹王凿积石导黄河的地方成了他们的家园,他们就把这个地方叫大河家。据说那个把山头唱成奶头的歌手就是赫赫阿爷,那种壮美的声音消失了,人们就幻想着刀子扎在身上的惨烈景况,用扎刀令来回忆那英雄的年代。扎刀令是花儿中的花儿,是极品。 
  波日季就这样翻过冰大坂。简直是大梦一场,看什么都很新鲜,好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三个破马掌出现在眼前,他赶紧下马,慢慢走过来,他走得如此庄重,跟藏民朝圣一般俯在地上,三个破烂不堪锈迹斑斑的马蹄铁就有了一种罕见的光芒,他小心翼翼拣起来,擦掉锈斑,这还不够,他还要在路边的草丛里收集干羊粪,收了满满一袋子。他连马都不骑了,马打出一串悠扬的吐噜,提醒主人已经到了山下,骑上去嘛。主人怀揣着破马掌,盯着前边的村庄。一个铁匠沦落到用破马掌打铁的地步人家要笑话的,破马掌只能打钉子。打刀子的波日季打出的钉子让人家吃一惊,跟火柴一般大小的钉子,一根一根排在手心里,尚武的山民是识兵器的,这简直是武林高手用的暗器,可它确实是钉子,敲进木头里,那些旧家什就有了一股暗中的力量。主人掂着家什就像古代的武士拎着铁矛铁锏或者狼牙棒。报酬嘛就是一顿饭。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的尕妹妹呢?有些人家就给他一块老蓝布。布料垫在马鞍子底下,很快就让马的汗气浸透了,马汗油质很大,老蓝布摸着像皮革,等送到尕妹妹的手里,差不多是一块皮子了。 
  波日季确实想那个唱花儿的尕妹妹,可他再也记不清尕妹妹唱给他的花儿了,他正赶往另一个村庄,天黑下来,他感到有点对不住那个尕妹妹,这种懊悔的心思一旦开头就不可收拾了,暮色茫茫中有个女子在唱花儿中哀婉悲怆的《八来歌》。 
  白纸上写一颗黑字来! 
  黄表上拓者个印来! 
  有钱了带一匹绸子来! 
  没钱了带一匹布来! 
  有心了看一回尕妹来! 
  没心了辞一回路来! 
  活者了捎一封书信来! 
  死了是托一个梦来! 
  波日季拉紧马缰,马一动不动,马跟主人一样在出神地听这首飘自旷野深处的花儿。波日季绕开一个村庄又一个村庄,天亮了,他又看到了破烂不堪的马蹄铁,到处都是马蹄铁、破箭头、发绿的弹壳,这些破铜烂铁全成了宝贝。 
  奇迹很快就出现了,三个破马掌打出一把好刀子,“好——哇——,好——哇——”的喊声,不再是直杵杵的,而是盘旋着摇曳着颤抖着,波日季仿佛置身于旷古的荒野,眼睛里只有炉火、铁砧、铁锤和嘶嘶尖叫的刀坯子,当刀坯子化出纯钢时,波日季的歌声里就出现了高亢尖锐的奶头,铁锤砸出来的全是滚烫的奶水……已经听不到狂歌了,一片静穆,铁匠波日季从古老的神话里出来了,很庄重地把刀子——五寸刀、七寸刀、满尺刀交到主人手上。 
  继续赶路,只要是在路上,就能听到如诉如泣的《八来歌》。波日季后来才明白,他那高亢尖锐摇曳如诉的扎刀令是《八来歌》铺垫上去的。洮河、大夏河、湟水以及黄河上源的男人们佩上腰刀,还要到花儿会上一展身手。 
  心高气傲的波日季陶醉于他精湛的手艺,一把把好刀让人惊叹,让人赞美。刀子越打越好,用他们的话说,三个马掌打出刀子的就算是赫赫阿爷的传人。更要命的是波日季连家都没有,连铺子都没有,他只有一匹来自玛曲草原的骏马草儿黄,他甚至连铁匠的工具都不要,来去无踪,跟一股风一样,一会儿出现在集镇上,一会儿出现在偏远村落的铁匠铺子里,接过主人的铁锤,叮哨叮哨打出一堆精美的刀子,跟主人分成。波日季光顾过的铺子,主人就成了他的关门弟子。波日季总是告诉他的徒弟:“挣下的钱一半送给穷人,否则就不配打刀子。”有些人想耍滑头,波日季就永远不再光顾他们的铺子,他们就揽不到活,大家都认波日季呀,草儿黄的马蹄声和铜铃声就是上天的福音,不出两个月,他们的生意就一落千丈,打出的刀子灰头灰脑跟鬼捏了一样,更绝妙的是这家人蒸的馍馍是青的,烤的饼子是夹生的,肯定是火出了问题,牛粪羊粪木柴麦草蒿草都不行,连煤炭也失去了作用:不是煤炭的火不旺,是锅灶聚不住汽。可能是心理因素,那时候没有这个说法,可经验是有的,祈求神灵吧,各路神都敬了,拜了,最管用的还是波日季,波日季在他们回心转意的时候从天而降,出现在火炉子跟前,火焰跟狗一样叫起来。无论生意有多么好,太多的奢望是不能有的。跟老板们的那些约定忘得一千二净。 
  马三保 
  老板们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赫赫阿爷的传人出现了,而且变本加厉,压得老板们喘不过气。“我们又不是贼,把他娘给日的。”挣了钱,当然要体面一下,老是体面不起来,心里恨啊,仇恨扎了根就没有声音了,就一个劲地长啊长啊,这么长下去会把人憋死。马三保跟波日季有些交情,大家把宝押在马三保身上。 
  “我不行,不要指望我。” 
  “大河家又找不出第二个马三保。” 
  “跟波日季有交情的人多得很。” 
  “发财当老板的就你一个嘛,你成宝贝啦,你不要推脱。” 
  “那我就试一哈(下),弄不好,我马三保就是蛤蟆兔过门槛又蹲狗子又伤脸。” 
  马三保是有条件的:一百斤大同煤炭,一百斤俄罗斯生铁。老板们愣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大家都称赞这个办法好,大家都相信一百斤好煤炭一百斤好生铁能把波日季喂肥,人只要肥起来,积一点点油,他就会有挣钱的胃口,波日季这挨原的。张老板王老板差人送来最好的煤炭最好的生铁,账大家平摊,张老板王老板不吃亏。 
  马三保守着路口等波日季,等了整整一个月,兰州买来的凉帽晒蔫了,风把人都吹瘦了,身上一点老板的味道都没有了。波日季出现的时候,马三保从树荫里窜出来,差一点让马撞倒。“哈哈马三保。”波日季给马三保丢了一根黄瓜,波日季从山里带了两根黄瓜剩下这么一根正好送人。马三保没心思吃黄瓜。 
  “我有一批活你干不干?” 
  “干嘛,马三保的活还能不干嘛。” 
  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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