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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春宫乱 作者:繁华歌尽(晋江vip2014-02-07完结)-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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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周采女明白来龙去脉时,已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告饶,说此事和她无关。
  但人证物证俱在,又有淑妃作证她素日同林清清不睦,一来二去,众口铄金。
  可恨教周采女凭白担了罪名,被拖下去时,已经哭晕了过去。
  苏嫣浑身发抖,但听淑妃忽而发问,“听闻贵妃娘娘当时,也在冷宫里。”
 

第97章相看只有山如旧
  她看似漫不经心;但却又盯着苏嫣;面上很是谦卑。
  果然是倒打一耙;却见苏嫣微微一笑,“本宫在不在冷宫,和淑妃姐姐有何干系;”
  淑妃便冲着段昭凌道,“臣妾只是觉得此事太过巧合,贵妃娘娘似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上座咯咯一声娇笑,苏嫣掩了唇道,“你不提醒便罢,这一说起来啊,今日恰巧的事情可真不少。洛敏的铜牌岂不更是送给了不该送之人;而周采女又丢了不该丢之物,”她眸光一凛,“说到底地,究竟是她有罪,还有人蓄意陷害,尚且无定论。但淑妃姐姐如此关心本宫的一举一动,真是教本宫受宠若惊的。”
  “贵妃娘娘说的是。”
  苏嫣轻轻摆手,“今日还是说个清楚为好,本宫本是一片好心,毕竟姐妹一场,却只怕有心人以此大做文章,真教人心寒。”
  淑妃连忙弓腰福身,“想来陛下自会定夺。”
  风刀霜剑,段昭凌无心再听,遂遣了淑妃下去,依旧禁足萃芷宫,不许出殿。
  “她与我多年姊妹情分,今夜又见她如此落魄,想来如今已然残废,还请段郎,饶了她性命罢。”
  “贵妃心胸,但教本王佩服,能不计前嫌,实乃宽宏。”长乐王适时地补了一句,苏嫣感激地望向他,这一句当真是替她解了重围。
  许久,段昭凌才道,“那便如嫣儿你所言,朕暂时赦免她死罪,只是永不得出冷宫,”遂转头看向苏嫣,握了她的手婆娑着,双眸氤氲,看不真切,“你也不必再去,朕不想让你再受人非议。”
  这一句,他已是极限的容忍,苏嫣自然知晓轻重,以自己如今地位,靖儿尚幼,还不足以与皇帝抗衡,是以她必须低眉顺眼地忍让。
  谁都可以动,谁都可以触怒,但皇上不可,那是她最后一道挡箭牌,靖儿一日未长大成人,她就必须隐忍一日。
  众人散去,已是子夜。
  她重重靠近软榻里,手心全是冷汗,而心里更是凉意甚浓。
  兰若端了夜宵过来,苏嫣却吃不下,教她沏杯热茶,兰若见已无外人在场,便道,“林小姐如此害小姐,您为何还要求陛下宽恕她呢?”
  苏嫣心知经方才这一闹,段昭凌定会听进淑妃的话,对自己生疑,若不及时补救,后患无穷。
  但兰若不可能想到这些,而苏嫣此刻心里林清清如何已经不重要,她受到了该有的惩罚,剩下的听天由命是了。
  却是淑妃此人,如今看来,断是不能再留了……
  “宁姑娘真是可怜…”兰若一面铺理床榻,一面低声叹息,“碧湖真个是不祥之地,近来小姐还是少些往那里去为好。”
  自御花园西面造池建了碧湖后,每年都会大大小小出几桩事来,小则宫女太监落水,前年仍有个新晋封的常在莫名其妙就溺死了…
  兰若絮絮而语,末了又道,“据打捞的宫人说,那个周常在双脚缠满了密密实实的水藻,都说…是来找替身的…”
  窗纸呼呼作响,正说着,兰若手中方点亮的烛台唰地被扑灭,吓得她一个激灵,猛地将手中半个熏香散到地上。
  登时内室里昏黑一片,唯有月华流泻。
  “小…姐…”兰若一联想到前因后果,便更是不听使唤。
  片刻之后,房间忽而亮起,只见苏嫣正端着烛台立在身前,略是苍白的面庞美艳地近乎妖异。
  “唤桑榆进来,本宫有话问她。”
  兰若连忙收拾了下去,桑榆默默掩了门。
  两人一坐一立,苏嫣眼神问询,桑榆便点头,“奴婢现下似乎想明白了,林小主幕后之人,是她。”
  “兰若虽然是我从府中带来的,但是这么多年,仍是你最知我心,也只有你,是聪明的。”苏嫣目光定定,锁住她。
  桑榆连忙福身,“承蒙娘娘抬举,奴婢从不敢忘。”
  “你祖籍江北,而江北祖辈毗邻洛川大河,不论男儿女子皆会结网捕鱼、潜水下河,想来应是熟识水性。”
  “奴婢略通一二。”
  苏嫣又问,“若要你潜水于湖底,最长能多久?”
  见眼前人面色无波,眸中千转,桑榆便答,“半刻钟的时辰内,奴婢能自行换气,可保性命。”
  “每年例行春狩是甚么时候?”若有所思地折着手中锦帕,苏嫣始终凝着桑榆头上的铜花簪。
  “四月初十春狩,时七日,在猎苑行宫。”桑榆十分流利地回答。
  “那么,之前,本宫要行一次游湖宴。”
  
  初春的寒意已随着新柳抽芽渐渐散去,暮春四月芳菲,正是落英缤纷的好时节。
  自林清清被废,淑妃禁足之后,局势算的十分太平,如今后宫中除了苏嫣一枝独秀之外,其余皆是平分秋色。
  兰小仪孕九月,下月即将临盆,苏嫣也表现的格外大方,免去她请安听事,每月自请歇息两日,将段昭凌推到她寝宫去。
  毕竟皇脉单薄,能平安生产就是天大的福分和功劳,是以在皇上开口之前,苏嫣已经开始替她拟定位分,倒并不是她大度无私,这些虚名她何曾在乎过?左右专宠的罪名已经坐实了许多年,人尽皆知,她也无需作态给谁人看。
  但于私心上,若自己拟定,那么就可避免她将来万一诞下皇子,又敕封位分过高,难以掌控,埋下祸根。
  再者,也可少树敌,这一次损耗太大,她近来不想再多生事端,有一个淑妃就够棘手了。
  往日和嫣贵妃交好的妃嫔,除了楚晓棠一直独居不问世事以外,琪妃、甄才人时常有宠,比其他人要强些。
  甄才人虽承宠不多,样貌也不出挑,但性子苏嫣极是喜欢,聪敏内敛,善于察言观色,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不会四处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倒是更讨人喜欢的多,经过一年来的试探,她办事心思缜密,从不出错,苏嫣遂有意想提拔她,将来与兰小仪分庭抗礼。
  她目前缺少的就是一个子嗣。
  芳明殿如今琪妃一人独处,又在她封妃那年翻修了一下,倒是适宜居住。
  静和公主养在膝下,琪妃淡然温和,是整个后宫最好脾性的,年岁略小于淑妃,却又比苏嫣大上四岁,颇显沉稳,因此龙宠虽不盛,亦不曾断过,也算的上有福分之人。
  她与苏嫣虽是表亲,可两人性子却互补相得益彰,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甘愿默默支持苏嫣,处处都与她一同阵营。
  就连苏嫣自己也不禁感叹,这个表姐倒比自己的亲妹妹要更真心。
  特别是林清清陷害之事暴露后,琪妃便经常邀苏嫣来她宫里吃茶听曲,嘴上虽从不明说,亦不劝解,可无声的安慰却胜过一切阿谀奉承。
  这一日,苏嫣前脚进了芳明殿,就见红菱行色匆匆的往外走。
  “出了什么事?”
  红菱微微见了礼,“从前晚起,小姐的胃口就不大好,到今早更是吃甚么吐甚么,奴婢正要去找胡太医呢,表小姐您进去瞧瞧罢。”
  难怪今早听事,琪妃因故缺席,原是生了病。
  芳明殿内摆设雅致,她死而复生的第一眼就是这里,那种滋味仿若轮回重生,是以多年来对此地都有莫名的亲近感。
  “嫣儿,过来坐。”琪妃并未绾发,缎子一般的长发分于胸前两侧,恰窗外淡淡春阳落照,整个人都笼罩在无比柔和的辉光中,教人心情安定平静。
  “我都听红菱说过了,可还有哪里不适?”苏嫣顺手将参茶端了过来,琪妃强喝了一口,仍不住又吐了出来。
  无奈地笑了笑,“我也无法,这病蹊跷地紧。”
  苏嫣见状心中一动,便问,“皇上上月来了几回?”
  “上月月初留宿了一晚,”琪妃说完也忽然顿悟,猛地抬眼,连双颊都有些泛红,“这么算来,此月葵水已经晚了将近十日了…”
  苏嫣眉眼含笑,握了握她的手,“真是要恭喜表姐了。”
  琪妃好似喜极,竟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攥住被子,喃喃道,“还是要听太医诊断方可…”
  那一瞬如水的眼波,霎时将多年前的记忆勾起,苏嫣受了宜妃极刑,曾在内室休养,无意间偷听到当时还是赵婕妤的她的一番话,其余的都已记不真切,甚至那种火辣辣的灼痛也淡忘了去,唯有那句话深深印在脑海。
  她说,“那蓉妃何其幸也,能得陛下如此恩情,这辈子便也值了…”
  如今时移世易,庄周梦蝶,苏嫣连自己都快忘了本来的身份。
  琪妃正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喜悦中时,就见一旁的苏嫣径自出神,遂在她眼前晃了晃指尖,却被她握住袖口,“表姐,你为皇上生儿育女,守着这一方四角宫殿,这辈子,可是值得?”
  琪妃静静抽回手,“值不值得,没有人能算的清楚。但我知道,今生不论长久,自是永无悔意,皆我心甘。”
  苏嫣沉默,她竟会觉得自己那颗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的心,在琪妃面前,自惭形秽。
  “那我若有事要表姐帮忙…”她还是开了口,琪妃不待她说完,便坚定地点头,“嫣儿,对你我亦是心甘。”
  苏嫣想要她帮助自己铲除淑妃,但此时此刻,到了嘴边的话,却说不口,“无事,我不过随口问问。”
  红菱和胡太医一同回来,琪妃果然是喜脉,芳明殿一团喜气,能为皇上孕育两子,已开后宫先河。
  就连苏嫣也不得感慨,世事皆是如此,凡苦求而不易的,凡淡然却笑到最后…
  正热闹着,桑榆也过来,听闻喜讯,自是恭贺一番,便悄悄禀报苏嫣,“宁大人和宁夫人一起到了漪澜宫,要面见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深阁帘垂绣。
  记家人、软语灯边,笑涡红透。
  万叠城头哀怨角,吹落霜花满袖。
  影厮伴、东奔西走。
  望断乡关知何处,羡寒鸦、到着黄昏后。
  一点点,归杨柳。
  相看只有山如旧。
  叹浮云、本是无心,也成苍狗。
  贺新郎
  送给表姐琪妃娘娘。

  98

  辞了琪妃;苏嫣一行人坐了凤辇回宫。
  桑榆见她一路上心事重重,遂忖度只怕仍是因为宁姑娘之事,与宁大人存了芥蒂。
  但若相交多年的情谊;却敌不过这一场意外;那可也的确教人心寒。
  即便旁人不觉;但作为苏嫣身边的亲信,宁大人对自家娘娘的情分;她只是看在心里;不说于嘴上。
  试问天下这般痴情的男子,当真是稀少。
  便是当初迎娶苏芷时;都不曾见娘娘如此伤心,想来她一片好心却被误解,那种滋味…
  回过神来,已至侧殿琼花阁。
  “小妹的事,长姊如今贵为六宫之主,却仍没有给一个交待,难道查清楚就这么难么?”
  苏嫣从不屑于听人墙角这种事情,但只怕这个当头进去,大家都会难堪。
  是以她遂转到内殿,换了身常服,褪去了凤冠才回来。
  刻意发出了声响,苏芷喋喋不休的声音这才停了下来。
  宁文远最先抬头,眼底映出一身月白色绸衫的女子,没有锦衣凤冠,没有朱丹红寇,更添楚楚之姿。
  那一瞬,再一眼,恍如隔世,教他生出错觉,仿佛苏嫣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会缠着他逛遍整个京城,会从轿子探出头来,甜甜地唤他一声文远哥哥。
  “宁姑娘的事,陛下已经惩治了周采女,本宫已经尽力了。”苏嫣徐徐入座,双手交叠放于膝头。
  明眸婉转,启唇道,“毕竟都是自家人,有甚么话不妨直说。”
  苏芷瞥了一眼身旁人,见他目光一刻都不愿离开,就道,“自然是长姊说甚么便是,不过今日,我们是来向您辞行的。”
  “可是要出巡?”
  “夫君是要…”苏芷正说着,却被宁文远打断,“芷儿你先去瞧瞧兰若姑娘,我有话要单独对贵妃娘娘说。”
  “我不走,还有甚么非要避着我么!”苏芷不依。
  宁文远却意外地耐心劝她,苏芷经不得他对自己一丝的好,走出门时,她心下凉凉,若真有轮回之说,那么她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宁文远的,而宁文远却又欠了苏嫣的债!
  不过,这些都不再重要,因为今日,也许是今生最后一面。
  室内忽然间少了一人,苏嫣反倒是局促了起来,她道,“宁大人坐。”
  宁文远顿了步子,撩衣坐下,着一座两人便只隔了一张茶案的距离。
  没有回头,苏嫣微微垂了眸子,“其实,后宫里很多事情都是死结,永不可解,本宫也无能为力…”
  “嫣儿,”他突然出声,而这一次,这许多年,他第一次如此称呼她,非是嫣蕊夫人,非是昭仪娘娘,更不是嫣贵妃,而是,嫣儿,“当日双双出事,是我被心痛蒙了心,才会对你…不要怪我,其实我心中,并不怨你。”
  压在心头的隔阂都被他这一句话,一扫而空,苏嫣点了点头,他们之间,无需更多的解释。
  又是一阵沉默,眼角瞥见他缓缓从袖中掏出一方狭长的檀盒,放于桌案上,轻轻一推,“这本就是送给你的,现在物归原主了。”
  苏嫣拿在手中,心头忽明忽暗,复又放下。
  十五岁那年,入宫前那一晚,是她此生最漫长的一夜。
  翡翠迸碎,声如落玉,寒芒四溅,她决绝地抛下那句话,
  “情分已尽,有如此簪。”。
  却不知道这一摔,便将两人的宿命尽数改变…
  “你不打开来看看么?”宁文远淡淡地问。
  她摇头,“不必了。”
  “嫣儿,你不敢面对我,是因为在你心中,也和我一样,没有办法放下。”宁文远突然站起来,俯身攀住她两侧的扶手,“你看着我。”
  苏嫣扬头,碰到他沉如夜色的双眸,心尖一颤,便推开他站起,“本宫可不是念旧之人,但是却知道感恩罢了。”
  “今日过后,不论是念旧、还是感恩,都不再需要了。”他扯住苏嫣一方袖口,“皇上已命我即刻启程,前往漠南接手姚祁峰军部。”
  苏嫣愣住,缓缓转头,“就算去漠南,也未必要长住…”
  宁文远突然使力,猛地将她拥进怀中,力道之大,让她有种不安的预感。
  “是我请命,为求建功立业,不再贪慕京都繁华,”他紧紧从上面抵住苏嫣的鬓发,小心翼翼地抬手,拂上。
  动了动嘴唇,她竟然不知该说些甚么,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就是她曾经认为的,就算全世界都背叛她,而唯有一人不会的人。
  也终于要离她而去。
  “那你,多多保重。”苏嫣双手攥成拳,直到宁文远放开她,也没有勇气张开手。
  如此苍白无力的话语,将这本就苍白的离别,衬得越发萧索。
  “恕我不能再守护你,”宁文远凝视着她,像是用一生的力气去记忆,“因为我有更多的人要去守护,漠南三郡的无辜百姓,还挣扎在战火中…所以我必须舍弃。”
  “我都明白…其实我如今已是贵妃,也没有人敢再轻易…”她很想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是那闪烁的眼神出卖了她。
  若是真如她所言,那么又怎会被人陷害丧子,若是真的若她所言,又怎需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她越是刻意掩饰,宁文远心里就越难受一分。
  但他不能放弃责任,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千千万万百姓的信任!
  “漠南苦地,比不得京城,你这样的贵胄公子,不知道可否习惯。”苏嫣岔开话题,极力想要安慰他,却是字字不得要领,到最后,不如不言。
  “我该走了,”他定在原地,苏嫣不敢转头,只是浅浅应了一声。
  “那教芷儿过来与你道别。”他又补充道。
  苏嫣仍是不动,摇头,“不必了,你好生照顾她。”
  他亦是点头,步履沉重,渐渐远去,那声音却愈发清晰。
  “无论何时、何地,宁文远的心意,永不曾变。”
  殿门阖上,她这才座下,指尖微微颤抖,将那檀盒打开。
  一只支离破碎的碧玉簪静静躺在里面,当初被她狠狠摔碎的玉片,竟是,又一块块地粘好了!
  她不敢再看,猛地阖上,直到那冰凉的泪水打湿了手背,她才发觉,已是泪痕满面。
  此去经年,归期无定。
  总要待到失去之时,才知道原来拥有的一切,是何其珍贵。
  
  晚间靖文殿中的烛火仍未熄灭,苏嫣披了罩衣前去探看。
  就见他端端坐于桌案前,临摹着一本书文。
  “再是好学,也当松弛有度,明日再读。”苏嫣走过去,刚触到书本,就见上面的字迹十分眼熟。
  “宁太傅向儿臣辞别,”靖文的话戛然而止,面上神色凝重,后面的话并没说出口。
  “这是他写的?”苏嫣不自觉地翻了几页,靖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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