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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春宫乱 作者:繁华歌尽(晋江vip2014-02-07完结)-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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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一把年纪了,倒像个孩子似的。”苏嫣嘴上没好话,可做还是得做。
  “你答应今年不选秀女,其余的,朕都听你的。”
  苏嫣想了想,“臣妾哪里还有甚么可求的。倒是陛下身子不大爽利,该多锻炼太子理政,日后能帮您分担一些也是好的。”
  他闭上眼,一口一口喝着药汤,“此事,的确该提上日程了。”
  段昭凌刚睡下,苏嫣也是折腾的一身疲惫。
  偏偏坤元殿外又有人求见,皇上正在休养,只能她过去接见。
  雨幕下,甄才人着雨披撑着伞,候在殿外。
  一见苏嫣,便疾步上前,面色焦急,“臣妾听闻陛下突发旧疾,在殿中坐卧难安,是以,深夜来探,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苏嫣掩着唇,引她入内,“你对陛下能有此心,更教本宫放心。”
  甄才人在殿内坐了片刻,仔细服侍了一会儿,便要告辞。
  见段昭凌睡下,苏嫣也打算回宫休息,毕竟人多手杂,反添了麻烦。
  甄才人徒步而来,衣裳湿了大半,左右两人同路,便邀她一起乘撵。
  甄才人的寝宫在最东面儿,临水而建,侧门正对着凉亭高瀑,这是苏嫣特地安排的,是以时常劝皇上来此处赏景,并留宿甄才人寝宫。
  皇宫是依山而建,凉亭坐落在山腰上,饮茶观瀑,风景宜人。
  瀑布飞流而下,并不高,却连着护城河水,循环不息。
  将甄才人送至殿门前,苏嫣却被她突然唤住。
  “还请娘娘过来,臣妾有话要说。”
  苏嫣见她面有难色,支支吾吾,便知定有要紧的消息。
  遂命桑榆等人原地守着轿撵,甄才人引她往凉亭下避雨而坐。
  “现下无人,妹妹有甚么可直说。”苏嫣本就疲倦,此时是强打起精神。
  只见甄才人微微近身,“娘娘可还记得长乐王?”
  苏嫣疑惑地扫了她一眼,“自然是记得,长乐王返回漠南,如今拥兵自立。你问这个做甚么?”
  甄才人又点点头,握住苏嫣的袖子,“王爷临走之前,给臣妾留了话,要臣妾务必办到。”
  苏嫣猛地站起来,她不记得,甄才人何时与长乐王扯上了关系!
  “妹妹究竟都瞒了本宫些甚么?”苏嫣眼波一寒,甄才人亦跟着起身,缓缓靠近,苏嫣为了避开她,只得往后退了几步。
  突然间,那甄才人迅速出手,将苏嫣猛地往后推去,嘴里轻声说道,“王爷交待臣妾,要将您送到,贵妃娘娘莫怪!”
  大雨如瓢泼,凉亭皆用玉石铺垫,且毗邻瀑布,地面湿滑。
  苏嫣万万没有料到,甄才人会如此行事,她力道之大,便将苏嫣直直撞了出去,栏杆已经事先做了手脚,形同虚设。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石火电光间,苏嫣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身子随着雨帘一同飞了出去。
  黑暗中,没有人看得清楚。
  喉咙中的声音,还来不及发出,已经开始急速下坠。
  苏嫣眼前一昏,最后的知觉,便是听到上头甄才人的声音尖叫着呼喊,“快,快来人啊,贵妃娘娘不慎滑下去了!”

  104

  冰冷的河水灌入耳鼻;将苏嫣顺时吞没,虽然是夏日炎炎;但水底仍是刺骨的凉意。
  在下坠的撞击感消失之后;苏嫣逐渐上浮;她自幼会水,是以这一推并不致命。
  就在她正回味那甄才人究竟是何用意时,却被人从水下猛地箍住,脑后一痛,昏死过去。
  城岗上的护军守卫听到轻微响动,随四下排查;但一无所获,想来许是落石滚下。
  才站回岗哨;就见内城突然灯火骤起;片刻之后,竟是瞧见身着寝衣的皇上出现在眼前。
  那声音里,是濒临发作的滔天怒意,闻者胆寒,“全部下水,一寸一滴,给朕搜!”
  王忠明是唯一一个敢开口劝说的内臣,但他的话丝毫没有作用,皇上只是迎风站在城头,一瞬不瞬地盯住幽深的河水。
  “嫣儿绝不会有事…”
  他弓腰重重咳嗽,淅淅沥沥的雨幕一刻不停,玉珂奉上外披,却被他扔在地上。
  “一群废物!”段昭凌目眦欲裂,整个身子都淋漓个透。
  玉珂眼见劝说不动,扑通跪地,苦求,“陛下无论如何,您的身子最重要啊!”
  此时,段昭凌体力虚脱,已有些站不稳。
  王忠明架着他坐到撵上。
  火光洞明,人影幢幢,但,时间一刻刻流逝,却等不到半点回应。
  太久了,嫣儿不会水…
  “都给朕滚开…”他挣扎着往河下走去,远处护军总领疾步跑来。
  段昭凌嘴唇颤了颤,他便道,“微臣彻查,并未发现有落水之人,但捡到了此物。”
  目光落到那一只玉鞋上,段昭凌突然血气一涌,猛地溅出一口鲜血来,竟是昏了过去。
  “快来人!速传太医过来!将陛下抬到寝宫!”
  城门乱作一团,水下还有数十护军正在一遍一遍搜捕,水上宫婢内侍七手八脚,侍候皇上。
  玉烨皇城一片哗然。
  
  仿佛陷入沉沉的噩梦,周身动荡颠簸,额头烧的像火炉烫过一般。
  苏嫣挣扎了几番,双手摸索着,却探到了一具身躯。
  长乐王靠坐在车厢中,看着眼前轻轻蠕动的女人,缓缓将她发烫的手握在掌中,不知不觉,已经两年过去。
  从最初的荒唐,到如今,竟是再放不下。
  除了曾经的丞相小女儿,十多年了,不曾再有任何女人能入了他的眼,更遑论入他的心上。
  本以为权力、征战才是他毕生所愿,可此刻,他忽然觉得,若有她能伴在身边,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在他被皇帝软禁内宫的日子里,那种想要将她一同带出牢笼的念想,便愈发深重。
  表面上越是装作不在意,内心的渴求就越肆虐,几乎,成了一种执念。
  而今时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这种感觉,仿若征服了一座严防死守的城池,酣畅淋漓。
  苏嫣又动了动身子,长乐王微微撩起车帘,便有侍从递进牛皮水袋。
  从脖颈处伸手,将她的身子托起,柔软滚烫,那双唇一沾到水源,便用力吸吮起来。
  两颊红云,媚眼微垂,当真是天生的祸水。
  那一夜的缠绵,猛地撞进脑海,段昭烨迟疑了片刻,探出身子,抵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还是高烧未退。
  随身带来的药丸不起作用,不料她竟是身子虚弱至此,在炎夏沾了水气,便会如此烧了起来。
  马车重重颠簸了几下,苏嫣才用力缓缓张开眼,先是一摆玄色衣角入眼,顺着往上看去,段昭烨明显感到她身体的僵硬。
  “好生歇息,过了冀州,再带你去宁西镇的医馆诊治。”
  “我…”苏嫣一张口,声音虚软地不成样子,“我这是在哪?”
  看到长乐王的第一眼,苏嫣有些不敢相信,但甄才人的话回荡在耳畔,她登时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甄才人无故陷害自己,只怕并非为了皇宠,而是冒死将自己送到长乐王身边!
  他在宫中,究竟还有多少暗线埋伏着…
  长乐王径自替她擦拭着额头,动作生硬却带着不可抗拒的意味,“冀州城边界。”
  “是你把我带出来的对不对,”苏嫣拉开扯帘,车外是渐渐远去的市集,和陌生的口音,“甄才人是你的人?”
  长乐王不置与否,“我说过的话,从不食言。你生在京城,还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苏嫣盯着窗外变幻的风景,自嘲道,“也许出了皇宫,我根本没有能力活下去。”
  琴棋书画、算计谋心,一旦离开了深宫内院,她便如搁浅的鱼,很快就风干在岸边。
  “不怕,让你在外面丰衣足食,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离开了皇宫,他们便在不是宠妃和王爷,那种伪装的距离,登时消散了许多。
  虽然身子病着,但苏嫣竟然会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肩头上卸下了重如山的荣华富贵,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来得太过突然,一时还无法适应,静下来,她突然开始担心,担心靖文的地位,还有,苏家的荣宠。
  午后的烈阳,投在女子沉静的面容上,褪去了面具后,那张原本妩媚动人的脸庞,竟生出几分宁静的柔美来,再不会艳丽地耀眼刺目,却教人心静无波。
  段昭烨只觉得有种熟悉之感,似是故人。
  “倒是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身子还如此虚弱,太医院当真是摆设。”
  苏嫣目光移来,“为何要这么做?”
  “自然有我的道理,待跟我回漠南郡,你便明白。”他言罢,便将她身子放平,“别说话,保存些体力,不然车上的药品撑不到宁西。”
  苏嫣倒没反抗,毕竟身体是自己的,其他的,只能静观其变,至少她相信,段昭烨不会费如此功夫,来陷害一个无用之人。
  夜幕降临,车厢中亦暗了下来。
  苏嫣昏沉中,浑身发冷,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她使劲裹紧身子,仍是瑟瑟发抖。
  无力地抬起手臂,触到额头,却是滚烫。
  这风寒发热,来势汹汹。
  就在她摸索着东西,欲取暖时,却是一具凉丝丝的胸膛贴了上来。
  段昭烨敞开外袍,将她整个人裹入怀中,即便是隔着衣衫,也能感到苏嫣此刻烧的如何严重。
  内冷外热,煎熬难耐。
  苏嫣几乎已经失去意识,仍是沉沉睡着,只是本能地抱紧他,来抵御周身的冷意。
  段昭烨掀开后帘,让夜风灌进来,驱散她的燥热之气。
  那滚烫的身子抱在怀中,要比平素身着繁杂的宫装,娇小了许多,他本就健壮,几乎是将她整个人尽数裹住,而后,相拥躺下。
  车内静谧无声,唯有车轱辘声、马蹄声交织作响。
  夜半子时,辎车抵达小镇宁西。
  一行人穿着普通,行李亦是简单,并没引起守城的怀疑,只当是普通商队。
  但殊不知,这其貌不扬的十几人中,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卫尉精锐,武功身手,以一敌百也不为过。
  车辆直奔内城,径直停在一家医馆门前。
  店中伙计隔着门板喊话,说是今日闭门,明日再来。
  段昭烨丢出一包银锭子,交给卫尉高敏。
  高敏体态修长,为女儿身,面向十分柔和,根本看不出身怀绝技。
  昨日,也是她潜伏于水底,将苏嫣带出京城。
  高敏上前叩门,声音温柔如水,“我家小姐突发疾病,还请郎中行个方便,自有重谢。”
  果然,门板开了一扇,银子的确最有说服力。
  那伙计连忙请人进去,老郎中也迎了出来。
  就见这丫鬟已经是好样貌,不料马车里跃下一抹玄色身影,步态稳健,怀中竟是抱了个妙龄女子。
  真是个个龙凤之姿,老郎中暗道,今夜当遇贵人,出手阔绰,貌若天人,他在宁西小镇上行医多年,就是知州家的小姐,也远比不上眼前这位病人。
  虽是这般忖度,但行动却很迅速。
  苏嫣被安置在里屋,高敏亲自取来热水、毛巾等,又特意挂了一副纱帘隔开,才教那郎中把脉问诊。
  前后约有一个时辰,郎中已将药方开好,教伙计下去抓药。
  “这位小姐脉象虚弱,依老朽看来,是长期服用烈性药物,又调养不济,落下的病根,风寒只是表象。”他说罢,看了段昭烨一眼,心道如此清贵人家,不至于瞧不起病的,遂只有内情,便点到为止。
  段昭烨沉思了片刻,从袖中拿出一枚金锭子,“借你这客房用上几日,待她烧退了便走。”
  老郎中方才已经收了足够多的银钱,遂不好意思再拿,段昭烨却不容他推辞,“这钱还有别的用处,我需要安静的环境,还有最好的药材。”
  老郎中见他不是善主,便只得应下,“明日起,只接面诊,这位小姐病好之前,不再收揽病人。”
  段昭烨摆摆手,高敏便过来清场。
  凝着苏嫣安静的睡颜,到底是心疼,还是替她不值,自己如今也分不清楚。
  后宫里,究竟是锦衣玉食,还是风刀霜剑,唯有她明白个中滋味。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窗棂,苏嫣悠悠转醒,这一觉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一低头,便瞧见正倚在床棂上的段昭烨,他双手抱胸,闭目而眠。
  不用问,苏嫣也知道发生了些甚么,心里霎时一阵暖流拂过,好似春日的温阳。
  只是片刻,她不忍心将他吵醒,遂只得又躺回去。
  “醒了?可还觉得难过?”谁知段昭烨并没睡过去,苏嫣方才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好多了,要谢谢你。”苏嫣客气地说。
  段昭烨听她语气疏离,心中顿感不快,蹙眉便问,“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
  苏嫣舒展了眉心,“我很清楚,常年服用禁药,体质损耗,不能生育。霍玉都跟我说的很明白。”
  突然间提起霍玉来,苏嫣有片刻的失神。
  那样清俊整洁的男人,不在人世久矣…空成惘然。
  段昭烨无奈地摇摇头,没再问下去,她实在是太过清醒,清醒的太不可爱,却又不可爱到让人心疼。
  “还是将我送回去罢,外面的世界,真的不适合于我。”苏嫣一口气将药汤饮下,“我还有太多的放不下,不能就这么潇洒地一走了之。”
  “正因为失踪,你在皇兄心中的位置将会更加稳固,他不会亏待苏家。除非,你舍不得离开他。”
  早在六年前死去的那一晚,就已经情断缘散,谈何舍不得?
  但是,她还是一时无法接受以后即将面对的一切。
  不消两日,苏嫣的身子已经康复,段昭烨不愿耽搁时日,当晚便启程出发。
  出了宁西,横穿汨罗河,就到了漠南所在的戈壁滩。
  整个世界,全完是新的模样。
  大漠孤烟,黄沙无垠,长河落日。
  苏嫣出神地望着远处天际,心中是强烈的、无法言语的震撼。
  书本里的记载,和眼前景致比起来,显得苍白无力。
  滚滚红日的最后一抹天光,光华万丈,仿佛可以驱散世间一切恩怨,浴火重生。
  段昭烨坐在对面,一同愿望,这边塞大漠,自己已经生存了十多年,四海为家。
  漠南郡地处边境,其中又分为四座小城。
  而天水镇,就是其中之一。
  苏嫣心头猛地一动,更为震撼的念头爬上心间。
  父亲留下的遗物,近在咫尺!
  但马车并没停留,而是往漠南郡都城沧源而去。
  将军府独立沧源东面,地处山腰,可纵览千里风光地形。
  “还是替我找一户寻常屋舍为好,此地是你的府邸,多有不便…”何况玉素乃长乐王妃,且刚生产完毕,她实在不适合呆在这里。
  段昭烨先跃下马,一把便握住她腰肢抱了下来,“我会安排妥当。”
  府邸简约,一如这边塞风光,不似皇城京都繁华精致,却另有一番大气。
  一路上,仆从往来有序,秩序井然,无人多言,无人多看。
  没有任何尴尬或是非议,苏嫣就被带往一处别院,于府邸深处。
  安置好一切,苏嫣将他唤住,“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此行的目的了么?”
  段昭烨转身,缓步靠近,将她拉到案台前。
  苏嫣盯着书案上的纸笔,便听他开口,“将唐正清留下的地图,如实画出来。莫要妄图再以假乱真。”
  苏嫣一顿,再看去,他已经恢复了冷清的神态。
  “那你应该明白,此事我做不到!你也休想逼迫与我,最不济,不过是鱼死网破。”苏嫣勾唇,扬手就将纸笔扫落。
  段昭烨抹了抹她沾染了墨迹的手,“不会的,鱼和网,我都要。”
  阖上房门,他停留在门前花圃中,矗立片刻,那张唐正清留下的遗物图纸,也许,不过是自己想要留她在身边的一个借口罢了。
  至于她画与不画,都已不再重要。

  105

  段昭烨接连几日处理政务;几乎不曾往内院去过。
  京都探子传来消息;皇上病情反复,并非是对外界所公布的风寒发作。
  苏复、上官道、郑渊三人辅政;太子参政;早朝如常;皇上只能略坐半个时辰,其余奏章都送入坤元殿,私下批阅。
  朝政倒不曾荒废。
  段昭烨现下却是有些佩服他这位兄长,不论任何时候,都能做出一派以国事为重的样子。
  只是,此次;当真是伤得太深,如若不然;绝不会走大臣辅政这最后一步!
  后宫中,口风严密,嫣贵妃对外称病,不见外客。
  由贤妃、琪妃代掌凤印。
  段昭烨径自思量间,不觉走到了内苑路口,西面是王妃世子的寝舍绛云阁,东面是苏嫣幽居的隐月阁。
  片刻停顿,他抬步往西面走去。
  奶娘见王爷来了,连忙退开。
  他几乎有月余未曾来过,玉素正靠在床头织着半条风披,见到他,竟是有些意外。
  而后连忙迎上前去,“晌午高敏说王爷回来了,晚上你果然来了,她没有骗人。”
  依偎在侧,玉素仿佛有很多话想要说,问东问西,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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