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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魔力 作者:[美] 劳莉·菲利亚·斯道勒兹-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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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停止再谈这件事,”我说,出于卓尔的缘故。“我收到的那封电子邮件可能只是某些居心不良的家伙想要在我去年经历了那件可怕的事之后继续吓唬我。”
  “他已经制造了许多麻烦,”安波说,“在锅炉房里露面,在窗户上写‘m代表谋杀’。”
  “我没说过m代表谋杀。”我转过身看着卓尔。她正用两只手按着前额,好像是头痛。
  “喔,是的,你确实没这样说过,”安波纠正说。
  “你同意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玩笑,一种巧合吗?”
  “我仍然觉得你是被她们彻底下坏了,”安波说。“你必须承认,你收到的那封邮件一定是那个幽灵组织写的。我敢打赌所有的这一切都与他们有关,他们只是想要以这种廉价的恐吓让你慢慢死去,不会是为了别的。”
  “我也要采取一些这样的方式,”皮杰说,一边举起了自己的手臂。
  “我所知道的是,”我说,“我正在梦见一些已经死去的人。当然,这要比我会梦见一些将要死去的人要强得多。”
  “我想是这样,”卓尔说。他她拖回自己的盘子,咬了一口通心面。
  我希望安波能正确对待这件事,不要胡思乱想。卓尔并不想知道那封电子邮件的内容,也不愿提有人闯入锅炉房,在玻璃上乱写乱画的事,更不愿知道我再次做这种噩梦的事。这也就是我不愿在这种场合提关于那个恶作剧的任何信息的原因。因为我认为那个恶作剧决不只是一种巧合。我认为这是我的躯体试图告诉我一些信息的一种方式。就像去年——我弄湿了床,最终这证实是我的躯体在引导我找到卓尔,她被绑在了厕所里。
  我瞥了一眼唐娜·蒂灵斯,她正独自在桌子旁边。她那曾经光彩照人的赤赫色的头发现在已经用一条橡皮筋绑了起来,头发的颜色也已经褪成了暗淡的褐色——就像杂志上的一张“过去”的照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去年一年,她在我们这个方圆十英尺的小范围内从未敢抹过口红,现在她仍然坐在我们吃饭的桌子边上,她的脸色很可能跟我的脸色一样苍白。
  唐娜·蒂灵斯是维娜尼卡·李曼最要好的朋友。维娜尼卡死后,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不再是那种把自己封闭起来不与其他任何人接触的人。她花了几周的时间跑出去发泄她的悲痛,当她回来以后,她开始重新接触那些旧朋友,而且她也在试着结交新的朋友,试图让自己有一个新的开始。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过去并不是这样。不知是什么原因,在这一年中,新的同学的注入似乎并没有改变她的境遇。
  我眨了眨我那盯得太久的眼睛,试图吃一点今天餐厅里的食物——一块胶性干酪,上面撒了一层事先做好的面包屑。我刚准备挖一叉子放到嘴里,我的眼睛忽然被人从后面给蒙上了。
  是查德。我立刻就闻出了他身上的气味——一股香水的气味儿,同时还混合着上个月我给他买的那种苹果香味的肥皂的气味儿。
  “你正在这儿做什么?”我能听出我的声音很激动。
  查德移开他的手,坐在我身边的位子上。“我收到了你的电子邮件。”
  “你真的收到了?”
  他点了点头。“谢谢。”
  “我本不应该对你表现得那么凶,”我说。
  “不,”他争论道,“我去之前应该事先告诉你,而不应该像上次那样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你看她们表现得多恩爱啊?”安波叽里咕噜的低声说,一边指着我和查德。一切都像是在梦中。
  安波的声音提醒了我,让我知道自己在哪儿,和谁在这儿。我能感觉到卓尔的眼睛正在看着我们,看着查德在我的身边哄我笑。
  “嗨,卓尔,”他说,可能他已感觉到了我的尴尬,我想。
  “嗨,”她轻轻打了声招呼,然后便转向了她的那盘通心面。
  “我可能要回一趟西班牙。”他给我看了看他口袋中的护照,然后又偷偷看了看他的身后,以确信餐厅的管理员安斯勒夫人没有注意我们。“今晚曲棍球比赛结束后我给你打电话。”他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走出了餐厅。
  我回头看了看卓尔,她正集中在她的盘子上,好像那份意大利面条包含着所有的答案。我没有考虑到她心中的那些烦恼——关于我和查德或者关于整个噩梦。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有一次认真的谈话。
  第九章
  放学以后,安波和我直接去了瑜珈班。我想一个小时的放松可能会有助于缓解我心中的紧张。而更为重要的是,我觉得我的这种紧张正在给我的身体带来一些反作用。在瑜珈班的指导老师凯根指导我们做了一系列的热身运动之后,我感到我的紧张已开始渐渐消解。
  我拿了一条毛毯盖在身上,然后平身躺下,准备瑜珈术中的第一阶段的练习,这种练习常被人看作是一种讽刺,但却是瑜珈术中我最喜欢的一部分——把它看作是讽刺,是因为这种练习实际上就像尸体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我闭上眼睛,尽量忘掉我大脑中的那些琐事。我实在是太疲惫了,所以我根本就没有费力就让自己的精神趋于一种麻木,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背景音乐中,结合着鱼缸过滤器中的嗡嗡声,我渐渐地感觉到,自己在一种自由、可爱的空间里漂浮。
  但我忽然间好像记起来什么东西。我猛地坐起来,看了看手表。我忘记了莱克立德先生今天下午对我的滞留。我掀开身上的毛毯,抓起书包,便跑了出去,我甚至忘了叫安波和我一起走。进入走廊之后,我尽量让自己走路的声音变小,蹑手蹑脚地走到我的班级。但当我到达那里时,我却发现门上别了一张便笺,说滞留已被改到了地下室。
  我于是又匆匆忙忙地下了两层楼梯,冲到楼梯末端的铁门前。我发现墙上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斯特西·布朗的滞留处”。木牌指向我面前的那个又长又窄的走廊。
  我开始沿着木牌指引的方向往前走,我感到奇怪为什么那个指示牌上只列了我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只有我自己被滞留在这儿。
  头顶上那稀疏的昏黄的灯光照着地上的那些保管人员残留的物品——油漆罐,滚筒,抹布,一些用来搅和油漆的木棍,和一个堆在地板上的保管人员的破旧的制服。墙和地板是深绿色的,只是在光秃秃的水泥面上刷了一层薄薄的油漆,屋子的左边和右边都有许多门。我推了推左边离我最近的门,门是锁着的。我又推了一个。也是锁着的。我继续沿着走廊往前走,注意到前面又有几个门,我又试了试门把手。但看起来这是一个完全被丢弃的地方。
  也许这是一个错误。
  我刚要转身往回走,这时我忽然听见有什么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是一种撞击声,好像是人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
  “哈喽?”我喊到。
  那个撞击声停止了。
  离走廊的尽头仍然还有一段距离。我向前又靠近了几步,注意到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灰色的大门。“哈喽?”我又喊了一次。
  仍然没有回应。
  我开始怀疑整个事件可能又是一个令人厌烦的玩笑,也许有人正在看着我,试图制造一些笑声。我四下看了看,包括头顶上和身后。
  “哈喽?”我又一次喊道。“这样做并不好笑。”
  仍然没有回应。
  我于是转过身往回走,起初走的很快,但马上又收拢了步伐。
  撞击声又开始响起来;我能听到它在墙壁中的回音。我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地下室的铁门,迅速地登上了完全处于黑暗中的楼梯,楼梯间的灯已经全部被关掉了。上面有一系列的门。我摸索到了把手,试图推开它们,但它好像已经被人上了锁。我好像被陷在了里面。
  我用拳头狠命地敲打着门,用脚踹着门把手,试图打开锁头,同时我几乎用劲所有的力量呼喊着救命,希望能有人来帮助我。但整个地下室仍是死一般的沉寂。
  通向地下室的铁门被人打开了。那个人的脚步声朝着我走来,上了楼梯。我蜷缩在一个角落里。
  “斯特西?”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在这儿吗?”
  我没有说话。
  “好了,”他说。“是我。”
  我斜视着他,试图辨别出他的脸,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是我,”他坚持说道。“我知道我会在这儿找到你的。”
  “皮杰?”我喊道。
  在我开始往楼下走之前我等了几秒钟。“你在哪儿?”我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门那里。仍然没有人。“皮杰?”我喊道。我听到在走廊的尽头有人在笑。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做?这怎么能值得发笑呢?
  我继续沿着走廊往下走,顺着那些笑声。这使我更加接近了那个撞击声。也许我应该直接走过去。也许从这里脱身的路就在它后面。
  盯着前面那扇饱经风雨侵蚀的灰色的大门,我猜测着是否那会是出去的路口。我离它越近,光线好像变得越暗,头顶上那昏黄的灯光似乎更加模糊和稀疏了。我继续向门的方向移动,那个撞击声更大了,这说明我现在离它更近了。我又向前挪动了几步,斜视着前面,想要辨别出门右边的那些正在晃动的阴影。它们正来回的跳动着击打着什么东西。像是有人在那儿。正在等候着我的到来。
  “哈喽?”我喊道。
  现在离我只有几步的距离了,我能看到门上有一个像绳子的阴影一样的东西。在那个影像的右边,用黑红颜色胡乱地在地上写着一个巨大的字母m。它正直盯盯地看着我。
  “斯特西,”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几乎要僵住了。心跳猛烈地撞击着我的胸膛,血液不停得冲击着我的皮肤,使我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多么熟悉的声音。我知道我一定在哪儿听过。可那不可能。毛拉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四年了。
  “斯特西,”毛拉的声音重复道。
  泪水立时从我的脸上淌了下来。由于恐惧我的胃开始膨胀,而且伴随着剧烈地疼痛。我感觉好像要吐。我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试图平静一下我的胃。
  “你怎么啦?”她问道。“是胃痛吗?”
  那个弯曲的阴影在不停地运动,从上到下,然后又开始旋转,像一个跳动的绳子。我又向前移动了几步,走到门边。但那里根本没有任何人,只有那个跳动的阴影。我能听到她的声音,她正在唱着我教给她的那首“玛丽马克小姐”——除了有些字词不同:
  玛丽马克小姐,马克,马克,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黑色。她有一把小刀,小刀,小刀,插进了她的后背,后背,后背。她不能呼吸,呼吸,呼吸。她不能喊叫,喊叫,喊叫。所以她乞求,乞求,乞求。她乞求死亡,死亡,死亡。
  “谁在那儿?”我大声喊道。“这时谁在唱?为什么唱这些?”
  歌声停止了,但接下来我却听到了毛拉的尖叫声。我使劲撞击、踢打着那扇门,但我马上又感觉到自己一阵恶心。我无法控制。
  “斯特西,”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你会遵守你的诺言吗?”
  “什么诺言?”我尖声喊道。“你在说什么?”
  “至少是在一周以前,”那个男人说道。
  我张开嘴想要尖叫,但嘴里似乎已充满了胆汁。充满了胃里的东西。猛地从我的嘴里喷出来。
  “斯特西!”我感觉好像有人在用力拉我的胳膊。
  “她在那儿!”当我的喉咙畅通时,我脱口而出。“跳动的绳子。”
  “斯特西!”安波重复着,把我从梦境里拉回到现实中来。
  我四下看了看,逐渐苏醒过来,我的心跳砰砰地敲击着我的胸膛。我仍然在瑜珈班里。
  凯根正站在我的身边,她那长长的黑色的螺旋状的头发接触到了我的胳膊,让我产生了一丝丝凉意。“你好些了吗?”
  “是的。”我擦去嘴角残留的呕吐物,看到身边的垫子上有一小堆儿污秽物。“我想我刚才做了些不该做的事。”
  她点了点头。“为什么你不去浴室把自己洗一洗呢?”
  “正像我经常说的,”安波开始说话了,“当身体不适时吃餐厅的食物绝对不是件好事。”
  我站了起来,走进浴室,这时我注意到我已经打扰了绝大多数的瑜珈功的练习者,使他们从那近于死尸般的练习中苏醒过来。我把浴室的门关上,用水洗了洗脸,尽量放松自己,用手指洗掉我嘴边的污秽物。我照着镜子,盯着我那金黄色的眼睛——有点儿像我的祖母的眼睛。不过,她的眼睛充满着力量和勇气,好像什么都无所畏惧。而我的眼睛则充满了红色的血丝,像脉络般的血丝穿过我的瞳孔。我低头看了看她送给我的那个紫色的小圆环——一块粗胖的小石头,它正轻轻敲打着我。
  已经将近一周了,我仍然猜不出为什么我会梦见那个古老的幽灵。我开始变得焦急,因为如果我仍然猜不出,就可能意味着有人会死亡。
  第十章
  安波和我回到我们的房间,坐在我那交叉腿的床上,我已经喝下了整整两公升的麦酒。
  安波重新拧了拧那个潮湿的抹布并递给我。“那么——我们需要谈一谈。卓尔现在不在这儿。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你想要说什么?”
  “看着我,斯特西,”她说,一边转动着她的眼睛。“我并不傻。我知道在瑜珈班里你又做梦了。而且我还知道你的睡眠伴随着许多奇怪的行为反映,这对你来说一定意味着在梦中发生了许多坏的事情。”
  “啊?”我一边摸着我那隐隐作痛的头。
  “不要拒绝我的问题。今天下午和那天早上的反常行为表明在公共休息室里……发生了什么?我能知道你在梦中唱的是什么吗?”
  “你说什么?”
  “在瑜珈班里……我想,那时你睡着了。你唱了一些好像是‘玛丽马克小姐’的挽歌。”
  “我唱的?”
  她点了点头。“有点像亚当斯家里的乐曲。”
  这次我告诉了她一切——关于我在瑜珈班里所做的噩梦的全部细节和噩梦怎样使梦中的我,当然也包括现实中的我的胃产生恶心。
  与先前她在自助餐厅里与皮杰的表现截然相反,安波看起来像我一样沮丧。她抓起地上的那个带羽毛边的枕头,不停地往外拔那些伸在外面的羽毛。
  “什么是‘对凶手的探寻’?”我问。“你看起来好像早就知道。”
  “那是指巴朴,”她说。
  “巴朴?”
  “是的,你认识,”她举着那根羽毛强调着。“在呕吐之前。那个有目的的呕吐改变了一切。现在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就像去年的你那次令人讨厌的尿床。”
  “是的,如果不是那次尿床,我决不能挽救卓尔;我决不会发现她。”
  “那么这次的呕吐又将会怎样帮助我们呢?”她叹息着说。“这次谁又可能会有麻烦呢?”
  “我不知道。但就像我过去所说的,梦见已经死去的人总比梦到将要死去的人要好得多,不是吗?”
  我用那个抹布擦了擦脸上的污渍,注意到那个抹布原来是一条潮湿的皮带,皮带的前面用丝网印刷术印制着一个怒目而视的、体态丰满的令人奇怪的女人。
  “这是什么?”
  “这是我能找到的惟一的一件干净的东西。”
  这时,我们房间门开了。是卓尔。我迅速地把那条皮带抹布藏在我的被子下面。
  “怎么啦?”她把背包扔到地板上,然后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们。
  “没什么,”我说。
  “真的?”卓尔说。“我怎么有点儿不相信呢?”
  “我不知道。”安波用一个羽毛戳着她的耳后。“也许是因为你是个妄想狂。”
  “也许吧,”卓尔说。“或者也许是因为斯特西在瑜珈班里呕吐的事。你们不知道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吗?”
  “当然知道。”我猛地挪开枕头,从被子里抽出那条皮带抹布,放在面前,试图以此终止对这件事的讨论。
  当她们俩唠唠叨叨不停地讨论着我在瑜珈班里呕吐的事的时候,我在尽最大努力集中我的精力思考为什么噩梦会导致我呕吐。而且我忽然想到,我那次梦见维娜尼卡时并没有呕吐。那么,这两个噩梦有什么不同呢?我试图想出答案,但我无法集中精神。
  “等等,”安波大声说道。“斯特西,也许你呕吐是因为你早上感觉恶心。”
  “对,可能会是这样,”我喃喃地说道。“我不想再谈论这件事。”我能想象出我卓尔此时的表情——嘴巴紧闭,牙关紧锁,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
  “继续说下去,”安波恳求道。
  “忘记这件事吧,”我说。我把那条皮带抹布从眼前移开,匆匆忙忙地下了床。卓尔已经脱掉了那套校服,换上了一件普通的衣服——下身穿了一条牛仔裤,上身穿了一件最普通的翻领毛衣,头发用一个很大的塑料发夹束了起来。可她看起来却仍然那么美丽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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