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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毫无反应的唐清,沈研居然会忍不住伸掌于她眼前,差点碰着她的睫毛了,左右摇晃,像个孩子一样,迫切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这么一想,在凤凰死的那晚开始,她确实已经好几天没有理睬他了,见面也是默无语,调开头看着别的方向。不,正确的说,是在云烟的闺房里,她怔愣地看到屏风后上那一对如画的剪影开始的。
他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好玩,他终于解脱了心头大患吗?云烟的病有了转机,他就这么轻松了吗?唐清感到颇没意思,彻底失了与他玩闹的兴味,她懒懒地抬手往前一拨,打掉了沈研那只摇晃的手。
“哎?”沈研收回手,这才发觉自己冲动之下的幼稚举动,太过孩子气,太过顽皮,仿佛故意要亲昵着她似的,不免有点讪讪的。二来他没想到唐清对他也会如此冷漠自持,心底倒是不由涌起几分酸酸的味道。
“我高兴什么?我玩到几时?我想日理万机的沈大当家没兴趣知道吧。”
这么听她一说,沈研倒也来气了,怎么刚才见她进来时还醉颜微酡,转瞬间见了我却处处话语讥人呢。而且,她居然也会发脾气,脾气上来时劲儿还不小,他从没见过,又对她生了一份惊奇了。
突然,他一伸手,大手一抓,顺势一带,就在自己也没意识到在做着什么时,唐清已被自己按在了怀中。
他索性嘴角一扬,勾勒了完美的弧度,展现英俊又带着三分邪气的笑,如果现在有人闯进来,会惊讶的发现沈研已经不像众人面前呼风唤雨的沈大当家了,因为,他从来没对人这么笑过,即使是云烟,也不曾。
他心安理得把唐清抱了个满怀,“怎么我就没兴趣?怎么就不关我的事?”
他居然毫不介意自己耍无赖的样子,执意干着这种有失身份的事,许是新鲜,还真享受这难得清闲的滋味。只不过,这么一来,可苦了唐清了。
她慌得不着边际,好生涩的味道,好陌生的怀抱,她一点也没有这样与男子亲密接触的经验啊!怎么办?想想别的姑娘碰到这种情况都是拼命挣扎的,那么看来,她也拼命挣扎好了,总不能毫无反应吧,也总不能让他得意她好像很享受这种桎梏吧。
呸,她干嘛要这样,她干嘛要很好地付诸如其他女子般的娇羞与难耐。
“放开我!”
“不放!”
啊?他耍无赖吗?好,那她也来耍。
“你不能碰我,我们不是夫妻。”
“马上就是了!”
不,不行,他们不是平常夫妻,也不是患难见真情的那种,他俩是被赶鸭子上架的。让她怎么能相信,他这么快就转变了对他那个“表妹”的感情,让她怎么相信,他口口声声念着的宿怨这么快就不存在了。
唉,她深深叹了口气,沈研听到了,就在他怀中发出的,他怎么可能听不到,于是他心儿一颤,从没这样无力过,猝不及防,他被她用力一推,往后退了一步,张开着手的姿势却没来得及改变,锁不住眼内盛满的震惊。那震惊在两泓深潭中浮游了几圈,随即沉入潭底。
她也看到了,就在他面前,她怎么可能看不到,突然有着一种深深的懊悔与惭愧,他都愿意往前走一步了,她为何还要一而再地退缩,沈拓说错了,她不是非凡的,她很笨,苯得令人挠心。
“三天后,你的答复,现如今在何处?”
呃?唐清还是没能跟上他快得如风的思绪,直觉得,不只是她,他的情绪也是急转直下。
“我说过,能救方姑娘的方法只有炼血,可是这个方法正如蒋神医所说,已经失传多年了。”
“你会?”沈研挑挑眉,不可置信。
“我当然不会。”唐清干脆地回答。
“什么?你……”沈研又勃然大怒了,他总是能轻易地被唐清带怒,这丫头哪来的本事。想着自己真的在随着她而辗转变化了,这一点,不好,很不好!
看着沈研气冲冲地又向她靠近,唐清收笑,双手一摆,挡于面前,玩笑还是应该适可而止。
“可家师会。所以我已经飞鸽传书给我的老师,让他想办法。”
“尊师是——”
“夫子自称闲散老人。”
唐清俏皮一笑,看着沈研忽红忽青的面容,显然他正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唐清很满意这个效果,偶然耍弄一下这个冷酷的家伙,也挺有趣的。
“闲散老人?”沈研细细咀嚼这个名字,脸上呈现疑惑的表情。
“夫子一向不肯轻易给人治病,所以我事先并不敢答应你们,三天前我写信请求夫子,刚才收到他回信,他终于答应了。”唐清高兴说道,她,是真心说着这些话的,这份喜悦传达在她的五官表情中,也是极易让人感动的,“如果准备妥当的话,马上就可以启程前往龙泽县,依我看,方姑娘的病也不宜久拖。”
“龙泽县?”沈研诧异重复道。
“是呀,夫子就在龙泽县的龙泽山中。”
沈研一言不发,似已陷入了沉思中,唐清等了他好一会,不得答复,只好说道,“你自己决定吧。”想要转身离开了。
“等等!”沈研踏步上前,本能地想要抓住她,至于抓牢她后的后续之章,他也不知道怎么演,只是再等等吧,还想让她再等等,还不想——,让她就这么调头而走,就这样,听她动动嘴,说说话也好,至于是什么话,讽刺也好,排斥也好,埋怨也好,冷淡也好,他也是不在乎的,只要她留下对他说说话,这样就好。
“唐清,再等等,等等……等到给云烟治完病回来,我们……我们再举行一个婚礼吧。”
唐清倏忽转身,不愿让沈研看到她,因为在这句话之后,她忍不住在衣襟上落了一滴眼泪,幸亏是落在衣襟上,干了,也就看不出了,可难保她面对他,他一直恳切看着她的时候,她不会落下更多的泪,那时候,衣襟承不住了,就会浸湿了她的心,她不愿意自己在沈研面前竟成了这样。
于是,在这瑟瑟颤栗的一刻,在沈研半往前冲着身子,焦急等待的时候,唐清背对他,低低地却异常清楚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很坏!”
“唐清,我……”
“好的。”
“唐清?!”
“我说,好的!”
她只愿简单一点,纯粹一点。这样,就好。
只是那一刻,她和他都不知道,承诺虽下了,可多么难以实现。
——给云烟治完病,我们重新回到沈家堡再举行婚礼。
谈何容易啊!
那一天晚上唐清睡得很甜。
百草院的床铺很硬也不暖,可唐清就是睡得很甜。
沈研说,你还是搬到听松院,和我一起……
唐清轻轻摇头,云烟还病着,等一切好了之后……
沈研当时确实把手伸向了她,不知是要握牢她,还是抓紧她,似是轻敲她,又似是要抚摸她?总之,他的动作还是停在了半当中,没有继续下去。
可是,唐清那晚却睡了一个到沈家堡后最香最甜的觉。
睡之前有点兴奋,忘了关严窗户,有间歇的风溜进,暧昧宠溺地贴在了她的脸上,代替了沈研未完的动作。这股风还是继续往前吹,竟顽皮地溜达到了涿郡城里,惊奇地发现城东有一座废弃的破庙,里面闪着的点点亮光,与凤凰尸体被发现的那晚,严总管带领侍卫们在林中搜索时,提着的灯笼是一样的。
风儿绕庙而转,不时包裹住庙中传出的细碎话语声,合在风声体内,变得模糊不清,诡异莫测了。
一群看不出身份的黑衣人正严正以待,从庙堂后缓缓走出一人,十几名黑衣人,几乎在同时间齐齐下跪,喊道:“主子。”
那首领模样的人点点头,“你们是我手下最精英的人。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黑衣人齐答。
转瞬间,破庙中已空无一人,只有那门外的风听后,叹息着唏嘘不已。
上卷 第九章 高手小刘
方云烟是不胜娇柔地被扶上马车的。当她掀开门帘,探身而入时,唐清正在收拾自己简单的行李,唐清把衣物和日常用具,整齐地归在马车内一角,然后准备坐定,悠闲地含含话梅,磕磕瓜子,因为路途还远着呢。
在那天唐清给了沈研消息后,沈研便着手安排好沈家的事务,准备上路的事宜了。于是不出两天,他们这一行人便出发前往龙泽县,他们有唐清,绿衣,沈研,沈拓,方云烟及严总管,沈研甚至吝啬地不带侍卫和丫环,据他说,人越少越好。
也许依他的性子是为了省麻烦,也是过于自信吧。
可还是苦了唐清了,因为在她早早上车,率先布置停当的时候,他们把方云烟给她送了过来。
在云烟一掀门帘的时候,唐清嚼着半颗话梅愣住了,方云烟皱皱眉头,倒是不发一言,钻了进来。
也许依沈研的性子,连云烟的丫环也省了,直接让唐清来照顾吧。
嗯,真是承他抬举了。
马车倒是稳稳当当开路,起始时车轮碾滚在细石铺就的大道上,车身也是有规律的颤动,可渐渐驶出了沈家堡范围,明显觉着底下轮转飞快,更见颠簸,云烟身体本就不好,上车时就苍白柔弱得似经不住这等行程,这会子面色更加惨白,细瘦白皙的手指牢牢扣着车窗边缘,怕是一不小心人儿就会往前冲了。
唐清想自个儿倒不紧事,这么一看,云烟比她辛苦,也比她可怜了。
唐清突然起身,往云烟面前冲去,云烟惊讶低呼,唐清绕过了她肩头,伸手一撩窗帘,头也跟着探了出去,一眼就瞟到了车旁前头彪悍骏马上的挺拔身姿,原来,他一直在她们近处,他仿佛在默默担心着,体贴着,照顾着她们两个,只不知他的重心到底放在哪一个!
每个人的心一开始都是四处游荡的流浪者,只是当生命中出现那一刹那的亮光时,才会被牵引着,想靠近着那种被呵护被珍惜的温暖。即使是一种奢侈也罢,那就默默地在后跟着,瞧着,这样也是一种幸福……
被牵引着,靠近那片温暖……
不知她和沈研之间,又是谁靠近谁的多?
方云烟似乎被她挤着了,又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于是在下面不耐烦地推了推她,只是轻轻地,好像没花什么力气,也不知云烟她是天生柔弱无力,还是为了保持自己优雅的风范,不愿像唐清一般粗鲁随意。
可还有让云烟大开眼界的呢,唐清居然开口大喊了起来,周围可是骑着沈研沈拓这一干大男人啊,这个唐清,她,她就不害羞矜持吗,云烟摇摇头,极度不可置信。
及至听了唐清喊的内容——
“哎,你叫他们赶车赶慢点啊,车内还有生病的人呢,经不得的,我,我也受不了啊!”
也看不清辨不出唐清这一声“哎”到底是冲谁喊的,沈研是第一个响应的,他还特意勒马后退了几步,在马车那方小窗口处,与唐清相遇了。
云烟知道大表哥过来了,也想挤到窗口,这会子倒顾不得自己高雅矜持的少女形象了。
只是好不容易,视线从边沿一隙飘了出去,碰到的却是唐清与沈研的相视而笑,他们没有说一句话,却仿佛已然有了默契似的,唐清双手撑住在窗框,头微微侧偏着,姿态煞是甜美可人,云烟是这么觉着的,难保大表哥也这么觉着!该死的,那一刻,云烟在心里也学会了骂粗话,他们,他们是何时有了这等和谐,这等心照不宣的默契,是,是在她病着的时候吗?
沈研抬手示意,马车明显平稳了下来,可云烟已经不能确定他究竟是真的体谅了她,还是学会了听话顺从地照着唐清的意思。沈研又笑了笑,点点头,驰往前头了,座下的马匹尾鬃飞扬,他身后披散的黑发也是上下跳跃,异常灵动,可是云烟也不确定他的笑究竟是为谁而来,他的神采究竟是为哪一个飞扬,因为——,云烟从没有看过大表哥在这么短的时刻,连续笑着这么久的。
唐清收身,回了自己的位置,整整衣衫,拈了话梅,正要往自己嘴里送时,突然抬头,不经意地看到了云烟在对她笑。
她没想到云烟会在这时候对她这么笑,当然她不会巴望看到感激,也许还会带着讪讪的愤怒与不适,但她绝没想过自己会碰着这样的笑。
美,当然美,云烟属于世上极品。
但与一个对你充满敌意又故作镇静嘴角冷笑的美女为伴,绝对并非人间乐事。
是绝色,就时时提醒着与这张面孔对面而坐的自己多么平庸。
有嫉意,则刻刻心弦紧绷,唯恐干燥的气氛一点即燃。
但率先甩了一把火的,却是云烟。
她持续不断对唐清笑着,不知是不是学了她的大表哥,看久了,唐清内心也是一荡,欲回以微笑时,云烟那张虽显苍白仍如花蕊般娇嫩的小嘴里却吐出了这样的话。
“听大表哥说,这次云烟的病有如此重大的转机,并重新获得治疗的希望,全靠唐姑娘的鼎力相助,小妹在此要谢谢唐姑娘了!”
“不敢当。”
比起云烟惊艳的美,唐清的笑显得更有亲和力。
“不,全靠唐姑娘你,要不然,云烟恐怕不久要与大表哥天人永隔了!”说着,竟泫然欲泣。
唐清静静地看着云烟梨花略带泪的面庞,不置可否了。
“唐姑娘,你知道,我死了不要紧,就怕,就怕大表哥痛不欲生啊,云烟,云烟不想看着大表哥为我痛苦……”
是否过了头呢,唐清抿抿嘴,往心里咽进了很多未出口的疑惑。
——唐清,我们……在云烟的病治好后,回到沈家堡再举行一次婚礼吧。
自从沈研对她下了这样的承诺,唐清便根本怀疑沈研对云烟的情,决不如云烟自己的深。彻心彻骨吗?不,不是,更多的是伤怜与同情吧。可云烟为何要这么自信满满呢,她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吗?唐清来到沈家堡后,一切悄然改变了,云烟恐怕是知道的,她应该知道了。
不觉感到马车内异常闷热,向外面的沈研示意她想要休息,唐清便不再理会方云烟的哀哀哭泣,走下马车,漫步往前方浓密的树林处透透气。照这个样子,指不定到了龙泽县,她自个儿快疯了呢!
这里离涿郡城已经很远了,一条笔直的官道,朝远处无尽地延伸着,碰着与天的交接处,突然又以情转直下的态势往下坡慢慢荡开。行的近了,才会发现那交接处原来还想下斜斜地沿着另一条道路呢。
现在他们的马车停靠在路边,这儿又正好是一个僻静的所在,一边是高高巍峨的青山,一边却有一片平铺开的树林,说是树林有点过分,因为树叶几近凋零,残留的几片还在不断纷纷飘落,昭示着季节的更替。他们在这中间,山挡住了太阳灼灼的热力,林中又间歇催动了山风,空气又着实透着沁凉舒爽了,胸中的郁闷居然一扫而空。
唐清缓慢迈着步子,不时抬头看看浮云掠过的山头,又侧耳倾听鸟鸣点缀的林中音乐,倒是渐行渐远了。这片树林倒也深荡荡的,无尽地往里绵延着,还不知最深的距离在何处呢,那就进去看看吧。无须拨开最外层的树枝,因为自有一条细小的碎叶铺就的小路由外而内蜿蜒着,那,那就走走瞧瞧吧。
走了不多久,居然在林子里看中了一块平坦空地,周围矗立着几棵大树,唐清往那一站,算是被包围住了。唐清随意在一棵树下坐落,抬头看看从交叉的树枝间撒落的细长光线,渐渐地,思绪也陷入了空无。
只是这样美好的时光却不长久,有个不知趣的家伙闯入了她空静的领地。唐清睁眼,看着不知何时伫立于身前的沈研,竟奇怪地没有产生任何烦乱的心绪,心跳也没有加快,神情也没有紧张,仿佛早就理会得他的想法和举止,见怪不怪,心安理得了。
她许是早就知道他会跟来的,有或许她静静地靠在这里,内心一直在灼热的期待。她知道他对她的兴趣与日俱增了,只是她还不敢放纵自己,完全走向他。她也在暗暗考量,几度犹豫,明明渴盼,却不愿意热情地伸手,怕手伸开了,却被烫了回来……
可是在这个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两相对眼的当口,他一如在马车旁地对她微笑,原来他的笑竟是一直为她而来的。唐清展眉,抿嘴,颊儿一凹,突然大胆直率地将手往上一举,手掌平摊,正好承住了沈研柔柔慕慕的目光,他,竟也有这种目光。
她应该是在迎接他吧,反正这儿也没人,她这么伸手,这么示意,这么鼓励,即便真被拒绝了,也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