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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澈,你在想什么?”苏陌颜从后面拍了一下冷澈,冷澈幽幽的侧过脸,看着苏陌颜已经恢复的笑容,“好了?”
“嗯!”苏陌颜点头,“看到曾经的好朋友现在化为灰土埋葬在一块石头下面,那种感觉……真的是很奇怪!”苏陌颜皱了皱眉头,看着冷澈,“冷澈,我想要去一个地方,但是我想一个人去,所以……如果可以,你先回酒店好吗?”
第94章【手打文字版VIP】
冷澈听苏陌颜这么说,也没有做声,抬头看了看天空,八月的天气总是这么酷热,却也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远处飘来的乌云,意味着随时会有一场暴雨,“你想去哪里,我先送你去,不跟着你!”
听冷澈这么说,苏陌颜也不想太坚持,何况天气这么炎热,要拦个计程车还是有些困难的,沉默的点头……
似乎不需要苏陌颜说得具体些,冷澈已经知道她要去的地方,车子在路上疾驰着,最后停在一个小区的门口,苏陌颜看着这个曾经进出了无数次的小区大门,她终于还是回来了……只是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苏陌颜看了一眼冷澈,冷澈点了一下解锁按键,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苏陌颜不需要说太多,默默的下了车。
苏陌颜下了车,冷澈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是开着车走了,苏陌颜嘴角浮起浅淡的笑,什么时候开始,冷澈这么了解她的心思了?
苏陌颜转过身,抬头看了一眼“光明小区”四个字,这才迈步走进小区的大门,阳光小区大概有二十年的历史了,苏陌颜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是住在郊区爷爷奶奶家的,因为是农村的房子,大多都是自己盖的,奶奶家的房子是一个围院,简单的说就是像北京的四合院那样,只是没有四合院建的那么规则。
东房里面住的是自己和爸爸妈妈,西房里面则是住的叔叔婶婶还有堂妹。
后来听说爸爸单位要分房子,一家人要搬到城里的时候,她乐得一夜都不肯好好睡觉,第二天一早就起来背起小包包要帮爸爸妈妈搬家,苏陌颜还记得,对门屋子堂妹看到自己要搬家时候,那种羡慕而又妒忌的眼神,最后不知怎么的,还抱着婶婶哭了。
那一年,他们一家人就搬进了这个光明小区,一住就是二十年,十六岁那年,爸爸出事死了以后,她和妈妈与奶奶家的缘分也就从此断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苏陌颜的瞳孔骤然放大,随后染上了氤氲,视线便是被模糊了,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能喊出“妈妈”二字,自从女儿死后,她也辞了工作,人也安静了很多,大概是觉得没有什么奋斗目标了,加上她也的确是到了退休的年纪。
韩母手里提着垃圾袋,她是出来丢垃圾的,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随地乱扔西瓜皮,韩母没有瞧见,便是一脚踩上去了,“小心……”几乎是同一时间的反应,苏陌颜已经冲上去扶住了母亲。
“啊!”韩母的确是被吓着了,再抬头看苏陌颜时,眼神闪烁了一下,发了一会儿的呆,“谢谢!”声音听来有些嘶哑,整个人都苍老了很多,苏陌颜的心里有了不忍,就这样盯着韩母鬓角的银丝,她……一定过得很辛苦很痛苦吧!
“孩子……你怎么哭了?”韩母看到苏陌颜滑落的泪水,有些错愕,只觉得这年轻的女孩眼中全是悲伤,是遇上了什么事了吗?
韩母这么一问,苏陌颜才察觉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了,连忙伸手拭去泪水,“没……没什么……”她好像要叫一声妈妈,然后抱住她告诉她自己还活得好好的,可是……理智终于战胜了一切,她不能说,想要报仇就不能说,不想自己的妈妈被吓成神经病,所以更不能说。
“阿……阿姨……”苏陌颜终于还是喊出来这么一个陌生的词汇,却在这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老杨……”韩母姓杨,所以有些人是这么叫她的。
“老李?”韩母抬眸,看着男人走到自己的跟前,苏陌颜也看着男人手里菜,他是李叔叔,看来母亲一直一来都是他在照顾的,苏陌颜微微一笑,算是向他打了招呼。
“这位是?”李叔叔看着韩母,眼中是疑惑。
韩母有些乏力,还是笑了笑,“我刚才下来倒垃圾的,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把西瓜皮丢在这里,我差点摔倒时,幸亏这孩子扶住了我!”
“你没事吧?腰有没有闪到?”李叔叔先是紧张的看看韩母,确定她没事的时候,又对苏陌颜感激的笑道,“多谢你了,孩子,怎么称呼?”
“我……我姓苏,叫苏陌颜!”苏陌颜微微一笑,“阿姨没事就好……”
“你看看你,怎么这么粗心,要是摔倒了怎么办?没事干什么下来丢垃圾,你就在公园跟着他们打打太极好了,要么在家看电视,垃圾我会丢!”李叔叔宠溺的责怪着韩母,苏陌颜的心里总算是有些放心了,当年自己太自私,不肯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了,李叔叔对妈妈始终如一,到底还是……苏陌颜不能肯定他们是不是终成眷属了。
“小苏,呵呵,这么叫你没关系吧?”
“啊?哦,没关系,挺好的!”苏陌颜笑道,“就叫我小苏吧!”只要能和你们说上话,叫我什么都可以,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叫薇薇。
“今天我买了不少菜,你住在哪里?方便的话,到我家吃个便饭,算是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举手之劳而已!”苏陌颜讪讪的笑了。
“是啊,孩子,去吧!反正家里就我们两个……”韩母说着眼睛就红了。
“你瞧你,说的什么话,薇薇不还在吗?”李叔叔连忙安慰,“薇薇一直都在家里陪着你,你这样说,那孩子是要生气的!”
苏陌颜先是一愣,她不是死了么?都火化了?哪里又来一个薇薇?很快,苏陌颜就反应过来,那不是一种精神的寄托和依赖,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罢了。
当苏陌颜重新回到这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家里时,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和她那天离开家回公司的摆设都一模一样,一点没有改变,只是……当日她匆忙的离开,就是为了去陪钟引辉那个混蛋,都不曾能回头好好多看妈妈一眼……
这样想着,苏陌颜心中便是升起了愧疚和懊恼,桌子上摆着韩薇薇的照片,苏陌颜看着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此刻却又觉得陌生起来,“这是我女儿,她叫薇薇!”
“她很漂亮!”苏陌颜幽幽的说了一句。
韩母叹气,“是啊,漂亮……红颜薄命吧,这孩子就是太不听话,不然不会死的那么惨!”
“你跟人家小苏说那话干什么?”李叔叔端着两杯茶走过来,“小苏,你坐!”
“谢谢李叔叔!”一不小心的,就顺了嘴,两人都很诧异的看着苏陌颜,苏陌颜连忙解释,“刚才听到阿姨叫您老李,猜着您是姓李的!”
“哦……呵呵,是个机灵的孩子!”
苏陌颜笑了笑,目光再次飘向整个屋子,最后停在自己的房间门口,“那是我女儿的房间,我带你去瞧瞧!”韩母小心翼翼的走进她的房间,房间里的摆设依旧,很整洁很干净,她知道妈妈每天都会打扫一遍,也许她心里还在期待着她有一天可以回来,她真的回来了,可是……她却不能承认自己是韩薇薇。
“对了,小苏,你刚才为什么哭了?”韩母还是记得刚才苏陌颜眼中的忧伤。
苏陌颜摇头,“没什么……”
“你家哪儿的?今天可真的是要谢谢你了,你爸妈真是幸福,有你这样一个懂事乖巧的女儿!”
懂事乖巧的女儿……也是您的女儿,可是苏陌颜不会说,她笑了笑,“我已经不记得我爸妈是什么样子了!”这么一回答,韩母便是明白了她眼中的忧伤是怎么来的,定是想爸妈了。
“你爸妈他们是……离婚了?”韩母试探性的问道,苏陌颜想了想便是点头,对于苏陌颜的父亲和苏陌颜的母亲的关系,用分手来解释或许来得更精确一点,不过韩母自然是不能接受那种观念的。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那你现在是和谁一起过?”
“我爷爷还有我哥哥,我父母常年都在国外,其实我是昨天刚到A市,我一直都住在T市!”苏陌颜想了想,终于鼓足勇气拉住韩母的手,“阿姨,有些人有些事,虽然过去了,我们也是依然记得,但是记得只是藏在心里去记得,不要总是让过去的人和事看到自己的不开心,我相信……薇薇也不想看到您伤心难过!”苏陌颜的目光飘向桌子上的照片,那是她十四岁时和爸爸妈妈一起的合照。
“我知道……”韩母哽咽了,“她若是有你这么体贴懂事,也就不会出事了,其实……我知道,她很懂事,她就是太想让我过好日子了,才那么拼命的工作……”
“阿姨……”苏陌颜不知道要怎么劝说了,韩母摇头,“我没事我没事,吓着你了,我去洗个脸,再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在这里坐一会儿!”
韩母离开房间后,苏陌颜的眼神更加悲伤了,妈妈就在眼前,自己却不能相认,还有什么比这种苦更加折磨?看着照片的苏陌颜忽然想起什么,那个东西……不知道有没有被妈妈打扫了……应该没有,如果被发现,局面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苏陌颜瞟了一眼外面,韩母和李叔叔都在厨房里忙菜,似乎还在说着什么悄悄话,许是谈论刚才她讲的故事吧!苏陌颜立刻趴在地下,伸手在床板下面摸了很久,床下面其实有一个小暗格,都是没有武侠小说里面说的那么神乎其乎的,只是当初她和爸爸的约定,爸爸在打家具的时候,给她的床板下面做了一个小抽屉一样的暗格。
那时候她是看过一本童话故事,说是如果有秘密不能说,可以对着火炉说,然后爸爸就给她在床下打了这么一个抽屉,告诉她,可以把自己的秘密藏在这里,神灵自然会听到了;于是这个储藏秘密的抽屉就伴随了她二十多年。
拿到了!苏陌颜的心中一喜,一个铜皮饼干盒子,这里面装得不仅是她的秘密,如今也是要了
钟引辉小命的证据!
可是……贸然的从这里拿走这么大一个饼干盒太明显了,只怕会引起韩母和李叔叔的怀疑,而且那时候说都说不清;可是如果不拿走的话……难道让冷澈半夜来偷?想想让一个绝世高手来偷饼干盒,着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正在苏陌颜冥思苦想的时候,韩母的声音传来:“小苏,过来吃水果,你李叔叔他刚买的红提!”
“哦……好!”苏陌颜应了一声,便是把手里的饼干盒丢到柜子上面去了,连忙出了房间。
桌子上放着满满一盘子挂着水珠的红提,韩母的经济苏陌颜是知道的,她一向节俭,这红提自然是李叔叔买了给她尝鲜的,苏陌颜微微一笑,吃了一颗红提,“真是甜!”
韩母看着苏陌颜吃红提很开心的样子,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也伸手捏起一个送入口中,“是很甜,过去我女儿就喜欢吃这个……”
苏陌颜口中的红提有些苦了,她用力咽下去,“阿姨,节哀,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吗?瞧,薇薇在看您呢?你这样子,她定是觉得这提子不好吃,还以为是李叔叔委屈了您呢!”
韩母笑了笑,“你说的对!”看到韩母总算是没那么黯然了,李叔叔也高兴了,“小苏,你一个人在A市,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来这里,我平时上班,你有空也来陪陪你阿姨,你们今天这么谈得来,那是缘分啊!下次你来,我给你做我拿手菜,酸菜鱼,今天先给你做个红烧狮子头!”
苏陌颜笑了,甜甜的回答:“多谢李叔叔!”
“你不要这么急着夸他,等会儿吃了菜再说,万一这会让他得意了,那盐放错了变成糖,这顿饭可就吃不下去了!”韩母的心情也总算好了很多,也开始开玩笑了,苏陌颜的心情总算是有些欣慰,“阿姨,吃红提,下次我来看您的时候,给你买好吃的!”
“可不要乱花钱,阿姨什么都不缺,你来就好了!”韩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对这个刚认识的小女孩一见如故,看着她总有一种韩薇薇回来的感觉。
苏陌颜趁着韩母又去厨房帮忙的功夫,立刻给冷澈打了电话,她相信,虽然冷澈没有坚持跟着自己,也的确是开车走了,但是以他的性格应该是停在小区附近的某个茶餐厅。
果然,不过是几分钟的功夫,苏陌颜的手机传来短讯,苏陌颜瞟了一眼手机,便是回头看了看厨房里忙碌的韩母和李叔叔,以最快的速度从房间的柜子上拿下那饼干盒子,冲到厕所里,她知道,自家厕所的窗户是朝着一条阴巷子,那里鲜少有人经过,所以只有这里,是她和冷澈都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果然,冷澈很快就找到了她的方位,他抬头看着苏陌颜,苏陌颜点点头,想手中的饼干盒子垂直丢下去,冷澈是何许人,只是一个动作,便是准确的接住了饼干盒,苏陌颜提起的心便是放下来了,她觉得自己就是在演谍战片的。
冷澈看了一眼盒子,又看看苏陌颜,苏陌颜已经再给他打电话了,“喂,冷澈,谢谢了……他们留我在这里吃饭,吃过午饭我就回去!”
“我在附近等你!”
“好,谢谢!”苏陌颜竖起手指,摆出OK的手势,冷澈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转身消失在阴巷子里。
苏陌颜在家里吃了饭,又陪着韩母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还是找了借口离开,她是很想留在妈妈身边的,可是她又怕自己待下去只会让人怀疑,也怕自己会忍不住告诉她真相,所以一狠心,还是咬牙告别了韩母。
坐在冷澈的车里,苏陌颜手里抱着饼干盒,太多的回忆都在这个盒子里,小时候喜欢做卡片,做了很多卡片却都没有机会送出去,就藏在了这个盒子里,大学以后喜欢写日记,每天的一点小心思都会写在日记上面。
苏陌颜拿出一个U盘,看了一眼冷澈,她觉得冷澈的车子既然是进口的,那应该功能很全面的,果然……冷澈明白了苏陌颜的意思,拿起她手里的U盘便是连接上车子里的U端接口,小视频便是打开了。
苏陌颜以为她再看到这段录像会哭的很伤心很难过,却意外的,她一滴泪水都没有流出来,只是安静的看着视频画面,仿佛那真的只是在作为一个观众的角度看着别人的故事。
“宝贝~嘘——小心哦,你看,你爸爸正在睡觉呢!哈哈哈……你爸爸还不知道有你呢!等一下我们要一起给爸爸惊喜哦,你猜爸爸如果知道妈妈有了宝贝你,会是什么反应?一定会高兴的立马和妈妈去结婚对不对?宝贝,你是不是很高兴?”
画面中全是韩薇薇的笑脸,当时的她真的是很开心,她天真的以为钟引辉会和她一样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期待?一个男人存心在玩弄你、欺骗你,怎么会期待你为他生孩子呢?
“阿钟!”那时候韩薇薇是这么叫钟引辉的,“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有了……我说我有了宝宝了,已经快三个月了,这几天总觉得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就知道……原来我有了……”韩薇薇的声音里掩盖不住的兴奋。
视频中,钟引辉整个人都呆了,苏陌颜觉得自己当时很可笑,居然以为钟引辉是因为听说自己有宝宝了,所以高兴的傻了,一个劲的用DV对着钟引辉拍,下一秒手里的DV就被丢到了一边,钟引辉宣布了这个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的死刑。
最后一个镜头是最让苏陌颜心痛的,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镜头里是韩薇薇的一张苍白的脸,她的眼睛红红的,苏陌颜知道当时的自己是躺在床上自拍的。
“宝宝,对不起,妈妈不能保护你,你爸爸说,为了你的姐姐……所以不能留下你,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妈妈要去医院了,妈妈真的舍不得你,但是……”视频中的韩薇薇说不下去了,一直哭一直哭,随后就是钟引辉俯下身亲吻她的画面,喃喃的向她道歉……
苏陌颜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都要去流产了,还特别把这个视频存在U盘里面,跑回家中把它放在饼干盒子里面,也许是觉得从此要永远失去这个孩子了,这是个她不能说出去的秘密,就只能说给神灵听,也许就是这种天真的固执……才会有了今天的这个证据。
证据?证据又能如何?把钟引辉告上法庭吗?说白了两人都是你情我愿的,钟引辉最多就是得到社会的谴责,不能成为建设局局长的乘龙快婿,还能有别的吗?
苏陌颜的眼中染上杀戮,她可不是要他仅仅是受到道德谴责这么简单,这所谓的证据不过是导火线,真正的炸药还在后面,既然是她苏陌颜要对付的人,就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