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黄龙……”沈宜织歪着头想了半天,喃喃道,“齐妃娘娘怎么会做这么个梦,难道是想说安王爷是真龙天子吗?”
“虽不中亦不远矣!”郁清和轻轻一击桌面,“齐妃娘娘有孕了。”
沈宜织大吃一惊:“真的?那这个梦是真是假?”
郁清和微微含笑:“这是齐妃娘娘亲口说的,反正皇上信了。”
“那爷还笑得出来?”沈宜织也顾不上给他捏肩膀了,瞪大了眼睛,“皇上要是相信了齐妃娘娘腹中这个是真龙,那,那太子可怎么办?”
郁清和哧哧地笑出声来:“果然你聪明,一听就知道利害。”
“爷你到底乐什么呢?”沈宜织怀疑起来,“这样的事,居然还笑得出来,莫非是又有什么变故了?”
郁清和笑容一收,目光森冷:“什么真龙!太子今年三十六岁了,为朝廷办差也不是一回两回,还有什么真龙能动摇东宫?齐妃玩的好把戏,只是玩过了头。倘若太子今年才六岁,说不定这把戏能成,可是皇上今年都过五旬了,就算齐妃肚子里这个是真龙,皇上能不能等到他成年还——”
沈宜织赶紧捂他的嘴:“爷你可小声些儿!”幸亏每次说话都叫宝兰在外头守着,要不然被人听了就是杀头的罪啊!
“不过——爷,齐妃娘娘今年也得有四十多了吧,居然还能有孕,真是老蚌生珠啊。”看来挺得宠的么。
郁清和险些喷了茶:“你都在听些什么?”讲着如此严肃的话题,这丫头居然想到老蚌生珠上去,真是该打!
沈宜织嘿嘿一笑,缩回去替他捏肩膀:“爷您讲,妾都听着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郁清和对沈宜织提供的按摩服务很满意,半阖着眼睛缓缓道:“齐妃看起来确实得宠,因是太后的亲戚,当初刚一进宫就封了九嫔之位,后头生了安王就封了妃。除了皇后娘娘,这宫里就数齐妃位高了。这些年一直圣宠不衰,尽管后头新进了许多年轻嫔妃,然而每月皇上也得去齐妃宫里几日。”
“这么得宠?”沈宜织很难相信皇帝居然这么长情。
郁清和嘴角微微一弯,略带几分讽刺:“一来,齐妃确实天生丽质,加上保养得宜,虽然四十有四了,看起来只如三十许人。若只论容貌,一些年轻嫔妃也不如她。二来,她是太后的亲戚,与其说皇上宠爱的是齐妃,不如说是宠爱太后一派的那些势力。”
“哦——”沈宜织若有所思,“倘若皇上真的宠爱齐妃又宠爱安王,那早就该立齐妃为后了,何必让后宫空置呢?”
“不错。”郁清和轻轻点头,“皇上与皇后也算是患难夫妻了,当初皇上虽是嫡子,却不得先皇欢心,日子过得颇为艰难——”
“啊?”沈宜织忍不住打断郁清和,“太后既然这么有势力,怎么皇上日子还会过得艰难呢?”
“太后并非皇上的生母,乃是后头才立的继后,只是不曾生育。”
“原来如此——”沈宜织突然灵光一闪,“先帝立太后做皇后,会不会就是因为她不曾生育?”不曾生育,就没有儿子能做皇帝,将来太后的娘家虽是外戚,却不会十分坐大,不会反过来掣肘皇帝。
郁清和欣赏地看着她:“没错。先帝并不喜爱当今圣上,可是却没有废掉圣上的太子之位,为的就是求稳。废长立幼,废嫡立庶,会在朝廷上引起轩然*。就连立继后,都是为了求稳。”
“先帝真是个——哦,先帝真是圣明。”沈宜织本来想说他是个负责的人,想想这话未免太不敬了,赶紧咽了回去。
“先帝确是如此,他最爱的也是幼子鲁王,可是最终还是将鲁王送去就藩了。”
“所以当今皇上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其实皇上并不看好安王是么?”
郁清和意味深长地一笑:“当初先帝是真心宠爱鲁王,可是如今——皇上对安王怎样,可就不好说了。”
“或者皇上是喜欢安王的,但是有齐妃和太后在,皇上这喜欢就要打点折扣了?”沈宜织摇摇头,“真是成也萧和,败也萧和。”当初安王是子凭母贵,如今却正是因为其母太贵,又被皇上忌惮了。
郁清和低叹一声:“天家无亲情……其实何止天家,一旦讲起利害来,哪里不是如此……”
沈宜织估摸着他是想起他自己的事了,赶紧岔开话题:“那爷还没讲明白呢,齐妃说自己做了这个梦,皇上怎么就信了?”
郁清和微微一笑:“皇上听了齐妃娘娘的梦,其实并无什么欢喜,可是太后却极喜欢,说要去宫中的佛殿烧香。结果去了之后,连上三炷香都被风吹熄了——这可是大不吉之兆啊。”
“这香是怎么熄的?”沈宜织狐疑地看着他。太后是齐妃的姨母,断不会坑自己外甥女儿的。
郁清和笑道:“这我可就不知了,不能乱说。但这不吉之兆却是定了的,皇上大为不悦,太子便进言说,齐妃有孕必是喜事,但只怕这黄龙并非应在胎儿身上,或许是将有什么灾祸,这胎儿恐皇上到时措手不及,先来与皇上报信了。”
“这——”沈宜织目瞪口呆,“这也太扯了吧?然后,黄龙就应了河中的黄水,冲破祥云就应着河水决堤吗?这怎么扯到一起的?”
郁清和轻笑:“你可知道,这河边上就有个县,名为祥云县。”
“这算天意吧……”沈宜织实在没话可说了,“齐妃这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你也觉得是运气好?”
“也不全是吧。”沈宜织歪头看着他,“第一,妾可不信那香是被风吹熄了,只怕太后身边的女官,或虽那佛殿里的人,有太子的近信吧?第二,太子对河流所经之处的州县十分熟悉,若是不知道的,怎么会记得祥云县呢?”
“唔——”郁清和对她的回答表示满意,“知道就行了,不必说出去。”
“瞧爷说的,妾整天在这院子里头,跟谁说去啊?”沈宜织随口抱怨一句,又问,“那皇上最后怎么着了?”
“皇上派人去河道上查看了。太子明日会叫人上个奏折,升原来的河道进京做御史。他既这么清廉,又嫉贪如仇,不如进京来弹劾贪官更能物尽其用。”
“这倒也好。”沈宜织长长地松了口气,“不用等到两年之后了,最好是既别伤到百姓,又别伤到皇上的颜面。不过齐妃这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会甘心的罢?”
郁清和脸色微微阴了阴,半晌才道:“她纵不甘心,怕也没什么机会了。”
“什么意思?”沈宜织悚然,“太子难道——”
“别胡说!”郁清和随手点了点她,“太子怎会做什么?不过她四十有余了再生育,若母子俱损也是极有可能的。”
“这不是很好吗?”沈宜织叹口气,“皇上看来对安王无心,齐妃若是去了,太子这位子就更稳当了,爷也就能早日当上世子了吧?”果然后宫之中有什么真情真爱,都是利益而已。齐妃或者是咎由自取,可是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有多无辜呢?怕是还没有来到世上就已经注定殒命了。
“你叹什么气?”郁清和转头看着她,“爷做了世子,你也就自由了,不好吗?”
沈宜织隐约觉得他的目光里似乎有点什么东西,不过她一心想着皇宫里的争斗,来不及思索,随口便答道:“当然好啦。早知道皇上对太子是这么个态度,妾也用不着替爷白担这些日子的心事了。”
郁清和垂下眼睛,掩饰去目光里的一丝失望,徐徐道:“倒也没那么轻松。从前安王十五六岁的时候,能文能武,皇上确实也是喜爱他的,并且太后身后确实也有相当庞大的一股势力。便是现在,倘若太子有什么不慎,日子也不好过。”
“太后会谋反吗?”沈宜织想起各种小说里的惊悚情节,什么宫门斧影之类,“太后娘家有兵权吗?”
郁清和微微点了点头。沈宜织瞬间就惊了:“那,那岂不是很危险?”
“皇上也要一点点地拿回来。”郁清和叹了口气,“过些日子,皇上要去北山秋猎兼着观兵,也是想挑出几个能领兵的人来,慢慢从太后那些人手里把兵权分回来。”
沈宜织若有所悟地盯着他:“爷是打算去争这个吧?”
郁清和微微一笑:“不错。若是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太子就好提着皇上定世子之位了。”他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失落,随即晃了晃头露出个笑容,“爷带你出去见见世面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沈宜织本来以为郁清和是在说笑话。本来么,跟着皇上那叫随驾,随驾你还能带个姨娘去?没想到第三天郁清和就真拿着一套小厮的衣裳过来了:“明儿穿着这个,跟爷学骑马去。”
“骑马?”沈宜织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学骑马做什么?”
郁清和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弹得沈宜织眼泪汪汪的抱住了头:“不会骑马,怎么跟着去北山?难道叫爷抱着你不成?”
“真能去啊?”沈宜织顾不上叫疼,惊喜万分,“还当爷是跟我开玩笑呢。”
“什么?”郁清和又瞪起了眼,“爷几时跟你开过玩笑?”
您老经常的开吧……沈宜织在心里说了一句,脸上立刻堆起讨好的笑容:“妾瞎说的,爷几时开过玩笑呢?爷从来不开玩笑的!”天知道整天就在卉院这三尺见方的天井里头打转转,走到孟玉楼的嘉禧居去就算出门,走到侯夫人的正院去就好像远足一样的日子真是闷死人的,真佩服古代这些女人,竟然硬是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郁清和无奈地看着她:“爷也不至于那么古板生硬吧?”什么叫从来不开玩笑?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呢。
“妾胡说的,妾胡说的!”沈宜织抱着衣裳就往净房里跑,“爷稍等啊,妾马上就换好。”
小厮们的衣裳料子是粗一些,但穿到身上行动自如,比那长长的裙子要利索多了,沈宜织蹬上小靴子,颇有几分诧异:“这靴子是谁的,这么合脚。”衣裳合身不难,但即使是矮个儿的小厮,一般也不太可能长一双女子尺寸的小脚。
郁清和脸又阴了:“穿好了就走,哪儿这么多废话!”
“哦哦。”沈宜织匆匆把头发挽了个男人的髻,看看匣子里全是嵌珠雕花的钗簪,正想着是不是要找根筷子把头发别一别,郁清和已经递过一根簪子来。拿在手里微温,细看是根紫褐色的木簪,不晓得是什么木头,隐隐的还有点香味。簪头雕成三朵灵芝,簪尾包着白铜套,看着稳重内敛,又不失典雅。
“好东西啊!”沈宜织忍不住称赞了一句。这香味淡而悠远,吸进肺里似乎还有点提神的功效,虽然不知道是啥木头,但是称赞一句总没错的。
郁清和脸色有所和缓:“眼力不错,这是南海沉香木的心子雕的,戴着提神静心,方圆一丈之内毒虫勿近。”
原来还有杀虫剂功能呐!沈宜织把簪子插进发髻里,很想问一句:“这香味没副作用吧?”想想还是咽回去了,横竖是男式的簪子,也不会天天戴的。
郁清和看她整理好了,转身就往外走,刚出门就撞上匆匆赶来的沈宜红:“爷您这是——又要出门?”沈宜红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郁清和背后跟着的“小厮”居然是沈宜织,“姐姐你——你这是做什么?”
“爷做什么需要你过问吗?”郁清和居高临下地站在台阶上,冷冷看着沈宜红,“这些日子你天天的在爷跟前打转,爷懒得跟你计较,再这么不老实,就滚回你原来的住处去!”
沈宜红倒退一步,不敢再说话了。她住到卉院来,沈宜织并不像韩姨娘一样时时的管束着她,只要她不出院子乱走,想做什么都随便,且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也都比原先好。若是这时候让她再搬回去,那她是不肯的,可是看着沈宜织跟着郁清和走了,心里仍旧忍不住针扎一样的嫉妒,绞紧了手里的帕子——明明她并不比沈宜织差,虽说容貌上略有不如,可是她吹拉弹唱都来得,怎么就是没有机会让郁清和知道呢?凭什么沈宜织就集这万千宠爱在一身,她就得独守空房!
“爷能不能把我妹妹放出去呢?”沈宜织跟着郁清和往二门走,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嗯?”郁清和回头瞥她一眼,看她跟得气喘吁吁,放慢了些脚步,“放出去?放到哪里去?”
“妾的意思是说,爷大概也不喜欢宜红吧,那又何必把她拘在府里守活寡呢?不如挑个本分老实的人,让她嫁了算了。”沈宜红手里也有两千两银子,说起来节俭点也够过日子了。到底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就这么消磨了一辈子也怪可悲的。
“宜红是爱耍个心计,可是爷不知道,不进爷府里来,她也得被我那位嫡母给卖了,肯定下场还不如跟着爷呢。妾想,爷若是看不上她,就抬抬手放她一条生路吧,就算给奶奶肚子的小少爷积德可好?”
郁清和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你倒好心。”
“妾哪里是好心呢?妾是嫌她整天在眼前晃荡得怪烦人的。”沈宜织自嘲,“再说放在府里,爷还得养着她吃白饭不是?放出去了也给爷省点钱。”
郁清和哧地笑了一声:“这话倒也有理,爷白养着她做什么!回头替她物色个人嫁了就是——唔,说起来爷铺子上也有个掌柜,二十七八岁,生意经不错,只是刚丧了妻,倒是没儿没女的——你去与她说说罢,若是她愿意,爷就替她做这个媒。”
“那人怎么样呢?能叫他们先见一面么?”
“什么?”郁清和竖起眉毛,“还要先见一面?怎么着爷做媒还不管用吗?”
古代人就是没法沟通啊……
“爷做媒自然是好的,可是这婚姻之事,也要两相情愿才好长久不是?如今这嫁人都是盲婚哑嫁的,所以才常有不如意的呢。如今这两个,男的是续娶,女的也算再嫁,都说初嫁随父母,再嫁由自身,容她自己相看相看,若看上了从今后也省了多少麻烦不是?万一没看上,爷强着嫁了过去,天天的闹腾,倒把人家掌柜的害了不是?”沈宜织悄悄地抹去脑门上的汗,其实就是在后世,自由恋爱结了婚的照样有的是麻烦,这理由说出来真心虚啊……
郁清和沉吟了一下:“也好,爷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看在你面子上,若她肯,爷替她安排相看就是。”
“哎哟,爷真是菩萨下凡,仁慈宽厚,英明神武……”沈宜织一连串的溢美之词滔滔不绝地脱口而出,简直夸得郁清和天上有地下无,直说得郁清和自己都忍不住笑骂:“行了!别拍爷的马屁了。平常也不见你说爷句好话,这会倒滔滔不绝起来了。再废话,说得爷心烦了,把你拖马屁股后头跑几圈。”
“哪能呢,爷这样的好人,怎么会干这样的事呢。”沈宜织欢欢喜喜地加快脚步,跟着郁清和出了二门……
☆、第一百二十六章
侯府里居然有个马场。沈宜织看见的时候忍不住就冒出一个念头——狗大户啊!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里住着大宅子不说,居然还有马场!
郁清和招手叫小厮牵了一匹马过来:“这场子从前是给家里兄弟们习武用的,如今跑马是跑不开的,不过你也不会骑,能在这里多走几圈不掉下来也就不错了。过来试试。”
牵过来的这匹枣红马看起来还是很温顺的,就是个头儿跟沈宜织比起来实在太可观,小厮牵过来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这马一抬蹄子就把沈宜织给踢到天边去了。
不过沈宜织并不怎么害怕。伸手*了摸马鼻子,又顺了顺它的鬃毛。这马确实是好脾气,陌生人伸手来摸,也不过是打了个响鼻晃晃头就不动了。倒是郁清和略微有点儿诧异:“你不怕?”寻常女子见了这样的高头大马,都要有些害怕的。
“又不是狮子老虎。”沈宜织随口回答,“何况爷知道我不会骑马,难道会弄匹烈马来吗?再说爷还站在旁边呢,妾有什么好怕的。”
郁清和愉快地笑了:“小三,给她一块石蜜。你把这个给——”他还没说完呢,沈宜织已经接过那块糖,用手托着递到马嘴边去了。
小三也忍不住笑:“姨娘倒像是常侍弄马的,怎知道要给它石蜜吃呢?”
“啊?”沈宜织蓦然发觉自己又展示出了不应该有的知识,赶紧掩饰地说,“这还不明白得很?平白的爷总不会让我吃石蜜吧,跟骑马也没关系啊,所以只能是给它吃的。俗话说吃人的嘴短,它吃了我的东西,哪里好意思不让我骑呢?”
一番话说得郁清和也笑了起来,牵住马缰:“好,那你就骑上试试吧。”
虽然理论上沈宜织对骑马是有所了解的,但真正实践起来么——单只那马背她就爬不上去啊!这身体十几年都缺乏锻炼,沈宜织穿越过来之后虽然力图改善,但也不过是多走走路,瞅着没人的时候做个广播体操或者瑜珈,实在说不上身手矫健。加上个子娇小,简直是费了吃奶的劲儿才爬上马背的。也幸得那马老实,就站在那里让她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