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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织对着她的背影冷笑了一下,刚想躺一会儿,青枣儿撅着嘴进来:“少夫人,*奶来了。”真是的,这个才走那个又来,还让不让少夫人休息了?嘴上都嚷着养胎养胎,这样子可怎么养?
“弟妹!”冷氏一阵风似地卷进来,满脸关切,“听说沈姨娘得了病被送到庄子上去了,可是什么病呢?弟妹你如今有身孕,可千万要当心才是。”
她尖尖的嗓音扎得沈宜织耳朵都疼,倚了迎枕淡淡道:“有劳嫂子操心了,这折腾一早上,我也确实是累了。”
冷氏仿佛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反而亲亲热热地在旁边坐下:“如今弟妹你有了身孕,还要操持着这个院子,伺候着二弟,确实是辛苦呢。依嫂子看,你们院里的人都不中用,弟妹还是该再添个人帮你才是。”
沈宜织不由得扬了扬眉:“再添个人?我这院子里并没多少事,如今这几个丫头帮着,管事是足够的。”
“咳,嫂子说的可不是这个。”冷氏往沈宜织身边又凑了凑,压低声音一副很亲近的模样小声道,“嫂子是说,你得找个人,帮你拢着二弟。你看,那韩姨娘是不成的,她背后有韩家,若是被她得了宠,你只怕压不住她。香苹呢,牙尖嘴利,又是伯母院子里出来的——不是嫂子做小人,伯母到底是二弟的继母,隔层肚皮隔层山呢,香苹既是她的人,跟你也不会是一条心。本来沈姨娘倒好些,毕竟是你自己的妹子,可如今又病了送出去……你须得再给二弟纳个人,你有孕的时候,让她替你拢着二弟的心思才好。”
搞了半天,这是来拉*了?沈宜织一股子火腾地烧了起来,这才怀个孕,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有人要来给她添堵了?
“多谢嫂子提醒。”沈宜织不动声色地随意点了点头,就不接下头的话了。
冷氏一怔——这是同意啊还是不同意啊?试探着道:“依我说,弟妹你提身边的陪嫁丫头是最稳妥的。我看你身边那个宝兰,生得不错又稳重,最要紧是跟你一条心,便是将来得了二弟的眼,也不会——”
“呕——”沈宜织半真半假地倾身干呕了一口,打断了冷氏的话。宝兰飞奔进来拿了痰盒给她接着,又急急忙忙叫丫鬟倒茶来漱口。这么一来,冷氏只得闭上了嘴,讪讪说了几句保重的话,悻悻出门去了。
她一走沈宜织就靠回了迎枕上:“宝兰,以后她再来,只要时候差不多就说我睡下了。”冷氏这种人好比癞蛤蟆,不咬人,可是跳脚面上也恶心人,还是少见的好。
宝兰深表赞同,但是不免有些担心:“*奶这么说也就罢了,只怕夫人趁机往咱们院子塞人呢。您可别忘了,那边还住着一个孟姑娘呢。”说起来这个孟姑娘脸皮也够厚的,都住了多久了,怎么还不走?
“她塞就塞,只要世子爷不待见,她塞也白塞。”沈宜织打个呵欠,“再过几天,就把沈姨娘送回家去吧。”说起来沈宜红也才十五六岁,一辈子关在庄子上不太人道,虽然指望她那个脑子里永远不可能想明白了,但——还是把她发回家去,另外嫁个人吧,就算替真正的沈宜织积德。
“是。”宝兰欢喜无限,“说来,四姑娘真是糊涂,当初少夫人替她找的那个掌柜多好——灵芝听说少夫人有了身孕,特地回来了一趟,奴婢看她气色好得很,人也胖了点儿,说起来话来都带着笑模样,定是过得不错的。”
沈宜织也笑了。灵芝是个明白人,男方也是靠得住的,自然过得好。初时她嫁出去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半丝的不大情愿,但日子只要平顺了,自然就欢喜了。
“若是她快些有身孕,那就更好了。”宝兰喜滋滋地说。本来打发通房丫鬟,免不了有几个下人说少夫人不容人,如今灵芝过得这样好,那起子小人的嘴也就堵上了。
沈宜织嗤地笑出来:“看你懂得好像很不少,是不是也惦记着嫁人了?”
宝兰的脸顿时红到耳朵,跺着脚嗔道:“少夫人这样不正经,拿奴婢来取笑!”不好意思再留在屋里,转身就往外跑,却在门口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瞧是红绢。
“惊惊慌慌的做什么!若被人看见成何体统!”红绢立起眉眼,毫不客气地呵斥,“侯府有侯府的规矩,既来了就得守着规矩——”
“谁在外头?”沈宜织开口打断了红绢的长篇大论,红绢只得住了嘴,走进来屈膝道:“世子爷让人传话回来,晚上怕要回来得晚,让少夫人莫要等世子爷,先用了晚膳。”
沈宜织低头研究着杯子里的茶叶,既不叫起也不回答,红绢就只得屈膝半蹲着不动。半晌,沈宜织才不紧不慢地道:“方才是谁在外头喧哗,吓了我一跳?侯府的规矩,就是可以随意在主子屋子里大呼小叫?”
红绢心里明白沈宜织是在替宝兰找场子,只得低了眉道:“是奴婢。宝兰乱跑乱走,不成个体统,奴婢急着教导她,一时声高,惊扰了少夫人。”
沈宜织嗤地笑了一声:“你在侯府多年,都能教导别人规矩了,自己怎么还会有这样的疏忽?倘若屋里是世子爷在午睡,你也这样疏忽?”
红绢很想顶嘴,可是悄悄抬眼看了看沈宜织,到底没敢说出来。她训斥宝兰就是训给沈宜织听的,可是沈宜织少夫人的身份摆在那里,如今端起架子来,她一个做奴婢的如何能对抗?果然是有了身孕,人也就硬气了。红绢心里酸苦,却也只得低头道:“是奴婢糊涂,还请少夫人恕罪。”
“我这里恕不恕罪其实也无关紧要,到底你是世子爷的人。”沈宜织轻轻拨着修剪圆润的指甲,“只怕哪天世子爷恼了,那时候罪就恕不得了。你起来罢。”这个红绢前一阵子老实了很多,这会儿怎么又蹦达起来了?丫鬟们年纪大了,还真是指出去配人比较好。
“世子爷晚上为何要晚回?几时回来?”前几天郁清和说过,皇帝最近身子不大好,尤其现在天热,晚上睡不好觉,更不好了。可别是为了这件事吧?安王前一阵子悄悄在京城出现,用膝盖想也知道一定有鬼心思,现在皇帝不好,他会不会闹事呢?
红绢低头道:“世子爷的事儿,奴婢怎么敢多问?”
“哦,那传话回来的人呢?”
“奴婢已经打发他走了,世子爷身边不能无人伺候。”
沈宜织笑了:“世子爷的事儿你不敢多问,却敢自作主张打发人走了?世子爷让人回来,是给我传话啊,还是给你传话啊?”
☆、第二百零七章
沈宜织这话问得有些重了,红绢脸色大变,连忙跪下:“奴婢万万不敢!只是回来的人是小三,他是世子爷贴身的小厮,奴婢生怕世子爷离了他不方便,所以打发他赶紧回去了。”其实小三说过要进来见沈宜织的,不过被她挡回去了,说他一个二门以外的小厮进内宅不合适。原想着传句话让沈宜织知道也就是了,谁知道沈宜织竟会这样刨根问底的。
“嗯,那小三有没有说要见我?”
红绢脸色更白,头深深垂了下去,低声道:“是说过,但他是二门以外的……”越说声音越低,直至不可闻。
沈宜织又笑了:“照这么说,世子爷还不如你有规矩,竟然派个小厮就来给我传话?”
红绢心里一片冰凉:“奴婢万万不敢。”却是明白得很,今日被少夫人逮住了把柄,是要挨罚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沈宜织手里的茶杯盖子轻轻碰撞杯沿的声音,那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听在跪伏于地的红绢耳朵里,却是说不出的烦躁,咬了咬牙忍不住道:“少夫人要打要罚,奴婢都认了,就请少夫人发话便是。”
“哦——”沈宜织拖长了声音,“既然你都认了,那倒好办,叫个人来把你领出去罢。”
红绢大吃一惊:“奴婢,奴婢有什么大罪,少夫人就要发卖奴婢?”
“大胆!”宝兰连忙喝了一声,“方才你还说少夫人要打要罚都认,现在又这样无礼!”
红绢本以为沈宜织不过是要扣她几个月的月例,或者罚跪些时候,至多打几记手板,怎知沈宜织张口就是要将她发卖了,不由得脸色大变抗声道:“少夫人若按着侯府的规矩责罚,奴婢自然不敢有半字怨言,可这发卖——侯府没有这样的规矩!”
“没有这样的规矩?”沈宜织眯起眼睛一笑,“那我问你,侯府的规矩,那些视主子为无物,屡次阳奉阴违的下人,都是怎么处置的?”
阳奉阴违,这罪名可大可小。往小里说,偷懒耍滑、敷衍了事,这也算阳奉阴违,抓住了打几板子或罚个月例,也有撵到庄子上去的;往大里说,那等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乃至吃里爬外的,也算是阳奉阴违,这样的下人,发卖那是常事,甚至有直接打死的。红绢再笨也知道沈宜织所说的阳奉阴违肯定是要往大里说,且她前头还带了个“不敬主子,屡次犯过”,那这罪名就要更加一等了,当即脸色变得惨白:“少夫人,少夫人未免有些小题大做,奴婢不过是没有传好话——”
“世子爷是让你传话呢,还是让小三传话?”沈宜织干脆地质问,“你可知道世子爷想让小三告诉我些什么?可知道世子爷又想让我准备些什么?若是世子爷有重要之事相告,却被你阻碍了,这后果你可负得起责任?”
“可是小三并未与我说有什么重要之事——”
“笑话!”沈宜织把茶杯一搁,“便有重要之事也是与我相商,你是什么身份!难道你也是少夫人不成?”
红绢哑了。宝兰冷笑道:“在少夫人面前,红绢姐姐自称什么呢?‘我’是谁?妹妹这做奴婢的竟不知道呢!”
沈宜织皱着眉摇了摇头:“一直以来,我总念你对世子爷是忠心的,纵然对我有所不敬,我也总是睁一眼闭一眼地容了你。只是如今不同了,我有了身孕,没得这些闲工夫与你淘气;世子爷在外头事情又多,少不了时常有事与我商议,若次次都让你这般从中作梗,说不准哪日便误了大事!这里容不得你了,念在你伺候世子爷多年的份上,不予发卖,发还身契,你自寻出路罢。”
本来沈宜织几次三番地对红绢只是敲打而不真的处置,就是想着她在府中多年,又对郁清和是忠心的,若是能收服过来是个好帮手,毕竟自己手里能用的人太少了。可是现在看来,红绢显然是冥顽不灵,大概打心眼里就看不上自己这个由姨娘升上来的少夫人。既然如此,留着非但没用还要添堵,不如打发了省心,免得到时候种下了仇,一个大丫鬟要算计主子,那也是防不胜防的。
红绢看得出来沈宜织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不由得抖着嘴唇抬头反驳:“我是世子爷的丫鬟——”
“行了!”沈宜织不耐烦地打断她,“每次都是这么一句话。我看你是一辈子都弄不明白了,我跟世子爷夫妻一体,别管我从前出身怎样,如今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单说这一院子的丫鬟仆妇,从前都是他的,如今这身契却都在我手上——你也一样。算了,你若能明白这个道理,也不会干出这许多蠢事来。下去收拾东西罢,你的私房都许你带走,等世子爷回来我自会与他讲。”
红绢呜咽起来,捂着脸跑了出去。青枣儿小声道:“少夫人真要把她赶出去?世子爷那里会不会——”
沈宜织淡淡一笑:“不会。”上次她就已经跟郁清和说得清楚了,红绢这是咎由自取,“只是不知道爷为什么今晚不回来。”
红绫从里间出来,又给沈宜织端了杯红枣汤来:“爷如今不但是世子,还有官职在身,自然是要有些应酬的。从前也有过这样的事,少夫人千万别多心,如今您可是双身子的人呢。”
沈宜织噗嗤笑了:“你当我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会不会是朝上有什么事。”
上回沈宜春死在慧敏长公主的牡丹园里,沈家在韩夫人连哄带吓之下没有再去京兆尹衙门追问,这命案便不了了之。韩家许诺帮沈老爷捐一个工部员外郎的空衔,以便他在家乡方便拿到更多的盐引,将来还有出缺的机会,沈老爷也就把沈宜春抛诸脑后了——女儿终究是女儿,他得为自己的独子将来的前程考虑啊!
沈宜织对沈老爷无话可说,如今她也顾不上沈宜春的事,安王在京里出现过几次,但太子始终未能拿到实证。沈宜织怕的就是安王闹什么妖蛾子,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觉得今天郁清和不回来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应该说,沈宜织的直觉还是很准的,不过她只预料到了郁清和那一半儿,却没预料到另一半。睡到半夜的时候,她被宝兰低声叫醒了。
“少夫人,红绢上吊了。”
“怎么回事?”沈宜织心里一沉,立刻翻身坐起,吓得宝兰连声让她慢点儿:“少夫人别急,已经被救下来了,并没大碍的。”
沈宜织定了定神:“世子爷回来了没有?”
“还不曾回来呢。”
必定是有大事发生了。沈宜织越想越恼,这种时候了,红绢竟然还要添乱生事,还闹出个以死相逼来!
“谁发现的?”若真是想死,也不会让人发现。
红绫从外头进来:“是洒扫的小丫头青罗,说是半夜起夜听见红绢屋里有哭声,扒窗户看时见人上了吊,这才叫嚷救人的。”略一犹豫,低声道,“青罗是外头买进来的,红绢那时很是照应她。另外,有人看见今儿紫苏去过红绢房里,奴婢觉得,这事里多半有紫苏教唆挑拨!”
“又是紫苏!”沈宜织冷笑了一声,“真是哪儿都有她在蹦跶,*奶未免是太热心了。”一直以来她都还是息事宁人的态度,对宅斗这件事的理解还是小心防备、兵来将挡,但现在看来,有些人是永远不会死心的,在这样的大家庭中,有时候被动就会一直挨打。
“这是逼着我动手啊。”沈宜织感慨地叹了口气,“走,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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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别看是大半夜,红绢住的东跨院里热闹得很呢。沈宜织过去的时候,侯夫人和冷氏居然也到了。一见面,侯夫人就皱起眉头:“这是怎么的?大半夜的闹起上吊来了。老二家的,不是我说你,咱们侯府这样的人家,逼死丫鬟的名声传出去可不好听。世子如今是太子面前得力的人,你这后宅更得管好,若被传了闲话,听着是你管家不力,可是对世子名声有损的。”
沈宜织暗暗冷笑了一下。侯夫人既然说了这句话,那不必怀疑,今天晚上这事是铁定会传出去的,而且说不定还要添油加醋。不过幸好郁清和今天晚上不在府里,就是有什么罪名,也不好直接扣到他头上去。
“母亲说得是,儿媳这里也糊涂着呢,正说红绢年纪不小了,又伺候民世子爷时间长久,要赏还了身契让她恢复良籍,这大半夜的,怎么她倒上了吊呢?”沈宜织一脸茫然,“这赏恩典怎么赏出寻死来了?母亲从前赏人的时候可闹过这样的事?”
红绢忽然从屋子里披头散发地冲出来,扑通一声跪下,沙着嗓子道:“奴婢不求什么良籍,只求一辈子伺候世子爷!”
冷氏掩着嘴笑了一声:“弟妹,这丫头伺候得好好的,你怎么倒要撵人呢?咱们做正室奶奶的,这心眼可不能太小了。”
“嫂子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沈宜织收起了笑容,淡淡道,“难道这世上还有人不爱做良籍非要做贱籍的?譬如说嫂子你,难道你不愿意做少奶奶,倒愿意做那下贱的奴婢吗?”
冷氏涨红了脸:“弟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才是不懂嫂子方才的话!”沈宜织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赏还身契倒是心眼小了?可不知这心眼大些还要怎样,莫不成连侯府都送与她?嫂子定是心胸宽大之人,想必你院子里的姨娘都是有身家的了?”
这话真算是一针见血。二房从来都最缺钱,冷氏又怎么舍得给郁清风的姨娘什么好东西,别说私房身家,就是好衣裳好首饰也没几件,别看生儿育女了,身契如今还捏在冷氏手里呢。
红绢伏在地上痛哭失声:“奴婢不愿出府,情愿一辈子做世子爷的奴婢。”
“一辈子做奴婢——”沈宜织拖长了声音,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红绢,点了点头,“一辈子做奴婢倒也不难,不过,你既是奴婢,这性命就是主家的,若这府里的奴婢都似你一般有意上吊,主家花在你们身上的银子岂不都白费了?主家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要这样折腾?”
红绢答不上来。赏还身契这种事,无论如何也算是个恩典,虽然她一个孤身女子若离了侯府庇护自会有诸多困苦,但明面上却是谁也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好,所以她也只能以死相逼,却不能去外头哭诉什么。咬咬牙,红绢俯下身子:“是奴婢一时冲动,自作主张,情愿领罚,只要少夫人别让奴婢出府。”
“那就拖下去,角门上打十板子,叫嘉禧居的人都去看着,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