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所认识的大多数长距离选手都认为进行速度练习就像在服用毒品。
凯茨用MX5的计程器测量了一下从河边到体育中心的距离,汽车的计程器一般不
大精确,但马自达显示单向为2英里,加起来,正是凯茨所估计的7英里。向肖哈姆
的大桥热身慢跑本不是最好的选择,但至少这段路上有灯光。冬天的夜晚出来跑步
不是件容易事,无论如何,凯茨知道,克莱尔要挑选的正是这样一个比较安全的地
方。
她走进接待室,有机玻璃墙后面,一位四十出头的妇女正在收票款。她身着运
动服,肥胖的身材和她身上的运动服以及这里的运动氛围很不协调,但她的面孔还
是很和善的。
“步行去了?”女人笑着说。
“什么?”
“步行健身法,对吗?你看上去累极了。”
“其实……”凯茨掏出自己的证件,微微一笑。
“噢。”接待员说,“你不太像个女警察。”
“不像吗?”凯茨好奇地说,“那么,什么样的人才像警察呢?”
接待员的名字叫布伦达·温特,她告诉凯茨,通常星期四晚上她不值班,但昨
晚她凑巧给一个同事代班,“这个克莱尔,她的外貌特征和你差不多吗?”
“是,但她是黑色的短发。”
“30岁左右?”
“对。”
“请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我感觉她是这儿的成员,我并不认识她,但昨天
六点半来的一个女人有点儿像这个人,她没有预定任何场地。”
“她不会的。”凯茨说。
布伦达回来的时候,带来了另一个人,一位40岁左右的名叫尤斯顿的妇女。克
莱尔·库克·布伦同丹·布伦先生合办了家庭会员证,“这样更便宜一些。”她解
释说,“克莱尔和沃辛一起跑。她真是位出色的运动员。如果我没记错,她在去年
奇切斯特半程马拉松赛中获得了第二名。”
“听起来很像是克莱尔。”
“她昨天晚上来过这儿。”尤斯顿夫人说,“星期四她大半都来这里跑步,她
喜欢7点钟时跑出中心,8点之前回来。我想她十分热衷于此,因为每次跑回来她都
精疲力尽。”
那女人作了个鬼脸以表示她认为克莱尔·布伦完全疯了,凯茨感到有些不自在。
“这正是为什么她能这么棒的原因。”她说,她尽量不把挖苦表现出来,“这叫训
练。”然后语气柔和了许多,勉强现出一丝微笑,“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她开什么车
吧?”
“不知道。”尤斯顿说,她对接待员微微一笑,“可能是迈拓牌,我隐约记得
是一辆黄色迈拓牌,但我拿不太准。”
凯茨点点头,又对接待员说:“布伦达,昨晚8点时你在吗?”
“我整晚都在这儿工作。”
“你看到了克莱尔?”
“我跟你说过,当她六点半来时,我见到她了,但你要问我什么时候她离开中
心去跑步或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那可难住我了。晚上一开始太忙了,我记不清了。”
“没关系。”凯茨说,“我想这无关紧要,现在只是例行公事。”
尤斯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把身子向布伦达·温特这边探了探,对凯茨笑了笑:
“呢,你不是在说出了什么事吧……”
凯茨笑了笑。
“不,我没说,是吗?”
7
现在是四点半,天已经彻底黑了。凯茨有两种选择,马上去见见丹尼尔·库克,
6点以前回去匆匆地冲个澡,再去莫伊拉家,或者先回家冲个热水澡,休息一下。第
二种选择看上去更好。当然还有第三种选择,那就是,对丹尼尔不予理睬,直到有
一天他收到老婆寄来的绝情信,品尝戴绿帽子的滋味。她在脑子里想像着克莱尔的
男朋友的样子。
丹尼尔·库克是那种四肢发达的家伙,不是赛跑运动员,但身体十分结实。凯
茨试图回想起他的模样,她模模糊糊地记得他星期天经常在公园里踢足球或做其他
的运动。确实,她不喜欢去见他,但一种责任心促使她要求自己以积极的工作迈进
新的一年,去库克那儿,她下了决心,所以没有继续沿着滨海大道去霍夫,而是向
左拐直奔汉格尔顿。
库克·布伦家的房子看上去宽敞而阔气,在西霍夫高尔夫路的背后。这所房子
已经用过多年了,对于一对没有孩于的夫妇而言卧室多了一些。但毫无疑问,每间
卧室都有配套的卫生间,凯茨把车停在私人车道上的一辆黑色高尔夫GTI的后面,前
面还停了一辆黄色的迈拓车。她脸上露出了笑容,那么说克莱尔·布伦不是一个失
踪者或一个离家出走者,她只是私自跑出去在外面呆一阵罢了。
凯茨按了一下门铃,一边听着让人心烦意乱的电子门铃的音乐声,一边下意识
地做着屈伸运动,活动着小腿上的肌肉。没人来应门。她又按了一下,又一阵音乐
叮叮咚咚地回荡在大厅里,门厅里响起了脚步声,透过毛玻璃能够看到一个男人的
身影。门开了,丹尼尔·库克没刮胡子,两眼无神地出现在门口。
“噢。”他说,“你,有什么消息吗?”
凯茨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消息?我想……克莱尔不在家吗?”
“你最好先进来。”他说。
他们穿过了大厅,大厅里装饰着绿色和金色毛面墙纸,地毯上是花花绿绿的图
案,一切都很不协调。起居室的墙壁被抛光了,风格和大厅差不多。看上去好像库
克·布伦家是从一个中世纪的毫无品味的夫妇手中买来的这套房子,并且从此再也
没有重新装修过一样。屋内有一个巨大的嵌着绿色镀金镶边的三件套家具,一张抽
木桌上面散放着杯垫和一个古怪的球型器皿,凯茨猜那是装饮料用的,房间的角落
里是一个柜子,透过敞开的门能看到里面放了一台较新的电视和一台新牌子的录像
机,在柜子的上面放着一张装着镜框的丹尼尔和克莱尔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克莱尔
微笑着。
除了这张结婚照以外,几乎看不出这个家是属于克莱尔·布伦的,其余能说明
这是克莱尔家的东西是壁炉上放着的一些银质奖杯和一张照片,照片上,克莱尔和
另两位女选手三个人自豪地举着伦敦马拉松赛的奖牌,对着镜头露出不太自然的笑
容。
一那是在伦敦马拉松赛吗?“凯茨看着照片问。
“1991年。”库克回答,“她总是说起这件事,她是她们赛跑俱乐部里第一位
取得这么好成绩的选手。”
“她成绩是多少?”凯茨问。
“我不知道。”
“是在3小时以内吗?”
“也许吧。”库克说,他走到窗户跟前,茫然地注视着外面,“但我不想知道,
不是吗?”我不在那儿。”他贴近窗子,面对着一片黑暗,嘴里的呼气凝结在玻璃
上。玻璃反映出他的脸,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个周末我没有去伦敦。我不
愿意让克莱尔每晚出去,她知道这一点。自从她迷上训练之后,我再没看过她比赛。
这就是我们吵架的原因。新年前夜我希望和她一起出去,当她告诉我她要出去跑步
时,我要她滚,再也别回来。”她转过身,几乎要掉下眼泪,“但我不是当真的,
这只是一时冲动。克莱尔说赛跑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事。”
凯茨尴尬地移开了目光:“但她没有开车?”
“没有,她把车留在了车道上。她经常开车,但有时不开,当她想多跑几英里
时,她就把车留在家里,慢跑到南威克,在一个小帆布背包里带上要换的衣服。这
要根据她的计划而定,一个女孩常开车捎她回来。”
凯茨感到心烦意乱。她觉得应该走走,如果在她当班的时候,库克抑制不住感
情,那么这是她工作的一部分,但她现在不在当班,这个失踪朋友的丈夫几乎要抽
泣起来,她不想这样,她咳嗽了一声:“我想随便看看您不介意吧,丹?”
“看什么?”他问。
“什么都行,所有的东西。”凯茨说,“在我思考时愿意随便走走。有时在随
便蹓跶的时候能获得启发。它能帮助我提出正确的问题。”
“什么问题?”
“这很难说。”凯茨说,“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走走看看。”
“想喝点儿什么吗?”库克问。
“好。”凯茨说,“你在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我在喝伏特加和黑蔗子酒。”
“伏特加和黑蔗子酒?”
“你想来点儿别的吗?”
“不,伏特加就很好。”凯茨说。
库克走到矫揉造作的球形容器前,打开盖,拿出了一瓶伏特加和两个又高又细
的玻璃杯。他倒酒时,凯茨问他是否知道克莱尔跑步的路线。
“我从来不想知道。”他说,“所以我从来也不问。”他向她摇了摇手中的烈
性甜酒,“来多少黑蔗子酒?”
“和你一样。”凯茨说。
“那么你不知道克莱尔昨天在哪儿跑的?”凯茨喝了一口酒,问道。她能感到
伏特加流入自己的胃里。一股果味冲上鼻子。
“去南威克,体育中心。”
“但你并不知道确切的路线。”
“不,不知道。”库克说,他显得十分坚决,“在昨天晚上之前,这些都无关
紧要,我不在乎她去哪儿。
凯茨又喝了些酒,黑蔗子酒。
这是个坏消息。黑蔗子酒太浓了,当凯茨轻轻摇晃着酒时,玻璃杯壁染上了浓
浓的紫色。丹·库克可能想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但凯茨可不想。她要了茶。
“你泡茶时,我上楼看看,你不介意吧?”
“你想散散步。”
“如果你同意。”
库克喝了剩下的伏特加。“我们的卧室,在前面。”他说,“克莱尔在前面那
扇门的楼上有一间办公室。”
“那么我很快地看看那儿。”凯茨说,她仍有点儿结结巴巴,尽管她自己也说
不清为什么,她含含糊糊地问:“行吗?”仍在求得主人的同意。
“如果你一个劲地站在这儿问我,那你什么也干不成了。”库克说,矜持地笑
了笑,“你去吧,茶好了我会喊你。”
8
楼上有更多相同的装潢,几乎所有东西上都是花的,绿色和棕色混在一起,不
协调,让人感到压抑。所有油画都蒙着灰,灯罩看上去像刚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在
楼上,凯茨曾感到奇怪何以从布置中看不到克莱尔的样子,现在她明白了在这儿也
看不到丹尼尔的。
在把头探进卫生间,这里相同的花纹装饰得更多了,马桶盖上有一个粉红色棉
布的罩,正好同浴室的台阶和卫生间的地垫相配。连备用的手纸卷上都扣上了一个
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的洋娃娃。
在后面大一些的起居室里有令人赏心悦目的开阔视野,可以一直眺望到海边沙
丘,但现在棕色的窗户被拉上了,凯茨伸出头,望着下面在屋内灯光映照下的修剪
整齐的花园和维多利亚式的街灯。难以置信的是,当她适应了半明半暗的光线后,
能看到一口小井,一些小矮人环绕在带白点的红色混凝土蘑菇周围。有一个小矮人
也许不太合群,正坐在金鱼池边耐心地钓鱼,头上的小帽潇洒地歪在一边。她简直
难以相信。
这个房间自成一套,里面的家具更加古旧,大约都是40年代后期的家具,散发
着一股杏仁上光剂和樟脑丸的气味,到处都是空空的——抽屉里,门后面,床底下,
衣橱上都没有什么东西。凯茨又朝窗外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下楼去了。
主卧室大约有15到18平米,粉红色,饰满了皱边,屋里只有一张普通的地毯,
屋里惟一一件70年代以后的东西要算是放在墙边的制作精良的小橱了。所有的地方
也都空荡荡的,抽屉里和小橱柜里除了灰尘和零零星星的死苍蝇以外什么都没有。
在卫生间里,加长的粉色浴缸很干燥,一尘不染,似乎从未用过。晶亮的玻璃杯里
放着一把牙刷。一个十分干燥的丝瓜络搭在喷头上。凯茨紧皱眉头,离开了这个房
间。
隔壁是丹尼尔的房间,隐约有一股男人的气味,床没有整理,几件衣服乱七八
糟地团作一团堆在墙角。房间里有一个普普通通的抽屉柜和一个高高的衣柜,上面
贴着棕绿色塑料镶板。衣柜里,下面放着一棵夹克和两双鞋,上面挂着三套西服、
十件衬衫和几条领带。西服口袋里是空的。一切都平平常常。
不久前,墙皮曾被刮过,想要进行装修。后来可能丹·库克放弃了这个念头,
暂时刷了一些乳漆。在靠单人床的墙壁上挂了一张镶着棕色镜框的一支足球队的合
影,队员们都身着绿色队服,旁边放着一面队旗,也是绿色的。小伙子在1990—91
年周日联盟杯决赛中取胜,干得不赖。
凯茨在球队合影中寻找着丹尼尔·库克,他在前排,脸上现出愉快的微笑。一
只白色足球夹在两只脚之间。她看着锦旗,忽然又回头去看合影,小伙子们都摆出
一副古典的姿势。两手放在膝盖上,严肃地盯着镜头,但丹·库克,他旁边长发充
满活力的小伙子和另一边黑头发的胖子则不那么严肃,他们的胳膊交叉着,手放在
彼此膝盖上。毫无疑问他们在笑着:真是好“好”小伙子。凯茨毫不怀疑他们感到
这十分有趣。从一场比赛归来的路上,他们可能会把屁股亮出微型汽车的窗外。嘴
里唱起下流的凯旋曲。
在装修期间,丹·库尔没铺地毯,在床边光光的地板上放了一把椅子,上面是
一台便携式的小电视,房间的另一侧有一个三层的书架,摆着二十几本书,架子上
没有摆满。《第三帝国的兴亡》同《海特报告》和《性的乐趣》放在同一个架子上,
挤在旁边的还有《SAS求生指南》。在书架顶上是一堆《枪支和弹药》杂志以及一堆
特里·普拉特切特作品的平装本——除了暴力就是性。
丹·库克的枕头下压着最近两期《花花公子》。凯茨发现了一些更淫秽的杂志
被胡乱塞在床垫下面,并不是藏在那儿。克莱尔·布伦也不会说她不能仍然地发现
它。凯茨有点儿不解。如果克莱尔和丈夫这样完全分着过,为什么他们还自寻烦恼
地呆在一起呢?为什么不一刀两断,像其他劳燕分飞的三十几岁的夫妇那样各奔东
西呢?
“茶两分钟之内就好了!”丹·库克向楼上喊,凯茨看了一眼旁边的房间,回
答说马上就来。
凯茨撒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谎,但谁会在乎呢?她走进了克莱尔的房间。
9
克莱尔·布伦的房间非常冷,到处都是白色的,一张窄窄的沙发床上蒙着雪白
的床罩,床头,松软的单人枕头上放着几个白色的垫子,轻轻地靠在墙边。地板是
全白的,床也铺着白色的绒垫。
墙是白色的,上面空着,什么也没有。浅浮雕上刷过了一层又一层乳胶以致于
一点凹凸感都没有了,很难看出原来的样子。一张廉价白色密胺书桌挤在床头和克
莱尔仅有的另一件家具——一个带有银色把手的白色的衣橱之间,一扇门被书桌紧
紧地顶死了。没有椅子。但当凯茨打开另一扇衣橱门时,她发现挂着的衣物下面塞
着一个白色的小凳子,一切放得随随便便,一切都很柔和,而且所有的东西不是纯
白就是乌黑。
写字台桌面是纯白的,一个污点都没有,擦得干干净净,惟一的瑕疵是角上的
一个缺口,曾被精心修补过了,但留下了一个三角形的疤痕。写字台左右各两个带
银把手的抽屉,凯茨拉了拉第一个,没拉动。她又使劲拉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几英
寸的缝,能看到里面放着小刀和铅笔、剪子,墙钉、图钉,一套几何用具,各种各
样办公用具,她隐约地感到有些诧异和不安,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库克正叫
她下楼,她得离开这儿。时间总是不够用。当从克莱尔素朴的房间出来时,听见丹
尼尔在下面喊她。她没回答。只是从楼上冒出头来,她身后盥洗室的灯亮着。丹尼
尔正在大厅里仰着头向她微笑。
“麻烦你把浴室的灯关上。”她说。
喝完茶之后,凯茨问起了他们的婚姻情况,并不非常正式,她解释说:“克莱
尔会不会故意呆在外面,或者……也许……”她抿了口茶,“这样说十分抱歉,但
她会不会和别的什么人走了?”
“不会。”库克说。
凯茨想到了楼上分开的房间完全不同甚至是截然相反的风格,“你怎么能这么
肯定?”她说。
“我们没有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库克重复地说,“克莱尔和我,我们——”
他放下杯子,凯茨向上看着,“我的,我们——”他停住了。
“你们的房间是分开的,丹。”
“我们一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