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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分家(…)
杨母见大光连连点头;心中更气:“你这个傻孩子!猪油蒙了心还是怎么地!娘的话你不信,偏要信这个死老鬼的!”
“你若不信就拉倒,你家的事情我不管了!”赛半仙袖子一甩,扭头便走。
大光急了,忙扯住赛半仙的袖子陪笑道:“大仙消气;大仙消气;家母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糊涂;您可别往心里去!”
赛半仙这才停住了脚步。
“娘;这位大仙不是说了;不要我们一文钱,只管给人消灾,这是行善积德呢!他跟我小外公可不一样;您可不能说话得罪了她!”大光又对娘道。
杨母责问道:“儿!莫非你真要听他的鬼话,叫娘一天做十顿饭给梅花吃不成?”
大光从小就惧怕母亲,此时见母亲一脸寒霜,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可是想起梅花和肚子里的孩子,于是状起胆子央求道:“娘,求您发发慈悲,反正您也做惯了饭的!”
杨母呸的一声啐到了儿子脸上:“从来只听说媳妇给婆婆做饭,没听说过婆婆倒过来给媳妇做饭的!还要一天做十顿!这个死老鬼是个疯子,你也要跟着疯,来折磨娘吗?”
“娘!您就是不看梅花,也要看看您的孙子!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杨母将头一扭,回到自己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娘——”大光垂头丧气地问:“大仙,我娘不肯,您看可怎么是好呢?”
赛半仙冷笑道:“我活了一辈子,还真没见过像你娘这般顽固的妇人!不过就是动动手的事罢了!”
见大光面露绝望,又道:“说起来,也是你母亲前世造孽太多,祸及儿孙,她若执意不肯赎罪,还有最后一个法子,可以脱此厄运!”
大光精神一怔:“大仙请说!”
“你只需和你母亲分家,你们小夫妻单过,冤有头,债有主,那白狗精自然也就放过了你那没出世的孩儿!”
“分家?”大光呆住了:“古话说得好,父母在,不分家,我身为长子……”
赛半仙摇了摇头:“你如此优柔寡断,等到小娘子临盆之日,一尸两命,可就悔之晚矣!”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大光听到一尸两命这个字眼时,头脑嗡的一声,浑身如坠冰窟,他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的鳏夫生涯,那日子可不是人过的,又想起梅花的美色,她若没了,自己到哪里找如此年轻貌美的娘子去,只怕连个麻子,瘸子都娶不到了。
想到这里,他急忙上跑到母亲房门前,用手拍着门板苦苦哀求:“娘,神仙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您要是不出手,她们母子就会一尸两命啊!娘!儿求您了!”
西厢房里,梅花的声音叫得更加响亮了:“哎呦!疼死我了!”
奔月见状,急忙跑到西厢,随即推开房门:“大哥!我看大嫂脸色不对,你快快拿个主意!”
杨母听不过,便一脚踹开房门吼道:“罢了!算是我白生了你了,你那大仙临走时不是说,分家就可以解难吗?”
“婆婆。可是分家——”翠娘暗暗心焦起来。
杨母喘了口气,终于憋出一句:“你们两口子带着玉姐,滚出这个家吧!”
“娘,您撵我们走,好歹给我们住的地方呀!”大光又求道。
“罢了!罢了!我看这一个锅里搅勺子的日子,大家也都过够了,明儿把八叔公请来,把这个家分了了事!”杨母又大声道。
听了杨母这句话,西屋里,奔月和春娇相视而笑。
“婆婆,您难道忘了,公公临终时吩咐过,绝不分家!”翠娘急了。
杨母方才嚷出那一句分家,原是气话,如今翠娘这一说,她也禁不住有些后悔,只是话已然说了出去,再翻口岂不是大丢面子,于是咬了咬牙:“翠娘,今时不同往日,这个家,也到了要分的时候了!”
大光听了,急忙从房中搬出香案,点燃一束香,跪倒在香案前喃喃祈祷:“白狗菩萨,我娘已经决定要跟我们分开过,求您饶了我妻儿!”
如此这般大声祷告了一会,梅花的□声才渐渐低了下去。
当晚,二光吃完晚饭,将饭碗一丢,便出去开大门,翠娘忙叫:“你这是要去哪里?”
“娘子,村东庙门口搭了戏台子,我得去看戏去!”二光是个戏迷,一提起唱戏就双眼发光。
翠娘骂道:“那戏里莫非有什么妖精勾了你的魂去?我抱了一天孩子,胳膊到现在都疼,你就不能替我抱会儿!”
二光无奈,只得回来抱了涛哥,径自走到自己房中。
翠娘随后赶来,将房门随手反插上,又打开窗户向外瞧了瞧,见墙下无人,才凑近二光:“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去看戏!”
“出了什么大事?”
翠娘把白日里的情形细细描述了一遍,最后道:“你娘一气之下,便要分家,让咱们三房分开,各自过活!”
“那不是挺好吗!分开家后,我照旧料理铺子,那几十亩地雇两个长工来种,你就在家里做做饭看看孩子,不出三年,我准能买个小丫头来服侍你,这小日子过得多带劲呀!”二光越想越是高兴。
翠娘拉长了脸:“可是,你娘手里那些家私怎么办呢?”
二光怔了怔,随即笑道:“娘子,我娘手里再多的家私,等她百年归老,还不是有咱们一份,凭我一人之力,足够养活你们母子,咱们一家三口,尽可以把小日子过得肥出油来,何必惦记我娘手里那点积攒呢!”
“所以说你傻!”翠娘咬牙道:“俗话说得好,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就指望你那个铺子和田地里的收成,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起造大屋,奴仆成群?你自己苦巴巴一辈子,难不成还让你儿子跟着你苦巴巴一辈子!”
“娘子!我娘手里的家私,就算都给了我们,我们也使唤不起成群的奴仆呀!”二光忍不住道。
“那也是好大一笔钱!”
“娘子,我娘么!她健在一日,手里的积攒就一日不会分给咱们,她顶多就是把家里那一百多亩地分分罢了!”二光提醒道。
翠娘眼前一亮:“不错!这一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一把抓住二光的手:“相公!即便三兄弟分了家,你娘也跟其中一个儿子过!那咱们就把她接来跟咱们一起过,这样,她手里的积攒不都是咱们的了!”
二光苦笑道:“娘子,你平日里不是最不爱跟我娘打交道的吗?还有,我娘若是跟了我们,那桃儿也必然要跟我们的,你不是一见桃儿就头疼的吗!”
“这些,到了银子面前,都是小事!”翠娘喜滋滋地打着她的如意算盘:“还有,你娘和你妹子跟了我们,那田地我们也可以多分一些!你娘活不了多少年了,你妹子眼看要出嫁,到时候,这些田地,还有你娘手里的积攒,都是我们的!”
“娘子,你这般打算,大嫂和弟妹也能想到,到时,岂不是又生是非?”
翠娘昂头冷笑:“今日分家就是因你大嫂而起,你娘和你妹子又怎会跟他们!至于奔月,自她进了杨家门,就跟你娘一路斗到底,你娘选她才怪!”
二光见翠娘执意如此,只得点头道:“照这样看来,你便是不提出来,娘也一定会选跟我们过,娘子,到了分家那日,八叔公面前,你休要出声,让娘自己选,如何?”
翠娘点了点头:“成!我谅她也不会选金奔月!”
此时,梅花房里,奔月坐在梅花床前,正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吃蜜饯饼子。
见奔月微笑着注视自己,梅花笑道:“装了一天肚子疼,可饿死我了!对了,弟妹,那个赛半仙,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大嫂,天机不可泄露!你一定要牢记,此事万万不能叫别人知道,就成了!”
梅花连连点头:“弟妹你放心,我虽然是个直肠子,却不是傻子,这个话当然不能说出去!”
“那就好,你叫了一天,嗓子也该哑了,好生歇息吧!”奔月将带来的一包蜜饯果子统统放在梅花的床头柜台上,回了自己房间。
“娘子,我听桃儿说,娘打算给我们兄弟三人分家,可有此事?”三光坐在圆桌前,奔月还未进门,他就开口问道。
“是呀!主要是那个半仙说的话很灵验,不由得人不信!”想起那赛半仙的话,奔月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竭力做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三光哼了一声:“装神弄鬼之事,村里时有发生,可惜大哥偏偏要信那鬼话,却也是没法子的事——不过,咱们这个家,也是该分了!”
“哦?相公,我还是头一回听你说这样的话呢!”奔月觉得新鲜了。
三光苦笑一声:“娘子莫要讥讽我,从古到家,这婆媳姑嫂妯娌间,是非就多,分开了,各自过活,倒也不是坏事!”
奔月有些感动了,正想说话,却听三光将话锋一转:“我是想着,娘苦了一辈子,大嫂人虽然不坏,可是脾气太暴躁,二嫂又精明算计,更要紧的是,我大哥二哥都很听嫂嫂们的话,所以,若想让娘晚年享点福,须得让她带着桃儿跟咱们过!”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俺要留言啊啊啊啊,打滚。
☆、62分家(二)
书接上回;奔月听三光说分家以后要带老娘和妹子一起过,气得差点没喷出一口血出来,敢情一番算计,到头来全成了作茧自缚!这可不成!
她定了定神;压住不满:“跟谁在一起过,可不是你说了算!万一二嫂不乐意,咱们还要跟她抢婆婆不不成?”
三光又道:“二嫂对娘,哪里有什么好心肠了!”
“那我与婆婆经常争执,婆婆也定会觉得我对她没有好心肠!你若一心带她过,岂不令她老人家不快!”奔月忍不住反问。
谁知三光微微一笑:“娘子!为夫知道你的,你性子虽锋利些;人却正直善良,你不会虐待我娘的!”
奔月登时噎住;无语地望着苍天。
第二日,大光骑了大黑马,去了黄泥村三个舅舅的家中,没敢明说分家之事,只说母亲有命,家中有事,请三位舅舅前去协商。
舅舅们答应了随后就到,大光又骑马回村,将族长八叔公和几个族中辈分比较高的老者请了过来。
日头升到老槐树稍上的时候,舅舅和族中长辈们纷纷到来。
堂屋里,杨母一身鸭青细布衫子,头发梳得光光亮亮,沉着脸坐在案几右侧第一把椅子上,她的下首,分别坐着三个光夫妇和杨桃。
族长八叔公和大舅舅分别坐在案几两侧,右首坐着二舅三舅,杨二叔,杨五叔和其他几位族中叔伯。
见众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族长八叔公威严地清了清嗓子,对大舅舅说:“今日,请你们周家三位老侄来,主要是为大光三兄弟主持分家一事。
“什么?分家?“不等大哥发言,周三头一个叫了起来:“我姐姐守寡守了一辈子,好不容易三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如今用不着老娘了,便要把她扫地出门了吗?”
众人都是无语。
周三恶狠狠盯着大光:“好外甥!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光心虚的低下了头。
这时,大舅舅发话了,他把眼光看向杨母:“妹妹,这家,可是你自己愿意分的?”
杨母待要说出大光听信鬼话之事,却又生怕失了面子,便点了点头:“大哥,家里媳妇多了,日常是非难免就多,是我铁了心要分的!”
“既然如此,三弟,你就别再质问外甥了!”大舅舅对周三道。
“不成!大哥!若是他们兄弟能够挟制得住媳妇,姐姐也不会冷了心,要分家!”周三瞪起眼睛不依不饶。
周二却是个机灵人,忙对弟弟道:“老三!罢了!兴许是你姐姐嫌家里人多,吵得慌,想过几天清净日子呢!咱们来者是客,说到底,这是杨家的事情,还是听听族长怎么说吧!”
周三这才悻悻做罢。
这时,外面骄阳似火,堂屋中闷热无比,人人额头上都渗出汗珠来。
翠娘款款起身,来到院中的水井边,将在冷水中浸泡了一夜的一大壶青梅汤取了出来,拿回堂屋,几个舅舅和族老们一人奉上一盏。
杨五叔点了点头,赞道:“二光媳妇真好细心,素日里也就是个周到妥贴人!”
族长喝完那盏青梅汤,将碗盏搁在案上,开腔道:“这次分家,三兄弟分成三处,这个是不消说的,家中田地,大光父亲临终时有交代,要三兄弟平分,这个也不消再商议。
其余人等纷纷点头。
族长又道:如今要商议的,只有两件:“一是大光他娘和杨桃跟谁过的,一是家中房屋银钱的分法。”
听到这里,翠娘的心忍不住砰砰乱跳起来。
大舅舅对族长拱了拱手:“族长老叔,这俗话说: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又有古语云:长兄如父!我姐姐论情论理,都该随长房过活才是!”
众人听了,都将眼睛齐齐看向大光,大光此时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族长问:“大光,你可乐意?”
大光偷眼看梅花,见梅花将眼一瞪,吓得赶紧低头,半晌方道:“昨日有位赛半仙说了,娘的命和媳妇腹中孩儿相冲,所以娘才要分家的!”
周二哼了一声:赛半仙?这话也能信?”
“周老弟,你不信,我大嫂信就成,如今不是商谈那半仙的话可不可信,是商议这个家到底该怎样分。”杨二叔忍不住插嘴,他三天两头听嫂子侄媳们吵架,实在闹心,早就巴不得侄儿们分家了。
于是族长为了显示权威,又咳嗽了一声:“这么说来,大光是不愿意带你娘过的了?”
堂屋里又是一片沉默。
“八叔公,大哥大嫂有苦衷,不能带婆婆小姑过,这不要紧,我和二光愿意带她们过!”翠娘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周二听了,颇为感动,不由得翘起大拇指赞道:“不错,二光媳妇着实孝顺。”
杨母见翠娘当众这般说了出来,心中颇为得意,面上觉得有了光辉,嘴上却笑道:“翠娘呀!我是个啐嘴子,脾气又不好,你带我过,可是要不舒坦的!”
“婆婆这是哪里话?您素日喜欢唠叨,那都是为我们小辈好的话,家里有个老人,那就是个活宝贝,我们年轻人日子不知过日子,还指望您时时刻刻指点着我们呢!”翠娘一脸诚意。
杨母听了,心里甜甜的,受用的不得了。
舅舅们和族老们听了,也都暗暗点头,觉得这个媳妇就是会说话,会来事儿。
奔月心中暗笑,看了三光一眼。
三光却暗暗摇头,他站起身来,恭声道:“诸位长辈,可否容三光说几句。”
族长点了点头:“你是个读书人,说出来的话,想必有些道理,你且说你的。”
“今日之事,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我三兄弟不孝顺,惹老母亲生气,她老人家才提出分家。”
听了三光的话,周三白了三光一眼:“亏你还有自知自明!”
三光也不理会何三的讥讽,自顾说:“从古到今,兄弟分家,常为家产之事争斗不休,以致手足翻脸,成为路人!”
“我的儿,你心思倒还明白!”大舅舅点头道。
三光又道:“所以,此次分家,最好是把房屋,田地,还有家中历年的积攒,统统分完之后,再商议娘和妹子跟谁过——”
“三弟!好呀!你好个读书人,你不就是怕婆婆跟了我们去,她手里历年积攒的银钱也跟着到了我们家,所以抢先一步,要分这笔银钱吗!”翠娘的脸一下子拉下来了。
她心里又急又恨,真没看出来,这小叔子平日里一副与世无争的书呆子模样,到了关键时刻这般厉害,他此举,分明是洞悉了自己想带婆婆过的真实意图,想起自己先前已经把话说得那般漂亮,万一婆婆真把银子全分完了,再带着小姑住到她家,那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发了!
“二嫂不要生气,先听我把话说完!”三光不紧不慢的继续他的话:“我的意思,是请娘把田地和积蓄平分给我们三兄弟之后,再让她老人家领着妹妹跟我们过活!”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意外,奔月心里暗暗咬牙,这个该死的书呆子,当初就不该嫁给他!
族长听了这话,沉吟一番,方道:“三光,难得你有这番孝心,你说要你娘把银钱分完之后再随你过,足见你孝顺母亲的诚意。
听了这话,翠娘心中暗骂,死老鬼,方才那碗青梅汤都喂到狗肚子了去了。
“不过嘛——“族长将话锋一转:“到底随你还是随你二哥,还是你娘自己说了算!”
“八叔公!我也有一句话,不知道可否容我道来?”此时,奔月突然开口了。
八叔公点了点头:“你尽管说来!”
“八叔公,方才我听你们说,要把土地和银钱平分给我们兄弟三人,这个法子,孙媳觉得有欠公平!”奔月慢悠悠地道。
“外甥媳妇,你莫非觉得自己家该多分点?”周三冷笑道,上次他在奔月手里吃亏的事情记忆犹新,心中对奔月是又恨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