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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维奇诉苦地说,“这真可怕。应当。。应当把他阻拦住。。”
“什么?您发疯了!我敢保证,您肯定弄错了。。”这时,德米特里·彼
得洛维奇所指的那个人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匆匆忙忙地向旁边走去,转瞬间
不见了。“我的上帝,他好像在躲避我们。”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惴惴不
安地小声说。
“他在避风,而不是避我们。”胖子愤愤地反驳道。可是过了不一会儿,
他们一切都弄清楚了。
有两个人——一个是戴着帽子、穿着黑色大衣的高个子年轻人,一个是
穿着灰鼠皮大衣的姑娘,走到刚才那个人站过的地方。姑娘不知嘀咕了句什
么,那年轻人便举起一只手,喊道:“我们在这儿!”
有两个人离开在站台上徐徐行进的一群刚下火车的乘客,走到他们跟
前,其中一个人手里拎着一个大手提箱,看样子很重。姑娘说:
“请互相认识一下吧。这位是。。”
她的话被嘈杂的人声淹没了。
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回头看了看,踌躇不决地说:
“这里应该有警察。我们只要把情况告诉他。。”
“天哪,他怎么会在这里呢?”胖子懊丧地反对说,“您到底走不走?”
“您想要我们离开吗?”
“是的,我想要我们离开!”
他们又争执起来,同时仍然装作摆弄手提箱的样子。
这时,路灯旁边进行了下面一段谈话:
“怎么样,我们走吧?”姑娘问拿手提箱的人。“你们就在那里过夜吧。”
一直十分戒备的那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回答说:
“不用了。我们去住旅馆。我们明天早上来。”
“那我就不劝了。”高个子年轻人含有意味地说。
“喏,为什么?”来客中另一个人谨慎地问。
“我听说今天那里发生了切普①。使所有的人无一例外地感到胆战心
惊。”
“切普是什么意思?”那人又问道,“请解释一下。”
“喏,怎么说呢?”年轻人笑了笑,“总之一句话,就是发生了严重事
故。死了一个人还是怎么的。警察正在对所有的人进行审查。”
“啊哈。明白了,明白了。谢谢。”那人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沉默不
语的同伴,然后问姑娘道:“彼佳为什么没来,啊?你为什么带生人来?”
“我单独一个人害怕。彼佳在等你们。他不愿意到这里来。要知道,他
这人可慎重了。”姑娘说。
来人摇了摇头。
“带生人来不好。我们不相信。”他又看了一眼高个子年轻人,“他可
靠吗,啊?”
“当然可靠。”姑娘急忙保证说。
“也喜欢赚钱吧?赚大钱?”
“谁不喜欢赚钱呢?”
“当然,当然,”来人点了点头,“谁不喜欢赚钱呀。住得远吗,啊?”
“一点儿不远,亲爱的,”高个子年轻人插嘴道,“步行很快就到了。
或许能碰上一辆出租车。”
“房子是单独的吗?”
“是单独的。完全是独门独院。”
“周围有花园吗?”
“有一个院子,并且有两个出口,分别通向两条大街。对这一行我们也
懂,亲爱的。”
这场谈话好像渐渐使高个子年轻人兴奋起来。但是来人似乎没有发觉这
一点。
“好吧!”他咂了一下嘴,转身对同伴说,“我们去吧,瓦尼亚,啊?”
那个叫“瓦尼亚”的点头作答,把同伴叫到一边,并提起手提箱,径自
走了。
① 俄语中“严重事故”的缩写译音。——译者注
“等一等。应该合计合计。”那个同伴说。
他们小声嘀咕了一阵,然后达成了一致意见。那个被称作瓦尼亚的人有
点粗鲁地说:
“我们同意了。你们可要当心,如果出了事——我们可不是吃干饭的。”
并恐吓地补充说:“我们是讲认真的人,不懂得玩笑。”
来人提起手提箱,于是他们一伙急忙顺着站台向通往市里的出口走去。
“您看,您看,”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惊惶地小声说,“这个人跟着
那帮人走了。我担心他有什么图谋。或许应该警告他们一下?”
“当然。而且他们会立刻把他拦住。”胖子高兴地附和道,“我真不明
白,您怎么就冻不坏呢?我好歹有这一身肥肉保驾,要不然。。”
“哪里!我简直要冻死了,”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大声喊道,“我担
心明天会。。”
“啊!您老是有担不完的心。说实在的,您的表现就像个小娃娃。”
他们一边在站台上走着,一边彼此交谈着,目光始终盯住那个戴鹿羔皮
帽子的身宽体胖的人。那人小心地走着,竭力躲在走在前面的人背后。
当他们来到空荡荡的站前广场时,天已经很晚了。胖子说:
“我们加快步伐,追上他们。”
“不,不,现在不是时候,”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惊惶地说,“否则
他会发现我们在靠近他们。。而且。。而且他会躲起来,但愿不要发生这种
情况。或许他还会一下子认出我来。”
“咳,您挺懂行。您原来竟是个职业密探。您可要考虑到,往后要想靠
近会更加困难。至少周围现在还有人。”
“是啊,您说得对。”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迟疑不决地说。
这时,后面跟着那个不明身份的人的那些人穿过广场,在一条不知什么
大街的转角处消失了,那个人紧随其后。于是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和他的
旅伴只好别无选择地朝同一方向走去。
前面展现出一条长长的、阒无人迹的大街,稀稀拉拉地亮着路灯。
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突然加快脚步,好像被勇敢,更多的则是被不顾
一切所驱使,开始追赶走在前头的那个人。
胖子惶恐不安地问:
“说实在的,您想要干什么?”
“截住他。。”
“那么然后呢?”
“就。。就叫喊。。让那些人都听见。。”
“您发疯了!他会把您。。”
“万一有情况,他们会帮忙的。。况且我们毕竟是两个人,他不敢。”
这时,那人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回头看了看。他大概断定这两个人不会
对他构成危险,便放心地朝前走去,他可能觉得赶上他是完全自然而然的,
因为人们都在赶路,冻得够呛。既然两个人都拿着手提箱,当然是刚下火车。
当他们相距已经非常近的时候,那个不明身份的人甚至闪开了道,让他
们走在前面。
可是其中一个追上他的人,戴眼镜的瘦子,猝然停下来,一边用空着的
手不好意思地扶扶眼镜,一边非常客气地说:
“对不起,我想请问您。。”
“我没有时间,公民。”不明身份的人嘟哝了一句,一边把脸掩进立起
来的衣领里,不知是为了避风还是为了避偶然相遇的人的目光。
“不,不,我恳求您。”
“我说了,我没有时间。”
不明身份的人转过身,打算往前走去,可是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一把
抓住他的大衣袖子:
“我请求您回车站一趟。”
“什、什么?”那人大吃一惊。
“是啊,是啊。应该弄清楚。。”
这时,不明身份的人匆匆瞥了一眼渐渐走远的那伙人,用力把德米特
里·彼得洛维奇推开,撒腿跑掉了。
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用沙哑的声音喊道:
“您胆敢动手!。。”
“抓住他!。。抓住他!。。”胖子叫喊起来。
他,还有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也跟在后边飞快地去追赶那个跑掉的人,
但是那人溜进一个黑洞洞的院子里不见了。
当他们又跑到大街上时,这里已空寂无人了。
“那伙人在哪儿?”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气喘吁吁地问,“他们到底
在哪儿?。。”
“看来,他们都走了。”
“可是他们听见我们喊了吗?我看见有一个人甚至回头看了看。”
“啊!”胖子摆了摆手,擦去额头上的汗,“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像您这
样的英雄。”他笑了笑,“喏,我希望,您现在该放心了吧?”
“那有什么办法呢”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一边心绪不佳地回答说,一
边环顾着四周。
“怎么叫‘有什么办法’?可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比如说,在那
个院子里设埋伏。”
“哎呀,您少开玩笑。他跑掉了,这简直太可怕了。”
他们彼此交谈着,重又来到空荡荡的站前广场。这里风特别大,卷起了
低吹雪,刮得路灯摇摇晃晃,长长的身影时而投在闪闪发光的布满雪的马路
上,时而映在周围一座座沉静的、窗户里黑魆魆的楼房上。唯有那栋中间矗
立着高高塔楼的长形的、敦实的车站大楼里还亮着灯。
“也许我们该到那里去吧?”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朝车站那边挥了挥
手,“打听一下这个地方哪里有旅馆。”
“随便去什么地方都成,只要走就好。这可恶的风。。”
他们穿过广场,慢腾腾地向车站走去。
弄清楚了:旅馆就在附近。“坐无轨电车有两站来路,”偶尔碰上的一
个行人一边向他们解释,一边朝那条大街(他们就是刚刚从那里过来的)的
方向挥了挥手。
“他以为我们随身带着无轨电车呢。”胖子悻悻地发牢骚说。
他们冻坏了,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来到旅馆高大的正门口。门口亮着两
盏带厚重台座的巨大球形灯。
旅馆里没有空房间了。由于他们把冷酷无情的女值班经理说服了,才得
到允许在前厅里的长沙发上坐到天亮。
“哎,我们要是见机行事,早就弄到房间了,”胖子叹了口气,解开大
衣,“这个泼妇直往手心里盯。”
“您是指。。以某种方式。。贿赂吗?”
“正是,亲爱的,正是这样。”
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只短叹一声,作为回答。
第三章市场上的货亭内外
像往常一样,谢尔盖七点钟醒来了。房间里一片昏暗,凉飕飕的。很难
辨别出周围的物体。墙边那块模糊的斑点是衣柜。窗户跟前是写字台,上边
的灯被谢尔盖移到了床头柜上:他睡觉前看书了。
宽大柔软的床铺又使人闭上眼睛,昏昏入睡了。不行。谢尔盖伸出一只
手,从床头柜上拿起表。喏,当然,正好七点。该起床了。他果断地撩开被
子,只穿着裤衩背心便跑到窗户跟前。冷气从打开的通风小窗里透了进来。
谢尔盖看见宽阔的大街上盖满了雪,稀稀拉拉的行人使街上显得更加冷
清。对面一座高楼里已经有几家窗户里亮起了灯。“勤快的人开始起床了,”
谢尔盖心想,“你也该行动了。”
他把一小块地毯拉到房间中央,开始做体操。他的身子变成了绯红色,
感到热烘烘的。“维季卡现在当然在逃避做操,”谢尔盖心想,“只要我不
在家,他肯定偷懒。”
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谢尔盖这时正在刮脸。局值班员用朝气蓬勃的声
音问,什么时候把汽车派到旅馆来。
“谢谢,不用了,”谢尔盖回答说,“这里好像很近,我步行就到了。
十点钟有人来找我,您盯着就行了。”
他把话筒挂了。他在这座城市里的生活和要查办的新案子就这样开始
了。这件新案子照常是重要的,对于他来说,现在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他
将怎样查清这个案子呢?结局会是什么样?没人知道,他也不知道。问题就
在这里。方案当然是有的,但现实比任何一个方案都复杂,而且会把不可能
预料到的情况悄然塞进来。说实在话,已经塞进来了。好像就专等着他的到
来似的,而且有一次。。这个女人年轻、漂亮,他一直忘不掉她。喏,姑娘,
你的行为举止怎么能这样不慎重,你怎么能允许自己这样呢?。。你相信
了?你喜欢上他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生活是怎样的,你是如何到这里
来的?而主要的是,他是谁?。。
谢尔盖匆匆忙忙地刮完脸,穿好衣服。他觉得两手发颤。“你激动了吗?”
他恶狠狠地问自己,“你可怜她了?非常可怜?那你就不要再激动了,好好
想一想。这是那条链子中的一环。动动脑子,考虑考虑吧。”
这个女人身上大概带着钱,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虽然。。那封奇怪的信。
就是说,另有犯罪动机?不,不,这一点现在不可能下结论。应该首先搜集
材料,加以研究。对于那些案件和目前这个案件,必须从两方面入手。它们
会在某一点上相互交叉,肯定会有交叉。
谢尔盖走过长长的走廊,把房间钥匙交给值班员,轻捷地跑下楼去。
年轻的女值班员望了望他的背影。一个有趣的男人。漂亮的黑西服,白
尼龙衬衫,打了一个时髦小结的灰领带。他本人长得仪表堂堂,头发乌黑,
像他的西服一样,脸庞也是黝黑的,只是有一道伤疤,灰色的眼睛是善良的,
嘴唇丰满。。他是从莫斯科,从机关里来的。关于这一点,所有的人都已经
猜到了。警察局为他指定了专用房间。而就是昨天他们那里发生了骇人听闻
的事件。他大概就是为此事而来的。
谢尔盖来到前厅。值班经理的小窗口跟前仍然挤着一堆人。有的人精神
焕发,看样子是刚来的;有的人睡眠不足,无精打采,愁眉苦脸,无疑,他
们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等待空房间了。真糟糕。
他顺路走进一家咖啡馆,很快地吃了早点:一瓶牛奶和夹肉面包。他看
了看表。好了,到时候了。
谢尔盖一来到街上,便感到严寒刺骨。“零下二十五摄氏度,说不定更
低。”他思索着,并把大衣领子立了起来。
周围行人已经很多了,蓝色的无轨电车在行驶,一辆辆汽车疾驰而过,
天空阴沉沉、灰蒙蒙的,雪飘飘洒洒,下得不大。
谢尔盖朝四周环顾了一下。左边,在大街的尽头,是车站。他应该往右
到广场,然后再往右,刑侦局值班员是这样解释的。
他很快走到一座整齐的三层楼跟前。楼的正面宽大的窗孔上饰有雕塑装
饰,被均匀地涂上灰色,这样大概不会引人注目。但是现在所有的凹陷处和
凸出部都覆满了雪,于是楼房正面呈现出一道道新奇独特的曲线。
值班警察表示尊敬地行了个举手礼,看了看证件。于是谢尔盖上楼去了。
刑侦处在二楼。
萨沙·罗巴诺夫坐在位于长走廊紧头上的一间不大的办公室里。他看见
谢尔盖进来了,便迅速站起身,从桌子后边走过来。
“喏,睡得好吗?”他一边问,一边帮谢尔盖脱下大衣,挂在衣柜里。
“换了新地方,睡得怎么样,啊?”他仿佛预料到答复似的,又补充说:“我
说了让你到我那里去住的。本来就是嘛。”
“一切正常。”谢尔盖一边表示异议,一边搓着冻僵的手,“你们这里
旅馆没说的,就是床位紧缺。”
“什么地方不紧缺呢?我们正在盖新旅馆,紧挨着车站。一座大型旅馆,
采用最新的科学技术,配有空调装置。到那时你再来吧。”
“好的。既然我现在已经来了,那我们就着手干起来吧。人都召集来了
吗?”
“有两个已经到了,另一个马上到。我的同事们会接待他们的。你放心
好了。”
“不,我要亲自跟他们谈谈。你现在去处理那件命案吧。”
“你知道吗,这里头又出现一个情况。”
罗巴诺夫忧虑地皱了一下鼻子,用手捋了捋淡黄色的头发。他的装束也
显得十分考究:雪白的衬衫,棕色的细领带,擦得油光锃亮的尖头皮鞋。
“喏,又出现什么情况了?”
“你知道吗,抓来一个小男孩。他吸食毒品,下流东西。。”
“叫他父亲揍他一顿。”
“他吸的是大麻膏。我们这里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毒品。”
“谁把他抓来的?”
“我们一个同事,刚才来上班的时候在自家楼门洞里抓到的。他们当时
有两个人。你看,其中一个溜掉了。我们当然会找到的。”
“那小伙子说什么?”
“他说他是在市场上买来的。一个什么叔叔卖给他的。他说,他们觉得
好玩才决定尝一尝的。毒品这种东西也是尝着玩的吗?”
“是啊。这很危险。他有什么症状吗?”
“症状很糟糕。大哭大叫,泪如泉涌。他的神经是不是已经被毒害了?
我从来没见过小伙子这样嚎陶大哭的。哭得简直都没气了。看着都令人害
怕。”
“那就只好陪他到市场上散散心了。”
“当然,只好如此。先给他灌点儿缬草酊解解毒,把他救过来,你看怎
么样?缬草酊对女人挺见效。”
“行,给他灌吧。不会有坏处。那么你们就着手处理那件命案吧。把我
安顿在哪里?”
“我先引见你跟我们局长认识认识。他吩咐过让你去一下。然后你就坐
在他的副手的办公室里好了。他出差去了。我们走。”
他们上了三楼,在同事们好奇的目光注视下穿过接待室,来到了局长办
公室。
半小时以后,谢尔盖把其中一个等待接见的人请进办公室。办公室里还
有赫拉莫夫,他坐在旁边靠窗户的地方。
一个身量魁梧、仪表堂堂的男子推门走进来,穿着毛皮大衣,敞着怀,
一只手里提着大公文包,另一只手里拿着“莫斯科人”牌海狗皮帽子。他的
脑门由于出汗而发亮,刮过的胖嘟嘟的脸红通通的——这个人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