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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侦探小数-案中案-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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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两人吸完了烟,立刻如饥似渴地呼吸寒冷的新鲜空气。
他们步履匆匆,一言不发,超过了前面的行人。
快走到旅馆时,罗巴诺夫凑近谢尔盖,用盖过呼啸的风声的嗓门喊道:
“我忘了问你,列娜怎么样?”
“还好。正在排演。”
“那么一切正常喽?”
谢尔盖点了点头。“他就好打听,”他笑了笑,暗自思忖道,“他大概

还记着办‘黑娥’案件时发生的那桩帽子事件。”
他们走进旅馆前厅,有点气喘吁吁,脸冻得发红,一眼便看见了乌尔曼
斯基。


年轻记者穿着大衣,没有系扣,在沙发椅之间悠然漫步,放下护耳的皮
帽子推到了后脑勺,一只手里拿着带有“航空”字样的带拉链的精美皮夹子。
乌尔曼斯基眼很尖,看见他们走进来,便一边满面笑容地朝他们走去,
一边大大咧咧地挥动着皮夹子。
他们三人来到房间,谢尔盖轻轻把门关上,这时乌尔曼斯基不无得意地
宣布说:
“总算把您请来了,谢尔盖·巴甫洛维奇,为了对您的光临聊表庆贺,”
他从大衣内侧口袋里掏出一瓶酒,“我希望,您不会反对吧?”

“记者都是很机灵的,”谢尔盖笑了,“怎么会反对呢?”“特别是我
们的记者,不得了,”罗巴诺夫滑头地看了乌尔曼斯基一眼,插话说,“可
是他们行动起来一向。。用你们的话怎么说?带有潜台词,对吗?”

乌尔曼斯基哈哈一笑,算作回答。
“真有您的,亚历山大·马特韦耶维奇。您否定了人的无私的内心感情。”
“好了,”谢尔盖出面干预道,“俗话说,既然酒打开了,那就把它干

了。关于这个潜台词吗,”他使了个眼色,“我们也有。”罗巴诺夫脸上的
表情突然变得忧虑起来。他注意地四下里看了看,稍微掀开桌布,往桌子底
下瞧了瞧,拉开遮挡着床和床头柜的帷帐,把那里所有的东西都仔细检查了
一遍。“你找什么?”谢尔盖用毫无恶意的口吻问道。“正如《危险来临》
中水手长普里霍季科所说的:‘这种事既然发生了,那就干脆把最后一根黄
瓜也切开。’有一个黑色小手提箱交给你保管。。”

“啊—啊,我把它交给旅馆行政管理处了。我想这是过去的房客忘在这
里的。”
“你真的交了?!”罗巴诺夫表情生动地、惊恐地问道,“怎么,你的

嗅觉衰退了?”
“我又不是警犬,我要嗅觉干什么?”
“作战嗅觉。完了,老兄。你不中用了。好在你还有像我这样的朋友。”
他表示抗议地嗅了一阵,好像被什么无形的磁铁吸住了似的,走遍了房

间的犄角旮旯,然后走到谢尔盖跟前,严厉地要求道:“哎,你吸一口气。”

并表示同情地摇了摇头,最后急速地跑到过厅,消失了。
乌尔曼斯基哈哈大笑,倒在了长沙发上。
过了片刻,罗巴诺夫提着小手提箱来到房间。他洋洋得意地把小手提箱

往桌子上一放,声明说:
“我在机场就告诉过你,预先定出两个接待方案:在我家里和在这里。

由于你的任性,由于技术原因耽搁了一昼夜。。”
他那满是雀斑的圆脸上不禁掠过一丝阴影。谢尔盖皱了皱眉头。
“什么原因啊?”乌尔曼斯基好奇地问。
“我们不是在美国,”谢尔盖尖锐地说,“这里没有什么可供人们娱乐

消遣的。”他改变了口吻,重复说:“酒打开了,索兴把它干了。”
他们三人很快围桌而坐。
“哎,我们共同认识的那位姑娘的情况怎么样?”谢尔盖问乌尔曼斯基。
“哦!”乌尔曼斯基懊恼地把手一摆,“您知道吗,我根本就没有找到

她!”
“‘找到’是什么意思?”谢尔盖感到惊诧。
“是这么回事。她当时说什么都不肯让我送她。我好容易才问出她叔叔


的电话。我今天一打电话,结果是一个什么单位。她大概搞混了。”他转向

罗巴诺夫说:“您最好帮帮忙,亚历山大·马特韦耶维奇。”
“没问题。她叫什么名字,姓什么?”
“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玛丽娜。”
“嗯。少了点儿。”
“玛丽娜。。”谢尔盖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我今天在什么地方听

说过这个名字。。”
罗巴诺夫故作冷淡地回答说:
“伏尔加格勒的玛丽娜·伊万诺娃。”
“对了。”
“我一定能找到她,你们等着瞧吧。”乌尔曼斯基用拳头敲了一下桌子。
“祝您成功,”谢尔盖微微一笑,“假如找到了,您可得和我们共同分

享欢乐。”
“嗬,您还想要抢功,”乌尔曼斯基带着从不知失败为何物的人的自信

使了个眼色。
谈话不知不觉转到乌尔曼斯基身上。
“您现在在写什么呢?”罗巴诺夫问。
“我打算写一篇特写,关于一位战争英雄。他就住在我们市里。要知道,

我找到他可费了劲了。一个不合群的老头儿。他什么都不肯讲。”
“他姓什么?”
“费奥多罗夫。”
“写写吧,写写吧,”罗巴诺夫给他打气说,“这比写骗子好多了。”
“为什么?你们的工作也应该写。当然,要把握好尺度,”乌尔曼斯基

笑了,“不要引起不良的关注。”
客人们很晚才散去。
。。第二天早晨,谢尔盖刚刚来到局里,罗巴诺夫便打来了
电话,急切地问:
“你已经到了?”
“是的。出什么事了?”
“正如那封电报里写的:你就着急吧,详情写信说明。我这就到你那里

去。你先着急一阵吧。”
罗巴诺夫心急如焚地闯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只精美的文件夹,两根线
绳悠来荡去。他头发蓬乱,满脸通红。

“你看看吧!”他一进门就说开了,但马上把门严严实实地关上了,“看
吧!莫斯科来的情况。这和我们要查询的情况相左。原来是这样。建筑局的
出纳员尼娜·维克托罗夫娜·戈尔利娜盗窃巨款后逃匿了。还有!”罗巴诺
夫把另一份情况放在桌子上,不假思索地一口气说道:“正在寻找从伏尔加
格勒失踪的女公民玛丽娜·弗拉基米罗夫娜·伊万诺娃。”

“嗬,好家伙。。”谢尔盖不知所措地说,“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事。”


第四章自我伏击

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谢尔盖大声说。
赫拉莫夫瘦削端庄的身姿出现在门口。
“你有事吗,尼古拉?”罗巴诺夫问。
“我可以向处长报告一下情况吗,中校同志?”赫拉莫夫看了谢尔盖一

眼。
“请吧,请吧。顺便说一下,我叫谢尔盖·巴甫洛维奇。”
赫拉莫夫那副一本正经的派头使谢尔盖感到恼火。
而他却沉着自若地报告说:
“瓦利卡被拘捕了。您本来想要亲自对他进行审讯的。”
“是吗?”罗巴诺夫振奋起来,“我马上来。你先开始吧。”
“谢苗诺夫怎么样?”谢尔盖问赫拉莫夫。
“暂时没有任何消息,谢尔盖·巴甫洛维奇同志。。昨天下班以后我顺

路去了食品店一趟,买了一瓶白兰地、酒菜、柠檬和一盒糖。不过当时那里

没有顾客。他本人也没有从屋里出来。而食品店一早就开始营业了。”
“看来,他自己把所有的酒和食品都喝光、吃掉了。”谢尔盖淡淡一笑。
“尚未查明,同。。”
“并没有要求进行调查,”谢尔盖勉强承受住了赫拉莫夫令人发笑的声

调,“那个穿灰鼠皮大衣的姑娘怎么样,还没有露面吗?”
“是的,没有露面。”
谢尔盖转向罗巴诺夫说:
“这个瓦利卡是什么人?”
“第二个毒品吸食者。记得吗,我昨天告诉过你?”
“啊—啊,大麻膏?”
“对,对。问题很严重。你先去审讯吧。”他对赫拉莫夫又说了一遍。
“是。”
赫拉莫夫离开以后,罗巴诺夫长出了一口气。
“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呢?”
“首先要开动脑筋进行思考。”
“那好。就是说,戈尔利娜盗窃了巨款,被杀害了。是这样吧?她打算

到玛丽娜·伊万诺娃那里去,结果后者失踪了。是这样吧?因此,谢苗诺夫
跟她们的关系无从查清。”

“但是正在进行严密的侦查,”谢尔盖意寓深长地举起铅笔,“戈尔利
娜是被人用安眠药杀害的,投放安眠药的人正是在火车上进行抢劫的那个
人。他的身份证落在受骗者的手中。而落在受骗者手中的身份证最后又落到
谢苗诺夫的手中。这就是第一条链子。”

“无疑,这条链子禁不住推敲。那么第二条呢?”
“你听我说。那个参与身份证犯罪活动的人,夜间在监视那个姑娘。。”
“而且后来被科洛斯科夫在市场上认出来了。那么他就是真正的谢苗诺

夫。”
“对。虽然认出来了,但还不十分肯定。这一点也应该考虑到。”
“当然应该。不过谢苗诺夫同那个姑娘。。至少是认识。既然她后来到


市场上去找过他。”
“说的就是这个。”
“嗯。那么这条链子既和戈尔利娜无关,也和伊万诺娃无关。”
“暂且无关。”谢尔盖纠正说。
“总之,这条链子也禁不住推敲。”
“那么,亲爱的,我们破案一向是从什么入手呢?”
“这当然没错。”罗巴诺夫叹了口气,同意道。
谢尔盖笑着看了朋友一眼。
“那么现在的任务是要运用启发法。”
“这又是什么名堂呢?”罗巴诺夫惊诧地问。
“是一门关于创造思维的科学。遗憾的是,这门科学仅仅处在
萌芽期。针对我们的工作而言,大概是这样:把事实搜集起来了,似乎

觉得它们有逻辑联系,但是把它们串成一条链子,便发现所缺少的链环,而
后通过这条链子去达到目的,也就是揭露犯罪。对此,我和你现在都没有现
成的良方,没有已知的方法。我们以往的经验里没有任何现成的、适合于业
已发现的情况的一成不变的公式。必须创立新的、完全崭新的公式,崭新的
解决方案,即实

现通常所说的创造活动。”
“你想得倒不错,‘创造活动’,”罗巴诺夫笑了笑,“那你就去
实现吧,既然你是这样博雅精深的大学者。”
谢尔盖笑着把两手一摊,说:
“我是说,这门科学仅在萌芽期。未来的理想是:一旦出现新
任务,你就服用一种对某些大脑中枢有效的药物,这样一来,你
就会霍然产生灵感,有所发现。你能想象吗?”
“好了,这要等一百年以后。”罗巴诺夫把手一摆,“我曾在什
么地方读过一篇关于柴科夫斯基的文章。他说,灵感就好比一位不喜欢

懒汉的女宾。你只要坐下来工作,那么灵感自然而然地就
来了。这一点,老兄,目前更可信。”
“那好,让我们像柴科夫斯基那样工作吧,”谢尔盖使劲伸了
个懒腰,“说不定会有什么产生的。那么,第一条链子看来是这样。。”
他拿起一张纸,画了几个圆圈,用箭头把它们一一串连起来,而后在一

个圆圈里写上“伊万诺娃,失踪了”,第二个圆圈里——“戈尔利娜,安眠
药”,第三个圆圈里——“列车,安眠药”,第四个圆圈里——“他的身份
证,诈骗”,第五个圆圈里——“从谢苗诺夫那里弄来的身份证,诈骗”,
第六个圆圈里——“谢苗诺夫”,并在指向谢苗诺夫的箭头上边打了一个问
号。

“你看,这就是第一条链子。是这样吗?”
“是这样。只是打这个问号没有必要。身份证是从谢苗诺夫那里搞来的,
这一点确凿无疑。”
“假定是这样。”谢尔盖犹豫了一下,把问号勾掉了,“现在来看第二
条链子。。”

他重新画了一个圆圈,写上“在车站上的人”,然后标出箭头,指向写
着“穿灰鼠皮大衣的姑娘”的第二个圆圈,又画一个箭头指向下一个圆圈:
“谢苗诺夫”,然后从他这里把箭头移向也打上问号的第一个圆圈。


“辨认毕竟不准确。”他解释说。

“我同意,”罗巴诺夫点点头,“可是你为什么认为他监视的就是那个
姑娘呢?那里还有两个行人,提着沉甸甸的手提箱。手提箱里不知装着什么
东西。。而且列车是从中亚发出来的,你别忽略了这一点。”

“那好。链子在这种情形下没有断开,反而加长了一环:他关注的是手
提箱,而接手提箱的是那个姑娘。再没有别的。你说得对,列车是从中亚发
出来的。。”

“是啊。而且这一切发生在同一天。。”罗巴诺夫沉思地说,“第二天

在市里,在市场上,”他着重强调了最后一个词,“就出现了大麻膏。”
谢尔盖警觉地看了朋友一眼。
“是头一次吗?”
“头一次,”罗巴诺夫肯定地点了点头,屈着手指,不慌不忙地一一列

举出:“从中亚开出的列车。。手提箱。。谢苗诺夫做生意的那个市场上出
现的大麻膏。。已经吸食大麻膏的那些男孩子。。啊?这也是一条链子
吧?”

“好像是。”谢尔盖忽然建议道:“我们去找那个瓦利卡谈谈怎么样?”

谢尔盖已经来到了走廊上,他恍然想起来他还没有问扎特金是否去过了
医药管理局。他甚至停了一刹那,打算返回办公室,但又转念一想,扎特金
多半还没有顾上去了解情况,便跟着罗巴诺夫走了。

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里,赫拉莫夫坐在其中一张桌子后边。一个约摸十
五岁的少年有点儿不自在地侧身坐在他对面。那少年脸色苍白,头发蓬乱,
穿一件灰色大衣,敞着怀,一条卷成死辫的破旧围巾在细细的脖子上来回晃
悠。他那双惊惧的黑眼睛望着赫拉莫夫,发肿的嘴唇裂着口子,明显地哆嗦
着。房间里再没有其他人了。

看见谢尔盖和罗巴诺夫走进来,赫拉莫夫从位子上站起来。那少年也随
之腾地站了起来,揉搓着手中的帽子。他原来是瘦高个儿,比赫拉莫夫还高,
因此看上去显得更加可怜巴巴。

“你们继续谈,”罗巴诺夫挥了挥手,“我们听一听。”
于是他和谢尔盖在旁边一张空桌子后边坐了下来。
“哎,帕诺夫金,”赫拉莫夫一边厉声说,一边在原先的位子上坐下来,

“你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那少年低着头,用勉强听得见的声音回答说。
“关于你的责任,你也搞明白了吗?”
“明白了。。”
“我给了你时间去考虑,对吗?”
“给了。。”
“你瞧,一切该做的都做了。”赫拉莫夫满意地总结说,并换了一副责

备的口吻继续说:“可是你对自己的行为还没有认真地向我做出解释。因此,

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要买那种毒品?”
“不为什么。。”
“你这样解释很不明智。。”
“这无法做出明智的解释。。”
谢尔盖感兴趣地看了看那少年,然后看了看罗巴诺夫,朋友二人会心地

微微一笑。


“这么说,”赫拉莫夫厉声说道,“你是个没有理智的小伙子了,也就

是说,你很愚蠢。明白吗?”
“明白了。。”
“看来,你父亲打你打少了。所以你的个子长得快顶到天了,而却没长

智慧。”
“他从来就没有打过我。”那少年的嘴唇由于委屈而颤抖了一下,并用
仇恨的目光瞥了赫拉莫夫一眼。
“从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他没打过你。”赫拉莫夫依然用严厉而平静

的声音说,“那么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谈谈。你从谁那里买的?”
“我不认识他。”
“你认识,帕诺夫金。我不催你,你好好想想。考虑一下要负的责任,

我好像对你说过了。我给你说过要负的责任吗?”
“说过了。”
“那你就好好想想。要是你说出来,对你会有好处的。”
“我不认识。”
“我不催你,帕诺夫金,”赫拉莫夫威严地警告说,“我要求你考虑考

虑。”
“我不认识。”少年低下长着乱蓬蓬的浅色头发的脑袋,固执地又说了
一遍。
“等一下,尼古拉·斯捷潘诺维奇,”谢尔盖忍不住插嘴说道,“请允
许我跟他谈谈。”他随即转向罗巴诺夫说:“你不反对吧?”
“请吧。”罗巴诺夫表示同意,并对赫拉莫夫说:“我们出去一下,有

件事。”
他们离开了房间。
“你,瓦利卡,在上学呢还是在工作?”谢尔盖问。
“在上学。”
“几年级?”
“八年级。”
“毕业后参加工作吗?”
“不。我要继续读书。”
“这是你自己决定的呢,还是父亲硬让你这样做的呢?”
“自己决定的。我父亲是个好人。”少年寻衅地说。
“他在哪里工作,你父亲?”
“您想要通知吗?”
“通知谁?”谢尔盖耸了耸肩,“我们可是有你的地址。”
“通知单位,使他丢脸。”
“使父亲丢脸,是吗?”
“嗯。说他没有把我管教好。”
“你好像不是流氓,也不是小偷。没有理由无论是让你,还是让你父亲

丢脸。”
“那买的东西呢?。。”
“你们就是为了买这个才到市场去的吗?”
“不是。我们到那里去买鱼食。”
“是这样。父亲究竟在哪里工作呢?”


“在工厂,他是六级曲线板工,”少年的声音里显出了自豪感,“他的

相片陈列在厂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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