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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灵节之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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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仙蒂拉被逮捕、控诉,你不会聘请最好的专家,尽
一切可能帮她脱罪,不管她的罪状再怎么深吗?”
    “当然会,当然会。那全然不同。你们女人家永远领会不
了其间的差别。”
    基德敏斯特夫人沉默了下来,对他的反唇相讥毫不在意。
仙蒂拉在他的子女中,是最不得她疼的一个。然而在这时候
她扮演的是母亲的角色,而任何一个母亲总会——想尽办法
使尽各种手段保护她的子女,不管是名誉或不名誉的手段,她
要为仙蒂拉拼到底。
    “不管怎么样,”基德敏斯特爵士说,“仙蒂拉不会起诉,
除非罪证确凿。而且我就不相信我女儿会是杀人凶手。我对
你的这个想法感到很震惊。”
    他太太什么也没说。基德敏斯特爵士不悦地走了出去,想
想看,他最亲近而且了解了这么多年的维琪——竟然内心是
如此地紊乱不安!






《                        第五章

                                                            —                                                            
    瑞斯发现露丝·莱辛正在一张大办公桌上忙着整理一堆
文件。她穿着白色短衫、黑色外套和裙子。他对她不慌不忙
地平静办事态度印象深刻。他注意到她眼皮下的黑眼圈,以
及嘴角露出不快乐的表情。然而她的悲伤,如果是悲伤的话,
都像她的其他感情一样,被完全控制住。
    瑞斯表明他的来意,她立即回答说:
    “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当然我知道你是谁。巴顿先生昨天
晚上在等你加入我们,不是吗?我记得他这样说过。
    “他在前一天晚上有没有提过?”
    她想了一会儿。
    “没有。那是在我们都入座以后的事。我记得当时我有点
惊讶——”她暂停一下,有点脸红,“当然不是因为他邀请了
你。你是他的老朋友,我知道。而且一年前的那次宴会你本
来也要参加。我的意思是,我感到惊讶的是要是你要来,怎
么巴顿先生没有多邀请一位女宾好凑对,但是当然啦,如果
你要晚点来或许不能来——”她没再说下去。“我真是笨。为
什么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我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笨
死了。”
    “但是你还是照常来上班?”
    “当然。”她显得惊讶——近乎震惊。“这是我的工作。有
这么多事要清理。”
    “乔治老是对我说他很器重你。”瑞斯温和地说。
    她走开到一边去。他看见她很快地咽下一口气,眨眨眼。
她的完全不露感情几乎今他相信她是无辜的。几乎,但不完
全。他见过擅长表演的女人,她们的红眼皮和眼睛下的黑眼
圈都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工的。
    他保留判断,对自己说:
    “不管怎么样,她是个冷静的‘客户’。”
    露丝回到办公桌来,她平静地说:
    “我跟着他已好几年了——到四月就八年了——我知道
他的办事方祛,而且我想他——信任我。”
    “我相信。”
    他继续说:“快吃午饭了。我希望你愿意跟我出去找个安
静的地方吃午饭?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谈。”
    “谢谢你,我很乐意。”
    他带她到一家他去过的小餐厅,那里的餐桌隔得很远,可
以安静地交淡。
    他点了菜。服务生离开后,他隔着餐桌注视着她。
    她是个好看的女孩,他想,一头光滑的秀发,五官清秀
端正,下巴坚定。在菜还没送来之前,他随便地聊着,而她
跟着聊起来,处处显出她的智慧和感情。
    不久,在谈话暂停了下来后,她说:
    “你要跟我谈昨天晚上吧?请不要客气。事情实在太不可
思议了,因此我倒想谈谈。要不是真的发生了,而且我亲眼
看到,我实在不敢相信。”
    “你见过坎普探长了吧?”
    “见过,昨天晚上。他似乎很聪明很有经验。”她暂停了
一下。“那真的是谋杀吗?瑞斯上技。”
    “是不是坎普这样告诉你的?”
    “他并没有作任何透露,但是从他问的问题看来,显然他
是这么想的。”
    “你自己对究竟是不是自杀的看法,一定跟任何人的看法
一样吧,莱辛小姐。我想,你很了解巴顿,而且昨天大部分
的时间你都跟他在一起。他看起来怎么样?跟平常一样?或
是很困扰——不安——兴奋?”
    她迟疑了一下。
    “很难说。他是困惑不安,但这是有原因的。”
    她解释维多·德瑞克所引起的情况,同时对那年轻人的
事作了一番简要的叙述。
    “嗯,”瑞斯说,“不可避免的败家子。那么他令巴顿烦乱
不安吧?”
    露丝慢慢地说:
    “这很难解释。我很了解巴顿先生,你知道。他对这件事
很烦心,而且我想德瑞克太太一定担心得泪流满面,一发生
这种事她总是这样,所以他当然想彻底解决清楚。但是我有
个印象——”
    “什么印象,莱辛小姐?我相信你的印象一定正确。”
    “呃,我想他的心烦不是一般性的,要是我能这么说的话。
因为以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形差不了多少。去年维多·
德瑞克在这里出了乱子,我们不得不安排他搭船到南非去,去
年六月他还打电报回家要钱。因此,你知道,我对巴顿先生
的反应很熟悉。在我看来,这一次他的心烦,主要是电报正
好在他专心忙着准备宴会的时候打来。他似乎是太专心于筹
备宴会。所以对其他任何不得不花心力处理的事,都很厌烦。”
    “这次宴会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古怪的地方,莱辛小姐?”
    “有,有的。巴顿真的对这次宴会很特别。他很兴奋--
像小孩子一样。”
    “你有没有想过这次宴会可能有特别的用意?”
    “你是说这次宴会是一年以前巴顿太太自杀的那次重
演?”
    “是的。”
    “坦白说,我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奇特。”
    “但是乔治并没有自动作任何解释——或跟你谈他的心
事吧?”
    她摇摇头。
    “告诉我,莱辛小姐,你对巴顿太太的自杀有没有过任何
怀疑?”
    她显得震惊:“啊,没有。”
    “乔治·巴顿没有告诉你,他相信他太太是被谋杀的吧?”
    她瞪大眼睛。
    “乔治相信?”
    “我知道你没想到。是的,他相信,莱辛小组。乔治收到
匿名信,说他太太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那么这就是他今年夏天变得那么古怪的原因?我怎么想
都想不透他那时是怎么一回事。”
    “你对这些匿名信一无所知?”
    “是的。很多封吗?”
    “他给我看了两封。”
    “我竟然一无所知!”
    她的声音中带着深深受伤害的意味。
    他注视她一会儿。然后说:
    “好了,莱辛小姐。你怎么说?在你看来,乔治可不可能
是自杀?”
    她摇摇头。
    “不,哦,不可能。”
    “但是你不是说他紧张--不安?”
    “是的。但是他像那样好几次了。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了。
而且我也明白为什么他对昨天晚上的宴会是那么兴奋。他脑
筋里一定存有某个特别的念头,他一定希望借着重复的情况,
好得到一些额外的资料。可怜的乔治,他一定搞得一团糟。”
    “那么关于罗斯玛丽·巴顿呢,莱辛小姐?你认为她是
自杀死的吗?”
    她皱起眉头。
    “我从没想过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看起来似乎那么自
然。”
    “流行性感冒之后的精神沮丧?”
    “呃,也许不止是这个原因。她很不快乐,谁都看得出来。”
    “而且也猜过她不快乐的原因?”
    “哦--是的。至少我猜过。当然我也许猜错。但是像巴
顿太太这种女人是很透明的,她们毫不掩饰她们的感情。还
好巴顿先生并不知道……哦,是的,她很不快乐。而且我知
道她那天除了因为感冒心情低落外,还严重头疼。”
    “你怎么知道她头疼?”
    “我听到她在告诉亚历山大夫人—一在化妆室里,她后悔
没带药,正好亚历山大夫人有一颗,便给了她。”
    瑞斯上校端着杯子停在空中。
    “她吃了?”
    “是的。”
    他放下杯子,朝着她望。她看起很平静,并没觉察她
刚刚所说的有任何意义。然而,是有意义。那意思就是从坐
的位置来看,最不可能放任何东西进罗斯玛丽的杯子里的亚
历山大夫人,有另一个下毒的机会。她可能给了罗斯玛丽一
颗里面充满氰化钾的胶囊,吃下去后,只要几分钟便溶化掉,
但可能她用的是特别的胶囊。或许也可能是罗斯玛丽并没有
当场吃下,而是稍后才吃。
    他突然说:
    “你看到她吃下去吗?”
    “什么?”
    他从她一脸困惑看出,她正在想别的事。
    “你看到罗斯玛丽·巴顿吞下那颗胶囊吗?”
    露丝显得有点受惊。
    “我——呃,没有,我没看到。她只是向亚历山大夫人致
谢。” 
    那么罗斯玛丽可能把那颗胶囊丢进皮包里,然后在余兴
节区进行时,头疼加重。她可能便把胶囊药丢进香槟里,让
它溶化。这是推断——纯粹是推断——但是一个可能性。
    露丝说:
    “你为什么问我这个?”
    她的眼光突然警觉起来,充满了疑问。他注意看着,似
乎她的智慧又闪现了。
    然后她又说:
    “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为什么乔治要买下接近法雷地夫
妇的那幢房子了。而且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不告诉我那些信
的事。他没有告诉我实在很不寻常。但是当然啦,如果他相
信信上所说的,那么意思就是我们之中的一个,同桌的五个
人之一谋害了她。甚至可能--可能是我!”
    瑞斯以十分轻柔的声音说:
    “你有没有任何理由谋害罗斯玛丽·巴顿?”
    他起初以为她没听到他的问话.她的双眼看着地面,那
么安静地坐在那里。
    但是突然之间,她叹了一口气,抬起眼来正对着他。
    “有一件事情不是每个人都会愿意讲的,”她说。“但是我
想你还是知道的好。我爱上了乔治·巴顿。我在他跟罗斯玛 
丽认识之前就已爱上了他。我不认为他知道过,当然他是不
会关心的。他喜欢我——很喜欢我——但我想不是那一方面
的喜欢。然而我常常自想我会做他的好太太,我能让他快乐。
他爱罗斯玛丽,但是他跟她并不快乐。”
    瑞斯温和地说:
    “那么你不喜欢罗斯玛丽吧?”
    “是的,我不喜欢她。噢!她很漂亮、很迷人,很有独特
的风韵。她从来没有对我好过!我很不喜欢她。她死的时候
我很害怕,还有她死的样子,但是我并没真的感到难过。我
恐怕是反而有点高兴。”
    她暂停了一下。
    “我们谈谈别的好吗?”
    瑞斯很快地回答:
    “我倒想要你详细告诉我,任何你记得起来的昨天的事
——从昨天早上开始--特别是任何乔治所说的话、所做的
事。”
    露丝回答得很快,重复昨天早上所发生的事--乔治对
维多之事的烦心,她打电话到南美洲安排好一切,以及事情
解决之后,乔治的欢欣。然后她叙述她到卢森堡餐厅的经过
以及乔治身为主人的兴奋、激动之情。她一直讲到悲剧发生
的最后一刻。她的说词每一方商都跟他已知的相符合。
    露丝忧虑地皱皱眉头,说出了她自己的困惑。
    “不是自杀,我确信不是自杀,但是怎么可能会是谋杀?
我是说,怎么可能发生?不可能是我们之中任何一个!是不
是有人在我们都去跳舞时,偷偷在乔治的杯子里下毒?但是
如果是这样,会是谁呢?似乎是没有道理。”
    “有人证明没有人在你们都去跳舞时接近桌子。”
    “那就更没道理了!氰化钾总不会自己跑到杯子里去!”
    “你是不是完全想来出--甚至不怀疑--谁可能把氰
化钾放进杯子里?回想一下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任何东西,
任何小事件,不管再怎么小的事件,引起你任何程度的疑心?”
    他看到她的脸上的表情改变,眼睛露出短暂的不确定神
色。在她回答“没有”之前有一点几乎辨不出来的停顿。
    “但是答案事实上应该是“有”,他确信。她所看到、注意
到或听到而决定不说的某一事物。
    他没有强迫她,他知道强迫的手段对露丝这种女孩是不
管用的。要是,为了某种原因,她下定决心三缄其口,她绝
不会改变主意的,这点他很确信。
    但是确有某一事物引起她的疑心。这点令他高兴起来,也
给了他新的自信。这是第一个展现在他眼前的线索。
    他在午餐之后离开露丝,搭车到乔治家去,一路上一直
在想着露丝。
    可不可能是露丝·莱辛?大体上看来,他不认为是她。她
似乎全然坦率直供。
    她敢谋杀人吗?大部分的人都敢,狗急自会跳墙。不是
敢谋杀任何一个人,而是特别的个人谋杀。难处就在这里,很
难排除任何一个嫌疑犯。那个年轻的女人有点缺乏怜悯心。再
说她有动机,或者该说是在各种动机中选出一个。除掉罗斯
玛丽,她就很有机会成为乔治·巴顿太太。不管她的动机是
为了嫁给一个有钱人,或是嫁给一个她所爱的人,除掉罗斯
玛丽是势在必行。
    瑞斯认为为了嫁给一个有钱人这个动机不太够。露丝·
莱辛太冷静、太谨慎了,她不可能为此而冒死刑之险。为了
爱?可能。从她冷静、客观的态度看来,他怀疑她是那种会
为了某一种特别的男人,而引燃熊熊爱火的女人。爱上乔治
而憎恨罗斯玛丽,她可能很冷静地计划、谋害掉罗斯玛丽。
    后来乔治收到了匿名信?(谁写的?为什么?这是最难也
是他最常思考的问题)而起了疑心。他安排了一个陷阱,而
露丝叫他永远闭上了嘴。
    不,不是这样。看起来不像是实情。这意味着凶手起了
恐慌——而露丝·莱辛不是那种会起恐慌的女人。她的头脑
比乔治好,可以轻易地避开任何他可能设下的陷阱。
    看起来似乎不太可能是露丝。






《                    第六章
  
    露希拉·德瑞克很高兴见到瑞斯上校。
    乔治家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露希拉走进挂满黑布幔
的房间,当她伸出颤抖的手跟他握手时,一面用手帕擦着眼
睛,一面不停地解释着她不可能见人——任何一个人,除了
亲爱、亲爱的乔治的老朋友--以及家里一个男人都没有是
多么地可怕!没有男人在家,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
处理。只有她一个人,一个可怜孤独的寡妇,还有艾瑞丝,一
个无助的年轻女孩,而任何事情一向都是乔治在照料的。瑞
斯上校能来实在太好了,她真的非常感激,她们正不知道该
怎么办才好。当然生意方面莱辛小姐会料理,还有安排丧礼。
但是侦讯会的事怎么办?警方的人又那么可怕--实际上到
了人家里——穿着便服,又真的很体谅人。但是她是那么地
困惑,整个事情是那么地悲剧化,难道瑞斯上校不觉得这一
定是由于“暗示”——这是心理分析学家所说的,不是吗?任
何事物都是“暗示”。可怜的乔治在那可怕的地方--卢森堡
餐厅,实际上跟同样的那些人,而想到可怜的罗斯玛丽是怎
么在那边死的,他一定突然悲伤过度才过去的,要是他听她
露希拉的话,服用亲爱的盖斯可医生的补药就好了。他整个
夏天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是的,完全虚弱了下去。
    露希拉一口气讲到这里,暂时停了下来,瑞斯才有开口
说话的余地。
    他说他深表同情,同时要德瑞克太太尽管找他帮忙,不
管在那一方面。
    这时露希拉再度开始,说他真是太好了,这是次可怕的
打击。今天人还在,明天就不见了,如同圣经上所说的,像
小草一样在朝露中长起来,傍晚就枯萎了。只是这个说法不
怎么对,但是瑞斯上校应该了解她的意思,有个人在这里让
她们感到可以依靠真是太好了。莱辛小姐当然是不错,而且
办事很有效率,但是有点缺乏,同情心,而且有时候事情管得
有点太多了。而且在她露希拉的眼里看来,乔治总是太依赖
她了。有一段时间她真的担心他可能做出傻事来,那就大大
叫人惋惜了,要是他们真的结了婚,她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数
落他。当然她,露希拉,看得出苗头来。亲爱的艾瑞丝是那
么单纯,那么不经世故。但是年轻的女孩单纯一点是很好的,
瑞斯上校不觉得吗?艾瑞丝在她那个年纪是真的显得太年轻,
太安静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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