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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艳霜把眉一皱说:“我们这里没有每个人的照片……你说说看,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郑杰不便提出非认人不可的要求,只好退而求其次,想了想说:“他的年约在四十岁以上,身材比我矮大约两英寸,但比我胖些,体重在一百七十磅左右。最大的特征是嘴上留有两撇绅士型的小胡子,而且非常讲究衣着,成天都喜欢穿得西装革履……”
冷艳霜笑笑说:“来这岛上的人,除了庞万通他们之外,留在这里的我还没有发现有谁成天穿得西装革履的,就是穿来了也会脱下哦!”
郑杰强调说:“但他嘴上留着小胡子的,总不至于来了就剃掉吧!”
冷艳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她为了维持岛主的尊严,忙不迭强行止住了,一本正经说:“我已经叫人通知接待组查了,如果查不出有人叫白振飞的,那就是他用的化名混到这里来了。不过我相信,只要真有这个人在岛上,我们很快的查出来!”
“我倒有个办法,”郑杰趁机提议说:“假使岛主不怕我逃走的话,不妨让我到各处去撞撞看,也许他一发现我,就会主动跟我联络!”
冷艳霜毫不犹豫地说:“这也是个办法,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你可以自由活动,但不得擅自离这林中一步。并且有人在暗中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只要你再惹一点麻烦,那就是你自己找死!”
郑杰点点头,遂问:“岛主答应我了……”
“那不成问题,”冷艳霜说:“只要你说的确有其人,等把他一找到,我就宣布你的职位!”
郑杰忽向沙玫一指说:“她呢?”
“她怎么样?”冷艳霜说。
郑杰笑笑说:“她也供出了那几个人,而且是在我之先,结果我干上了组长,她却……岛主岂不是有点厚此薄彼吗?”
冷艳霜不动声色地问:“依你的意思呢?”
郑杰回答说:“她当然也不能弄个组长干干,不过,岛主是否可以给我一个面子,来个不赏也不罚……”
“你是替她说情,希望我饶了她?”冷艳霜问。
郑杰正色说:“我倒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但她在这里的时间已很久,我只不过是昨天深夜来的,今天才露了露面,就惹出了麻烦。所以我觉得如果恢复她的自由,说不定姓白的会先找上她,弄清楚我的情况,才敢跟我联络。那样不但省了我的事,同时也给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呀!”
“好!”冷艳霜说:“这完全是看你的面子,回头我就让她回‘逍遥宫’去,现在你可以先离开这里了!”
随即一使眼色,一名女郎立即取来钥匙,替郑杰打开手铐和脚镣。
郑杰顿时如释重负,望了沙玫一眼,便径自走出房去。
出了这座最大的建筑,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拿定主意,大摇大摆地走向这岛上唯一的酒吧……
九、钓饵
酒吧里又恢复了热闹,大家都似乎忘了刚才的惊乱,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似的,继续着他们的寻欢作乐,这就是亡命之徒的本色!
于是,乌烟瘴气中,男男女女又放浪形骸起来……
突然之间,郑杰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顿时整个酒吧陷入了静止状态。除了疯狂的音乐仍然在响着,全场都屏息凝神,以一种惊诧的眼光,投向这位英雄人物!
正在表演的一名女郎,也好像被震慑得呆住了,形同赤裸地愣在那里,如同一座塑雕不高明的石膏像。
郑杰把眼光向全场一扫,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这女郎面前,从口袋里摸出一叠叻币,连数目也不看,就向她已松开几乎要脱下来的乳罩里一塞,拍拍手说:“继续表演,别停!”
说完便径自走开,吓得一张桌位上的三位大汉忙不迭起身让座,对他仿佛是敬鬼神而远之似的。
郑杰毫不客气,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来。
女郎既受宠若惊,又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表演了。
在郑杰桌位附近的男男女女,都纷纷避开,好像谁也不敢接近这个凶神,以免惹上麻烦!
他根本不以为意,完全模仿西部电影里的恶霸姿态,把腿一架,用手指“啪”地打出一声,向酒吧台里的女酒保大声吩咐:“来瓶威士忌!”
女酒保哪敢怠慢,忙不迭取了瓶酒带着酒杯,亲自替他送过去。
刚走出酒吧台,忽见台旁的门里走出艾妮的,向女酒保一使眼色,轻轻说:“给我吧!”
随即从女酒保手里,接过了酒瓶和酒杯,春风满面地笑着走到了郑杰面前,笑问:“要我陪你喝两杯吗?”
郑杰已知道她的身份,并且可能是接到通知,奉命监视他的。他自然不便拒绝,只好点了下点说:“请坐!”
艾妮径自坐了下来,把酒杯放下,开了瓶塞把杯中注满,然后放下酒瓶,嫣然一笑说:“你真不简单,一来这里就出尽了风头哦!”
郑杰置之一笑说:“你这是在捧我,还是存心丑我?”
“我怎么敢,”艾妮妩媚地瞟了他一眼说:“听说你马上就是特别行动组的组长了,我还不该巴结巴结你?”
郑杰不动声色地说:“你的消息倒真快呀!”
艾妮笑了笑,轻声说:“你别忘了,我也是特别行动组的人啊!”
郑杰忽然直截了当地问:“是不是岛主通知了你,叫你负责监视我?”
艾妮笑着回答:“监视我可不敢,我只不过是陪你一会儿,如果发现有人想跟你联络,我马上就会走开的!”
郑杰把酒杯端起,喝了一大口,始说:“假如现在有人想跟我联络,有你在场就不敢向我打招呼了。你何不来个表演,转移大家的目标,免得一个个都拿眼睛瞪着我?”
“是!我们未来的新组长!”艾妮笑着站了起来,径自离座向那正在表演的女郎走去。
她不知轻声说了句什么,那女郎便点点头,停下了表演。走过去把正播放的音乐停止,选了另一张CD片换上,然后继续播放。
疯狂的音乐再度响起,艾妮身上还是那付“黄色炸药”的打扮,除了袒露的肌肤之外全身都是黄色,这就是她的标志!
艾妮一开始表演,果然使整个酒吧里的气氛为之一变,不再像郑杰刚走进来时,那样如临大敌的紧张。大家都被她的表演所吸引,把目标转移到她的身上来。
郑杰这次不是存心来闹事的,所以很安分,一面喝着酒,一面自得其乐地静静欣赏着。
艾妮并不是舞娘出身,但她却具有“创造”的天才,所以表演都是她自己别出心裁想出来的。
其实这也很简单,在这批亡命之徒面前,根本不需要讲求什么舞艺。只要作风大胆,表演够刺激,最好是脱得一丝不挂,再加上些低级趣味,和挑逗性的色情动作,使看的人过瘾就保险获得满堂声及喝彩!
她就是把握住大家的这种心理,尽量投其所好,迎合他们的要求,所以大受欢迎。每天使得亡命之徒们若痴若狂,大批的钞票也就滚滚而来,送进了酒吧。
甚至有些亡命之徒,对此乐不思蜀,钱花光了再去干一票。有了钱再来避风头,几乎把这里当作了“乐园”。
更有些竟是为了这“黄色炸药”慕名而来,来了就乐而忘返,足见她的号召力了。
但谁也别想“碰”她,无论花多大的代价,至今还没有人能获得跟她真个销魂的。
这就是她的“与众不同”的地方,假使像“逍遥宫”里的女人一样,花了钱大爷就可以为所欲为,那就不稀奇啦!
由于这个缘故,大家都希望能一亲芳泽,以致使她的身价和别的女人不同。结果她不但“奇货可居”,更撩得那些亡命之徒垂涎三尺,却是可“望”而不可“及”。弄得一个个神魂颠倒,若痴若狂,无不对她心痒痒地跃跃欲试。
可是谁又会想到,她是特别行动组派在酒吧里的重要人物,一旦摘掉头上的假发,露出了寸毛不留的光头,那才倒足胃口呢!
疯狂的音乐中,只见她在揉扭那软若无骨的纤腰,似乎模仿埃及的肚皮舞,表演得惟妙惟肖,有板有眼。
虽然她身上穿的并不是轻纱罗裙,动作则完全如出一辙。不但把纤腰揉扭着,更把小腹以下微微突出,被紧身裤绷着,使得原形毕露的倒三角形部分,有力地一下一下挺动着。
这种挑逗的动作,简直令人想入非非!
她本来就站在郑杰的面前表演,存心向他挑逗和卖弄风情。这时忽然向酒吧台的右边移动,似在故意把大家的注意力移开,跟着她转了过去。
亡命之徒们终于故态复萌,忘了那“凶神”尚在场,一个个都忍不住怪喊怪叫,口哨,喝彩声一起来了。
全场一起哄,艾妮也就更卖劲了,顿时叫“脱”之声四起,此起彼落地不绝于耳。
于是,她为了不负众望,艾妮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当心!……”
郑杰立即惊觉,身子向右一偏,连人带椅整个倒了下去。
几乎在同时,“嗖!”地一声,一把锋利匕首已疾飞而至。被郑杰在千钧一发之下避开,竟把桌上的酒瓶掷中,击了个粉碎!
整个酒吧顿时又惊乱成一片,男男女女的亡命之徒纷纷逃避,争先恐后地夺门而出。
可是,凶手眼看一掷未中,竟趁乱混在人潮中逃出,谁也没有看清他是什么人。
由于当时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艾妮的身上。而她虽是首先惊觉,在郑杰背后不远的一张桌位上,突然有人跳了起来掷出匕首。但情急之下,只顾着急向郑杰出声警告,也未看清凶手是谁。
等到人潮涌到酒吧外,郑杰再爬起身来时,早已无法找寻凶手了。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有人敢公然向郑杰下手,确实胆大已极!
但那家伙不顾一切,冒险在这酒吧里下手,究竟是为什么呢?……
念犹未了,大批人马已赶来镇压,由金秃子亲自率领一二十名大汉,以及二十几个特别行动组的女枪手,分散排列在酒吧外面。
金秃子朝空连鸣两枪示威,接着振声大喝:“都给我站住,谁都不许走开,否则格杀勿论!”
纷纷逃出酒吧的男男女女,眼看大批荷枪实弹的人马排列在面前,只好服从地站住了,不敢再动一动。
金秃子立即带着四名大汉,首先冲进酒吧,不由地怒形于色说:“妈的!又是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
郑杰理直气壮地说:“老兄,你可得把事情弄弄清楚,这次是有人想用飞刀暗算我,那也能怪我闹事吗?”
金秃子怒哼一声,正待发作,艾妮已顾不得赤裸着上身了,挺身上前说:“金组长,他说的都是实话,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发觉,急向他大声发生警告,他可能已经遭了毒手,不信你看!”说时用手向郑杰坐的桌位一指。
金秃子眼光一扫,果见桌上的酒瓶已被击成粉碎,并且斜插着一柄锋利匕首!
他这才嘿然冷笑说:“看情形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也认为让你活着是多余的呢!”
郑杰反唇相讥说:“好在我的命大,要我死还不太简单!”
金秃子不禁恼羞成怒地说:“哼!你别在那里大言不惭,我们的决斗还没有取消,你要能过得了我这一关,才算你命大!”
郑杰不甘示弱地哈哈一笑说:“老兄决定了时间,只要通知我一声,我绝对舍命奉陪!”
艾妮看他们又将发生冲突,忙不迭从中说:“金组长,酒吧里有人公然持刀行凶,你还不赶快查一查?……”
金秃子冷声说:“当然要查,就先从你开始吧!”
“从我开始?”艾妮惊诧地问。
金秃子遂说:“既然是你首先发觉的,自然看见了下手的是谁,现在就请你到外边来指认!”
艾妮呐呐地说:“我,我当时吓呆了,根本没看清是什么人……”
“不见得吧!”金秃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如果你真吓呆了,还会及时向这小子发出警告?”
艾妮悻然说:“实际上我只惊叫了一声,幸亏他自己机警,立即连人带椅一起倒了下去。否则别说是向他发出警告,就是抢救也来不及呀!”
金秃子忽然逼视着郑杰问:“你能指认得出吗?”
其实郑杰还没有爬起身,下手的人早已混进人潮,趁乱逃出酒吧。但他觉得这是个现成的机会哪能轻易放过,于是故意回答说:“这可没有把握,但可以试试,也许看到人就能指认出来……”
“来吧!”金秃子说了一声,就向外走去。
郑杰急步跟出酒吧,只见外面站了男男女女的几十个亡命之徒,被大批男女枪手监视着,不敢擅自离开现场。
因为凶手既混在其中,那就每一个人都可能是的了。
金秃子发号施令,吩咐所有的男女列队站好,排成一条长龙,让郑杰遂一查认。
郑杰仿佛检阅官似地,从排在最前面的第一个开始,一个个地认过去,直到最后一个。
他根本认不出是谁,主要的是找白振飞,既然不在其中,他只好向跟在身旁的金秃子沮然摇摇头说:“我认不出……”
金秃子冷哼一声说:“我的责任已经尽到,这是你自己指认不出,以后那家伙可能还会伺机向你下手的,那可怪不得我了!”
随即向那些人振声宣布:“好了,你们解散吧,酒吧今天暂停营业,任何人不许再进酒吧!”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在一片失望的叹声下,纷纷各自散去。一些意犹未尽的家伙便争先恐后地涌向了“逍遥宫”,干脆去真个销魂了!
金秃子等所有的人散了,遂说:“现在你的风头已经出尽了,可以安安分分地回到特五区的木屋了,你的房间还是第三号……”
郑杰急问:“岛主不是要我找出那姓白的?”
金秃子嘿然冷笑说:“接待组已经查过了,岛上根本没有叫白振飞的这么一个人,也没有留着绅士小胡子的。除非是他用的化名,并且来以前以剃掉了胡子,否则就是你小子胡说八道!”
郑杰忿声说:“那为什么不让我把所有的人都认一认?”
“那倒大可不必!”金秃子狞声说:“刚才我们跟岛主已经商讨过了,认为这样不但小题大作,也等于在打草惊蛇。所以岛主改变了主意,决定让你单独留在特五区木屋里,如果真有你所说的那么个人,他就会设法去跟你联络。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切都布置好了,假使刚才那家伙再敢去向你下手,那就是自投罗网!”
“假使姓白的不露面呢?”郑杰问。
金秃子不怀好意地笑笑说:“你还记得今晚的那场决斗吗?如果等到七点钟,姓白的还不露面,你就得准备大显身手了,不过邱广才他们在我之先,你要能连过三关,才够资格跟我动手,否则就根本轮不上我啦!”
郑杰不屑地说:“哼!你倒真会打如意算盘,等我连斗了他们三个之后,早已精疲力尽,而你却以逸待劳,对吗?可是你先别得意,就是那样你也不一定能稳操胜券!”
金秃子狂笑一声说:“鹿死谁手,到时候再看吧!”
郑杰不愿再跟这种人斗嘴,忿然怒哼一声,便径自向特五区木屋走去。
金秃子并未跟去,仍然站在那里,目送他走进木屋。
这时郑杰忽然想到一点,自己满腮这一大把胡子,也是化装的。白振飞如果是化名混进这里,当然也可能化了装,会不会是因此而使彼此都认不出对方呢?
念及于此,他便决定回到特五区木屋去,把满腮的胡子弄掉,恢复他的庐山真面目。以免一误再误,使白振飞见了他也不敢贸然相认。
于是,他加快脚步,匆匆走回今晨被宋菲菲安排的木屋。
邱广才、杜海、洪豹,以及同屋的另两个家伙,由于沙玫的一口咬定,说他们是庞万通派来卧底的,这时已被关在了地牢里等候发落。
这木屋已没有任何一个人,郑杰直接走进了关着门的三号房间,只见茶几上尚留置着那只纸盒。早晨他刚把钱放回口袋,就发生了跟邱广才冲突的事件,以致其他的东西都留在了纸盒里未及带走。
走过去打开纸盒一看,留在盒内的东西一样也没少,连那包“威士登”香烟都未被人动过。
郑杰大喜过望,首先就如获至宝地,把那包香烟放进裤子口袋,其他的都不重要了。然后他再拿出打火机,进入浴室。
如今打火机都流行用“瓦司”的了,而他却仍然用那种装汽油的老式打火机。这并非他保守或寒酸,而是在必要时得用汽油,才能弄掉用强力胶水黏的满腮大胡子。
对着洗脸盆上,装在盥洗用具小柜上的镜,他打开打火机的底部,取出浸在汽油里的棉花。开始了卸下胡子,小心翼翼地,一部分一部分揭下来……
突然,外面的房间发出一阵轻响,使他立即惊觉,急将毛巾按在胡子尚未完全揭下的部分,回身惊问:“谁?……”同时冲到了浴室的门口。
定神一看,想不到悄然来到他房间里的,竟是刚才还遍体鳞伤,现在却打扮得花枝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