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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赵家燕呐呐地说:“我的手头上不方便,付不出你们的代价……”
庞三威笑笑说:“代价倒不成问题,主要的是我们这块招牌要紧。我不能白挨那家伙一拳,非得出这口气不可!不过,赵小姐必须告诉我,那家伙是干什么的,找你麻烦是为了什么?”
赵家燕断然拒绝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庞三威面有难色地说:“赵小姐请别误会,我并不是在打听你的秘密,而是为了慎重起见,我们必须了解情况,和弄清对方的来龙去脉……”
赵家燕冷然说:“假使你必须问明这些,那我宁可立刻搬出去!”
庞三威无可奈何,只好勉为其难地说:“好吧!既然赵小姐不愿意说明,我也不便勉强。不过从现在起,希望你不要再离开这个房间了……”
“如果那家伙闯了来呢?”赵家燕担心地问。
庞三威自负地笑笑说:“我谅他也不敢!赵小姐尽管放心,我会关照这里的人,随时留意动静的。现在我先去安排一下,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负责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的!”
赵家燕这才嫣然一笑说:“那真太麻烦庞小开了,使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庞三威的眼光一直盯着她那领口袒露的部分,仿佛被那片诱人的地方吸引住了,使他早已神魂荡然。尤其被她左一声庞小开,右一声庞小开,叫得他骨头都酥了起来。
这时候他哪还考虑到其他的问题,忙不迭连声说:“哪里哪里,赵小姐不必客气,一切由我去替你安排就是啦!”
说完,他又贪婪地向她胸前盯了一眼,才兴冲冲地出房而去。
等他一出房,赵家燕立即趋身窗前,拉开了窗帘。再回到房门旁,把电灯开关上下扳动一下,使灯光一暗,随即复明,仿佛是在打出暗号。
而在对面的街边,这时正有人在仰视着这个临街的窗口,他就是那水手打扮的大胡子壮汉!
庞三威被那女郎的姿色所迷惑,只顾着向她讨好卖乖,大献殷勤,而把事情拍胸脯承当了下来。
但他疏忽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普通“小生意”何亦夫可以作主,“大买卖”却必须庞万通亲自接头,谁也不能替他当家。
现在庞三威仅知道那女郎是在被人追踪,对方那家伙也露了面。但是,他非但没弄清对方的来龙去脉,连当事人赵家燕的底细都茫然一无所知,这笔“买卖”又怎能贸然接下来?
同时,这女郎还声明在先,她是付不出代价的呢!
如果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他只要向何亦夫打声招呼,把这笔人情算在他账上,当然是不致有问题的。
不过,假使对方不是好惹的人物,这件事万一不是凭他就能摆平的,一旦事态闹大了,传到他老头子耳朵里去,那就漏子捅大啦!
走出那女郎的房间,他才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是偏偏何亦夫不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他只好向两个仆欧交代了几句,便匆匆下楼,来到何亦夫办公室里,急向那管账的高简打听:“老高,你知不知道我舅舅上哪里去了?”
高简摇摇头说:“他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出去了,临走也没说上哪里去,只说可能晚一点回来,关照我替他照顾一下……小老板找他有事吗?是不是……”
听这家伙的口气,似乎以为这位小老板又要伸手要钱花了。
但这次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庞三威把头一摇说:“钱我还有,只是二楼住的那小妞儿的事,我想找他商量一下……”
“是那姓赵的妞儿?”高简早也知道了这回事。
庞三威点点头说:“舅舅本来打算先看看她动静的,可是等了整整两天,她根本丝毫不动声色。所以今晚我实在忍不住了,刚才已经闯进房去跟她摊过了牌……”
高简“哦?”了一声,急问:“小老板知道她是什么来路了吗?”
庞三威只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经过,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最后气愤地说:“本来我是大可不必插手,多管她这份闲事的,可是我绝不能白挨那家伙一拳的呀!”
高简老成持重地说:“小老板,以我的看法,那小姐儿既然没有主动要求我们庇护她,这件事最好是不必过问!”
庞三威忿声说:“我并不是一定要过问,但那家伙在门外堵上了我,拦着要跟我谈,还冷不防给了我一拳,这能怪我自找麻烦吗?”
高简沉思了一下,说:“那家伙竟敢向小老板出言恫吓,威胁我们不许过问那妞儿的事,还动了手,当然是大有来头的,否则就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必须特别慎重,千万不能意气用事,最好还是等你舅舅回来,商量商量再说吧!”
就在庞三威不置可否之际,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高简过去抓起话筒一听,对方居然指名叫姓地要庞三威接听!
庞三威从他手里接过话筒,刚应了声:“我是庞三威……”
对方立即开门见山地说:“刚才非常抱歉,对小老板出手太重了点,但那是迫不得已,请多多包涵。现在我是奉命来跟小老板打交道的,只要你们把那姓赵的妞儿交出来,无论她付了你们多少代价,我们愿意加倍!如何?”
庞三威一听对方就是揍他一拳的那家伙,顿时怒火上升,不由地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有种就亲自来,打一拳就跑算什么玩意,少爷准备再领教领教你的拳头呢!”
对方嘿然冷笑说:“小老板何必这么大的火气,我们现在已经让步,是在好好地跟你打商量呀!”
庞三威盛怒之下,断然拒绝说:“没什么可商量的,人在我们这里,你们有本事就来把她弄去。否则就少在那里虚张声势,不自量力!”
对方仍不死心地问:“如果我们愿意付出两万美金,你认为这个价钱怎样?”
庞三威心里霍然一动,但他故意冷声说:“哼!两万美金就想把我们打动?老实告诉你吧,少爷根本着不上眼!”
“再加一万如何?”对方居然把价钱抬高了,似乎是志在必得。
三万美金不是小数目,对庞三威确实具有强烈的诱惑。但这小子也不简单,他立刻就想到,对方既然不惜付出这样大的代价,要把那姓赵的女郎弄去,自然将她身上获得更大的收获,否则就不至于向他低头表示让步了。
“再加一倍,我们也许可以考虑,不然就免谈!”庞三威故意来了个狮子大开口,以试探对方的反应。
对方犹豫了片刻说:“这数目太大了,我作不了主,让我回去请示一下,回头再给小老板答复吧!”
其实三万美金,庞三威早已动心,真有意思出卖赵家燕了。可是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的电话却突然挂断,不禁使他顿感后悔起来。
不过他相信这笔“买卖”是跑不了的,只要把赵家燕掌握在手里,就不怕对方不再来电话!
话筒刚搁下,高简己急切问:“那家伙是不是来软的了?”
庞三威大言不惭地说:“他看我硬的不吃,当然只有来软的啦!不过,他们为了要我们交出那姓赵的小妞儿,居然不惜代价,愿意付三万美金,这是他妈的什么门道?”
高简把眼珠一弹,财迷心窍地说:“唔……我看那妞儿的身上,一定关系着一笔大财路!”
庞三威犹豫不决地说:“老高,现在对方已经出到三万美金了,你倒替我拿个主意看看,是不是可以答应了!”
“小老板打算把那姓赵的妞儿交出去?”高简问。
庞三威回答说:“把她交给对方,在道义上实在说不过去,也有点于心不忍!可是那三万美金呢……”
高简判断说:“对方既然肯出这个价钱,如果再抬一抬,更高的代价他们也照样得出!”
庞三威把眉一挑,笑问:“老高,你的意思是认为这笔买卖还大有可为?”
“当然!”高简贪婪地说:“如果是依我的意思,连对方的交道都根本不必理会,干脆直接从姓赵的妞儿身上着手。何必让人家挑肥拣瘦,把剩下的肉皮丢给我们呀!”
庞三威颇有顾忌地说:“我就怕事情弄大了,传到老头子耳朵里去……”
高简拍拍他的肩膀,心怀叵测地笑着说:“小老板,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让庞大老板抓过去了,我们还唱什么戏?所以我劝你这次拿出点勇气来,放大胆子去干,绝不能坐失良机哦!”
庞三威平时经常向何亦夫伸手,虽然是有求必应,但毕竟是有限度的,总不能满足他挥霍无度的欲望。因此他也认为这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假使能瞒住老头子,真能从这女子身上弄到一票,自然是值得冒险干一下的。
如果能够连何亦夫也撇开,独自一个人干,自然更理想,最低限度少了个分钱的。他倒不怕高简会泄漏风声,毕竟他是小老板,只要关照一声,再答应分给这家伙一份好处,那就绝对没有问题了。
可是,万一对方真是不好惹的人物,事态一旦闹大了,凭他是无法收拾的。那时候就必须由何亦夫出面,才能把事情挺住啦!
因此他皱着眉头说:“舅舅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这件事要跟他商量,总不能……”
高简哈哈一笑说:“小老板难道连这点‘肩胛’都没有?不是我使坏,替你出馊主意,其实根本不必让你那位舅太爷知道这件事!”
“哦?”庞三威正中下怀,但他故作诧然地问:“不让他知道怎么行?”
高简胸有成竹地笑笑,怂恿说:“最好的办法,是把那妞儿暂时送到‘铁观音’那里去,不必说明这是什么人,对方总还会再来讨价还价的。那时候我们不妨虚与委蛇,一方面故意抬价,看他们究竟能出到多少。一方面套套对方的口气,把行情先摸清楚,再直接去跟那妞儿谈判。以把她交给对方为威胁,逼她说明一切,不怕她不就范!”
“但我们怎么应付对方呢?”庞三威担心地问。
高简轻描淡写地说:“那还不简单,必要的时候就说那妞儿自己溜走了,难道我们还负责替他们把人看住不成?这样一来,连你那位舅太爷问起来,我们也可以推个一干二净啦!”
庞三威仍然有所顾忌地说:“可是‘铁观音’那方面……万一他通知了老头子,或者舅舅跑去一问,事情不就揭穿了?”
高简笑了笑说:“舅太爷这方面倒不成问题,可以由我负责,只要把几个仆欧的嘴堵住,他是绝不会知道的,不过‘铁观音’方面,却必须小老板亲自去跟她打好招呼。就说那妞儿是你相好的,因为离家出走,逃出来没地方躲,只好送到她那里去,请她帮忙暂时收容几天。并且请她千万别让庞大老板知道这件事,以免害你吃牌头,这样一说,她就不会怀疑,一定会帮你这个忙了!”
庞三威终于被他说动了心,振奋地说:“好!我们就这么办,事成之后,绝对有你老高一份!可是还有个问题,姓赵的妞儿要是不同意,不肯去‘铁观音’那里怎么办?”
高简很有把握地说:“绝对不会的!你只要告诉她,现在对方是志在必得,说不定将以武力来这里采取行动。为了她的安全起见,你才替她安排了。‘铁观音’的地方去避一避,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去?”
庞三威所考虑到的问题,高简已一一为他迎刃而解,他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
于是,他立即拿定了主意,又匆匆回到了二楼去准备说服赵家燕。
二、引蛇出洞
来到了房门口,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却未听到房里那女郎回应。
庞三威只好再按了下电铃,但房里仍然毫无动静!
“赵小姐!你睡了吗?”他拉开了嗓门,希望那如同惊弓之鸟的女郎,能够听出是他的声音,才敢把房门打开。
但出乎意料之外,那女郎居然相应不理!
难道那女郎已睡熟了?这似乎不太可能,因为他下楼去不过才十来分钟,别说她是心事重重,担心追踪的那家伙找上门来。就是心里一无牵挂,也不会这么快就高枕无忧,上床就在梦周公了的。
庞三威的疑念顿起,急将仆欧找来,用钥匙把锁打开,可是转动门钮一推,才发觉里面闩上了。
一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劲,他竟不顾惊动其他房间的旅客,猛可以肩向房门上头撞去。
“膨!”地一声,房门被他撞了开来,由于用力过猛,冲进去己收势不住,几乎冲跌了一跤。
等他站稳了定神一看,房里竟不见那女郎的人影,却发现浴室的门关着。门下的缝隙露出灯光,而响着浴缸里放水的声音,显然她正在里面沐浴。
庞三威的色星高照,一时欲念大动,立即蹑手蹑脚地走到洗澡间门口,在门上轻敲了两下:“赵小姐!……”
里面没有回应,仍然传出放水的声音。
庞三威稍一犹豫,忽然色胆包天地,伸手轻轻一转门钮,试推了一下,想不到里面的门闩竟未闩上!
他不禁心花怒放,喜出望外,突然把门推开,猛可闯了进去。
不料定神一看时,浴缸里的水龙头开着,水已将放满,却根本不见那女郎的人影!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不但没饱到眼福,反而发觉女郎已不在房里,难道是当真溜走了不成?
但房门是从里面闩住的,两上仆欧又奉命在监视,并未看见她外出,怎么会突然神秘地失踪了呢?
庞三威忙不迭退出浴室,急向窗扉查看,始发觉窗门开着。
可是这临街的窗口,距离地面足有两丈来高,又没有可以利用攀附下去的,除非那女郎有飞檐走壁的本领,否则就绝不可能由此逃走!
不过,除了这个窗口之外,就更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容她溜之大吉了。
庞三威顿时又惊又怒,把气出在两个仆欧身上,赏了他们一人一个火辣辣的耳光,犹自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妈的!你们这两个饭桶,叫你们好好替我注意这个房间的动静,怎么让她跑了都还不知道!”
两个仆欧被掴得半边脸通红,却是敢怒不敢言,其中一个哭丧着脸分辩说:“小老板,我们一直轮流守在甬道里,她不但没出房,连房门都没见开过……”
“人呢?”庞三威怒问,这回他是当真发威了。
那仆欧沮然指着窗口说:“一定是打那里逃走的……”
庞三威气得冷哼一声,怒冲冲地冲出房间,直奔楼下,赶到了办公室里急向高简嚷着:“老高,那妞儿逃走啦!”
“逃走了?”高简大吃一惊,急问:“小老板不是吩咐他们看住她的吗?”
庞三威气急败坏地说:“两个饭桶只顾守在甬道里,没想到那妞儿是从窗口逃走的!”
高简诧然问:“从窗口逃走的?窗口离地面那么高,她利用什么下去的呢?”
“怪就怪在这里,她什么也没用!”庞三威说。
高简更觉惊诧地说:“哦?莫非她是个会飞檐走壁的女飞贼!”
“这也没有什么不可能,”庞三威判断说:“如果她真是个女飞贼,那就很可能是最近做了票大买卖,得手以后企图独吞,所以跑到这里来避风头。想利用我们的招牌,吓唬其他那些人!”
高简点点头说:“这倒非常可能,对方既是不顾一切地找上门来,甚至不惜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由此可见,那妞儿干的还绝不是普通买卖哩!”
庞三威懊丧地说:“可是人已经跑了,现在怎么办?”
高简一时也没了主意,急得直抓脑袋说:“这真他妈的有点泄气,眼看着这是条财路,结果却……”
他的话犹未了,忽见一个仆欧进来报告:“小老板,有人要见你!”
庞三威暗自一怔,急问:“是什么人?”
仆欧回答说:“他说刚跟小老板通过电话,是你约他来的!”
庞三威惊诧地说:“我约他来……”
高简急向他一使眼色说:“一定是那家伙,让我来对付他!”
庞三威未加反对,立即吩咐那仆欧:“让他到办公室来吧!”
“是!”仆欧应了一声。
不料刚一转身,那位不速之客居然已闯了进来,果然就是那水手打扮的络腮胡子壮汉!
庞三威想起平白无故挨的那一拳,顿时怒从心起,霍地跳起来怒斥:“谁叫你往这里乱闯的?”
壮汉从容不迫地笑笑说:“小老板既然无意拒人于千里之外,已经吩咐带我到办公室来,我又何必摆什么谱,干脆就自己进来啦!”
庞三威正待发作,高简急以眼色制住,随即示意那仆欧退出,然后才趋身上前说:“敝姓高,是这里的账房,阁下如果跟我们小老板打金钱上的交道,兄弟倒可以从中替二位打打算盘!”
壮汉哈哈一笑说:“账房倒是个好差事!现在就请老兄打打这个算盘看吧,我们已经决定以六万美金的代价,请你们把那姓赵的妞儿交出来,这笔买卖总干得过吧?”
高简果然比庞三威老练,他不动声色地问:“阁下把钱带来了?”
“钱不成问题,”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