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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相处以后,她变贪心了,以往可以忍受的事,如今却让她疼得发妒,没法逼自己不去在意,她的心扭曲得好丑陋。
他骗了她。
明明用最温柔的表情,笑着说他没有女朋友,那么此时挽着他的女人是谁,朋友会有如此亲匿和熟稔的举动吗?
他,不老实,给了她不该有的期待。
“小恩,过来。”
咦,小恩?他在喊她吗?
“还发什么呆,你不扶着我,我怕撞到人。”这傻丫头肯定又胡思乱想了,自卑感作祟。
望着司徒离人朝她伸出的手,她的心不痛了。“好,我扶你,我们慢慢走。”
如坐云霄飞车一般,刚才心情降到谷底的于神恩又快速地回升到最高点,一扫悲伤神色,笑得十分开心地奔向眼前的男人。
“傻呼呼地在想什么?站在人来人往的门口当人形柱子。”不经意流露宠爱的司徒离人轻揉她的头发,很自然地搂着纤柔细腰往内走。
“我……我以为……呃,你有朋友……”她呐呐地一瞄走在前头的女人,心里有一丝丝甜蜜,和一丝丝不安。
“是朋友。”他特意强调,消除她的自卑。
“是很好的朋友?”她小声地问道,怕别人听见。
“不错的朋友。”除却喜欢他这一点,安亚菲当朋友没什么好挑剔的。
“不错到什么地步?”
他曲起一指,准确无误地往她额头一扣。“你到底想问什么?何不直截了当一点。”
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迂回十八个弯仍尚未说到重点。
“小人。”噢!会痛。
“你喊我什么?”他一讶,眉头微扬。
“小……小……小人。”她说完,马上羞红脸地低下头。
“是小人还是小小人?”怪了,这语气很像某人。
于神恩脸红得更厉害,局促地发出蚊蚋声。“是老哥哥教我的,与我无关。”
“老哥哥是谁……老哥哥?!”她说的不会是……师父吧!
哭笑不得的司徒离人微微摇着头想摇掉离谱的想法,一把年纪的师父好意思要人家喊他一声老哥哥吗?
一道清楚的声音在心里回道:会。
他那个师父行事乖张又反传统,常不按牌理出牌,行为举止有如八岁的小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本来打算回山上的行程被打乱了,老滚除了肠胃炎,竟然得了急性盲肠炎,紧急开刀住院,他们只好留下来了。
师父将人带来也好,原本他就准备回竹芦带人,让两个子神恩合而为一,不再神魂不合体地少了一丝灵窍,四处飘零。
比较困扰的是过于热心的安亚菲,一见他们打算多停留几天,便嚷着要尽地主之谊,未经他们同意便订了私人包厢,不容拒绝的硬是要请他们吃一顿。
“哟!小人呀!快来吃吃看这生鱼片,鲜甜得很,妖女点的这道菜好吃地没话说。”嗯!嗯!甜而不腻,滑嫩爽口。
眼底闪过一抹苦笑,司徒离人暗自叹息。
“老人家,我叫亚菲,安亚菲,是离人最要好的朋友,你可以喊我小菲或亚菲。”叫妖女太难听了,她哪里妖里妖气了。
安亚菲显然也想讨好长辈,但她为了表现完美仪态而太过拘谨,一板一眼地做出好女人形象,反而适得其反,活得率性的欧阳不鬼最怕多了一个妈。
“妖女,你别想用你的妖法迷惑我,看在你请我吃大餐的份上,本大师我暂时不收你,快叩首谢恩。”哈!明虾,他的最爱。
“嗄?!”谢恩?
他有没有搞错,她是人,不是妖,他收什么收,疯疯癫癫地没个正经,她暗啐几句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满。
“亚菲,不好意思,师父的个性一向随兴,不兴礼数,你不用特意招呼他。”不理他反而比较好,省得又闹出一堆事。
“没关系,老人家嘛!我们当然要迁就他一下……”她的话一顿,脸皮微微抽动,低视胸前那摊弹过来的芥末沾酱。
“哈哈……脸变绿了、脸变绿了,你看有一只青蛙……”呱!呱!呱!绿青蛙,一只绿色的母青蛙……
欧阳不鬼玩得正起劲,学起青蛙呱叫个不停,还配合的唱着儿歌,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师父——”司徒离人的声音偏低,隐含劝戒之意。
“师父怎样,没喊过呀!”他仰鼻一喷气,捉着花寿司就往嘴里塞。
司徒离人无声地从一数到十,然后……“师父,菩萨在看你了。”
“菩、菩萨……呃,干嘛看我?!”他缩了缩脖子,稍微收敛了些。
道行上稍有修为的人都惧怕鬼神,因为他们知道看不见的世界确实存在,人可不畏鬼,但不能不敬神,他们主宰人的一生。
“亚菲,你要不要去清洗一番,衣服沾了酱不容易洗得干净。”这师父呀!老是爱整人。
咦,他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知晓她衣服沾了酱汁。“不用了,这里有湿毛巾,我擦一擦就成了,不碍事,你们快用餐。”
安亚菲的视线往左一调,露出深思神色。
“这位……呃,妹妹是吧!快吃呀!有芦笋沙拉和烤鳗鱼,对女孩子的皮肤很好,能美肤养颜。”
“不许吃!”
欧阳不鬼和司徒离人同时大喝,手持筷子正要往下夹的于神恩忽地僵住,不知所以然地微露惘然,不懂他们为什么不让她吃。
不饿,是唯一的感觉,但看他们大快朵颐,她也忍不住嘴馋,想咬一口尝尝味道。
“你们为何不让她吃?妹妹瘦瘦小小的,也没长什么肉,多吃一点才好帮助消化。”安亚菲意有所指地瞄着于神恩不甚丰满的胸部,暗示她多吃点肉,以形补形。
“喝水就好。”
司徒离人手一翻上,欧阳不鬼忙送上一杯温开水,让他送到身侧女孩的面前。
“对对对,喝水就好,女孩子吃太多小心胖死,我们家很穷,养不起乳牛啦!”水也不能喝多,会胀气。
一口松阪牛肉在嘴里嚼的安亚菲忽然放下筷子,缩胸藏肚地怕人家说她是过胖的乳牛。
和纤瘦的于神恩一比,她显然是很大的一只,骨肉均匀,丰胸润颊,一时之间尴尬得食不知味。
“可是……我想吃……”看他们吃得好愉快,她也想吃吃看。
“不准想。”师徒二人又同时喝止她。
“为什么我不能吃?”于神恩觉得委屈,头又往下低垂。
欧阳不鬼哼了一声不作答,把问题丢给不尊敬师父的徒弟。
“你会饿吗?”司徒离人轻声问道。
她偏着头,想了一下。“不会。”
“饿了才进食,不饿硬撑的话会有胃胀、胃痛的毛病,你想得胃病吗?”她不能吃,当她还不算完整时。
“我不想。”她摇头。
他爱怜地碰碰她的脸。“不让你吃是为了你好,先忍忍吧!”
“好。”她没办法抗拒他低沉的嗓音,他说什么她都痴迷地点头。“但我好像很久都没吃东西了。”
真奇怪,她居然不吃东西也不会饿,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候多,很多生理上的需求她硬是跟别人不一样,好像她跟他们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
“不,你记忆不好,你刚吃了很多零食,你忘了吗?”两个小时前,在三○五病房里的她才刚被喂过液态食物。
不是不让她吃,而是真的不能再吃,另一个她早就填满胃袋,她若强行进食,早已饱和的胃会承受不了,她和另一个自己会因胃痉挛而吐出一肚子食物,一不小心吸入肺里,恐有生命之虞。
到时两个她都会陷入险境,一旦停止心跳,想再抢救就困难,必须同时进行医疗才能及时抢回一命。
这也是师父和他要阻止她的原因,她是分裂的两个人,并非单一个体。
“我有吃……”有吗?
为什么她想不起来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于神恩没注意有双特别锐利的眼睛不时注视她,微带一丝愠色。
第七章
“妹妹到底几岁了?”
看似小女生天真无邪,又有些女人的娇柔妩媚,介于两者之间,时而可爱,时而动人,散发一股新春嫩芽的清新气息。
不是很美,至少和她一比,顶多是普通姿色,可是五官虽小却很耐看,有着都会女子所没有的纯真,水嫩水嫩的肌肤看得出没上过妆,可是滑细得有如刚做好的豆腐。
不知为何,安亚菲感到一阵莫名的威胁感,似乎有什么要被夺走了。
眼看两人似无暧昧的互动情景,她却忍不住生着闷气,她总觉得很不对劲,却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心里不太平衡。
明明一左一右坐在司徒离人身边,可明显地看出他对左边的女孩特别关爱,不时拍拍她的手,抚抚她的发,低声与她交谈,对右边的她反而不甚热络,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她的问话。
先不论出身,光是她的容貌就令人趋之若骛,男人没一个不争相讨她欢心,将她当公主般高捧手心,她安亚菲几时受到这样的冷落,又不是瞎子,看不见她的美……
蓦地,她像泄了气的气球似垮下双肩,一脸不甘,她空有美貌有什么用,司徒离人确实是个盲人,没办法瞧见她美丽容颜。
“十七。”
“二十七。”
两人同时回答,答案却完全不一样。
“咦,是十七还是二十七?”相差十岁,对她的意义大不同。
“十七岁的心智,二十七岁的躯壳。”她还有待成长。
司徒离人谈笑般的说法引起当事人的不满。
“什么十七岁的心智,你少瞧不起人,老师说我资质很好,有二十岁成年人的智慧。”她长大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嗯!多了三岁,你真聪明。”他笑着拍拍于神恩的头,赞许她多了智慧。
“奇怪,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取笑我?”她嘟着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长智不好吗?”她要很努力才能赶上流失的过去。
“好,可是……”他好像在笑……
于神恩并不完整,因此反应比别人慢,以前可以举一反三的灵慧变迟顿了,她必须多花费三倍的时间才能理解别人说了什么。
吃亏的是,不会有人等她慢慢想,当她快想通什么的时候,话题已经被转开了,她又得强迫自己追上别人正在说的事,上一个问题就被她淡忘了。
也就是说她现在的脑子很单纯,无法同时进行两件事,只要一有外力介入,她的注意力马上分散,陷入完全茫然的境界。
离魂,她离的是二魂六魄,还有一魂一魄留在肉身,以维持身体基本机能。
“你们不要只顾着一问一答,好歹在意我的存在,妹妹究竟几岁了?”老让人忽视,她也会不耐烦。
“几岁很重要吗?她就是她,不需要在意她的年龄。”司徒离人不想透露太多,以神恩现在的状况来说,越少人知道她越好。
很重要,而且她非常介意。“总不好一直妹妹、妹妹地占她便宜,说不定她年纪比我还大。”
有些人不显老,像不老妖精,年岁不小却长了一张娃娃脸,四、五十岁活似十七八,令人误解。
他笑道:“她年龄不比你大。”
“小我多少?”安亚菲不死心的追问。
“我以为年龄是女孩子的秘密。”小三个月,他在心里回道。
她嗟地嗤笑。“我几岁还瞒得了你吗?我们还一起睡过呢!”
她一说完,一阵抽气声骤起,一杯透明的液体倾倒桌面,顺着桌沿往下滴落。
“是野营车,你睡后座,和两位女同学,我躺前座,专心研究我们为什么会迷路。”而开车的是老师的男友,一行共八人。
锐利的眼遽地一眯。“离人同学,我怎么觉得你这番话像是在向某人解释,怕人家误会,和我睡在一起很见不得人吗?”
安亚菲看向于神恩的眼神布满犀利和审判,不认为这样的女孩能与她相提并论。
“亚菲,你有些多虑了。”她干预太多了,不是一个朋友该有的态度。
“怎么,藏有秘密不让人分享吗?”她偏要逼他,要他把话说清楚。
司徒离人不语,但神情有着少见的凝肃。
“我从没隐藏过我喜欢你的事实,我要你也喜欢我,不许任何人来抢。”她誓在必得。
没有竞争就激不起好胜心,从小一帆风顺的安亚菲什么都要最好的,只要她看中意的东西或有人也想要,她就会卯起劲来抢。
她扬起下巴面露得意,示威性的警告于神恩别痴心妄想,有她安亚菲在,她绝对抢不过她,小老鼠有小老鼠的世界,不要乱闯。
“我想我们都累了,该回去休息。”她醉了,开始胡言乱语。
“司徒离人,你不敢接受我的爱吗?”安亚菲挑衅地说道,不无激将之意。
他没回答她,牵起微凉的小手走出包厢,光喝清酒也不过瘾的欧阳不鬼早就离席,找他的陈年绍兴去了。
而被留下来的安亚菲感到无比难堪,眼含恼意怒视走远的背影,对自己的告白被拒非常不高兴,她有比他身边的女孩差吗?
忽地,她见到于神恩怯生生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一抹似曾相识的记忆闪过眼前,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有过相似的画面。
安亚菲可以很肯定自己以前一定见过她,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她有把握多给她一点时间,她一定能想起她到底是谁。
打了个冷颤的于神恩非常不安,不停地回眸张望,她不自觉地握紧温暖大掌,让自己得到一丝丝安心的保护。
“怎么了,会冷吗?”司徒离人张开手臂,将身体微微颤抖的小人儿拥入怀中。
她的头在他胸前直摇,“留下她一个人在那里不要紧吗?她好像很喜欢你。”
“那你喜不喜欢我?”他不答反问。
“我……呃,喜欢。”于神恩头低低地,很害羞。
“我也喜欢你。”他冷不防的说道。
“嗄?!”因为太难以置信,她以为是自己太喜欢他了,产生幻听。
醇厚的笑声从司徒离人胸腔发出,低而悦耳。“又发呆了吗?小笨蛋。”
“我……我刚听见你……呃……呵……八成是听错了,怎么可能……”她呵呵干笑,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听错什么?”她肯定又对自己没自信了。
“听见你说你喜欢我……啊!我随便说说的,你不要当真,安小姐那么漂亮,有谁不喜欢……”她连人家的一半都比不上。
“小恩。”他低唤。
“什么事?”瞧她笨嘴笨舌的,居然把梦话说出口。
“把头拾高。”低着头的人是看不见高处的风景。
“喔。”
虽不晓得是何事,于神恩仍将头仰高,圆亮的眸心只容得下他一人。
“闭上眼睛。”他摸索着她的脸。
“可是闭上眼睛就看不到你……”上天给了她一双没坏的眼就是为了看他,他怎能阻止她,不让她看。
“乖,听话,会有奖赏。”司徒离人轻哄着,以指点抚红嫩小口。
“奖赏……”
正在想有什么能让她放弃看他的奖赏,乖乖闭眼的她感觉到一双手捧着她的头,有股热气往脸上喷,淡淡地,像羽毛拂过唇瓣,头不能动的她微启樱唇想吐气,更深浓的气息顿时侵入口中……
啊!是吻!
他……他吻了她。
确确实实的吻,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又情难自持地流露渴望,在她的舌齿间翻搅吸允着。
是梦吗?
如果是梦,千万别让她醒来,这个梦太美了,美得令她落泪,她从不敢奢望有朝一日两人会靠得这么近,连一点缝隙也不留。
原来喝白开水也会醉,浑身轻飘飘,恍若身后生出一对白翼,她开心得想飞向云空,大声高喊着——我是世上最快乐的人。
“真是让人舍不得放开的小傻瓜呵!”没想到会如此甜美,甘如春蜜。
差点失控的司徒离人深吸口气,慢慢平息因吻引起的欲火,他从没想过自己也有冲动的一面,几乎让狂嚣的原始本能凌驾了理智。
他想要她,很不可思议的感觉,下腹烧起的火强大到超乎他的想像。
“我不是小傻瓜。”于神恩娇羞地酡红粉颊,娇嗔地轻捶。
“不是小傻瓜怎会怀疑自己呢?你有你的可爱处,我喜欢你,小恩。”自信是必须建立的,由他。
是她执着的爱深深打动他的心,让他沉静的心跟着沸腾,情不自禁地由怜生爱,让她走入不为任何人开启的心房。
她的痴狂令人动容,虽然一开始他只觉得有趣,把她当做像忘了榛果藏哪里的小松鼠,老是动不动地找她的便当。
可是一知道她为谁痴、为谁狂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