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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知道她为谁痴、为谁狂后,那份逗弄的喜爱转变为更深浓的情感,他顿时明白一个人一生中能有几次遇到真爱,他是幸运的,也是受天眷宠,才会将她送到他身边,充实他贫瘠的人生。
“真的喜欢我?”于神恩不信地又问了一遍,内心涨满喜悦。
“真的喜欢你。”因为爱她,所以他愿意宠她。
“可是安小姐比我漂亮……”她仍有一丝丝不安,一根食指点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开口。
“我看不见。”这是身为瞎子的好处,他看到的是美好的人心。
她噗地一笑。“要是你看得见呢?”
“假设性的问题不需回答。”眼盲总比心盲好。
“我长得很丑喔!”她故意吓他。
司徒离人凝神聆听,好一会后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没听见尖叫声。”
“嗄?!”什么意思。
“你要真长得丑,满街的人不早就惊惶失措,尖叫连连的逃走了?!”美与丑只是表相,能永久留存的是智慧。
“呀!讨厌,你取笑我……”于神恩忽地一顿,大叫一声地往他怀里钻。“啊——完了、完了,我们在大马路旁接吻,有那么多人瞧见……”
真难为情,好羞人。
“后知后觉。”她就这点可爱,除了他,眼睛看不见其他人。
“你还说、你还说,都是你害的,人家没脸见人了……”她要头戴纸袋出门。
她的思想还停留在十七岁的青涩年纪,在她的想法中,牵牵小手已是快步入礼堂的情人了,更别说当街亲吻,那是洋人作风,不符合东方人含蓄的美德。
瞧她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就知道她有多害臊了,根本不敢抬起头,羞答答地埋首他怀中,怕人取笑她的大胆举动。
“你不喜欢我吻你吗?”司徒离人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问道。
“我喜欢……”她大声地一喊,头一抬,瞟见他嘴角的笑意,方知被捉弄了,蚊呐的又羞笑不休。“我喜欢你吻我,很喜欢、很喜欢……”
“我也喜欢。”俯下身,他吮含住红肿小嘴,满意她的温驯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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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痛……”
一扇门板能有多大的力量,竟将一具活生生的rou体往后弹,撞上白墙,反弹的冲撞力让墙上十公尺宽巨幅画作掉落,天花板夹层也为之震动。
那不过是一道相当普通的门板,稍微练过几年空手道的人都能一脚踢穿它,实在不怎么牢靠。
纵使开开关关的次数不少,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一天好几回,可是对差点撞晕的于神恩来说,她就是近身不得,才站在门口而已,一道无形的力量就将她推出去,让她毫无反应的时间。
而门是半开的,在外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五人一间的三○五病房,所有家属和看护都听见凄厉惨叫声,以为发生丈夫暴打妻子的斗殴事件,纷纷探出头看个分明。
他们没看到暴徒,亦无逞凶的丈夫,只有一个满头白发的年轻人,以宽胸护着全身蜷缩着的女孩,她额头还流着血。
因为被长发覆住脸,没人看得见她的长相,只知她高声呼疼,躲在年轻人怀里,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为什么她会突然遭受攻击?
“怎么了,好像有人叫得很凄惨……咦?你不是两天前才来过的司徒先生,你又来看小妹吗?”
又来看……小妹?
好熟悉的声音,好亲切的匿呼……她记得……她记得……是……
司徒离人尚未回应,双臂中的于神恩缓缓地抬起头,用热切的眼神梭巡着,胸腔挤满极欲爆发的激动和喜悦。
她唇瓣蠕动着,呐呐如蚊子拍翅声。
“大……大嫂?”
如遭电击,正准备削苹果的朱秀婉僵直了身子,手中的水果刀掉了犹不自知,兀自瞠大一双错愕的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定是太希望小妹早日清醒,耳边才会传来她有气无力的低唤声,大概是别的家属在叫大嫂,相似的声音不可能是小妹。
“大……大嫂,你不认识我吗?我是小恩,于神恩。”才多久没见,大嫂怎么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看起来好沧桑。
“于、于神恩……”同名同姓、同名同姓,肯定是的,但……
她喊她大嫂,全世界只有一个女孩会喊她大嫂呀!
朱秀婉不晓得自己是如何移动脚步,才短短三步路而已,她仿彿走了一辈子,每一步都异常艰辛,沉重得有如千斤重。
她的手是颤抖的,抖得连自己也无法控制,很轻很轻地拨开于神恩覆额的发,一张略显痛楚、清丽的脸庞映入眼中,她惊愕地捂住嘴巴,连退好几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小妹明明在里面,我刚替她擦过澡……她在里面……躺着……很乖……”她已经惊得语无伦次,喃喃的吐出困惑。
“大嫂,你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谁在里面?”她帮谁擦澡?是朱妈妈吗?
“你……你是小妹……”朱秀婉指着她,显然受到惊吓尚未平复。
“我是呀!我最爱吃你做的韭菜包子了。”急于被认出的于神恩说出只有少数几人知道的居家琐事。
“你是小妹,那里面那个人是谁?”她已经失去正常判断力,有些失神。
“谁呀!我瞧瞧……”大嫂的表情也未免太奇怪了,见到她好像见到鬼,魂都飞了一半。
“不许瞧。”一只大手快速地覆住她的眼,不让她瞧见里头的自己。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只有她进不去,到底有何古怪,他先前已查看过了,并无异样,怎会又出状况?
看不见的司徒离人连忙脱下长衫,将怀中的人儿整个盖住,抱离三○五病房。
“司徒,你压到我的胸部了,好痛……”他抱得太紧了,好像逃命似。
“原来你也有胸部。”怕她想得太多,他故意转移她注意力的调侃道。
“喂!别太伤人,我是发育慢,不发则已一发惊人,再给我几个月,保证你一手掌握不住。”她要努力做扩胸运动。
司徒离人笑道:“我很期待。”
这是他的福利,男人毕竟还是很肉欲的动物。
“你当然期待……”她惊觉说错话,连忙纠正。“你……你不要乱期待啦!又不是你的胸部。”
天呀!她居然说出那么不要脸的话,什么一手掌握不住,她根本是yin荡女,给她一刀让她死了算。
于神恩羞得忘记头上的肿包,她只想着有没有办法收回说出去的话或消音。
“你不让我看想给谁看?”他摸着她的脸,指间的黏稠感让他晓得她受伤了。
“你又看不见……”她小声的说道,怕太大声会伤了他。
“我是瞎子我很清楚,但是我的手可以代替我的双眼。”他将手探入她衣服下摆,一路往上覆住小巧挺立的嫩峰,揉搓了两下。
而他显然相当享受。
“啊!你……你别……嗯!会痒……全给你,都是你的,你别……欺负人嘛!”她的身体好奇怪,热热地,又有些不舒服的肿胀感。
“我只欺负你。”他低下头吻住樱桃小口,一股原始的欲望在小腹窜烧。
还不到时候,他必须忍住,不能在这个时候,就算这个楼梯口鲜少人出没,她值得更好的对待和宠爱。
自从两人接吻后,司徒离人体内的欲兽似乎被唤醒,不时灼烫着他的身与心,使得他越来越无法克制自己,即使只是轻轻啄吻,都会令他濒临失控。
现在他知道自己不是淡情的人,只是没遇到对的人,而今情火越炽越烈,狂放得有如要用尽一生的热情,将两人烧成灰烬。
“咳咳!抱歉,小妹额头上的伤需要上药。”走了一趟护理站回来的朱秀婉轻咳了两声,提醒沉浸在爱里的小俩口还有别人在。
她没想到会看见两人恩爱的情景,她跟过来是为了厘清事情真相,为何会有两个于神恩,而且相似度百分之百。
小妹没有孪生姐妹,这点她很确定,她和她大哥是相依为命的孤儿,自幼父母双亡,而仅有的几位姑表亲戚却不愿认他们,直接将两兄妹丢到育幼院。
“啊!大嫂。”都是你啦!害我要被人笑了。于神恩小小声地在司徒离人耳边抱怨着。
“放心,她不会只笑你一人,有我陪你。”他笑着拉她起身,一阵耳语才将她交给朱秀婉,惹得她脸上热浪不退。
其实大家心里都不平静,心知肚明有一堆谜团待解,就怕答案未尽如人意,徒惹伤心。
最不安的当属什么都不知情的于神恩,每个人都想保护她,可是没人告诉她,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什么事。
“好了,上完药了,司徒先生,小妹到底怎么了?我完全被搞迷糊了。”太离奇了,简直让人难以接受。
司徒离人举起一只手,要她别心焦。“你先说说这两日病房内可否有过什么变动。”
“变动?”朱秀婉想了想。“没有,我只是将拿下来的镜子又挂回去,你师父说没有那面镜子,小妹就回不了家,一辈子得在外飘荡。”她还听得困惑,小妹不是在床上,为什么会回不了家。
瞄了于神恩一眼,她开始有些懂得欧阳不鬼的弦外之音。
“师父说的?”那老顽童究竟在玩什么?还透露了他们的师徒关系?!
他思忖着话中之意,镜子、镜子,阴镜、阳镜,阴阳镜……咦?等等,莫非是如他所想的那般,阴镜和阳镜是互通的?
“为什么没有镜子,小妹就回不了家呢?”这到底有何玄机?
他赶快解释清楚,别让人如坠五里迷雾的茫然。
“什么镜子?什么回家?司徒,大嫂说的话你听得懂吗?对了,大哥呢?我好像没看到他。”于神恩想起来了,她有个疼她如命的亲大哥。
育幼院里有规定,年满十八的院童便不能待在院内,消耗其他孩子的资源,必须出院去自食其力。
大她七岁的哥哥离行前要她等他两年,他一定会来接她,绝不食言。
虽然迟了一年,但大哥真的来带她离开了,他们租了一间小小的房子,不到十坪大,她睡床,哥哥睡地板,一起吃茶泡饭配酱菜。
“你大哥他……失踪了。”红了眼眶的朱秀婉说得哀伤。
“什么,失踪?!”她震惊得差点站不稳。
“在你出事的第二年,医院发出病危通知,你大哥那时去中部山区帮个熟客处理抛锚车,他急着赶回来,结果在半途中翻车了,车毁人不在。”大家都说他死了,在那样陡峭的石壁滚落,人不可能还有存活的机会。
“出事……我……我出了什么事?”于神恩的脸色苍白,害怕地颤着唇。
“车祸,十分严重的车祸,救护车到达前已经没了呼吸。”司徒离人幽幽地低喃,轻拥着她的腰给她支持的力量。
“我……我死了?”
第八章
“师父,我想我们师徒俩好久没坐下来聊一聊了,今天刚好有空,我们就来聊聊镜子吧!”
灯光乍亮,一条鬼鬼祟祟,沿着墙蹑足而行的影子忽地无处隐形,大叫一声往椅子后躲,有如见光死的吸血鬼,一手遮着眼,直喊,“我不是欧阳不鬼、我不是欧阳不鬼,我是小偷先生,你认错人了。”
无奈一叹的司徒离人将椅子移开,也席地一坐地学“小偷先生”托着腮,大眼瞪小眼互看,即使他那双漂亮的黑眸没有焦距。
要不是为了于神恩的事下山,司徒离人有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他在市区有幢两层楼高的洋房,还有植满花卉的小庭院,秋天赏枫,冬天烤肉,春夏两季还能在树下荡着紫藤花秋千。
说实在话,他一年收入有多少毫无概念,随缘取财,他从不过问,生活上过得去就好,粗茶淡饭是一餐,琼汤玉液也是一餐,饮食重养生。
以往有师妹替他管帐,帐面上大致的数字她会再告知他,要他小心收好存折,别让她“贪得无厌”的父亲给偷了。
实际上,因为上课常不在家的师妹漏算了好几笔,比她更会盘算的师父总会趁她不在时赶紧拿了就走,还大言不惭的说是孝敬师父的生活费,不许让小春色知晓。
前前后后不知拿了几回,他以为师父真的有急需,对金钱欲望不高的他由他去,反正奉养长辈也是晚辈的责任。
“什么镜子,没听过、没听过,你不要烦我,拿根棒棒糖一旁玩去,我不认识你。”哼!谁要跟他聊,一个白发小鬼。
“师父,你既然无心寻找师娘的下落,那徒儿也就不用再费心了。”一说完,司徒离人做势要起身。
一阵拉扯力道,让他无法离开。
“等一下、等一下,师父我有空,有空有空,咱们师徒亲如父子,天南地北都能聊。”一提到亲亲老婆,欧阳不鬼的态度变得特别有亲和力。
“师父,可不可以先放过我的头发,我向你保证它绝不是麻绳。”他也太用力了,差点连头皮都扯下来。
欧阳不鬼呵呵干笑地连忙放开手中的一把银丝。“好、好,都放了,你师娘在哪里?”
有一十八年没见了,想她想得都牙疼了,面黄肌瘦,有如行尸走肉……唉!他的小亲亲哟!
“先谈谈那面镜子。”司徒离人很坚持。
一听到镜子,他马上耍赖地翻脸。“你不孝,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娘。”
“是师娘。”他纠正。
“管他是师娘还是亲娘,快把我老婆找出来,不然我偷光你们家的黄金瓮。”欧阳不鬼仰高下颚,十分神气的威胁。
司徒离人从容不迫的应付。“我们家不就是你家,有人会偷自己家的东西吗?”
“嗯!嗯!说得也是。”他捉了捉耳朵,一脸赞同的直点头。“等等,你少攀关系,你姓司徒,我姓欧阳,我们是井、河不相犯,谁跟你同一家了。”
欧阳不鬼的眼珠子直乱瞟,想趁瞎子没留神时开溜,他才不要跟他谈什么镜子问题,一切是他咎由自取,他不过秉持为师之道匡正徒弟的错误而已。
“师父……”他又耍孩子脾气了。
“不听不听,你别喊我,我是小偷。”谁理他,一点都不可爱。
“好吧!师娘闺名柳春绣,居住在太湖湖畔,布商之女,十七出阁,十八产一女,名为欧阳……”
“好了、好了,别再念了,你要聊什么就聊什么,师父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陪你聊通宵。”呜!为了他的小绣绣,他认了。
一抹满意的微笑在司徒离人嘴角漾散开来。“师父以前曾告知徒儿,阴镜早在几百年前破了,是否还记得此事?”
“哼!破了不能补吗?你这死脑袋是石头做的呀!没有阴镜哪来阴阳镜,独阳不生,亏你还是名能洞悉天机的阴阳师呢!”笨死了,随便说说他也信。
小时候还挺伶俐的,鬼头鬼脑颇对他脾胃,谁知越大越呆,食古不化,活像一尊活化石,让他越来越后悔收了个呆子为徒。
“师父,为什么神恩不能回体?”他也不跟他夹缠不休,直接点出重点。
一扯到于神恩,欧阳不鬼身体抽跳了一下,很心虚、很心虚地踮起脚尖,往后滑移。
“她……她不能回体关我什么事,你……你害她的。”他很不负责任地将过失推给呆呆徒儿。
“我?”司徒离人微讶。
“就是你这个凶手,你快伏首认罪吧!”他用手戳了他一下。
司徒离人的眉头微拧。“师父,麻烦你说清楚,徒儿资质鲁钝,不甚明了。”
一听徒儿向师请益,欧阳不鬼不免得意地挺直胸。“你在十八岁那年是不是为了心无旁骛跟我学道,所以自设斩桃花阵?!”
“十八岁……”似乎有那么一回事。“是的,师父,徒儿确实斩桃化煞。”
他确信当时的程序并未出错,原本围在他身边的女孩子一一转移目标,连追他最勤的安亚菲也跟一名学长交往,有一段时间没再出现他面前。
“哈!我就知道你这笨蛋没大脑,只顾眼前而忘了以后,你的桃花阵收了没?”呵呵呵!他也不是完人嘛,搞出纰漏了吧!
“咦?”经师父一提,司徒离人这才想到他并未收阵,因为当时赶着上课,事后也忘了有这档事。
“阵法一摆未收,效力是十年,因此你这十年来心如止水,不沾女色,没人能令你动心,你斩桃花的同时也斩断你的爱情路……”
“我的爱情路……”不会吧……
“别打岔,听我说完,师父我可不是每天有空陪你闲磕牙,你十八岁那年呀,情种已经发芽了……”
注定要遇见命定的那个女孩,两小无猜谈一段纯纯恋情。
“她原本该和你相遇、相恋,两年后因怀了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