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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你真的以为那件命案已经不能翻案了吗?”
“金田一先生,你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认为整个事件不过才刚开始。的确,昭和二十八年发生的事件现在已经过了调查时效,但这件事情影响深远,不久的将来,说不定还会发生更严重的事件呢!”
“金田一先生……”
等等力一听,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你是说德兵卫先生的死因充满疑问?”
“是的,恐吓者必须觉悟到自己经常会遇到致命的危险,因为被恐吓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反扑’。听说德兵卫先生是死于直肠癌,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就算他再怎么恐吓、勒索他人,也总有走到人生尽头的时候。
现在我们该担心的是,有人将取代德兵卫先生的位置,如此一来,他恐怕会有生命之虞。”
“这个人是谁?”
“本条直吉,也就是德兵卫的儿子。哎呀!真是对不起,看来他们似乎还没有跟你联络呢!”
“什么意思?”
“我今天去过涩谷的事务所,想确认你是不是在那里,并想拜托你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以老百姓的身分帮助我。”
等等力凝视着金田一耕助乱发丛生的脑袋瓜,过了半晌才声音颤抖、一脸感动他说:
“金田一先生,请让我略尽绵薄之力吧!不,请让我帮你调查那件事,我就是拼了老命……不、不、不能说是老命,因为我看起来还相当‘勇健’呢!”
“是啊!让你去处理作媒、找寻失物、调查外遇这种小儿科的事,未免太委屈你了。”
霎时,房间里传出一阵哄堂大笑,听得出等等力的笑声中充满了许久未见的年轻气息。
“对了,本条直吉这个人怎么了?”
笑声渐歇,等等力望着金田一耕助的脸问道。
金田一耕助神情严肃地回答。
“这个月的一日,也就是德兵卫先生死亡的前五天,本条直吉来找过我。”
金田一耕助此刻的脸色非常难看,彷佛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令他战栗不已,这使得等等力的呼吸开始急促,脸色也跟着胀红。
第10章 二度奇祸
意外电话
昭和二十八年发生那件命案之后,金田一耕助便搬离松月旅馆,开始以绿丘町的绿丘公寓二楼为家。
日本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刺激下,任何事物都改头换面了,从前的木造两层楼建筑物,现在已改建成五层楼的钢筋水泥公寓,名称也从“绿丘庄”改为“绿丘公寓”。
早在“绿丘庄”的时代,金田一耕助就享有优先搬入权,甚至在风间建设改建这栋公寓的时候,他还免费获得正面二楼采光最好的一户。
所谓“免费获得”,自然是风间俊六送给金田一耕助的啦!
金田一耕助拥有这样的待遇当然令人称羡,但是近来,他渐渐觉得这位好朋友的“好意”已经变成他沉重的负荷了。
昭和四十八年四月一日这个星期日,金田一耕助在自己居住的二楼公寓,任由女管理员山崎吉江为他准备出外旅行的行囊。
“山崎太太,不需要这么费心准备,我只是随兴走走罢了。”
“我知道,可是你老是丢三落四的,让人不放心嘛!盥洗用具、浴袍、手帕等东西我都收在这里面。”
“实在非常谢谢你。”
跟山崎吉江兴匆匆的态度相比,金田一耕助显得懒洋洋的,因为他又得去解决一件十分艰难的事件了。
每当金田一耕助解决完困难的事件时,他整个人就会被一股无可救药的孤独感所笼罩,而在这种无可救药的孤独感侵袭他的时候,他只能自我放逐,出外旅行去。
山崎夫妇认识金田一耕助也有一段时日了,尽管这里从“绿丘庄”改建成“绿丘公寓”,这对夫妻依然是这里的管理员。
风间俊六希望山崎吉江除了管理“绿丘公寓”之外,还能顺便照顾一下金田一耕助。
“唉!你就要出外旅行了……”
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遇上,但是山崎吉江总觉得有些感伤。她一想到这个就要步入老年、孤独一身的金田一耕助的未来,就感到十分不忍。
“现在正好三点整,请帮我叫一辆计程车吧!我要去上野,不过,也许我会搭上越线、信越线,或者是东北线,总之,一切依列车的时间表来决定,反正是随兴而行嘛!哈哈!”
金田一耕助刻意笑得非常开心的样子,可是笑声却充满了苦涩与孤寂。
“好的。”
就在吉江准备拨电话的时候,电话铃声却抢先一步响了起来。吉江立刻拿起话筒说:
“喂,这里是金田一耕助事务所……是,可是金田一先生这会儿就要出外旅行……什么?你说你是医院坡那桩杀人事件的关系人之——本条直吉先生。”
闻言,金田一耕助马上把拎在手上的皮箱往地上一放,并从吉江手中把话筒接过来。
吉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便悄悄离开电话机旁。
金田一耕助在听到“本条直吉”这个名字的一刹那,原本满身的倦怠和孤寂感便犹如退潮般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蓬勃的朝气。
“是,我就是金田一耕助。哎呀!你是直吉先生啊!真是失敬、失敬……没有、没有,只是去旅行,并不是有要务在身。哪儿的话!你要来我这里,当然非常欢迎啦!你现在在哪里?什么?你在绿丘公车站牌旁的公用电话……那么就快来我这儿吧!是、是,我会等你,你从正面的玄关上二楼,就会看到我的事务所,那么一会儿见!”
德兵卫的遗言
五分钟之后,金田一耕助在自己的办公室和本条直吉相对而坐。
刚才本条直吉一走进事务所的时候,金田一耕助着实吓了好大一跳,因为本条直吉头上缠着绷带,右手还用一块三角巾吊着,左脸颊上也贴了一块纱布,走路更是一拐一拐的。
“你是怎么受伤的?”
金田一耕助忍不住问道。
本条直吉的眼睛布满血丝,笑着说:
“其实……我就是因为这样才来拜访你的。”
本条直吉把吊挂在右手上的硬壳公事包放在桌上,继续说道:
“金田一先生,好久不见,你跟从前没什么两样嘛!”
“哪里,我年纪都一大把了,不过你倒是改变不少,越来越气派了!”
这可不是金田一耕助的客套话。本条直吉确实变了,他的体态略微发福,以往那种不务正业的形象已经消失无踪,此刻出现在金田一耕助面前的本条直吉,看起来像是一位真挚、诚实的绅士。
“对了,令尊好吗?”
“你不知道我父亲目前的状况吗?不……你应该知道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听说自从发生‘人头风铃杀人事件’那个事件之后,你就一直在监视我们家。”
“这是谁说的?”
“我父亲说的。前不久我父亲才说起这件事,当时我听了还感到错愕不已呢!老实说,我早就把你忘了!尽管这些年来,我父亲一直耳提面命地告诉我要小心金田一耕助这个人,不过我一直没有放在心上。我今天会到这里来,也是因为我父亲的忠告。”
“直吉先生,自从发生那件命案以来,我的确非常关心你们家。本条照相馆发展得非常快速,而且在这急速发展的背后,经常看得到五十岚集团的影子,如此一来,不免让人产生许多联想。
我本身也非常忙碌,不可能一直盯着你们家的一举一动,因此我并不知道令尊最近的情况,对了,他究竟怎么了?”
“我父亲即将走到人生的尽头了。他因为直肠癌住进庆应医院,医生说我父亲只剩下一个星期……尽管我并没有告诉父亲这件事。不过他好像也知道自己的状况。”
金田一耕助神色感伤他说道:
“这样啊!真是令人遗憾。那么,令尊叫你来我这儿,又是为了什么事?”
“在我说出来意之前,我想知道你究竟对我父亲了解多少。我刚才已经说过,我父亲一直要我小心你这个人,但他绝对不是憎恨你,相反的,我父亲还非常尊敬你呢!他常说:‘金田一先生大概多少知道一些,但是却一直保持缄默。’我不懂,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哈哈!直吉先生,看来令尊至今都还没有把实情告诉他自己的亲生儿子。我想你并不是一个傻子,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令尊和五十岚集团的会长——弥生夫人之间的关系吗?”
“你是指我父亲要挟弥生夫人的事?”
“看来,你多少也注意到喽!”
“这个……金田一先生,若说我全然不知道,那是骗人的。我父亲曾经讲过,打从我曾祖父的时代,弥生夫人就和我们家有渊源,所以只要我父亲提出要求,弥生夫人都会尽量给我们方便。
诸如此类的事情反复发生,所以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直到最近……唉!坦白说,在此之前,我连做梦也没想到我父亲竟然会要挟弥生夫人。”
“那么,你又是听谁说起的呢?”
“是我父亲亲口告诉我的。”
“令尊什么时候对你说起这件事?”
“上个月十五日。我父亲知道自己的病情之后,便告诉我这件事,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父亲勒索弥生夫人呢?”
“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
“请你告诉我你的猜测好吗?”
“你们照相馆里不是有一些旧底片吗?”
本条直吉一听,不禁眯起眼睛望着金田一耕助。过了半晌,他长叹一声,打开放在桌上的硬壳公事包,从里面取出一个长二十公分、宽十五公分、高八公分的铁制箱子。
“金田一先生,听说那个就放在箱子里。”
“你的意思是……”
“听说这个铁箱有两把钥匙,我父亲拥有其中一把,不过他早就弄丢了,现在只有弥生夫人有这个铁箱的钥匙。
我父亲的遗言就是:如果他死了的话,那么下个月的同一天,我必须去田园调布的法眼家,在少奶奶由香利面前把这个铁箱还给法眼家,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把弥生夫人名义下的本条会馆一半的股份,无条件地让给我。”
“你看过箱子里的东西了吗?”
“金田一先生,请你看一下这只箱子吧!”
金田一耕助把铁箱拉向自己,发现这只铁箱锁得非常牢固。
“金田一先生,听说恐吓者经常都会有生命上的危险?”
“嗯,的确如此。”
“这么说,就算对方不采取任何行动,也会被自己吓得半死……唉!我实在不希望自己的下半辈子生活在恐惧中,可是我父亲又告诉我,只要这笔交易正正当当地成立,就不需要铤而走险。”
“因此……你打算按照令尊的指示去做吗?”
“是的。”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来我这里?你说这也是令尊的意思?”
突然之间,本条直吉整张脸扭曲变形得非常厉害。
金田一耕助的呼吸急促起来,赶忙问道:
“本条先生,你的伤……”
“金田一先生!”
本条直吉叫一声之后,突然把自己埋进椅子里,过了一会儿才把脸侧过去,像是被鬼附身一般说个不停。
“我被人盯上了,而且这个人还想置我于死地。你听我这么说,一定觉得很好笑吧!像我这种五十几岁、头发斑白的男人,竟然还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
当初我父亲也以为是我太神经质,可是事情发生第二次之后,我父亲也不得不认真思索这整件事了。
一直到昨天我父亲才告诉我,要我来找金田一先生,把事情源源本本地告诉你。我父亲还说金田一先生应该知道他恐吓弥生夫人的事,所以叫我不必隐瞒,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我半信半疑地来到这里,没想到你果然像我父亲所说,什么都知道。金田一先生,我不敢要求你帮助我,也不在乎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只希望万一我有什么不测,你能帮我复仇。”
谋杀动机
“这么说来,本条直吉曾经两度遭人袭击喽?”
等等力打断金田一耕助的叙述问道。
“不错,第一次在户外,第二次是在本条会馆内。我到直吉先生遭人袭击的地点做过各种探听和调查,初步证实直吉先生并没有说谎。为了让你明白整件事的经过,我先从本条家的家庭背景说起。”
金田一耕助翻开记事簿说:
“本条家位于经堂的赤堤。他们在昭和四十年买下一栋豪宅加以改建,由于那栋豪宅曾经是某高阶人士所有,经过改建后变得更加气派。
本条德兵卫有一个儿子本条直吉,本条直吉的妻子叫做文子。文子是德兵卫先生中意的媳妇,虽然相貌平凡,却是非常典型的贤妻良母。特别的是,本条直吉是在发生那件命案的当年——昭和二十八年和文子结婚的。”
“这些都是你以前调查的吗?”
“是的。发生那件命案之后,我觉得本条直吉改变得非常多。本条直吉以前曾经吃过免费的牢饭,他非常瞧不起父亲为人固执、不知变通的个性,所以便铤而走险,做一些违法的生意。
但是自从发生那个事件后,他便对德兵卫先生说的话唯命是从、百依百顺。我对他的改变感到十分好奇,便开始暗中调查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对不起,当时我虽然还在警政署任职,却对这个部份一无所悉。”
“那是因为战后相继出现一些大案子和怪异的事件,你得处理其他命案,自然无暇顾及此事。”
金田一耕助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好的,我再继续介绍本条家族的背景吧!本条直吉和文子这对夫妻在昭和二十九年生下德彦之后,又在昭和三十一年生下女儿直子。长男德彦今年私立高中毕业,进入私立大学就读,听说他念的是艺术系,专攻照相,是个难得的好青年。”
“金田一先生,你连这个部份都调查得这么清楚啊!”
“你就当我是个非常执着的男人吧!”
金田一耕助露齿一笑,又说:
“对了,发生那件‘人头风铃杀人事件’是在昭和二十八牛九月二十日的晚上,那天晚上弥生夫人的孙女由香利和五十岚家唯一的孙子阿滋结婚,两人并于当天搭乘美军的军用飞机飞往洛杉矶,这对夫妻第二年便在洛杉矶产下一子铁也,因此铁也和德彦同年。
铁也生于洛杉矶、长于洛杉矶,虽然有段时期曾随双亲一起返回日本,在这里的小学就读;但是在他三年级的时候,又随父母飞往西德的杜塞道夫。现在五十岚集团在洛杉矶和杜塞道大都设有分公司,弥生夫人想藉此磨练由香利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总之,铁也直到念中学的时候才再度随父母回到日本,并和德彦念同一所高中,两人还一起参加足球社。
高三的时候铁也担任主将,德彦是副主将,因此本条直吉才有机会经常见到铁也。前阵子,我听本条直吉说,铁也这个年轻人非常优秀,但是今年春天,他投考了三所大学都没考上,日前赋闲在家。”
金田一耕助的叙述好不容易告一个段落,等等力赶紧开口问道:
“金田一先生,照这么看来,恐吓者的孙子和被恐吓者的曾孙是念同一所高中的好朋友喽?”
“嗯,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那么弥生夫人呢?她已经八十岁了吧?”
“她应该八十二、三岁了。虽然她现在还是五十岚集团的会长,不过听说她这两、三年来谁也不见,她的孙女由香利出任代理会长,全权处理一切事务;由香利在弥生夫人的薰陶、教养下,也颇有她祖母的风范呢!”
“那么社长是谁?”
“她的先生阿滋,据说他很听老婆的话。”
“对了,刚才你曾经提到兵头房太郎这个名字,那个有些傲气的小伙子现在怎么样了?”
“哦,他啊……”
金田一耕助笑着说:
“说他是小伙子,其实人家现在也有四十二、三岁了。听说十年前他就说不喜欢照相馆这份工作,想成为一位摄影师,便辞去本条会馆的工作,到杂志社负责拍些封面照片。
最近的杂志封面都拍一些女性的裸体照片,听说他在这一行还相当有名气,不过,他还算是个相当念旧的人,即使到现在,他仍然经常出现在本条会馆。”
“这样的话,相关人员全都到齐了。金田一先生,请你告诉我本条直吉两次遭人袭击的事情吧!”
“好的。第一次是发生在上个月的十七日,也就是本条直吉听到德兵卫先生遗言之后的隔天晚上……啊!我忘了告诉你,德兵卫先生交代完遗言的第二天,便住进庆应医院了。”
“他为什么不住进法眼综合医院?”
“因为德兵卫先生认为死于直肠癌是迫于无奈,他不希望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