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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微的鼾声传来,沈如侠这才发现原来他已经睡着了,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耳里!
“懒猪!”她低声咒骂。这种人也能当保镖?!谁让他保护,恐怕真的会——保标——保证给人家一枪标中!也不知老爸怎么会请这种人来——
噘了噘嘴,很自然地趋前看他的睡相。
是不怎么雅观啦!不过天生好看的容貌稍稍弥补了这点;也不知他上辈子是不是睡猪投胎的,怎能就这样轻易入睡?只可异底片被他抢走了,要不然趁这时拍他个几张“睡梦中的男人”也不错。
偏了偏头仔细打量他,还真是愈看愈好看!简直要把众女子给比下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沈如侠心血来潮的抱着抱枕跑到他身边坐下,打算好好把他看个仔细!
“龙哥?”她像做错事的小孩般小声低唤。
没动静?好极了!果然睡得像死猪一样。
真的是忍不住了!于是偷偷地伸出手摸摸他的脸庞。说来有些可耻,虽然对龙皋的好感就像切成细薄片的马铃薯一样薄弱,但由于难得遇上像他这么出色的男人,不趁机骚扰一下怪可惜的!说不定将来七老八十的时候,还可以把这种“辉煌的事迹”原原本本的说给后代子孙听——就说自己的时候遇上了一个超级帅气的男人,情不自禁地趁他熟睡的时候“吃”了他一记豆腐!愈想愈得意,两手更肆无忌惮的想摸个痛快……
嗯——好像和其他男人没有什么不同嘛!脸还是脸,胡髭也刮得干干净净,没保养皮肤,但摸起来也没坑坑巴巴,不像有些男生,动不动就拿着镜子梳子猛照猛梳,还挤青春痘呢!简直比女孩子还爱美。不过话说回来,这龙皋的脸上倒没有什么青春痘留下的痕迹,就连黑斑也不见有;相较之下——她鼻头上的雀斑——撇了撇嘴,显然是忍受不了一个男人竟比她完美的事实。于是干脆爬到沙发上,改摸他的金发!满舒服的感觉嘛,颜色好像有些淡,大概是长年晒太阳的缘故。想了想,悄悄地做了个鬼脸,深吸口气,用力揉乱他淡金色的头发。
“没醒?好极了!谁叫你那么霸道,动不动就爱揉我的头发。都已经那么短了,再让你弄乱还能看吗?活该!不是我爱做小人,实在是你人高马大,想欺负你也不是简单的事,所以干脆利用这机会好好整治你,算是报你二次抽走我底片的仇。”沈如侠煞有介事的在他身边咕哝一阵,想是当成他听见了!
幸亏他没醒来,要不她铁遭殃!不过,以这般整法,竟然还弄他不醒,当真是睡猪一条!
皱了皱鼻头,感觉满无聊的,有些倦意的打了个哈欠,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平常是没有这么容易入睡的,真奇怪,八成是被感染了!又打个哈欠,抱着花色小抱枕,很自然地倒向龙皋,然后……沉沉睡去。反正当免费枕头,不靠白不靠!
她吸了吸鼻子,感觉他身上有一股香皂的味道,满好闻的,幸亏不是呛鼻廉价的古龙香水味,不然还没等她睡着,就先被呛死了呢。记得醒来时一定要告诉他,她喜欢这种香皂的味道,千万不要换,还有,他的身体好暖和,忍不住钻过去一点取暖,愈钻愈温暖,干脆倒向他的大腿熟睡起来,心里还模糊地想——原来人体可以这么的暖和,要是将龙皋的温暖拍卖出去的话,一定能捞不少钱吧……
至于龙皋?
只能好笑的叹息——在睡梦中叹息?当然不可能!就算再懒再贪睡,也早就被那一双好奇小手给摸得惊醒了。
习惯性地揉揉她的短发。如今触摸她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挺奇特的感受!像是宠溺,像是疼爱,更带些许柔情的滋味吧——柔情?
他的脸色莫名的严肃起来,掺杂了些许的疑惑。
※ ※ ※
睡了个饱觉起来,感觉精神好多了!
连着几晚熬夜,难怪这会睡得这么香甜,林沛书满足的伸伸懒腰,张开了眼——
一只大蜘蛛在天花板上游走——
她吓得尖叫起来!
惊慌中,她听见吱吱作响的古怪声音,像是有人大力踏着腐朽的木梯跑上来。
门打开了——如果那能称之为门的话。
出现的是大皮鞋。
“你还好吧?”
林沛书张大眼睛。
“是你?”她一直以为那是梦。
“是我。你没事吧?”他重复问道,冷峻的脸庞看不出情绪。
“我没事……不,我当然有事——这是哪里?”
“我的房子。”
“你的?”
他点点头,眼光左看右瞧,就是不曾看她脸上。
在她看来,他这举动是因为心虚。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她还是不太敢大声质问。毕竟这里是他家,而且他人高马大,万一惹他不开心,岂不后果难料?再说,看他冷峻的表情,就算想问清楚缘由也没这个胆。
“我带你来的。”
“我并没答应……”
“你必须来。”
“你没权利决定我该不该来,再说我又不认识你——”就算脾气再好的小猫也会让他这种独断的语气给气疯了。
“龙瑾。”
“什么?”
“我叫龙瑾。”
“你叫什么根本不关我的事……”
“你认识我了。”
“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就算认识你了?”她不可置信的小声叫着。照他这种说法,若知道他几岁,家住那里,岂不就要嫁给他了?
“如果没事,你继续休息吧。”他转身要走。
“等等!我还没问完。”
“我没时间——”他有些不耐。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至少我没印象——该不是你揍昏我吧?”嘴里这样说,好像头部还真有点疼呢!思及此,不觉怒目瞪着他。
他的嘴角嘲弄地噘起——
“我不打女人。是你自己撞到椅角昏过去的。”
“我昏过去?”她才不相信!看他的模样不像是凶恶之徒,至少在他们交谈的几分钟里,他没有对她拳打脚踢;因此胆子稍稍大了些。
“你昏过去了。”他再说一次。
“不可能,我才不像那些弱女子说昏就昏呢。”
“也许是因为受到刺激?”他指的是小偷闯空门的事。
她认真地点点头。“我是受到刺激,什么保护者嘛,我甚至连你都不认识呢——”
“我叫龙瑾。”
“知道你叫什么,不见得就认识你这个人啊!也许你是个大坏蛋也说不定——”看他眯了眯眼,一副想将她剁成肉酱的模样,林沛书及时住了口,不觉吞了吞口水。心里真想问问他是不是冰块做的?害她冷得发颤。
他大步跨来,站到床边,黑色的眸子锁住她的脸。
“你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你把我带到这鸟不生蛋的——不,我是说你的家来?”
“这是你的命运。”
“占星术上可没说我今天会遭人绑架。”她咕哝。
“不是绑架。”
“我没什么钱的,银行里的存款也只剩下一万元,你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去领出来给你。你绑错人了,我是穷人,很穷的那种,你就放了我吧!好不好?”拼着胆子说出这些话,没让他给劈了算她走狗屎运!
“不是绑架。”他再声明一次,“你只是暂住这里。”
“住多久?”
他沉默。
“若是你要等赎金,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的眼神沉了沉。
“这不是绑架!”
“我可以自由走动?”
“在我的允许范围之内。”
哈!这不是绑架还会是什么?她只是不太敢说出来而已,她可不想被他的眼神杀死,也不想被他冷得像冰块的声音给冻死!如果他夏天出现就好了,甚至不用开冷气。哎呀!她在想什么呀?她被绑架了耶,万一他发现真没有赎金,那只有两个结果了——一是放她走,一是撕票。前者是不太可能,她已经很不幸的看见他的容貌,想忘都忘不了了。惨了!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逃出去才对!虽然自己是运动白痴,但起码还有脑子嘛!写书的大概还有一点智商吧?应该是能逃出去的,万一逃不出去——她瞪他,那就同归于尽算了!
“你是逃不出去的。”
她睁大眼,脱口而出:
“你会读心术?”话才出口,她就先骂死自己。真是笨!那分明是在告诉绑匪她想逃跑,但话说回来,肉票的第一要务当然就是要想尽办法逃走,要不然不是太对不起绑匪了吗?
“饿了吗?”
该吃吗?绑匪的责任就是喂饱肉票好拿赎金——她说服自己,没有察觉他皱起的眉头。
“我要吃。”最好吃垮他。
“泡面好吗?”
“泡面?”她张大嘴,吃惊的模样几乎要叫龙瑾觉得惭愧了。“你是绑匪耶,绑匪是有责任喂饱肉票的,如果你让我吃那些防腐剂,很可能赎金还没拿到手,我就成了木乃伊了。从上个星期一开始我就天天吃泡面,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换换口味,怎么可以再吃泡面呢?”敢情她当这里是免费食堂?
那是当然的!好不容易才心理建设好自己成为肉票的事实,现在唯一要做的是临死前的享受,反正又不是她出钱,不吃白不吃嘛,饿死她对他也没好处。唉!想想还真是可惜!其实他这个人长得很酷,如果去做午夜牛郎,保证捧场的女人得排队等候!可苦作绑匪呢?要是被抓到,一辈子蹲苦窑,那多不值得啊?
龙瑾已经放弃扭转她那套“绑匪与肉票”的说法了。
“对了,我还要吃水果唷。哈密瓜好了,最近好想吃哈密瓜,可是没什么钱买,如果能再买些草莓就更好了。”她双手合十,道声谢谢,态度恭谨得像是在对待恩人。
不知该说些什么,大概是头一次遇上这种女人吧!龙瑾只能举步朝门口走去。
“对了,你这里有没有望远镜?你不要误会唷,我要望远镜绝不是想逃跑,而是因为太无聊的缘故,也算是兴趣啦——”一定是要求太多了!看他有点像是好人,她提出——这么多抱怨与要求他都能接受了,应该算是不太坏的绑匪,所以才会忍不住再要求一个——可是,他的背僵直……像是十分愤怒——她不应该要求太多的!万一他生起气来,遭殃的是她——
“算了啦,当我没说。”她仔细注意他的举动,以备不时之需,起码还能挣扎一下才会被他砍死,这样应该算是“光荣战死”吧?
果然!
他真的转过身来,还大踏步朝她走来。
“我——我不是说过不要了吗?!我不要望远镜了啦……”看他的表情,真的像是想砍她,但刀呢?刀呢?他把刀藏在哪里?身后吗?不太可能吧?也许是要用他的大手将她的颈子“喀嚓”一声给扭断也说不定。一定是这样!以他这种体格,要扭断她的颈子根本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看他的大手果真朝她伸来,林沛书忍不住尖叫了起来!想要闪开,才发觉他是将毛毯盖上她半裸的胸,然后一声一不吭地离去。
天!多丑的事!
原来先前他的目光左瞧右看是因为她身无寸缕!身上的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了下来,盖在身的毛毯也因为先前的挣扎,而稍滑落了下来,露出雪白的酥胸。
天啊!
简直是丢死人了!一天之中竟然让人看见两次裸身,还是让同一个人给看了!用力吸吸鼻子,心乱成一团。
到底是为了这件“事”而难过,还是因为绑匪之中竟然还有这种正人君子而感动,连她自己也搞糊涂了。
反正就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该死的大皮鞋!
第04章
“沈如侠!”
口里嚼着泡泡糖,沿着红砖道又蹦又跳地朝校门口“走”去。
很开心的样子。
她当然开心喽!能趁龙皋去买早餐的空隙逃离那辆破老爷车,想不开心也难。其实倒不是说她不喜欢和龙皋相处,而是她向来一个人独处惯了,也寂寞惯了,有个人陪在身边反而觉得碍手碍脚。
之所以逃离龙皋是存心给他一个下马威。
想起昨晚,她就一肚子火。
半夜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竟躺在龙皋腿上,睡得像死猪的不是他,而是她沈如侠!这还不是最气的呢!当她迷蒙的睁开眼,竟然看见他又在把玩她的头发,真是气死她了!跟他说过多少遍了,她最恨人家玩她的短发,都已经短得不像话了,再把一撮撮短发绕在手指上,迟早会变成小秃妹——
“沈如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男孩终于引起她的注意。说他漂亮倒不是指他一身娘娘腔味,而是太“干净”了些。非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就连脸上的几颗青春痘也都被妥善的挤干净了。她几乎可以想像在他的书包里一定少了不镜子梳子之类的必备工具吧?!连女孩子都没他那么爱漂亮呢!
这样一想,反倒想念起龙皋的“自然美”了。真的想他吗?才不过十来分钟而已,她可从来没有那么依赖过一个人呢。
“干嘛?”她没好气的问。
“电影票—”
“没钱,不买。”
“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是我请客,‘夜访吸血鬼’票两张,这部片子在美国大受欢迎唷。”
“又是鬼?我已经被鬼吓够了,可不想再花钱请鬼来吓我。”
“你到底要不要?”
“不要。”
“喂,我是看在我们是小学同班同学的份上——”
“陈发财,你很烦耶!”
想泡妞就直说嘛!干嘛还拿小学同班同学做藉口?没胆子说实话还想泡妞?滚一边凉快去!小学同班同学?都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不要叫我陈发财!”他低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已经改名字了,陈子孝。不要再叫我那个老土的名字好不好?”
“好——才怪!”她吐吐舌。叫陈发财有什么不好?终有一天会发财嘛,陈子孝才老土呢。
“算了,你不看,还有别的女孩等着排队呢。”到底他还是有一点骨气的。
陈发财愤然转身离去。
要怨就怨谁叫他们是青梅竹马!什么丑事坏事都清楚得很,她没把他七岁还尿床的丑事宣扬出去算对他很好了——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她这一支圆仔花——
“活该!谁叫你不睁大眼睛瞧瞧?用两张电影票就想泡我沈如侠?去泡条狗还差不多!”沈如侠朝他背影做个鬼脸,没口德的嘀咕。
她是该生气。
从龙皋出现后,她的世界全走了样。
打电话给老爸,换来的答案是支支吾吾、不知所云。反正在老爸眼里一向只有价值亿万的工程,至于女儿,闪到一边凉快去吧。她噘了噘嘴,就算她真给枪手打死了,她爸恐怕还会庆幸将来可以省掉很多保镖费哩。
也或许没人会为她的死掉一滴眼泪呢。龙皋会吗?大概他只会因拿不到钱而掉泪吧!沈如侠在红砖道上一一过滤在她死了之后,会为她而落泪的人,想了再想,想了再想,竟然找不出一个人来——
“都是龙皋这个大笨蛋啦!”她大声叫着。要不是他,她又哪里会想到这些奇怪的问题?!人都还没躺进棺材,想这种事多不吉利!
愈想愈气,于是乎,她用吃奶力气,冲口大叫一声:
“龙皋大笨蛋!”
“叫我吗?”
如侠吓得跳了起来,循声回过身——
“你——”已经吓得唇发颤说不出话来了。
“想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看她傻傻的瞪着他,龙皋好笑道:“忘了我们走同一路吗?我是老师,你是学生,记住了吗?”
她吓傻了!难道他是随传随到的吗?明明一路跑过来,确定距离那家豆浆店有好几条街了,怎么才一会儿的时间他就又出现了?
难不成他有轻功——
一面在心里笑自己傻气,然后——怒气高涨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吓人是很不道德的?万一我有心脏病,不是早给你吓死了吗?!”
“你在哭,小东西。”
“我哪有!”气都气饱了,那还有时间哭?
龙皋轻触她湿湿的脸颊,凝视着她。
“这是泪。”
她睁大眼睛,傻傻的看着他。
她竟然哭了?
“一定是让你吓哭的啦!”她觉得有些丢脸,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掉眼泪,又不是让人欺负了——
胡乱抹去斑斑泪痕,再偷偷瞄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他没嘲笑她?嗯!确定;一颗心悄悄的安定下来。
“你的老爷车呢?”
“恐怕是爆胎了。”
“我早说过那辆古董车迟早会出问题的。”
“烧饼吃不吃?”
说到烧饼,沈如侠这才惊觉自己的肚子已饿得咕噜噜叫,于是很不好意思的接过烧饼,吐掉嘴里的口香糖。本来是小口小口的咬着,不过想想反正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形象可言,肚子饿得难受,干脆嘴一张,大口的咬掉二分之一,满足的嚼着。
“走吧。”
她眨眨眼,看着他。
他不问她哭的原因吗?奇怪的人。
“龙哥,你不介意我边走边吃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