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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连续杀人事件，林若要寻找已经失踪十二年的叶伯华，这难度却又是更大且更曲折了，十二年物是人非，还有多少事，多少人能够像原先一样呢？林若虽然不似北野才华横溢名满一方，但是他的勤恳，他的踏实却也是北野瑶光这样的天才所无可比拟的。因为他的毅力，他的不放弃，他自然也有成功的可能。
第八章 愚公移山（一）
三月五日，星期四，下午一点五十分，因为路上的堵车拥挤，林若又不愿意打车去火车站，离火车开车还有十分钟时，才将车停好，火急火燎的赶到了火车站。
如果这个时候再按照程序，慢慢的排队检查证件，然后再将行李安检，再慢悠悠的踱步到月台，这样火车可能早就开离广州了。林若并不愚蠢，他知道纵是自己拿出证件也是绝对不可能让火车等他，不过证件却并非无用。
“我是广州市公安局XX分局的主任警官林若。”林若右手高高举起证件，左手提着行李箱，飞快的从公务闸口奔了进站，而火车站上的工作人员看到林若的这付样子，虽然他并没有身着警服，但是还是很快的放行了。
虽然身后的还在验票的人群响起了一阵骚动，可是林若还是三步并两步的快跑上了月台。对于林若而言，近几年火车却是不常坐，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市内工作，纵是节假日那即使不要上班，那也多是在家休息补充体力，上一次的火车经历，大概就是那一次去北国和北野认识的那一场杀人之旅。
林若赶到月台的时候，已经空荡荡的了，迅速打量两列火车的车号，林若奔上了那一列通往上海南的火车。这一列火车是空调特快，韶关东是第一个站，行驶时间是两个小时多一点。
路程不是很远，林若当然也没有矫情的买卧铺甚至是软卧的车票，只是买了一张最便宜的硬座。在硬座车厢，乘客鱼龙混杂，有的聚精会神的读报，有的闭目养神，有的三五成群拿出几副纸牌旁若无人高声嚷嚷的玩乐，不一会前来检票的列车长就已经走了过来。
这当然是好事，既然列车长来的话，要问明白韶关东站的情况和转搭汽车的线路就要方便得多。林若想了想今天的行程，也不禁皱了眉头，广州到韶关，自然是火车直通，时间并不太长，可是要从韶关去到XX县，那却只有汽车山路，时间用得还不比火车上用的短。
“这位同志，请拿出你的车票。”那一位年约四十的女性列车长走到北野旁边说道。
林若从口袋同时拿出了车票和证件说道：“我是广州市公安局XX分局的主任林若，这是我的车票。”
虽然这种情况下拿出证件似乎并非必要，可是林若还是犹如程式般的拿了出来，列车长的脸上有些惊异，只是扫了一眼火车票，就明知故问的说道：“同志，你是去韶关东站吗？”
“是啊。”显然林若这个年纪的人对于同志这一个字眼的理解不同，听起来觉得十分别扭。
“我还想问一下从韶关东到汽车站怎么坐车方便。”林若继续说道。
列车长听到林若是警方的人员，也是恭恭敬敬的将自己知道的说给了林若，说完之后林若却并不十分明白，反而更是一头雾水，算了反正出站之后打一辆计程车，那也就没有问题了，不过即使这样决定，林若还是连连点头称谢。
“那么韶关到XX县好走吗？”林若问道。
“这我也没有去过，不过听说那里都是山路，并不是那么的好走。”列车长回答道。
听到这里林若有些头皮发麻，显然列车长给他的信息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帮助。
“那你去忙吧。”林若礼貌的说道。
列车长连忙点头离开，去查其他乘客的车票，过了十五分钟左右，列车长又带着两个饭盒也就是北野习惯说的“便当”走到了林若的面前说道：“林警官，请您慢用。”
林若此时也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他不是北野，不可能像北野一样整日不食，早上他忙于收拾，没有时间吃饭，中午又碰上北野登门，也没有空出去小吃一餐，此时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若打开饭盒，一个饭盒里是满满的白饭，而另外一个饭盒中一半是醋溜白菜，另一半是用辣椒和蒜头煮的味道极其浓郁的鲫鱼。虽然白饭不像餐厅中那么柔软清甜，甚至还有些硬，白菜则是有些发黄甚至发黑，但是林若不是挑剔的北野，在道谢之后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北野是魔术师，是公众人物，他是绝对不会吃诸如蒜头，辣椒之类重口味的食物，而林若不同，如果能在饥饿的时候饱餐一顿，无论是什么，林若也都关系不大的。
两大盒的饭菜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也是太多了，林若又不肯拂了列车长的美意，只好放开肚皮将饭菜全部吃完。可是一旦想到还要在山路中颠簸许久，林若的头也有些大了。
用完饭后不久，列车也就已经停在了韶关东站，时间大概是四点出头，还不算晚。
林若这回可学到教训，做什么事都不像在广州时慢慢悠悠，而是快步走出车站，拦车，上车，很快就已经到了汽车站。
买到最近一班去XX县的车票后，林若走上了小巴闭目养神。这种小巴做起来的确不太舒服，车内空间拥挤，味道自然不会太好的，林若也只能得过且过，反正不马上就要到鸟语花香的乡下去了吗？
林若的个性与北野几乎就是两个极端，林若乐观开朗，在车上没坐多久，就和旁边的那个年约三十的男性乘客聊开了。
“你是韶关的吗？”林若问道。
“哦，不是，我是来韶关办事的，我是XX县的。”那人回答道。
“XX县人多吗？”林若问道，假如人不多的话，要调查起来自然就不会太麻烦了。
“不多，虽然说是一个县，可是实际的人口和一个乡差不了多少。”那人回答道。
既然那人是XX县的，或许会知道叶海涯他们家的情况吧，于是林若就问道：“你认识叶海涯吗？”
听到这一句话那人的脸色竟然一变，有些警觉的说道：“你是谁？”
这时林若陷入了两难，如果表明身份，那么调查或许会受到阻碍，假如不说明身份，假如人家认为自己是来路不明的外人，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林若结结巴巴，话没有出口。
那人突然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林若再也熟悉不过的簿子说道：“我是XX县派出所的谭友仁。”
听到这句话后，林若总算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在韶关就可以碰到自己的同行，而且工作的地方还是自己要去的XX县。想到这里，林若就舒服多了，也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证件说道：“误会误会，我们是同行，我是广州市公安局XX分局的林若。”说完也把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
谭友仁仔细的检查了林若的证件，确认无误之后显得有些尴尬，说道：“实在对不起啊，林警官。”
一个在广州工作的公安分局主任下乡调查就好像一个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部去地方警局一样，都是受尽尊敬的。到了XX县之后，林若肯定还需要谭警官的帮助，所以林若也就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在广州的案子还有自己的设想加上有关叶伯华的疑问一股脑儿的讲给了谭友仁听。
谭友仁静静的听着林若的叙述，并没有插嘴，等到林若讲完了之后，才说道：“我从小都是在XX县长大的，高中毕业之后就去到派出所做事了。”
幸亏讲起高中的是谭友仁而非北野，不然的话，林若要看到的就是那一张忧郁得让人心酸的脸庞了。
“那么你认识叶海涯吗？”
“当然认识的，他还有两个姐姐也在XX县呢，”谭警官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过好像在我当警察以前，叶海涯就已经去广州了是吧。”
林若推算了一下，也大概如此，于是说道：“我们此行来的目的就是要寻找叶伯华的踪迹，因为我们认为他很有可能涉入在广州的那起连续杀人案件。”
既然是广州警官说的话，自然是不会错的，谭友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说道：“那么今天晚上你就在我们派出所住上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叶家怎么样。”
林若听到谭友仁的建议也是表示赞同，自己舟车劳顿了一日，如果不休息一下，也是无法工作的，谭友仁能够让他在派出所休息就再好不过，也省去寻找住处的烦恼。
如果有人在身旁和你聊天，时间过得总是快些的，晚上八点左右，经过三个小时的颠簸，总算到了XX县。好客热情的谭友仁和林若是同一种人，将林若带入派出所后，不但将床帮他铺好，还买来了各种热食供林若充饥，两人又聊了好久，谭友仁才告别回家。
三月六日，星期五，早晨起来，天气有些阴冷，小雨凄凄落下，粤北和广州的天气终究还是有极大的不同，已经三月，可是气温中还带着一些寒冷，林若打了一个寒战，就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整，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洗漱完毕后不久，谭友仁警官带着一些面食早餐也走了进来。
“怎么样，林警官，昨天睡得好吧？”
“很好，多谢你忙碌了。”
“没有什么，那么今天我们要怎么调查呢？”
“我想先去叶家，看看叶海涯的两个姐姐，或许可以听到一些线索，然后在看看有什么其他的地方可以调查的。”林若说道。此时林若也意识到找出叶伯华绝对不是想象中的简单，十二年可以改变多少？青丝可以变华发，水滴可以致石穿，就是叶伯华此时的样子完全与死去的叶叔华不同也未必完全不可能吧，除了叶海涯的旧家外，的确是没有任何的线索。
两人吃完了谭友仁带来的早餐后，便动身调查了。在乡下的派出所绝对不像广州般完善，不要说没有任何高科技的刑事鉴定设施，就连电脑也都是十分老旧，是在城市中已经淘汰的废品。
有谭友仁的带路，在寻访这一点上就简单得多，这个县的人家本就不多，互相之间也认识，不一会，谭友仁带着林若走进了叶海涯的旧家。
这是一座老旧的房子，虽然是砖砌结构，可是却已经如同危楼，屋檐边滴着雨水更让人觉得残破。
屋里的设施就更是难以言喻的糟糕，一台厚厚的电视，屏幕却仅仅比一台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屏大上一点，一台老旧的收音机也是城里人几乎遗忘的物品，除去这两件古董和那一个挂在屋顶小小的灯泡之外，这个屋子中大概没有更多的电器了。大厅中最多的则是木质有些腐朽的家具和杂物，没有经历过乡村生活的林若看到这种情形也是有些心酸，而旁边正织着毛衣的两个年纪不小的妇女大概就是叶海涯的两个姐姐了。
“谭警官，你来这里干什么？”其中的一个妇女说道。
谭友仁指了指林若说道：“这位是从省城来的林若主任，是为了叔华的案子来这里的。”
林若也连忙点了点头。
“这位是叶菊，是叶海涯的大姐，这位是叶兰，是叶海涯的二姐。”谭友仁也将这两位妇女介绍给了林若。
显然叶家姐妹早就知道了叶叔华的死讯，只是缓缓的看了林若一眼，并没有说话。
“其实我来这里调查，主要是想知道一些有关叶伯华的事情。”林若没有遮掩的说道。
“你说的是大华啊，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走丢了。”叶菊缓缓的说道，说话的时候还是注视着自己手中的毛衣。
这点林若早就已经知道，于是就问道：“是这样啊，那你们知道他是怎么走丢的吗？”
“是人贩子吧，十多年前我们村里人贩子很猖獗，经常有小孩被带走。”叶兰愤愤的说道。
“是这样啊，那他是在春节的那天不见的吗？”林若问道。
“不是，他是在春节之后的那几天不见的，那时候我弟弟带他的两个小孩来这里玩，那天他的小孩就和我们姐妹的小孩出去看烟火，我们家里有客人，就没有管他们。等到很晚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回来，我们就出去找他，后面找到了其他的几个小孩，就只有大华找不到了。”叶兰说着，脸上也有些悲怆的神色。
叶菊接着姐姐的话说道：“然后他们就告诉我们他们在玩捉迷藏的时候走丢找不到了。我们就和其他邻居一起找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白天也找了很久，后面警察跟我们说可能是人贩子干的，我们才没有继续找下去。”
林若点了点头，这个故事和自己在叶海涯那里听到的差不了多远，当然了对于孩子的记忆，父亲的总是比姑姑的要清楚，林若也知道从这里是很难得到什么更好的线索了，于是就像谭友仁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准备离开。
“那谢谢你们了，我们走了。”谭友仁说道，鞠了一躬后就走出了这一家破旧的房屋。
“这么样，有什么收获吗？林警官。”谭友仁问道，在他们的眼中，来自大城市的警官就如同天上全知全能的神仙一般。
林若摇了摇头说道：“完全没有，他们说的话我大多数都是知道的，并没有任何有意义的线索，其实我想他们假如真的有什么线索的话也不会在这十二年间什么也没有做，看来我们要寻找线索还得靠别的途径。”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倒有一个注意。”谭友仁想了一会说道。
“你说，反正现在我也是山穷水尽了。”林若说道。
“既然他们认为是被人贩子拐卖的话，我们派出所里应该还有当时他们报案的记录，除了他们报案的记录之外，说不定还有一些关于人贩子的资料，如果我们回去看一看的话，也许会有一些收获呢。”
林若点了点头说道：“那也只能这样了。”
走来的路上，虽然天气阴冷，不过两人的兴致还是很高的，可是现在林若也意识到了这一起事件的困难度远超过自己想象，首先叶伯华是否涉案就是一个机会十分渺茫的事情，然后再要追寻这十二年前的谜团，那就更加的不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了。如果这三天还没有什么收获的话，他大概也只能回广州重新调查了，不知现在北野会不会有比自己更进一步的发现呢？林若看着身边的谭友仁只是一脸的苦笑，却想不出什么可以缓解气氛的话，而谭友仁也并没有多话，只是带着林若走回警局。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快点派个警察出来！”林若和谭友仁还没有走进警局就听到里面有一个男子高亢又蛮不讲理的声音。
这毕竟是XX县派出所的事，林若并不打算插手，于是就对谭友仁说道：“等一会你告诉我资料和档案在哪后就去忙你的吧，这次来真的很叨扰你们了。”
“哪的话，同行之间何必那么客气呢，不过到底是谁在警局里大吵大闹呢？”谭友仁听到派出所里面的动静皱着眉头对林若说道。
“我的钱怎么办啊，你们就没有一个做事的警察吗？”那男人喊道。
谭友仁走了进去，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说道：“我叫谭友仁，是这里的警官，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这样就最好了，我昨天来你们县，我的钱包掉了，你们说会帮我找回的，都过了一天了，你们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啊！难道你们都是猪脑袋吗？”那男人怒骂道。
谭友仁皱了皱眉，这不是自己县里认识的人，于是从旁边的柜子拿出了一支笔和一个本子说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男子抬起了头，看了看谭友仁，又看了看旁边的林若，就在这一瞥之间，林若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于是盯着这个男子看了好一会，那男子被林若看的有些发毛了，于是骂道：“你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第八章 愚公移山（二）
对，这张脸是有些苍老了，没有错，他一定是那个人，林若几乎吃惊的叫道：“唐淮源！”
这时那个男子的脸上显得有些吃惊，过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啊！”
“你没见过我，可是我见过你啊，你是叶海涯的表哥吧。”林若说道，没有错，这位唐淮源就是出现在叶海涯给林若北野的那张照片上的远房表哥唐淮源。
“我，我，我是啊，你是谁？”唐淮源说话的声音有些慌张。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林若惊喜的说道，“他就是那张叶伯华的照片上叶海涯的远房表哥啊。”
听到叶伯华这个名字，唐淮源的脸色忽然一变，不过一直盯着他的脸看的林若却看在了眼里，他难道会跟叶伯华的失踪有关系吗？
“那正好了，我们这位广州来的林警官正好有事要问你，你先回答完他的问话后，我们再谈你钱包的事情吧。”谭友仁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