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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县长办公室打电话到索马迪尔公司，请林怀安到县政府讨论问题，内容是税收和土地费。此时双方都已经心照不宣，肖强和张局长已经作好了应付袭击的准备。但是他们也知道，索马迪尔公司不会了解中国警方对他们的底细掌握了多少，他们会采取拖延态度，等待转移时机。 果然，林怀安一脸不快地来到县政府，身后只跟着一个秘书和一个司机，显得很从容。 进入政府大楼后，两个随从便被领到休息室，林怀安一个人来到接待室。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县长也没有出面。秘书不断跑进跑出，对县长的失约进行解释。在这段时间内，林怀安面前的茶杯已经被换过了。铁鹰组从林怀安留下的唇迹中提取了DNA标本。 结果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仍然令肖强等人感到非常吃惊。这个一惯虚张声势，看上去很好对付的公司低级官员林怀安竟然就是戴比本人！这么长时间，这个世界高科技恐怖之王一直大模大样地活动在中国的一个偏远小县城里。 直到最后，县长也没有出现。接待室的门开了，肖强带着张妍和刘洋来到了戴比面前，半圆形地合围住这个黄皮肤的白人。 〃戴比先生。中国不是很欢迎你。〃肖强冷冷地说。 林怀安那大大咧咧的样子一下子消失了，换作阴森森的戴比坐在沙发上。他用冰冷和轻蔑的目光扫视着三个中国警察，身子一动不动。刘洋一下子拨出枪，枪口直对着戴比，喝道：〃起来，和我们走！〃 此时，肖强觉得戴比可能会站起来，虚张声势地大喊大叫。双手比比划划，那是〃林怀安〃的招牌动作。但是这个戴比端坐不动。让肖强把那个林怀安的虚假形象彻底放弃了。这个恐怖之王不仅可以虚构出一张面孔，甚至可以虚构出另一种性格。 戴比冷冷地望着肖强，哼了一声，作为戴比讲出了第一句话：〃即使你认出我来又有什么用。〃 说这话时，戴比仍然端坐在那里，全身纹丝未动。在他左边的张妍突然觉得颊部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不禁〃啊〃了一声。她用手一摸，一股细细的血流已经顺着脸部淌了下来。 尽管张妍受过严格的训练，但一想到那两个无辜的农民尸解骨销的恐怖死法，不禁仍然觉得腿有些发软。肖强和刘洋尽管经历过许多风浪，这突然变故也使得他们大惊失色。刘洋连忙去搀扶张妍，肖强转而拨出手枪对准戴比。 〃打吧，用你最好的枪法，最好一枪致命。否则你们的小姑娘就会从里到外爆开花。我从来不会怜香惜玉。〃 戴比说这些话时脸皮都没有抖动一下，可见此人控制自己面部肌肉的能力已经非常人所能及。
〃肖组长，不用管我，逮捕他！〃张妍话音未落，肩部又爆出一团血花。 〃你住手！〃肖强大喝道。 〃我当然要住手。真杀了她，我怎么从这里出去。好吧，你们离开这里，给我让出一条通道。〃 戴比阴冷地笑了几声，俨然就是一位无人敢惹的教主，慢腾腾地站起身来，厉声命令道。
在这段僵持的片刻时间里，肖强和刘洋都在观察戴比，想观察出他的纳米杀手控制器在什么地方。但始终也没有找到。肖强无奈，只得命令刘洋撤退。两个戴比的手下来到接待室，协持着张妍走下楼去。戴比整了整西装的领子，挺胸昂头地离开政府大楼。 〃迅速接通公安部。〃看到他们的车子离开了，肖强马上下了命令。 〃组长，您……〃 刘洋一时没有弄明白肖强的意图。
〃戴比肯定会以大规模恐怖袭击进行威胁，我们的力量不够！请武警特种部队支援。〃 肖强大声说出了这番话。刘洋听后，马上开始了行动。
（二十一）
张妍被协持入索马迪尔公司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县里的两百多名警察包围着索马迪尔，这已经是全县警力的一半了。但本地警员只有一些简单武器，应付不了武装到牙齿的索马迪尔公司层出不穷的花样。装备先进的武警特种部队正在向这里赶来，但塔河镇交通偏僻，最快也要两个小时以后。此时，塔河镇通向索马迪尔公司的路已经被切断，居民们议论纷纷。 肖强望着远处索马迪尔公司那挑恤般射向天空的探照灯，苦恼地摇了摇头。在与这个〃世界级〃的恐怖分子的较量中，他已经处于下风了。虽然他不敢低估戴比，但对于这个人在和各国警方几十年周旋中锻练出的胆量和经验仍然缺乏了解。 肖强正在想下一步行动方案，张局长忽然走了进来。 〃又有可疑情况。〃 〃什么？〃 〃忽然有十几个外地人来到塔河镇。我已经分派了警员去监视。但恐怕……〃 〃哦？〃肖强也一愣。如果来的人是索马迪尔雇佣的职业杀手，这里的普通警员缺乏与他们对抗的经验，肯定会吃亏。 〃我们去看看。〃 肖强和张局长在院子里坐上警车。还没等车子发动，远远地就看到一辆轻便卡车直向县公安局大门冲来。张局长大惊，拿起对讲器喊道： 〃大门警卫，鸣枪示警。〃 几十米外的大门旁边，两个警员向来车的上方开了几枪。来车没有减速，反而加快了速度。 〃朝车轮、发动机射击！〃 此时张局长和肖强他们离大门还远，只好命令守卫在门口的警员。为了防备万一，县公安局已经加派了警力。顿时，七八只手枪近距离向车子射击。只见车轮几声爆响后便瘪了下去，车身一歪，在离大门二十米远的地方偏下了路面。随即，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淹没了周围的所有声音。五十米外，肖强等人乘坐的警车被巨大的气浪击碎了挡风玻璃。然后，他们听到一阵落雨般的声音，那是附近一些房屋玻璃的碎裂声。刺鼻的硝烟弥漫在空气中。 毕竟身经百战，两个老公安立刻钻出车子，赶到门口。不远处，进行恐怖袭击的轻型卡车正在熊熊燃烧，守卫在门口的警员都受了伤。张局长连忙组织抢救伤员。同时分派警力到各处查看损失。 肖强一步步走向燃烧的卡车：车子已经没有完整的形状了，驾驶室四分五裂，只有几片碎肉挂在上面。职业杀手？不是。职业杀手行事有很强的功利性，他们也曾经捕获过索马迪尔公司雇佣的两个职业杀手，知道他们不会为了几个钱将自己的命白白送掉。那么，如果不是职业杀手，又会是谁呢？突然肖强的脑海里闪过了葛迎春那双时而呆滞时而凶狠的眼睛。如果索马迪尔公司以这种方式来生产杀手的话，他们可以组织一个无穷无尽的恐怖队伍，并且，这些人行事完全不可理喻。肖强情不自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紧接着，几个街区以外又燃起了大火。叫喊声从房屋的缝隙中传了过来。张局长是本地人，立刻拨响了119火警电话，随后带着警察朝出事地点跑去了。 肖强仍然带着铁鹰组盯在索马迪尔公司的方向上。当地警员不断把消息告诉他们：十几个疯狂的人在塔河镇里制造大乱。这个人大多没有什么武器，只有不可理喻的疯狂。他们寻找一切机会袭击居民，放火，打砸店铺。如果哪一个人被居民们一拥而上包围住，必定对抗到头破血流，昏倒在地为止。不过他们力大无穷，在搏斗中给许多人带来了伤害。 张局长不得不把警力从对索马迪尔的包围中分出一部分。上百名警察在镇子里与疯狂杀手展开巷战。本地居民们也协助警方捉拿这些人。面对着混乱的局面，肖强很着急地用通话器呼叫着张局长：〃张局长，他们在调虎离山。〃 〃我也知道，但我更要对本乡本土的事情负责。这些狂人在塔河镇闹出人命，我没法对乡亲们交待。〃 张局长在电话里使劲喊道。
肖强只好表示理解，他盼望着武警特种部队快一点到来。其实，这段等待只有一个小时。但仿佛象一个世纪般漫长。
就在塔河镇乱的不可开交之际，张妍也努力在恐怖份子的基地内部做着殊死的抗争。
作为一名警官，她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了度外，所以当戴比将她带进公司的内部后，她并没有感觉到特别害怕，不过，唯一使她担心的是，凭着肖强她们单薄的力量，他们能否在很短的时间里攻进这里，将这帮披着人皮的狼们一网打尽。担心虽然担心，但是凭着跟随了肖强多年的经验，张妍还是没有放弃希望，她暗暗祝愿肖强带领着手下尽快铲平这里，将这个生产恐怖的地狱彻底炸平。 张妍远在索马迪尔公司内部就听到了这声爆炸。每听到一声爆炸，她的心就〃嗵〃地跳一下。总是说恐怖组织凶残邪恶，现在真正面对一个〃世界水平〃的恐怖组织，他们实际表现出的疯狂仍然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张妍被关在厂房顶层的一间屋子里，她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此时，戴比已经离开她，不知到什么地方去发号施令了。两个彪形大汉在室内目不转睛地看守着她，每个人都小心地拿着枪。但是，为什么要拿枪呢？ 张妍天赋聪敏，很快便悟到了内中的原因：纳米杀手这么尖端的武器，戴比怎么会放心让别人掌握，纵然是自己的部下也是一样。他一定把控制器牢牢地随身携带。现在她身上虽然隐伏着纳米杀手，但没有戴比的操纵是不会发作的。她要对付的是手枪这种普通的武器。 张妍抚了抚脸上的伤。伤口很细小，但心理震摄作用极大。她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体内钻进了多少纳米士兵。张妍又看了看那两个大汉，思量着自己和对手之间的差距，她虽然受过基本的格斗训练，但平时并不是作为刑警在第一线摸爬滚打的，很少有实战机会检验自己的格斗能力。她知道，此刻自己已经到了最后生死的关头，如果自己能够冲出索马迪尔公司，肖强他们就可以没有顾虑地采取任何行动。 张妍偷眼环顾室内，想找到可以利用的东西。可是屋子里除了几把椅子外什么都没有。 其中一个大汉向张妍这边瞥了一眼，似乎猜测到了她想干什么。大汉哼了一声，拎起旁边一把折叠椅，把它张开，然后用力一拗，用空心钢管制成的椅腿就被掰弯了。大汉把椅子示威般地扔到张妍脚下，什么也没说，仍旧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不能泄气。〃张妍暗暗对自己说。 此时，天色已晚。远处警方竖起的探照灯光线一遍遍地滑过这里。 忽然，探照灯光线闪了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切断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房间的墙壁上面，两个大汉警觉地侧着身来到窗边，一边向外观察，一边用余光留神室内的张妍。他们也真够专业的！张妍暗想。同时她不禁对自己本人有些懊丧，当初戴比在三个人中选择她作为胁持对象，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作为女子，她的体力有限。 就在这时，一幅恐怖的图像令两个职业杀手再也无法保持〃专业水准〃了：随着黑影的临近，一张奇丑无比的脸突然出现在窗外的空中：半人半兽，灰褐色的皮肤，暗红的眼睛，尖利的牙齿。仿佛单是这张脸本身的恐怖色彩还不够，那怪物竟然咧开嘴，摆出一付类似于人类微笑的表情，那可能是人世间最令人魂飞魄散的微笑了！ 两个杀手惊慌失措地拨出枪，把所有的恐怖都发泄在射击上了。随着密集的弹雨，玻璃窗一下子变成粉碎。而那只会飞的怪物就在他们拨枪的一瞬间腾空而起，飞离了窗口。 如果张妍在全不知情的前提下骤然看到这个怪物，她也不会镇定到哪里去。但她偏偏就在一天前听到了关于它的传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张妍趁这个机会飞身跃起，抄起椅子向两个杀手背后猛地砸去。平时的训练加上逃生的欲望，使她的气力一下子发挥到极限。两个杀手闷哼一声便口袋般地倒下了。 这一切都只是几秒钟之间发生的。外面的走廊中已经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张妍纵使夺下杀手们的枪，也只能是抵抗一会儿。就在这时，那只蝙蝠巨怪又回到了窗前，用一只爪子笨拙地、然而却是坚定地向她挥舞着。 张妍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于是纵身蹿上窗台，跃了出去，用手紧紧抱住了蝙蝠的背部。 蝙蝠一振双翅，凌空而起，瞬间便钻入了夜空。张妍平生第一次在空中飞翔，她闭上眼睛，干脆听天由命，背后传来一阵阵惊叫声，伴随着惊叫，还有胡乱地射击声，子弹刷刷地在空中掠过，蝙蝠机敏地左躲右闪，最后终于摆脱了射击范围。 拘禁张妍的房屋在公司大楼的顶层，并且她的体重也不是很重。饶是如此，蝙蝠也只用半滑翔的飞行姿态支持了一百多米，扑翼动作就明显缓慢下来。它坚持着把张妍带过厂区的围墙，一人一怪就跌落了尘埃。 张妍就势翻身站起，她看到蝙蝠怪也已经爬了起来，想对〃它〃说一句什么。她虽然知道〃它〃的来历，并且通过刚才的行动也知道它还保持着人类的智慧，但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听懂人语，就在张妍想通过某种方式和蝙蝠进行交流时，那个蝙蝠怪却振翅翻起，立刻便腾空而去。张妍注意到在它起飞的时候，还故意地把面部躲开了她的视线。 张妍叹了口气，然后飞快地向警方的警戒线奔去。仅仅几十米的距离一个冲刺就蹿过去了。刘洋拿着强磁力吸附器迎面奔过来。他一把拉住张妍，两个人伏身在车辆后面，刘洋便打开了吸附器。只有到这时，张妍才觉得冷汗直流。如果这些肉眼看不见的杀手一旦爆裂，她可就不是破点相那么简单的事了。 刘洋一遍遍地将吸附器在她的身体上前前后后地划过。周围的警察也紧张地注视着他们。十分钟后，刘洋才长出一口气，指着吸附器上的数字说： 〃你身上现在什么也没有了。这里记录到了三十八万个信号！〃 紧张了半天的张妍双腿一下子发了软，靠着车子瘫坐在地上。虽然她一直在心里要求自己坚强、挺住，但有这么多杀手附在自己的身上，她怎么能够挺得住呢。 张妍一边试着活动自己的身体，一边问： 〃真的一个都没留下？〃 〃怎么，还挺掂记它们，要不我留下一千个……〃刘洋开玩笑地说道。 张妍推了一把刘洋，轻松的气氛驱赶了刚才的恐惧。 〃快！我们快到肖组长那去，马上要发起总攻了。〃刘洋拉着张妍朝铁鹰指挥部奔去。
（二十二）
〃露易斯·戴比、马克·德波尔、迪尔西亚，你们立刻离开索马迪尔公司向中国警方投降。否则五分钟后发起进攻。〃 这段话是国际刑警组织派来的艾米亚斯警官用法文说的，三个末日天使的头面人物都是法国人。除了戴比外，他们并不知道其他两个人是不是在这里。由于情况十分紧急，肖强决定在特种部队还没有到达的情况下发起总攻。背后的塔河镇已经火光冲天，他们不能再等了。 作完口头警告后，埃米亚斯小声地对肖强说： 〃看你们的了。〃 五分钟过去了，索马迪尔公司的大门紧闭着，连每一扇窗子都是紧锁着的。突然，一排催泪弹划着弧线飞进了院子，接着又是一排催泪弹从正门处击碎玻璃旋转门，在大厅里爆开了。浓烈的烟雾顿时灌满了整个厂区，甚至在几百米外都能够嗅到刺鼻的气味。 正在这时，天崩地裂般地一阵巨响回应了警方的进攻：足有数百米长的公司围墙中，几十个炸点同时爆炸。腾起的汽浪直向外冲向四面八方，浓烟烈火一下子将周围近半平方公里的地方笼罩个严严实实。 玻璃碎片在肖强脸上划了个口子。他顾不上止血，连忙去看第一线警员的损失情况。离厂区最近的警员大多处在爆炸波及的范围之内。 就在这时，七八辆车子从浓烟中飞驰出来，向不同的方面驶去。大约有三十多名警察反应过来，马上驾车随后追去。刘洋从广东海关回来时乘着一架直升机，看到情况紧急，肖强和刘洋也跳进了直升机，腾空而起。当他们飞到数百米高空处向下观察时，只见那七八辆已经车子天女散花般分开，在原野上狼奔兀突。肖强望着这些车子，心急如焚：戴比在哪一辆里？红色皮卡？蓝色轿车？灰色客货两用车？ 就在这时，一只硕大无比的蝙蝠从机身下面掠过，重重地落在前面不远处一辆白色轻便轿车上。那辆飞驰的轿车顿时左摇右晃，险些闪下土路。 〃就是这辆。〃虽然肖强第一次见到这个怪蝙蝠，但它的名字已经如雷惯耳了。直升飞机迅速扑了上去。就在这时，怦地一声枪响，那辆车子的挡风玻璃碎裂了。巨蝙蝠凌空而起，向一旁黑暗土坡下落去，点点血迹喷洒在轿车前盖上。肖强无暇去找蝙蝠，指挥直升机猛压下去，用起落橇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轿车顶盖。轿车失去控制，打着滑溜下了土路。 没等轿车里的人爬出来，直升机已经落地，肖强带着部下扑了上去，枪口直指着满脸是血的林怀安，也就是高科技恐怖之王路易斯·戴比。 由于不知道戴比身上还有什么法宝，肖强他们干脆把他脱了个精光，赤身裸体地扔进了警车。就是这样，戴比仍然保持着倨傲不羁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