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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捕列传之四北漠狂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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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被那么多丧尸似的东西围攻,北冥心头难免吃惊,但最令他感到震惊的是那个以笛声控制丧尸的人。北冥的打|穴手法奇特,有异於中原常见技巧。若是要|穴被封,武功高强如东方彦等也要花上好几个时辰才能自行解开。但那看似平平无奇的男人,居然不动声色便冲开了|穴道。而此刻,那家伙还好整以暇地在一旁吹笛,指挥白袍丧尸展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白袍丧尸们看来不会武功,出手活像野兽似的,尽是抓啊、咬啊、撕打啊等技俩;可是他们神力惊人也不好对付。而且北冥发现他们好像有不死身,完全不知痛不知累,被打倒了马上又直挺挺地弹起继续缠斗;若说点他们的|穴道呢,指尖触及他们的身体,触感好像枯木一样,完全没有反应。

面对这样的对手,连北冥也束手无策。看来除非砍下丧尸的脑袋,把他们杀了,否则休想脱身。但明知道他们是受人操纵,那又如何下得了手。

正自烦恼间,高高在上的流沙忽然扬声大叫:「北冥努力啊!」

叫什么叫!还怕敌人不知他躲在上面么?竟然还自行泄露行!北冥咬牙,狠狠以腿法扫倒了一堆白衣丧尸。此刻他只想赶在锦衣汉子捉住流沙前,带他逃离此地。而这还是北冥出道以来,第一次跟人对阵时想到逃走呢。

「努力!再加把劲!」流沙兀自不知死活的叫。

而锦衣人已发现他藏身地点,正想上去抓他。北冥看在眼里,偏偏脱不了身。刚才扫倒了一堆丧尸,现在又涌上来了一堆,这时不禁後悔没有及早解开流沙身上的|穴道。

「北冥,你看来好吃力哟。」流沙笑著,表情十分无辜,「这样吧,我给你演奏一曲,鼓励鼓励。」

搞什么啊?北冥斜眼一瞥,竟见流沙居然真的从怀里掏出那把破二胡。

「来段十面埋伏好不好?」无视危机四伏,无视别人侧目,流沙歪歪斜斜地倚著石柱,闭上眼睛一脸陶醉地拉起来。

『吱~~叽~~』二胡流洒出杀鸡似的音韵,声音高昂而又刺耳无比,众人几乎忍不住掩耳大骂。

但就在流沙拉出第一个音符开始,丧尸们失控了。他们或原地打转,或僵立不动,再也不听从紫衣人指挥去攻击敌人。

北冥一怔,旋即明白了。是流沙的二胡干扰的紫衣人的笛声,丧尸接收不到指令自然不再攻击。

这是反击的最好时机,只要先制住紫衣人,便立於不败之地了,北冥当然不会错失这个机会。但对方也不是笨蛋,早发现了是流沙在搞鬼。紫衣人朝两个同伴打个眼色,径自迎向北冥。而穿著蓝色和色锦袍的汉子则盯上了挂在钟|乳石柱上的流沙。

这是一场速度的竞赛,且看先被毁去的是笛子还是二胡。

而身为胜负关键之一的流沙却表现得好像什么也不知道,还径自眉飞色舞地欣赏北冥打架的英姿。

「小贼!束手就擒吧!」衣人跃上钟|乳石柱,蓝衣人则在柱下守候,二人上下夹击,流沙看来无路可逃了。

北冥见了正想上前救援,但才一瞬间,流沙突然「哎哟」一声,手脚同时一滑,人已经笔直往下摔。这著出乎意料,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已听到轰然一响,流沙摔得背脊朝天,呈大字型地压住蓝衣人。而蓝衣人只来得及轻哼一声,便昏死过去。

紫衣人和衣人只道是同伴自己不济,接不住人反被压昏了。但北冥却清楚看见,是流沙抢在蓝衣人动手前,飞快以重拳击中他的太阳|穴。

看来这装模作样的家伙已经自行冲开了封闭的|穴道,这倒也不必再为他担心了。北冥微微一笑,把全副心神放在对付紫衣人。

蓝衣人眼见己方已损折了一个,紫衣人对上北冥更是支撑不了多久,於是更加著急要对付流沙。男人不再犹豫,踪身从钟|乳石柱上一跃。而流沙才哼哼唧唧地爬起来,一转眼便看到有人大鹰似的疾扑向自己,不禁又是「哎哟」一声,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扯出一块大黑布,窝窝囊囊的往自己身上一罩,乌龟似的缩在布内,好像十分害怕似的。

难道这家伙白痴得以为看不到的东西便不存在吗?连衣人也看不过他的歪种,冷笑一声狠狠扯开黑布。

岂料黑布一抖开,内里哪有流沙的踪影?连他一点衣角也没留下。

绿衣人愣住了,还没回神便忽然感到颈侧一麻,浑身不能动弹。

「俗语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爱点|穴的毛病是北冥传染给我的,你要算帐也记紧冤有头债有主,算到他头上去。」流沙慢吞吞地晃到衣人面前,脸上挂著他招牌的痞子笑。

「你、你、你……」衣人口定目呆。

「你你你你什么?你想问本大爷为什么会一下子消失不见,一下子又神秘出现是吧?」流沙笑道:「其实说穿了不过是掩眼法吧。黑布扬起,总有一瞬间遮挡了你的视线吧,足够我脱身了。利用观众瞬间的疏忽或错觉,辅以道具帮助掩饰,正是最基本的幻术,每个幻术师都会的啊。」

「卑鄙!」绿衣人青筋暴现,狠狠瞪著流沙。想到著了这痞子的道儿,还要败在下三槛的技俩下,他又气愤又不甘,连脸都气成绿色了。

「你败得很不甘心是不是?因为我不以真实功夫胜你。」流沙朝他眨眨眼睛,痞痞地笑道:「以真实功夫取胜人人都会,有何难哉?我不用真功夫也能胜才考本事呢。告诉你啊,跟人打架,本大爷是从来不用真实功夫的。」

看著流沙理直气壮,洋洋自得的脸,绿衣人只有气得更利害。气昏了头的男人浑没想到,若没有深厚的真功夫作根底,流沙怎能在插科打诨间轻松取胜?

这两人(流沙一人?)在耍嘴皮子的时候,北冥亦已经打倒了紫衣人。流沙看见他扣住紫衣人的脖子在迫问些什么,而紫衣人则一脸凶狠,冷冷地回答。二人都压低了声音,流沙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北冥陡地高叫道:「不!不可能!」

北冥鲜有情绪激动,流沙吃了一惊,连忙赶到他身边。

「怎么回事?」

北冥绷紧著脸不答,紫衣人倨傲地说:「我主公英雄盖世天下无敌,你们识趣便乖乖投降。」

「有没搞错?全军覆没还这么嚣张?」流沙失笑,眼角忽然瞥见早前被北冥点中的|穴道的锦衣人中,有几人蠢蠢欲动。

「北冥,小心。」流沙示警,以为北冥能轻松对忖。没料到这沉默的男子却听而不闻,只是怔怔的站著。这时锦衣人已经提刀砍来了,情况刻不容缓,流沙急得一把推开他

「流沙!」

◇◆◇

「流沙!」北冥从失神中回复过来,惊见男人赤手空拳为他挡下白刃。粗糙的手掌握著短刀刀锋,鲜血从指缝涔涔沁出。

「放手!你疯了!」一脚踹开偷袭者,北冥急急捉住流沙的手,迫令他松开刀刃。肌肤相接之际,他感到流沙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暴露在衣服外的肌肤可清晰看到浮起了一道道青筋;额头、肩颈、背心冒出豆大的汗珠,汇聚成河川似的淌下。

「刀有毒?」北冥问。

流沙摇摇头,痛苦弯下身子,似乎在拚命仰压些什么。

「走!」沙哑的声音从牙缝里拼出来。

才短短一刹那,流沙身上竟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处变不惊的北冥都不禁惊呆了。

「叫你快走!」流沙见状厉声催促,汗水从发端淌下,透过额前凌乱的碎发,隐约可看到双眼渐渐变得赤红,还射出凶暴的光芒,「快走!我快不能控制自己了!」

「……」北冥那里肯走,但当他想以金针施求时,流沙突然狂性大发,一拳把他打飞。宽厚的背轰然撞上石壁,痛得几乎麻木。虽说是猝不及防,但单凭流沙出拳之快、狠、准和力道,足以挤入江湖一流好手之列。

男人狠狈站起来,拭去嘴角淌下的血丝,抬眼一看,流沙抱著头像只野兽般嘶叫,而紫衣人正联同其他伙伴想要暗算他。

北冥极度震惊,一股寒意打从心底冒起,「不!!」他也不知自己是叫紫衣人不妄动,还是叫不流沙不要下杀手。但显然双方都不听他的。

就在紫衣人等提刀往流沙头顶砍下时,流沙的脸上忽然泛起一丝阴狠的笑意。北冥心中一寒,声音哽在喉里发不出来,眼睛却清楚看到流沙布满青筋的手探向腰间,握著二胡的琴杆往上一抽,霎时寒光大作。

原来二胡内暗藏兵器,是一柄锋利的软剑。流沙舞剑如鞭,撞上他的剑锋者无一幸免。对方人马之中,除了武功最高的紫衣人外,全在一个照面间毙在青锋之下。

紫衣人早已逃得远远的,还趁流沙不注意时吹奏起笛子。白袍丧尸们闻声一震,狂吼著扑向流沙。流沙亦早已杀红了眼睛,丧尸只有力大,论武艺比锦衣人尚有所不如,结果自然伤亡惨重。

血腥味扑鼻而来,练丹房的景象有如地狱般可怕。如其说是打斗,不如说是屠杀,而且是亳无意义的屠杀。北冥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大声喝止,可是流沙听而不闻。

「够了,流沙。」北冥没法,只好出手。但流沙好像已不认识人,居然连他也打了。失策了,迷失理智的男人非常好勇斗狠,而且武功奇高,陷入战阵的他根本脱不了身。

混战持续了一刻钟,北冥身上多处伤痕,正陷入有生以来最凶险的苦战。面前扑後继的丧尸,他已疲於奔命;还要面对失去常性,下手毫不容情的流沙,他又不能下重手,完全只有挨打的份,长此下去他不战败而亡才怪。北冥已能预计到自己支持不到下一刻。

但他更知道自己不能死!否则所有人,包括流沙也会死。男人咬著牙,忽然督见在一角吹笛的紫衣人,这厮正在幸灾乐祸眉看著他们自相残杀。

刚才心慌意乱加上兵慌马乱,居然忘了这个罪该万死的始作蛹者。 北冥一懔,心念忽动,竟拼著挨上几招,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子。

花岗石块足有拳头大小,北冥以重手法狠狠一掷。与此同时,他的後脑忽然一阵剧痛,心知是中了流沙的重拳。

晕眩间,他很兴幸看见紫衣人在乐极忘形之下疏於防范,被石头砸碎头骨身亡。而失去了操控者,丧尸当即呆立不动,不再跟他们撕打。

「嘘,完结了,流沙……」北冥以为没人挑衅,流沙自会乖乖住手,可惜事与愿违。流沙的狂性比想像中可怕,他似已下定决心,杀绝所有有气息的东西。

北冥看著他杀掉没有还手之力的丧尸,情不自禁上前阻止。他一手抓著流沙握剑的手,另一手重重打出一记耳光,「醒醒吧!」他好心疼啊。

而挨打的男人愣了一下,蓦地像只狂怒的野兽般吼了一声,左手疾爪抓向北冥胸口。那记耳光的原意是唤醒流沙的,但效果却似乎更加激发了他的凶性,而且流沙的武功本已不比他弱,现在更加强弱悬殊,北冥不但没避过那凌厉的一爪,还被提起来重重一掷。

身子狠狠撞上石壁,连坚硬的岩石也承受不了冲击力而出现裂纹,北冥更是摔得七晕八素,若非有深厚的内力护体,身上的骨头都要被摔碎了。

「不……」吐出一口鲜血,北冥想撑起身,可是不行。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但依稀仍可见到流沙高举利剑,朝著一动不动的白袍人正要大开杀。

不、不要再错下去了……为什么会这样……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一阵急痛攻心,陷入半昏迷的男人狂叫一声:「小狗子!住手!」

模糊间,北冥彷佛看到流沙的身形一顿,然後便身不由己,堕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第六章

蓝天白云,弯刀在烈日下生出耀眼的光茫。

但北武然还是紧紧盯著刀锋,没有眨一下眼睛。

人说,在面临死亡的一刹那,时空会变非常缓慢,让人能够在脑海重温一生的起伏跌宕。

北武然很小便听过这个说法,但从不相信。不过,此刻却不由他不信。虽然脑海里没有重现过去的映像。但眼前的一切,的确变得跟平常不一样了。平常转眼即逝的时光,此刻变得很漫长。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变慢了,耳朵渐渐听不见声音。但此刻的他,眼睛却前所未有的锐利,他能看到强盗头子的表情,愤怒、狰狞、兴奋、有层次的变化;也看见那原本应该快得看不见的一刀,在空中划下漂亮的弧线。

刀风割脸生疼,但他没有惧怕,只有不忿。

盯著弯刀的眼睛死死的睁著,直至……

『叮』的一声,厚背薄锋的刀齐中折断,切口非常平整。

他没有死,他还清清楚楚地看到强盗头子脸上惊惶的表情。

顺著强盗们的目光看去,他发现饱经风沙侵食的岩石上坐著一个正在奏琴的男人。

男人穿著黑色长袍,面容温文儒雅轮廓分明,好像混合了中原和西域人士的特徵。而男人的琴很古旧而且有一端焦黑,音质异常低沉,奏出蒙蒙胧胧若有若无的乐章。

北武然自己也学习音律,所以年纪虽小但也略懂得分辨好坏。但男人的琴艺,他却分辨不出。只觉得那似有还无的琴音引人入胜,而男人抚弹的手修长好看,似乎有著奇异的魔力。

是的,奇异的魔力。男人似乎能在弹指之间,发出无形的飞刀。随著手指在琴弦上拨动,强盗们的兵刃一一折断。但沙漠民族强横凶蛮悍不畏死,在首领一声呼啸下仍一拥而上。

北武然看见男人脸不改容,双手在琴弦上一拨。低沉的琴声让他心神剧震血气翻涌,而男人身前三呎的沙石则突然像喷泉般激起,被打中的强盗不死亦重伤。

这人能以沙石杀人呢。北武然大大的震动。他很想保持清醒看到最後,可是不行了,伤疲交集加上神心激动,在确定自己不会死之後,年幻的他再也撑不下去。

他最後的意识是若干年前,某位相士给他批的命:此子命硬,刑克身边的人。从此家人便更讨厌他,他也深深恨上一切巫卜星相迷信学说。

不过,自己真的很命硬呢。

一股悲凉的感觉涌上心头,北武然昏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全黑了,沙漠的星空十分清朗,数之不尽的繁星映入眼帘。

北武然撑起身子,发现自己身在土丘之上,而那个好看的黑衣男人正在坐在不远处看书。隔在他们之间的,是温暖的火堆,和在架上烤得香喷喷的大雁。

北武然早已又饥又渴了。可是他毕竟出身官宦之家,纵不受宠,也没有向人讨吃的经验,当然更做不出不告而取的行为。

而那个黑衣男人却依然头也不抬,全神贯注地看著手中的『南华经』。

以他的神通一定察觉到自己已经醒来,只是不想理会。於是北武然也不打扰他,自个儿悄悄攀下土丘。

 

距离土丘不远,便是沙漠强盗袭击他们一家的地方。

月色下,沙漠变成一片的银白色,遍地的尸骸和斑斑血迹更加清晰可见,大群大群的秃鹰正在争相抢食尸体上的肉。

那黑衣人并没有处理尸体,无论是强盗,还是北武家的人。

听著秃鹰人毛骨悚然的叫,看著母亲和其他家人被糟蹋的惨状。北武然先是浑身一寒,旋即眦目欲裂,嚎叫著冲上前去。

秃鹰体形庞大,而且凶猛可怕,但犹幸它们天性只吃尸体,看见有人来势汹汹地冲过来,也没有群起袭击。

秃鹰群拍拍翅膀,幸然地退到高处,嘴里发出可怕的叫声,泛著红光的眼睛盯著北武然。看著他一个孩子,独自吃力地为亲人料理後事。

而黑衣男人不知在什么时候也来了,正在袖手旁观,看著幼小的男孩怎样撕下强盗们的披风和旗帜包裹著亲人,努力地在挖著土坑。男人露出饶有兴味的眼神,彷佛想看看那个孩子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

日出日落,很快一天过去了,两天也过了。

到了第三天,北武然依然不眠不休地坚持。

饿的时候吃强盗们身上搜来的乾粮,渴的时候喝他们水袋里剩下的水,小手磨损出血见骨,便借用散落遍地的断刀。

为怕母亲会再被秃鹰骚扰,那个坑他挖了又挖,总想再挖深一些。可是沙地虽然松软,但想在沙漠挖坑并不容易,只消一阵风吹,往往便盖过他半天的努力。

终於,一直冷眼旁观的男人忍不住了,修长好看的手挥出,一片沙尘滚滚中,北武然挖的浅坑变成一丈深坑。

孩子怔忡一会,默默把亲人移进去,再默默地盖上土沙。从头到尾,没一声道谢,因为此刻幼小心灵充满了恨,他恨所有的人。

而黑衣男人也没有丝亳不满的表情,只是耐性地等。等北武然完成他要的事,才淡然地开口。

「为什么?」男人的声音柔和悦耳。但北武然没有回答。

「这样做有什么义意吗?」

「……」

「尸体在大地上被秃鹰土狼所吃,在地下则为蝼蚁虫蛆果腹。这是自然的定律,吃然後被吃,生命向来都是这样循环不息。你苦苦把鹰和狼的口粮抢给虫蚁,你觉得有意义吗?」

「……」孩子默然,过了好一会,一滴泪水掉落,落在新坟之上。

是没有意义,但他不得不做。正如他一直认为哭泣没意义,但此刻他也控制不了。出事後一直流不出来的泪水,此刻汹涌倾出。男孩哭得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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