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点了点头,放开我的手。我晃了一晃,不过没有再度倒下。苏西好像扛小孩一样扛起汤米走向传送门。汤米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哀嚎一声,不过也仅止于此了。对一个外表软弱的存在主义论者而言,他算是非常坚强的硬汉。苏西带着他穿越传送门进入酒馆,然后又回来扶我。我凭着自己的力量走入酒馆,但是这其实是很危险的举动。这回我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晚点一定会付出代价的。尽管体内拥有狼人的血液,但是天知道这些血在贝儿跟苏西体内转手之后还剩下多少效果?
苏西紧紧跟在我身边,随时准备在我不支倒地的时候扶我一把。
这不就是爱情的最佳表现吗?
※※※※※※
传送门在身后紧紧闭上,我们终于回到了陌生人酒馆。这时艾力克斯已经将汤米?亚布黎安安置在一张桌上躺好,露西跟贝蒂?柯尔特伦则急急忙忙地跑去拿取医疗法术。汤米的呼吸听起来很糟。我本想往他走去,但是却突然感到一阵冰冷跟火热的感觉袭体而来,仿佛整间酒馆都在摇晃一般。苏西为我拉来一张椅子,我立刻满怀感激地瘫坐其上。我吃力地检视自己的伤势,发现身上似乎已经没有地方在流血,所有感觉慢慢恢复,全身开始疼痛不已。苏西大声地弹着手指,跟别人要来一块破布跟一些清水,然后开始清理我脸上的血迹。冷水洒在皮肤上的感觉真好,我的思绪终于渐渐恢复清明。
剃刀艾迪站在我的身前,神情十分严肃,外表依旧肮脏,他几近病态的双眼之中散发出深邃的目光。他手中拿着一瓶沛绿雅矿泉水,身边围绕着无数苍蝇。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之下,他的体味简直臭到无法忍受。
「你重新开启了我划开的传送门。」他终于鬼气森森地开口道。「我不知道你有这种本事,我从来没想过任何人有这种本事。」
「是呀,这个嘛……」我故作轻松地说。「有妈妈在身边的时候总是能激发人类的潜能。」
渥克帮我拿来一杯苦艾白兰地。虽然我比较想喝冰凉畅快的可乐,不过还是接下了酒杯。我点头表达谢意,他也对我点了点头。这大概就是我们之间情感交流的极限了。不管我们喜不喜欢,我俩之间的关系都比之前还要亲密许多。苏西停止擦血的动作,看了看手中鲜红的抹布,点点头将抹布丢到一边。她面对我坐在桌沿,然后开始清理霰弹枪的枪管。
不远处的一张桌上,汤米?亚布黎安在艾力克斯的法术作用之下突然痛醒。贝蒂和露西?柯尔特伦使尽吃奶的力气压住他的身体,汤米则不断地叫?着一些存在主义论者不应该会说的脏话。艾力克斯的法术通常都是极其猛烈,不过立即见效的。只见他一面念诵古老的萨克逊咒语,一面在汤米曝露在外的内脏上洒下黏稠的蓝色液体。死亡男孩站在他身后,兴致盎然地看他施法。
「喜欢的话,我可以借你几卷胶带。」他说。「我一直认为胶带的效果很棒。」
「离我的病人远一点,你这个怪胎。」艾力克斯头也不抬地道。「不然我就拿这些强力胶封住你的嘴。」
「强力胶?」汤米倒抽一口凉气。「你在用强力胶黏伤口?我要别的医生!」
「好吧,你也是个吵闹的家伙。」艾力克斯道。「现在闭上鸟嘴,让我专心做事。越战的时候也没看到任何大兵抱怨强力胶,反正你也不需要所有的肠子……好了,搞定了。等个几分钟让强力胶干掉,自然就会和法术融为一体,到时候你就可以起来了。子弹都在我这,你想要留个纪念吗?」
汤米告诉艾力克斯该把那些子弹塞到哪里去,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看了看四周,观察着还待在酒馆里的人。他们就是对抗莉莉丝的最后盟友了。说真的,人数有点少。我看向渥克,他对我耸了耸肩。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风采,但是脸上依然充满疲态。
「我其它的手下都在外面执行任务,剩下的不是失踪就是已经死亡。你看到的……就是仅存的所有战力了。」
剩下的人有拿着一块肮脏抹布擦拭手中血迹的艾力克斯?墨莱西。那是一块黑色的抹布,专门用来哀悼自己身为艾力克斯?墨莱西所必须错过的美好生活。他对我怒?了几声,抱怨着我把他的酒馆搞成这副德性,但是看得出来他根本骂得心不在焉。汤米?亚布黎安这时已经在桌上坐起,凄凉地看着身上破破烂烂的衬衫。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我点了点头,然后竖起一根大拇指。贝蒂跟露西?柯尔特伦挑了两张可以将酒馆中的景象尽收眼底的椅子,一边坐着休息,一边随时注意提防入侵者。她们的身材还是跟往常一样壮硕,不过眼睛下方各自多了两个超黑的眼圈。
死亡男孩搭配着宽松的紫色外套摆出一个悠闲的姿势;命运小姐则一身超级英雄装扮,包括面具跟披风,摆出一个英勇无比的姿势。站在命运小姐身边,身穿过大黑皮衣的乃是我的青少年女秘书,凯茜?贝瑞特。我停下来,专注地打量她。
「凯茜……你戴个黑面具做什么?」
「命运小姐让我担任她的跟班!」凯茜开心地说道。「我该取个绰号叫死亡之牙复仇者或是……」
我忍不住闭上双眼。青少年……
剃刀艾迪就和往常一样远离其它人独自站在一旁。艾迪向来不是一个合群的人。朱利安?阿德文特一手拿着香槟酒杯,一手拿着长长的大雪茄,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维多利亚气息,只不过身后的披风已经布满了破洞跟焦痕。他集合了魁梧的身材、无比的勇气,以及不屈不挠的精神于一身,在我们这群人之间看起来最像货真价实的英雄,因为他实实在在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英雄。赖瑞?亚布黎安,身穿破破烂烂的古奇西装,站在自己哥哥身旁,在我目光扫过的时候对我微微点头。
「你救了我哥的命。」他道。「谢谢你。」
「不必客气。」我说。
我没有舍弃汤米不顾,这个想法为我的内心带来一股暖意。这表示我终于打破了一个现在跟未来之间的明显环节。这种感觉真好,实在太好了。不过一股罪恶感随即涌上心头,因为拯救一个舍命救我的人,对我来说居然还不如打破未来的环节来得重要。我一直想要成为好人,但是有时候,生活实在太过复杂了……
「我们都很高兴看到你回来,泰勒。」渥克语气冰冷地说道。「但是你最好还有什么很棒的计划,因为我们所有的办法都已经用尽了。我们在节节败退,约翰。」
我听见酒馆外面传来阵阵火焰燃烧、枪炮爆炸、脚步奔跑、人类惨叫,以及怪物嘶吼的声响。默林的防御魔法依然有效,但是「大战」的战火已经越来越接近了。我突然发现这里或许就是夜城仅存的安全避难所。我想起我的敌人躲在最后基地里彼此拥抱的景象,忍不住打从心里颤抖起来。
「还有什么能做的吗?」渥克道。「我们试过正面冲突、设置路障、打带跑、游击战,所有策略都只能稍微减缓莉莉丝前进的速度而已。如今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我们各有所长,任谁都有能力独当一面,只可惜对方是莉莉丝。就连她的子嗣都被人当神膜拜了数百年之久。莉莉丝代表了一股人类完全无法理解的强大力量,而她手下的大军也在日益壮大。我很希望大部分的人都只是基于恐惧才加入她的麾下,只要有机会就会想尽办法脱离她的掌握,只不过……」
所有人都朝我看来,酒馆中登时一片宁静,但是我完全无话可说。我没有计划,没有想法,所有机关都已经算尽。
「你不能用天赋找出莉莉丝接下来会采取的行动吗?」凯茜问。我很难面对她的目光,因为她依然对我保有信心。「你的天赋没办法找出击败她的方法吗?」
我缓缓摇头。「我知道你想帮忙,凯茜,但是我的天赋不是那样运作的。再说现在这个情况下,施展天赋就等于是在跟莉莉丝暴露我的确实位置。」
「但是你运用天赋的方式总是能够推陈出新。」
「越清楚的问题就可以得到越完整的答案。」我疲惫地说道。「过于模糊的问题是得不到任何有意义的答案的。」
「你是从哪得来这项天赋的?」命运小姐问道。「真希望我也拥有这类天赋。我必须透过严格的训练才能造就今天的我呀。」
「我的天赋是从一场扑克牌局上赢来的。」汤米?亚布黎安突然说道。
「这是真话。」他的兄弟赖瑞说道。「而且他还是唬赢的,那把牌他只有一对三而已。我真的很不敢相信。」
「我的天赋是从非人的母亲体内遗传而来的。」我说。「我唯一得到的遗产。」
「这就有趣了。」朱利安?阿德文特说道。「为什么会遗传这项独特的天赋,为什么没有遗传其它的能力?我是说,你的母亲是一名远古的神祗,是圣经中的神话人物。我认为就算以机率来判断,你也应该可以承袭她一半的力量才对。既然你只遗传了这项单一的天赋,就表示她只希望你得到这项天赋。她不要你拥有足以对抗她的力量,但是却给了你这项可以找寻东西的天赋。为什么?」
一阵突如其来的地震撼动了整间酒馆。桌子猛摇,椅子乱晃,整个地板都在喀啦作响。墙上浮现裂痕,吧台出现木头爆裂的声音。人们彼此扶持,以免站立不稳。酒柜中的酒瓶纷纷跌落,四周的光源疯狂晃动。一开始我以为这是莉莉丝终于找上门来,为了突破默林的防御所产生的撞击。然而震动很快就消失,一切再度回归宁静。所有人统统站在原地,摆好架势准备面对任何可能的威胁。
「地窖!」艾力克斯突然叫道。「我听见有东西在动,在地窖里!」
我们全部一声不吭,静静倾听。会从陌生人酒馆的地窖里出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最后,我们听见一阵细微但又清晰的脚步声响,缓慢、坚定而无情,一步又一步地自吧台底下的楼梯中接近。接着,吧台后方地板上的暗门突然爆开,古老的巫师默林终于现身酒馆。来自坎莫洛特…加龙省的默林,魔鬼唯一的子嗣,带着满身的泥泞爬出坟墓来到我们面前。我就知道只要他有心,那根超大十字架根本困不住他。
默林好整以暇地自吧台后方走出,慢慢地欣赏着人们脸上惊恐的神情。艾力克斯目瞪口呆。他从来不曾见过自己这位祖先,因为截至目前为止,默林每次都是透过附身在他身上出现的。然而这一次他是真的现身了,默林的尸体爬出坟墓,藉由他强大的超自然意志力再度行走世间。
默林?撒旦斯邦。一个出生自地狱却成为天堂战士的男人。不论是天堂还是地狱的使者都对他惧怕三分。
他的脸形很长,骨架很深,长相其丑无比,空洞的眼眶中飘荡着两团火焰(传说他的双眼遗传自父亲……),头发和胡须沾满黏土,又硬又长,皮肤干硬龟裂,浑身长满青苔。尽管如此,对一具被埋在地下一千五百年的尸体来说,他的身体状况算是保持很好的了。他身穿下葬时的魔法师长袍,袍色深红,领口处滚有金边。我记得这件长袍,当年被我杀死的时候他身上穿的就是这件长袍。长袍的胸前大开,露出其下纹满德鲁伊刺青的胸口,不过胸口上有一个大洞,我就是从这个洞里徒手挖出他的心脏的。当时我有十分充足的理由挖走他的心脏。据我所知,他并不知道心脏是被我挖走的。
默林大摇大摆地走入酒馆,路上的桌椅全都自动让道两旁。他的尸体不断发出细微的喀啦声响,坟墓中的尘土也不停自他身上落下。他没有呼吸。剃刀艾迪架势十足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剃刀绽放出强烈的光芒,但是默林没去理他。霰弹苏西的枪管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脑袋,但是默林也不理她。默林完全忽视死亡男孩、朱利安?阿德文特,以及其它所有人的存在,笔直对我走来。他的嘴角向后扬起,发出一个阴郁至极的微笑,露出口中泛黄的牙齿和灰白色的舌头。
他在我身前停下脚步,微微低头鞠躬。「终于到这个时刻了。」他的声音亲切无比,仿佛是个大家最喜爱的长辈一样。「两个有着不凡父母的儿子,一辈子都只希望脱离父母的影响、开创自己的命运。我生来就是毁灭基督教的王,但是我违背天命,坚持走出自己的道路。我的选择是对的。一直以来,我们都有很多相同之处,你跟我,约翰?泰勒。」
「你为何而来,巫师?」我问。我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才勉强让语气听来冷静而又轻松。(在夜城生存的第一守则:永远不能示弱,不然立刻就会被人骑到头上。)「在这么多世纪之后,是什么让你再度离开坟墓?」
「我要来告诉你一些你该知道的事情。」他脸上依然带着那股令人不安的笑容。「我知道为什么莉莉丝只赐给你一项天赋,而不让你成为夜城中最伟大的强者。我既古老又睿智,知道许多我根本不该知道的事情。死亡无法阻止我聆听、无法阻止我学习。莉莉丝之所以只留给你那项天赋,是因为当她回归的时候会用到那项天赋,你的天赋将会帮她找出一样足以控制夜城的关键物品。」
「我以为你早该想到了。如果她真有能力凭借一己的意志重塑夜城,有什么理由到现在还不重塑,是不是?在她缺席的这段时间里,夜城不断地成长改变,如今已经演化成一个超乎她想象的地方……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何必组织大军来征服夜城?」
「你之前为什么不现身?」渥克突然问道。「你可以提供帮助。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一切几乎都太迟了的时候才出现?」
「我现在才出现是因为你们终于问对了问题。」默林目光始终不离我的脸。他拉过一张椅子,在我身前坐下,那姿态以及气势使一张普通的椅子转眼间变成不可一世的王座。他的出现支配了一切,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如今我再度现世,莉莉丝将会知道我回来了。她会知道该上哪儿来找我。她必须面对我,因为我才是唯一足以与她抗衡的人物。除非亲眼见证我的毁灭,不然她永远不能感到心安。」
「你能够阻止她吗?」朱利安?阿德文特问。
默林不去理他,还是盯着我。「我在这间酒馆四周设下的防御法术不可能永远阻挡她,她很快就会来了。如果她来的时候我还是这种状况,那她只要以一个眼神加一句咒语就能将我击倒。到时候她就会入侵你的躯体,约翰,让你成为她的傀儡,将你的天赋据为己有。她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我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任由四周的沉默越来越凝重。「但是你出现了,为了拯救夜城而来。因为你心里也有个计划,对不对,默林?」
他点头。「是的。我有个计划。」
「当然了。你是默林?撒旦斯邦,面对任何情况都有万全的准备。」
「别扯到我父亲。」默林道。「你知道我们从来都处不来。现在,约翰?泰勒,我需要你的天赋。我要你帮我找出我的心脏,并且带来给我。我会将心脏放回我的胸口,然后……啊,然后……我将会让你们见识作梦也想象不到的景象与奇迹!我将会再度复活,拥有全新的肉体与生命,取回所有的古老力量!我将会成为这个年代最伟大的魔法师,离开这座酒馆,获得最终的自由……然后出面教训莉莉丝,让她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一段很长的沉默过后,我看了看四周。显然除了默林之外,没有任何人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
「你或许能够击败莉莉丝。」我终于开口道。「或许不能。就算你真的击败她了……谁又能保证你不会给夜城带来相同的威胁?」
所有人都看着我,然后又看向默林。他缓缓自椅子上站起,全身骨骼喀啦作响。我站在原地,丝毫不肯示弱地面对他的目光。
「我可以强迫你帮我找回心脏。」默林道。
「不,你办不到。」我说。
我们两个一动也不动地瞪着对方。我看着他眼眶中的两道火焰,感受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最后,默林率先偏过目光,神情凝重地坐回椅子上。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我的双脚抖得有多厉害,我也立刻就坐了下去。四周不断传来赞叹的声响,不过我只能浑身僵硬地微微点头。整间酒馆里只有我可以肯定自己是在装腔作势。
「我受够了。」我大声说道。「我已经听说太多猜测、太多警告,以及太多末日预言。现在该是直指重心、揭发真相的时候了。你说得没错,凯茜,唯一找出真相的方法就是运用我的天赋。所以,天赋,莉莉丝为什么把你赐给我?」
我原以为必须面对另一场挑战,再度将意志力提升到几乎丧命的程度,但是到最后,这一切竟然就像深呼吸一口气一样那么简单。似乎我的天赋一辈子都在等我问出这唯一重要的问题一般。只见我的影子走到我面前,离开了我的身体,凝聚出实际的形体,变成和我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