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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何必问我性什么?-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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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ame : 肖红袖  Date : 02…04…2005 17:07  Line : 258  Read : 134  
  '1355' 爱我,何必问我性什么?      
  

Suspiration搬文 



本故事纯属虚构。 

  1     
  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淫乱是接近正常的,难能可贵的是一辈子都淫乱。但是我不淫乱,甚至跟淫乱这个词挂不上边儿。我只意淫,并且有选择性。我的意思是说床总是无辜的,上床也原本是件没有什么好坏区分的事,而上床前的一系列铺垫几乎决定了上床的本身。我象个女人般地给自己上床找理由,所有模糊的意象都能咀嚼出暧昧又温暖的味道。我从分不清男女老幼的儿童状态的桎梏里挣扎出来以后,就一直在给自己找理由,找上床的理由和淫欲的对象。     
  不知哪个脑袋瓜子被驴踢了的哲学家说过,人的一切行为都是性行为,潜在的外在的被性意识所支使。我没读过什么书,因此无知而又无畏地蔑视着所有思想流派和意识学说。那时候我常想,人蹲在茅坑里拉屎的时候也是被给性意识支使的么?后来才惊恐万状地发现,只要一蹲下来,上到白发苍苍的老头下到毛头小伙子,只要能拉得出屎来的男人放纵自己的紧张意识都会不由自主地哼上几声,那畅快的哼哼就象是在叫床。于是我彻底地服了,服了自己的联想和那个驴踢的哲学家。     
  我同时服的还有几个人。比如说我爸爸,当然不得不服,因为他成功地被动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一个活人面对死人的时候你只能说服。我还服我们小学的教师张彩云,那是个通常被人称之为尤物的角色,绝对是十天不洗脸也能看得出皮肤白嫩,半个月不刷牙也敢发出银铃般荡漾笑声的人物。我服她是因为她又漂亮又歹毒,手里的黑板擦粉笔头任何一个物件都能变成暗器,她在数九寒天的时候也会罚村里的孩子脱了裤子在井边站着。当然是那些调皮到能揭房盖的男孩子。我不调皮,我只欣赏。我当然也服刘旬,一个艺术系的老师,长发遮住大半边脸,半夜也戴黑墨镜,能钻到血淋淋的牛肚子里面装婴儿,把葡萄外面刷油漆。他说那是行为艺术,只要是艺术我就服,更何况还有行为。     
  认识刘旬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我心里觉得就象是黄世仁遇见了喜儿。都说喜儿是个特苦命的闺女,谁又知道黄世仁心里有多么煎熬呢?想伸出毛茸茸的老狗爪子去摸那粉嫩粉嫩的脸蛋,偏偏中间有个满脸豆腐渣子的杨白劳挡着,还有个五大三粗的大春。我知道揣了心事的黄世仁定然是三更半夜睡不着觉的,壮阳丸多吃了几盒,卤水多准备了几缸。好在世界上象我这样的黄世仁的知己好象并不多,我也只能在心里面藏着。抑郁着消化着。刘旬每天举着他那个宝贝似的破黑匣子跟着我,我道貌岸然地掐死黄世仁冒充杨白劳,心里面的滋味乱七八糟往外飘。我又想这又是不是那个驴踢的哲学家说的什么性意识在作祟?不知道。我鄙视哲学家。 

  2     
  刘旬说他那破黑匣子叫DV,是一种高级的偷拍机。偷拍就是偷拍,再高级也是偷着拍,对此我根本就懒得批评教育。有许多被驴踢的哲学家和长发墨镜的艺术家组成了那个电视台,然后电视台瞄上了我。据说是要拍一个类似于“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的专题片。老百姓还能有什么故事?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吃喝拉撒睡,上了专题片的老百姓自己的故事也就不再属于老百姓了,我的意思是老百姓的故事根本和专题片挂不上边儿,除非是为了意淫。低级的意淫淫肉体,高级的意淫淫精神。拍摄日程是一个月,也就意味着一个月时间内刘旬都得象狗一样地跟着我屁股后面转。我从小就对狗敏感,见了狗就用石头砸,所以成了全村远近闻名的狗见愁。但是,漂亮的狗除外。     
  刘旬第一次见我,尝试着大谈艺术美学。他从达达派讲到意识流,后来发觉找错了对象。我的美学标准永远地随着时代停留在我姥姥剪的窗花上面了,所以这孙子的表情象流浪狗吞进去了一块咬不动的骨头一样。不过被噎得瞪着眼睛喘粗气的样子颇为他妈的好看,这使他原本翘起的睫毛更是翘上了天。我及时地欣赏着,用半根烟的时间。我吃饭他跟着,我睡觉他也跟着,后来我发明了上厕所。结果一天下来光上厕所的镜头就拍了五遍。然后他开始叫了,说他妈的你的屎尿怎么就这么多?!我说不如你拍一个肖红袖上厕所专辑交差算了。他就笑着说不行,笑得象丝瓜。     
  不过我还是喜欢丝瓜的,特别是艺术了的丝瓜。有时候我真想揪开孙子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配件,吃饱了谈艺术,饿肚子还是谈艺术,孙子上辈子肯定跟艺术有仇。他看着我乱得象日本鬼子蹂躏过后的房间,竟然联想起装置艺术。我扑地一下将嘴里的啤酒喷得半尺高,装置艺术?装孙子也能变成艺术吧?     
  他说,对牛弹琴。     
  我得意地笑。     
  那没办法,我管你是艺术还是美学,反正命运现在给了你一把琴,安排你必须对着牛弹。你觉得浪费时间,牛还听着心烦呢。他就说,行行行,那我弹我的琴,你吃你的草,我们快点结束就行。我说,看起来象是不相干,可你在我身边这么舞旋着,再好的草都觉得象狗屎,我吃不下。     
  他摊开手表示无奈。     
  我看见他的手指很漂亮,象东北冰冻后剥了皮儿的大葱。这多少让我想起了我们村的张寡妇。张寡妇纳鞋底儿是一流的,手指捏着针的时候就象是仙女。我特爱想起张寡妇。戏台上有人挥兰花指的时候,电视里演护手霜广告的时候,还有刘旬摊开手表示无奈的时候。我就叫,你他妈地把手收起来。     
  他愣愣地说,干你屁事?     
  我恨恨地说再不收起来我强奸你。 

  3     
  当然我是不可能想强奸谁就强奸谁的,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在这个城市里防止被强奸。每天打开电视机我都得忍受那些倒胃口的广告的强奸,一天内一个卫生巾至少也要在你眼前飞三十次才肯离开。这个时候我就会以折磨刘旬的方式来报复电视台,我就说看看看,这就是你们搞电视的水平。他咧着嘴笑,说没办法市场经济,另外我不是搞电视的,我只是给李主任帮个忙。我说什么经济不都是钱?反正没钱人就活不了。他极其认真地说,你这话跟我说说就算了,别让经济学家们听见,省得人家笑话。我大笑,笑完说,孙子。     
  拍到第五天我不干了。一个大活人跟在你屁股后面,最初的感觉耀武扬威地象个花花太岁,时间长了才明白这是流动监狱。晚上整理带子的时候看镜头上那些千奇百怪的自己,简直就是在看马王堆的尸体。横竖就是个展览品,怎么也看不出美来。我咒骂,李可邦是个猪,只有他才能想出这个馊主意。刘旬一边在非线形编辑机上剪辑片子,一边说这个创意不错啊,海内外都是第一次,全程直击同志生活,这叫完美假期。完美个屁,你们完美了,我呢?分明是完美刑期,我不干了。刘旬说那你给李主任打电话,反正我听他的安排。我说他叫你去吃屎你也去。     
  我拨电话号码,拨到一半又停住了。     
  刘旬笑,说你还他妈地算是个男人,答应人家的事情还能坚持完成。     
  我用被子蒙住头,闷吭地说,去你妈的,孙子。     
  刘旬掀开被子,说怎么?憋不住了?去啊,去酒吧,去找你的情人们,找MB啊。     
  我说你等着拍是吧?想得美。老子三十年都过来了,一个月算得了什么。     
  刘旬仍是笑,说行,够狠,别把话说得太早,看我能不能拍得到。     
  刘旬是孙子,李可邦是孙子的孙子。孙子是艺术家,偷拍的短片送国际展;孙子的孙子是哲学家,实用的哲学骗收视率也骗钱。我是爸爸也是爷爷,可爸爸爷爷是孙子的奴隶。我从来都是鄙视艺术家也鄙视哲学家,不过鄙视归鄙视,这孙子我不能象打狗一样把他打跑,也强奸不了他。他们诱奸了我的生活,让我成为“老百姓自己的故事”。我深更半夜睡不着,睡不着的时候胡思乱想,摸黑抽烟,冷得浑身打颤。刘旬倒好象睡得很香甜,被子也掀开了一角。妈的,孙子别感冒了。我蹑手蹑脚去给他盖被子,这时候看见他被窝里有红灯在闪。     
  操,你还拍?     
  孙子扑哧一笑,说,全程直击嘛。     
  行,你就击吧!随便。老子随便你们怎么击,反正老子鄙视你们。 

  4     
  张寡妇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没到。我在张寡妇思想的指引下进了城,典型一个行善积德的苦行僧。那时候我扛着煤气罐爬高楼,推着三轮车钻小巷,足迹刷新了全城的每一个角落。第一结果是摸透了全城的地形,第二结果是腰酸背疼。后来我把送煤气的感想写成了文字发到了网上去,居然引爆了人们埋在下水道里的同情。此后我顺理成章地进了报社当了记者,从此开始了大脑变抹布的过程。     
  刘旬这孙子注定了艺术家的命。他荣幸地出生在一个唱花鼓戏的妈妈和一个唱京剧的爸爸组成的家庭,据说到了他们家就象进了烈士公园的老人角,每天咿咿呀呀的象养了五百只鹦鹉。他先是读哲学,然后留校任教做了艺术系的主任,没神经失常算是他的造化了,因此我既鄙视又同情。你想,好端端的一个孩子非得往艺术里面钻,即使生得再漂亮也总透露着那么一股子神经兮兮的气质。那红灯闪啊闪,他就拍呀拍,典型的瞎折腾。     
  第二天一早他就感冒了。活该这孙子鼻子跟年久失修的水龙头一样,一边跟着我一边买纸巾。     
  他问,今天星期天,你去干什么?     
  我说干什么?休息呗!哎我说你是真有病还是装神经啊?当记者的有星期天没?     
  他说那我看你挺悠闲的。     
  我说是吧?你跟着我我就悠闲。     
  他说别,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平时是什么样就什么样,要不拍的的就真实了。     
  我说真实的我就是这个78样。     
  他说我不信,你肯定装孙子了。我们拍全程直击同志生活,现在生活拍得差不多了,那同志呢?     
  我说同志多得是,不信你看这街上人多得象蚂蚁,你随便揪一个问问。     
  他说你少78跟我贫嘴,反正我就跟着你,一步也不离。    
  我说我……     
  他说又是强奸我是吧?你啊是光说不练。你要是强奸我我就给拍下来,好歹也算是为艺术献身不是?     
  孙子还想为艺术献身呢,老子才真正是为艺术献了身,连上厕所都被拍成了短片。我就这样成了被千千万万人意淫的对象,妈的这叫没天理。不过没天理也比没钱强,这个城市缺的不是天理缺的是钞票。李可邦算是哲学到家了,孙子的孙子能用钱生钱,老子的老子就只能是用钱缺钱,真他妈的,没天理。 

  5     
  我一边在街上闲逛,一边看这个城市。这个城市还真和其他城市没什么区别,撑门面的大街流光溢彩,阴暗的小角落臭水横流。我嘴里嚼着槟榔,手指间夹着白沙烟,脚上登着松糕鞋,哪里人多往哪儿钻,刘旬这孙子流着鼻涕紧跟着我,就这样跟了一天。   
  晚饭的时候在小餐厅里吃水饺,刘旬仍大言不惭地说,闷吗?去酒吧?     
  酒吧?酒吧是个他妈的好地方。那主持人说得好,凭你是官员还是老板,来到这里就是吧客。来来来,摇起来,把手里的玻璃杯狠劲地往桌子上敲啊,敲碎了我来陪,敲爽了我请客。把你的打火机点起来,不管是萤火虫的屁股还是幽冥鬼火你都甩啊甩。甩啊甩你上边甩下边甩,男人甩出三条腿,女人甩出矿泉水。使劲嗨呀,419,今夜我摸你的手,明天看你是条狗……在摇滚里没有人不是狰狞可怖的。生活?生活是什么?张寡妇的生活是等男人,张彩云的生活是整男人,我的生活是找男人。张寡妇等的是猛男,张彩云整的是少男,我找的却是属于我的男人。谁让我是GAY呢?别以为GAY就没选择。     
  不去。     
  我说我不去,你愿拍谁就拍谁去,同志酒吧多得象牛毛,你想拍谁就拍谁,反正我不去。     
  孙子说我就拍你。     
  我说你是浪费带子。     
  孙子说即便是对牛弹琴我也得把曲子弹完。     
  牛说你弹完了我也听不懂,少拿你的艺术来恶心我,少讲你的流派我烦着呢。我讨厌所有“档次”、“哲学”、“风格”、“主义”的词儿,我听着糁得慌。     
  刘旬说世界上竟然还有你这种人。     
  我说注意,你的大鼻涕掉饺子碗里了。     
  孙子急忙找纸,我急忙开溜。     
  小笼包给我发了十八条手机短信息了,我需要知道他有多么的想我。可事实上想念一旦过了头儿就达到了忘记的境界,结果最后一条短信息上他说,你不理我是吧?我们从此886。     
  我捧着手机发呆,半天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回头,孙子又端着那黑匣子对着我呢。     
  我说你满意了是吧?什么叫一拍两散哪,真他妈写实。    
  刘旬收起偷拍机,过来拍我的肩膀,说怎么了?吵架了?去找他解释呀。     
  还解释你妈个头啊,孙子就是孙子,时时刻刻等着你出菜,记录片也得加成言情片是吧? 

  6     
  小笼包是我第N个BF,此前我曾经孙子般的纯情过。那时候我抽疯了一般不计后果地爱上并且追求过我们村的会计,那是个有学生气息的农民,任你五冬六夏也磨不去那股子斯文劲儿。他是村上唯一一个敢穿白衬衣,并且把白衬衣每天洗一次的人。因此他身上总散发着一种洗衣粉的清香味道,白猫牌的,我就叫他白猫会计。后来白猫会计娶了张寡妇。这对儿狗男女不知道是怎么勾搭上的,我猜想是因为钉扣子。     
  白猫会计衬衣上掉了一个扣子,张寡妇就给他钉一个,掉一个,钉一个,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给钉一起去了。他们办事的那一天我爬到村口的那棵歪脖子老松树上往村里望,阉猪的老张吹唢呐,狗剩的媳妇发喜糖,所有人高兴得象见了亲娘,只有我一个人豁然明白了,张寡妇等的男人就是他,我心里一个劲儿地泛酸水,十七岁的不争气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掉在歪脖子树上。天很热,我很冷,想撒尿。     
  后来我想,这对狗男女勾搭在一起原本和扣子没什么因果关系,事件的一切只因为他是男的,而她是女的,就这么简单。男和女就象秤杆和秤砣,锁头和钥匙,茶壶和茶杯,城里乡下一样都是那么天经地义的。我就笑傲着从村里走到了城里,从工棚子走进了办公室,就是因为看透了太多的东西。     
  偶尔的一刹那我就问刘旬,这个节目拍好了什么时候播?   
  刘旬还捧着黑匣子对着我,说明年,说你愣了这么久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说孙子你管得着么?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家拉屎放屁?    
  刘旬这孙子不得不说是绝顶聪明的,他说这是卫星节目,暂时全国各地都能看得到。     
  我愣愣地看着他,看了十几秒钟,发现他被看慌了才收回了眼神。喃喃地自言自语地说放心吧,我不是想强奸你。    
  他说,你刚才的表情酷极啦!象草原上的苍狼。我决定用这个镜头做片头,就这么说了。   
  我说随便随便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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