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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志异 作者:府天(起点完结文)-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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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彼,爱屋及乌。连玉常也是聪明人,哪敢深究其中的背景,连忙出言道:
  “大人无须为史名荃担心,即便皇上将他贬到地方,他也应该不会放弃。此人是天生的倔犟性子,就是那些官员想欺压于他怕也不甚容易。更何况他毕竟是监察院放出去的人,此间同僚也会想方设法地拉他一把,断不会容别人暗地打压。”连玉常脸色很是严肃,仅仅一会儿,他自己的脾气也犯了。鲍华晟瞥了一眼他的目光便能看出,若是有人借机整治史名荃,自己这位得力心腹绝不会袖手旁观。


无痕篇 第五卷 党争 第四十章 交心
  八皇子风无景和九皇子风无伤奉旨巡视黄河河堤和漕运情婴但粥有三个月了,尽管入冬之后压根不会有什么汛情,漕运也没什么异状,但由于皇帝迟迟未下旨意召两人进京,因此两位金尊玉贵的皇子也只能百无聊赖地在河督府呆着。想想年关在即,京中的其他皇子一定会百般巴结,自己却只能窝在这种鬼地方,两人心中自然是一肚子邪火。
  “八哥,如今这时局真是变了,我们两个天潢贵胄大冬天的在这里巡视河堤,那帮龌龊的官吏却在京城享乐,真是上下不分,父皇居然会如此糊涂,真是太过分了!”九皇子风无伤一脸的忿忿不平,一仰脖子倒下了一杯酒,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呛得满头满脸都是大汗。
  “老九,你小心些,别喝得太过了。”八皇子风无景递过一块帕子,不满地瞪了弟弟一眼,“这是河工们喜欢喝的那口,这种热乎乎的黄酒你怎么能胡乱往肚子里灌?若是伤着肠胃,回去我可没法交待。再者,父皇自有父皇的道理,我等无论是为人子还是为人臣都没有妄议的道理,你倘若管不住这张嘴,回去还得吃亏!”
  风无伤用帕子使劲擦了擦头上冒出的汗珠,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
  他的母亲容妃周氏和风无景的母亲娴妃赵氏是表姊妹,待字闺中时最为要好,因此入宫后也彼此照应着,得子之后竟全都封了妃位,着实让周家和赵家大为风光了一回。然而,宫中嫔妃的位分高低一是看封号。
  二是看母家,因此两位妃子虽然圣眷还算过得去,但比起权倾六宫的瑜贵妃萧氏以及刚刚晋封惠贵妃地贺雪茗要差了许多。再者三皇子风无言和四皇子风无候的母亲也全是贵妃。若是真按照子以母贵这一条,他们这两个皇子比几个热门人物不知差了多少。
  “八哥。你未免太没出息了!”风无伤突然冒出一句话,“若说是龙子凤孙,大家谁都是父皇的血脉,谁都有登龙地希望,凭什么他们能在京城里坐享其成。我们却得在外边受冻?这已经明摆着是欺负我们,父皇是被那些权臣蒙蔽了眼睛,若是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争取,别人又凭什么帮助我们?你难道没看出那位狗屁河督的用心么?”
  他也不顾风无景难看地脸色,继续往下说道:“我们俩初来时,他是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巴结得那个叫殷勤,后来就渐渐疏远了,上河堤巡视时推三阻四地只派了属下引路。问他索要河工名册时以朝廷的名义搪塞,再后来就像现在这般把我们当菩萨供着。好酒好菜巴结,其他的实话是半句都没有。你能忍,我可忍不下去!”他使劲地一拍桌子。
  霍地立了起来,“从前,一个微末反贼都可以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我们却只能受这等闲气!”
  风无景见弟弟越说越不象话,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掩住风无伤犹自唠叨不休的嘴巴,狠狠地训斥道:“这些东西藏在心里头也就行了,你偏要说出来,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怎的?”他凝神听了一阵四周地动静,见没什么异样方才放开了手,“以后说话用用脑子,便是自己的府邸也不能这般放肆,何况这里就是你说的那个河督府!你若是被宗人府讯问不要紧,你让姨娘怎么办?”
  几句话说得风无伤哑口无言,讪讪地在那里站了一阵子,见哥哥脸上的怒意仍未消除,不禁有些慌了神。“八哥,我不就是逞逞口舌之快么?母妃是个老实人,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该争还是该放,二姨娘不也是一样么?”他突然把声音放低了些,“照你刚才的意思,只要我们能暗地行事,这储位还是可以一搏的?”他试探这位哥子好几次了,每次风无景都是顾左右而言他,今日好容易露了点口风,他如何能不喜?
  风无景没好气地扫了弟弟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自己知道就行了。”他的目光猛地由起初的无欲无求转为野心勃勃,“一切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想当初五哥何等风光,如今却只能在宗人府内度过终生,经年之内看到的就只有头顶那片狭窄地地方,足可见世事无常。你不用羡慕别人,只要办好自己的差事,即便如今的储位没你我地份,将来的事情可是说不准。”
  风无伤会意地点了点头,风无景的意思他当然懂,与其现在胡乱掺和在里头,还不如将希望放在之后。看父皇明面上的意思,储君地人选不外乎就是风无言、风无惜等那几个人,至于赢面则是以萧氏作为后援的风无惜更
  大,但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惠妃刚刚有孕便晋封贵妃,说不定父皇仍是未作最后决断,以此看来,如今是谁都有机会。(文′心′手′打′组′手′打′整′理)
  两人相对无言,喝了好一阵子闷酒后,风无景似乎想到了一个问题。“老九,年关将近,我想这等时候,父皇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们还在外边晃悠,因此年前一定会下旨召我们回去,只是礼物便要费一番脑筋了。不说父皇那里必备的贺礼,就连后宫诸位嫔妃也不能落下,还有其他的兄弟那边也需要打点,算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一说到银钱问题,风无伤就觉得好一阵烦躁,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如今没钱根本就是寸步难行。他们两个的母家都不是家底丰厚的名门,父皇赐下的庄子在诸皇子中间也是最少的那一类,发放给皇族子弟的年例银子更是连塞牙缝都不够。但是开销呢,除了维持一个诺大的王府,无论是交接外官还是附庸风雅,什么都要银子,还不敢明目张胆地设法,只能偷偷摸摸地做暗地里勾当,比起那种生意动辄几十万两的权贵,他们这两个皇子真是连腥味都闻不着。
  “这笔银子到底上哪弄?”风无伤使劲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突然冒出一个主意。他把头稍稍靠近了些,低声建议道:“八哥,他们都知道和商贾打交道,每年从那些豪商大贾身上刮下来的钱就不知道有多少,我们何不也学这一招?”淮安的盐商本就不少,也难怪风无伤把主意打到了这些人头上。
  “你疯了?这些盐狗子无不和朝廷大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说别的,就说如今商号遍布天下的越家和罗家,他们靠着老七攀上了京城的不少豪门,每年光是常例银子便送了不下百万,故而大多数权贵都舍了本来的那些老人,不少还投了资本在里边。如今安徽的盐商虽然不少,可大头还是掌握在几家人手里,虽然没有越罗两家的字号,但谁知道背后没有他们的身影?”风无景索性站了起来,近乎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老九,你记住一句话,如今我们是掣肘太多,无法恣意,因此凡事得三思而后行。”
  风无伤重重叹了一口气,正当两人无奈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二位殿下,有一位自称是淮南故旧的人求见,他说曾和两位殿下有一面之缘。”
  风无景不由一怔,瞥了同样满脸疑惑的风无伤一眼后方才出口问道:“本王不记得在淮安有认识的旧友,你去回绝他,就说本王身负要职,不敢轻易会客。”风无景天性谨慎,这些不明身份的人还是少交往的为好,省得惹祸上身。哥哥既然没兴致,风无伤也懒得理会,自顾自地继续喝闷酒。
  门外的那小厮答应了一声,离去了一阵子又匆匆回禀道:“回八殿下的话,那人自称姓云,说是两位的旧识,还说曾经替两位销过帐。”
  这句话一出,风无景和风无伤顿时都想起来了这回事,当初两人刚到这边,也曾经暗地里去销金窟厮混过,其中有一次没有带足缠头之资,最后几乎被老鸨扣下,幸亏了一位云姓客商替两人会了钞。事后风无景也曾经派出属下找过,但始终未曾寻得正主,也就只好作罢,想不到今日此人居然找上门来了。
  “八哥,此人不凡,不妨见一见,横竖也没什么要务需要办理。”
  风无伤向哥哥使了个眼色,低声建议道。
  “也罢,请那位云先生到这边来好了。”虽然河督武平尚不在衙门,但风无景并不想过分招摇,他倒是好奇得很,此人慷慨大方地替他俩清了帐,消失了一个多月却又巴巴地寻上门来,不知究竟打了什么主意。
  “草民云千杉叩见两位殿下。”那人一进来便是大礼参见,顿时让两位年纪尚轻的皇子大有好感。那些之前来往的省内豪绅,自负身家巨万或是和京城名门有姻亲之好,往往在两人面前倨傲无比,行礼时也有些不情不愿的,那像此人如此恭谨。再看这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相貌堂堂,眉宇间煞是有精神,颌下还有几缕长须,显得书卷气十足,一看便不似那等奸猾小人。
  “草民久仰两位殿下之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昨日会了两个旧友,方才得知昔日有一面之缘,因此冒昧造访,还请两位殿下恕罪。”
  云千杉言毕又是一礼,那般必恭必敬的神态大大满足了两位皇子的虚荣心,因此也客气地请他坐了下来。


无痕篇 第五卷 党争 第四十一章 奉承
  云千杉也不是普通人物,因此面对两位天潢贵胄,仍然从容不迫,言谈间谦恭有礼,却不失自信。风无景试探了几句就陡起疑心,安徽有如此人物,为何自己先前从未听说过?风无伤却不似哥哥这般稳重,由于第一次碰面就是在花街柳巷,因此他并不感到拘束,反而倒是云千杉对这位皇子的坦达很有好感,屋内起先的一点疏离也渐渐无影无踪。
  风无景有一搭没一搭地套问着云千杉的来意,却始终未果,只得目视弟弟,希望他能收敛一下,不要在外人面前太放肆了。岂料风无伤仿佛没看见一般,仍然在闲聊风月,最后反而是云千杉耐不住性子了。在他看来,这两位皇子一唱一和的功夫实在是不错,居然能和自己磨牙这么久,他也就不想在浪费时间了。
  风无景见这位不速之客轻咳一声后脸色一正,便知道正题要上来了,正想示意风无伤闭嘴,屋内却顿时安静了下来。风无伤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颇有深意地看着其他两人,仿佛一切都是意料之中。风无景心中一凛,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个九弟太过鲁莽,心底藏不住东西,谁能想到他起先的举动竟全是做戏。不用回头,他便能猜到云千杉的脸色很奇怪,便是自己也不能完全看透风无伤,更何况是一个外人。
  云千杉暗骂那些人提供的垃圾情报,尚未交锋,他就被别人耍了一记,若是不能争回主动。一番苦心就白费了。他竭力掩盖住面上的尴尬表情,摆出了一番莫测高深的样子。“二位殿下想必一定在猜测草民今次地来意,实话实说。草民今次确实是有事相托。”他低下头略略沉吟了一阵,方才艰难地开口道。“草民家中也算薄有微产,不少亲族在淮南各地都经营着各种产业,因此一直以来都能维持开销。只不过这两年来外地的商贾不断进入这边,挤占了寒家的不少生意,有心相争吧。对手又都是各省豪强,京中地靠山也不是草民惹得起的,所以便一直隐忍了下来。”
  风无景忍不住打断了云千杉地话,语气也变得有几分不愉。“云先生,你应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豪绅巨贾都是朝中大员的左右,你若是想借本王和嘉郡王之力未免太轻率了。不说本王只领着巡视河堤漕运的差事,便是真正的钦差大臣,也没有道理管地方上的这种闲事。”
  云千杉露出一个苦笑,显然已是料到了答案。“草民岂敢造次。两位殿下俱是金尊玉贵地人,怎能屈尊去和那些人打交道?便是借一个胆子,草民也万万不敢劳动两位。今次前来只是有他事相求,不过是与刚才所述的东西有关而已。若是两位殿下能够答应,一来帮了寒家一个大忙,二来也能顺水推舟。为自己在京城那边积下一个人情。”
  这番话说得却是蹊跷,风无景和风无伤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们本以为云千杉想借两人的钦差权威来压下其他商贾,但此人断然否定的模样不似作伪,更何况若他不是傻子,就决计不会动这样的脑筋。
  “那么云先生究竟是何用意?你今日巴巴地端出那天的事情来求见,想必也不可能是很轻松的差事才对。”风无伤将一个空空的白瓷小酒杯攥在手中,眯着眼睛随意玩弄着,仿佛毫不经意地问道,“若是容易的事情,也用不着我兄弟二人,就凭借你神出鬼没地本事也能办到。那次之后本王派了不少人去寻你,却半点音讯全无,只这等隐匿行踪的功夫,便不是普通家族所为。倘若本王没有猜错,云千杉三个字应该并非你的本名吧?”他地双目骤然光芒大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物,颇有一点欲将他看透的感觉。
  饶是云千杉城府极深,也不由身躯微震,脸也不禁抽动了几下。
  “殿下既然把话说开了,草民不妨就直说好了。不知两位殿下是否听说淮安尹家?”他的神态瞬间便由恭顺变成了傲然,隐隐间一种世家子弟地味道便流露了出来。
  风无景和风无伤先是一愣,随即脸色便凝重了下来,淮安尹家乃是此地的名门,不说多年出仕的旁系子弟众多,而且嫡系一脉世代经商,但其女儿皆是嫁与官宦子弟,因此算是淮南头一号的家族。“那么应该称呼阁下为尹先生才对吧?”风无景正色道,“只是你不觉刚才改名换姓未免太儿戏了吗?还是你觉得本王和嘉郡王不值得你透露真实名姓?”这句话说得颇有些重了,风无景心底实在有些不是滋味,被人玩弄于掌心之上也就算了,居然比风无伤更木知木觉才是他最难忍受的。
  “两位殿下恕罪,在下真名尹千杉,刚才乃是蓄意试探,想不到两位殿下俱非寻常人物,一眼便看穿了在下的真意。”他起身长长一揖,神色间又收敛了许多,“适才确实是尹某孟浪了,两位殿下都乃尊贵之人,在下并没有怀疑的意思,只不过寒家行事一向如此,倒叫别人见笑了。”
  他见两人神色间似乎仍未释怀,暗中怪自己先前失策,只能再次重新斟酌语句。
  “在下并没有意图要挟的意思,那次本就是偶遇,否则也不会直到今日才登门造访。寒家所托之事非常简单,只是想让两位殿下给京城的几位大人送上一份薄礼,毕竟朝廷人员变迁极大,寒家当初攀附的一些权贵在党争中并不占优,因此不得不另投他主。此事机密得很,而且家主料想那些大员也不会轻易交接我等这般的商贾,因此不得不交托两位殿下代转。当然,作为酬谢,寒家可以将部分礼物记在两位殿下的名下。”
  风无景和风无伤交换了一个眼色,心中的疑虑仍未消除,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对于他们两个来说,给贺家或是萧家捎带一份礼物自然是无伤大体的,但仅仅是如此轻易,那尹家也不会这么大手笔。对于尹家这等地方豪绅而言,所谓“薄礼”只是一句客套话,两人足可想见东西的分量,因此并不敢轻信。
  “尹先生,你既然是世家出身,应当知道区区几句话并不代表什么,尹家拿出如此大的一份人情,应该不是白送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条件,你不妨直说吧。”风无景懒得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倘若仅仅是刚才说得那么简单,那本王和嘉郡王就是答应也无妨,不过那就得换作你吃亏了。”
  尹千杉神色一连数变,到了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今次他完全落在了弱势,不能不说是家中那些糊涂执事的过错。“当然,其中还有很重要的一条,八闽的越家和罗家实在把手伸得太长了,这几年他们和京中的豪门都打通了关系,生意愈做愈大也就罢了,但他们不该把主意打到寒家头上来。”只见他一脸的不满,但细细看去,其中还带着一丝殷羡。“寒家已经隐忍很久了,因此今次想请两位殿下带一份重礼给七殿下,请他务必约束一下越罗两家的举止。天下能做生意的不止那两家人,若是可以,我们淮南的世家也愿意奉承。”
  极为直白的话顿时让风无景和风无伤脸色大变,短短几年间,风无痕就由一个病恹恹的皇子一跃成为父皇驾前的宠儿,声势如日中天也就罢了。这个尹千杉居然视他们两个为无物,只是想着奉承别人,若非两人此时手头正紧,需要置办礼物打点京城各人,恨不得即刻下令将眼前这人赶出去。风无景的手已经紧捏成一个拳头,指甲重重地刺在肉里,带来一阵阵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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