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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给她显赫荣耀的出身,这个干爹当得还真是失败。
越起烟步入书房的时候,便感觉到众人的目光有些异样,脸色不由微微一变。朝上发生的事情她也听说过,深知监察院选择了这等时刻发难的道理,此时见自己的丈夫也如此重视,想来是欲参透此中端倪,然后有心分上一杯羹。
“殿下召我前来,可是为了四川之事?”越起烟微微一笑,直奔主题,一点也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若是我没有猜错,殿下应该是想着靠绵英能在四川打开局面吧?”
“真真什么都瞒不过你。”风无痕苦笑道,脸上却满是欣慰之色,“我的越大小姐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么?绵英是越老先生荐的人,自己又好学上进,我曾经许他锦绣前程,如今看来这一步没走错。只是将来怎样,恐怕就不是我能决定的。”
越起烟嫣然一笑,眉目间顿时又洋溢着那种动人的光彩,狡黠地反问道:“殿下难道就没有想过监察院为何突然上书弹劾隶属贺萧两家阵营的两位官员?他们从何方取得的证据,又凭什么让皇上深信不疑?虽然右都御史鲍大人深得皇上宠信,但这等弹劾非同小可,他又岂会鲁莽行事?”
一连串的问题让书房中的三个男人愣了半晌,最后还是陈令诚疑惑地开口道:“闽妃的意思是说监察院早在四川布好了局,而且当地的官吏中也有人与他们暗通消息?”
“像泰慊同这样在四川经营已久的封疆大吏,若是没有地方官的协助,监察院绝不可能获得能取信皇上的证据,而且四川贪赃枉法的大员总不至于只有那两个吧?单单将这两人拿出来作靶子,鲍华晟一定是吃透了皇上的心意,借此警告贺萧两家不要太过分。”越起烟滔滔不绝地说道,对于最近的一系列变故,她的心中早有腹稿,更何况精力集中,不虞像丈夫几人那般有考虑不周的地方。
“若是我没有算错,绵英之前的升迁应该也是其中的一步。以皇上的明察秋毫,断不会因为一道奏折合了眼缘便轻易封赏,成都知府在四川也是要职,怎能轻易许人?若不是绵英那奏章中别有玄虚,便是监察院之后的举动有他的功劳。”越起烟见几人诧异万分的模样,知道自己卖弄得有些过分了,不禁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殿下这几天不妨看看是否有绵英送来的密信,相信他之前应该是瞒着您行事的。”
风无痕勃然色变,他也暗中打听过绵英升迁的内情,只不过一直不得要领,如今听越起烟抽丝剥茧般地分析了一番,心下已是信了八分。但饶是如此,他的心绪却愈加难以平静,皇帝算计两家的人和他没有多大关系,但绵英来信解释也就罢了,若是他只为了区区蝇头小利便背叛自己,那损失便大了,只希望真如越起烟所说就好。
陈令诚和师京奇也不禁沉默了下来,孰是孰非本就说不准,但如果皇帝真的是明知绵英出自王府还委他重任,事情便有些不清不楚了。万乘之君,心机果然难测,两人不约而同地浮上了这样一个想法。
绵英果然没有让众人失望,就在连玉常弹劾案的五天之后,一骑快马来到了勤郡王府。来者持着越家家主的手令,请求单独面见风无痕。一会儿的密谈之后,来人便匆匆离去。这只不过是假相,来人虽然假道福建,却并非越家中人,而是绵英的私人信使乔装打扮。
对于这迟到的信函,风无痕嘴上不说,心里却存着一个大疙瘩。然而,一切都在打开密信之后烟消云散,因为,他终于清楚了朝中弹劾时揭开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仅仅为了取证,监察院的几个御史在四川遭到的便不是普通的冷遇,尽管他们后来奉旨撤了泰慊同和孙雍的官职,但在绝大多数官员眼中,他们无疑是以卵击石,最后能够成功,除了皇帝那边的因素和一丝侥幸,还有的就是个别以各种心思给予协助的地方官吏了。
无痕篇 第五卷 党争 第十四章 跋扈
四个月前,四川德阳知州绵英的府上,突然来了一个怪客。此人行色匆匆地求见,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无奈他不肯拿出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因此被衙役们挡在门外,却怎都不肯离去。见天色已晚,那怪客突然脸现狠绝之色,抢起一边的鼓棰,竟欲直接击鼓,意图惊动知州。
由于绵英并无家眷随行,而且也不愿张扬,因此虽然住在衙门之内,生活却极为朴素,只是从人却着实不少。风无痕为了联络方便,足足给绵英安排了十几个随从小厮,让这个刚上任的知州苦笑不已。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自己刚上任便带了这么多人,在外人眼中还不知宣扬成了什么样的贪官污吏。
从一介县令升迁到知州,绵英的仕途还算顺利。为了撇开和越家的关系,风无痕另外赐了他一个姓氏——韦。这位韦大人虽然没有什么别的嗜好,办事却极为较真,因此新官上任没多久,衙门中的差役便被狠狠梳理了一通。尽管有不服的想暗中给他使绊子,但那些人压根没料到一个小小知州的身边竟有高手,第二天那始作俑者便被责了五十大板,外加枷号示众半月。吃了这番苦头后,如今衙门上上下下是令行禁止,没有敢随意偷懒的,因此竟是无人敢放那怪客入内。
这天,绵英的贴身小厮韦强正好不当值,随意逛到门口时,便听到差役的呵斥声,脸上不禁一愣。按理经自己的主子这样整治过,那些差役怎还敢妄为?正当他奇怪的当口,就闻一阵响亮的击鼓声传来,倒叫他骇了一跳。匆匆冲出门去,韦强便发现几个差役拼命地想抢夺一个男子手中的鼓棰,而那个奇怪的男人则是不管不顾地击鼓,仿佛铁了心似的。
“通通住手!”韦强大喝一声,几个差役都识得他是老爷身边的人,顿时围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将事情经过一一告知。那男人却毫不理会别人,仍旧死命敲着鼓,颇有一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韦强眼见无法劝服那人,便直接往衙内奔去,这种棘手的事情,还是请主子出面为好。
一听有人击鼓,韦绵英自是不敢怠慢,升堂之后,便将那击鼓的中年男子带到了公堂上。岂料那人公然挺立不跪,还示意自己有要事需要单独对绵英陈述,这个奇怪的要求让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仔细打量了那个男子一番,出乎其他人的意料,绵英竟答应了他的请求,摒退了闲杂人等。
“韦大人,在下受人之托,将这封东西转交给您。”中年男子利索地扯开衣服,从中拿出一封信函,恭敬地双手呈上,“在下连夜出了成都,躲过了好几拨搜寻的人,这才幸不辱命。只可惜那个托我送信的人也许已经落入了官府手中,唉!”
绵英被他的一番话说得稀里糊涂,但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妥。这个人径直找上了自己,可自己在四川并没有熟识的人,怎会有人将什么重要信件托付给自己?他仔细打量着那个面露悲凄的男子,试图找出他的来历,但最终未果,只得咬牙拆开了那封厚厚的火漆密封的信函。里面的东西不是别的,却是一本帐簿和一张薄薄的纸片。绵英先是瞥了一眼那种寥寥数字的纸片,随后又打开了帐簿,仅仅扫视了几行,他便浑身巨震,几乎瘫倒在位子上。
四川巡抚泰慊同是什么角色,他心中十分清楚,更何况帐簿中还隐约牵涉到了其他大员。想及自己此时的处境,他只得暗骂别人的多事。冷冷地扫视了那男子一眼,绵英迅速作出了决断,只听他高声喝道:“韦强,去后院将奉先生和直先生请去书房!”
门外立刻答应了一声,绵英便正色对面前的男子道:“本官不管阁下是否受人所托,你都带来了极大的麻烦。若是你聪明,就编出一点击鼓鸣冤的理由,待会若是有人来查探也好蒙混过去。否则,本官便是再有心也护不住你!”
那男子一愣,随即重重点了点头,他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否则也不会接了这等危险的任务,还能从险地逃了出来。也不待这位知州大人再吩咐什么,他就连珠炮似的编造了一个堪称完美的故事,绵英听了一遍,又补充了几个细节问题,这才吩咐门外的差役将其押下好生看管。
书房中,绵英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写完了一份奏折,将帐簿分作两半,将一半的帐簿和奏折一起用火漆封好,随即请身旁的两人呈交京城。被称为奉先生和直先生的两人是风无痕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高手,又嘱咐他放心地使用,因此他直接将这件大事交托给了他们俩。为了保险起见,他甚至让他们不要动用府衙的马匹,先随意找两匹马上路,待出了四川境内再动用驿马,争取用最快的速度送达京城。
待两人施了一礼离去之后,绵英方才小心翼翼地将后半本帐簿封入一个小匣子中,又召来了一个心腹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后将匣子交给了他,然后匆匆遣他离去。尽管只是略略瞥了一眼,但由于之前在越家时曾打理过许多来往帐目,绵英已是看清了帐簿中的奥妙,后半本对于皇帝来说不甚重要,但对于自己的那位主子来说却是非同小可。
以绵英的聪明才智,自然知道眼下四川时局不明,就看那帐簿和纸片中的内容,他便不得不多几个心眼,吩咐那小厮直接奔了城中的越家商号躲藏,待到风平浪静后再经福建送往京城。这几年越家借着风无痕的帮助,又加之有一位闽妃撑腰,因此逐步将生意往内地拓展。风无痕又时时遣人劝说他们行事切勿操之过急,所以也并未和各地的大商贾发生大的冲突。只要是属于萧家这边的势力,总会给越家几分薄面,这样一来,他们的生意便比罗家要胜上一筹。四川境内商户众多,但官府对于越家还是礼让三分,应该不会有人上门搜寻。
这边厢的两拨人刚刚走后不过一柱香功夫,一群满脸杀气的人便闯进了衙门,为首的满脸倨傲,盛气凌人地吩咐差役让知州来见他。几个差役见势不妙,立刻去通知了绵英,心下都是忐忑。绵英却是早有准备,也未着官服,只是穿了普通服色便踱了出来,心中却是庆幸着自己的知机,若是晚了一步,说不定想要蒙混过去就难了。
“是谁要见本官?”绵英先是在暗处观察了那些人一阵,随后从容地走了出来。
为首的大汉微带不屑地瞟了绵英一眼,随后傲然道:“奉巡抚泰大人宪令,搜寻一个男子,此人本是大人家中的亲随,不服管束,居然携带重要帐簿潜逃。请即刻发令全城大索,务必将人擒住!若是误了泰大人的事,你可吃罪不起!”
绵英不禁皱起了眉头,“阁下这话说得蹊跷,就算泰大人家中丢了东西,发个公文令属下州县协查也就是了,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再者阁下既说乃是封了泰大人宪令,可有文书或腰牌证实?”
那大汉闻言大怒,三两步冲上前来,径直抓住绵英的衣领,狠狠地发话道:“你只不过是区区一个从五品的小官,居然敢置疑泰大人之命,莫非是不想在四川再呆下去了?我告诉你,和你说话已是客气的了,我可是泰大人的心腹,若是真的误了事,管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绵英眼中现出一丝异芒,显然已是怒极,他也不理大汉穷凶极恶的神情,大声唤道:“赤方何在!”只见从旁窜过一条身影,狠狠地给了那大汉一拳,随后将绵英救了下来。
那大汉一时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中了一拳,连退了好几步,颓然倒在地上。他见吃了亏,正欲唤手下出气,却听得绵英冷冰冰地甩出一句话:“本官若非看在泰大人的面上,绝不会对你如此客气。别以为你是泰府的人就可不守上下,就连泰大人见了本官尚且客气相待,你算什么东西!”言罢又对差役吩咐道,“传本官之命,严加盘查客栈酒楼的可疑人等,若有所获立即拿下送回衙门!”
大汉先是愣了一阵,随后省起行前主子的吩咐,额上立即沁出了冷汗,他怎么就忘了这里是德阳呢?听说这个知州乃是七皇子的亲信,和自家主子也算是同一阵营,若非身后有人撑腰,升官也不会如此快速,自己今天真是瞎了眼了。无奈已经得罪了别人,他只能艰难地爬起身来,随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后赔罪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看在我家大人份上,不要见怪。”
身后的众人见一向跋扈的头儿突然变得如此谦卑,不禁都愣了神,几个多事的甚至暗地咕哝着那位官儿使了什么邪法,不过头儿接下来的话解开了他们的疑窦。
那头儿泰和见绵英还是不做声,只得又低声下气地巴结道,“小的只是之前听泰大人提起,说您是青年才俊,只不过一直没机会见识,想不到今天却出了丑。还望大人有大量,别和小的这没见识的一般计较。”
无痕篇 第五卷 党争 第十五章 尔虞
绵英斜睨了泰和一眼,终于悠悠发话道:“算了,本官现在无心和你计较,也不会对泰大人提及此事。不过,你可认得要追捕那人的相貌?德阳虽然不大,毕竟也有不少外来人,鱼龙混杂,要找一个人可不容易。”
泰和不禁瞠目结舌,什么泰府逃走的亲随,那番鬼话本就是编造的,他压根不清楚那人的容貌长相,只知道老爷吩咐下来,务必寻回那本重要帐簿,否则他也休想活命。可是绵英既然问出了口,他只得含糊其词地答道:“那人进泰府并未有多长时间,平日里沉默寡言,因此小的对他也没有多大印象,不过见着了肯定能认出来。况且他身上还有贼赃,决计跑不掉。”
绵英吁出一口气,提起的心总算落回了原地。看来如那男子所述,他只不过是受人之托,与此事并无瓜葛,否则不会连容貌也未泄漏出去,这样一来,想要瞒天过海就不难了。当下他便爽快地让泰和那帮人跟着差役后头去搜寻他们口中的男子,临走之前还额外关照泰和,不要去招惹那些越家的生意。
泰和直到出了衙门,才轻松地擦拭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幸好自己还算机灵,否则今天的祸事就闯得大了。那些普通小官他自是可以仗着主子的势力不放在眼里,但韦绵英这等人物不是他惹得起的。如果不是他看在自己尚属谦恭,恐怕也不会指点自己不要去碰越家的生意。越家那是什么人,人家可是皇族姻亲,自己哪碰得起。“还好还好。”他喃喃自语道,“看来我还算有些运道。”
一大帮差役和泰和手底下的人几乎将德阳城翻了一个底朝天,立时激起一阵鸡飞狗跳。城里的百姓都在猜测着发生了什么大事,闲言碎语顿时犹如瘟疫般散播开来,恼得泰和火冒三丈。奈何他们就是弄不清要追的人长得啥样,这无头的苍蝇乃是最好的解答。先前他们在成都城外拿住了那个将帐簿偷出的人,谁料还没严刑拷打,那人便咬舌自尽,什么线索都没留下。自家主子只是由此得知了有御史在调查他贪赃枉法之事,一时之间乱了方寸,这才狠下一条心,决定不惜代价将事情捂住,如今看来实在太难了。
正在彷徨无措之际,泰和突然听到身旁的两个差役在嘀咕,说是他们来这里之前,有人在衙门口击鼓鸣冤。他好奇地上前问了个究竟,待明白事情原委之后,心中不由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顿时冒了出来,难道绵英之前的举止都是虚张声势?他起先觉得这想法荒谬,但再三思量之后,却愈发觉得蹊跷,幸好他存了一点心思,留着两人在衙门陪着绵英说话,否则若是让他们蒙骗了去还不自知。
绵英一听得泰和等人回转来便知道他们起了疑心,不禁露出一丝冷笑。尽管泰和言语还是那样恭谨,但仍可以察觉到他的疑忌。若是没有算到这一点,那我这几年的官岂不是白当了?绵英洒然一笑,很是惊讶地道:“原来你是怀疑那个击鼓鸣冤的男子?也罢,来人,将刚才那个人带上来,让你们盘查一下也好!”
泰和见了那个汉子,心中的疑心愈来愈盛,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便是自己此行要寻找的正主。然而,几句话过后,他却糊涂了起来,从这个汉子口中吐露的只不过是一桩普通的冤情,细节方面更是清楚得很。一场讹诈骗去了他身上所有的钱财,因此他只能在流落街头之前上衙门求老爷主持公道。听起来虽然有板有眼,但泰和还是多了几分考虑,无奈几乎将他浑身搜了个遍也未找到那帐簿,只能作罢。
但疑心既起,便没有那么容易打消的,况且这个汉子实在是可疑得紧。泰和左思右想,最后直接打发了一个手下回去报信。若是普通官员,他此时肯定已是下令抄捡衙门,但端坐在主位上从容自在的绵英却令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请老爷亲自出马了,横竖这件事实在是至关紧要。
果然,第二天夜里,巡抚泰慊同便轻车简从地微服到了德阳。虽然脸上的焦急之色无法全部掩饰过去,但还是强自镇定地和绵英寒暄了几句,然后便直奔了自己的打算。他先是遣走了一干无关的人,随后推心置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