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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吹来,吹散了那一声深情的呼唤。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住手!!”楚怀钰气喘吁吁地闯进人群中,看见地上那一片刺目的鲜红和那一捧沾满鲜血的乌黑长发,胸口一滞,几乎要晕过去。
“楚将军!是楚将军回来啦!”
“他没死!”
……
……
议论声,问候声,他通通没有听到,呆呆地,走近不成人形的夏玉笙,“扑通”一声跪倒。
夏玉笙全身浴血,脸色一片苍白,双眼紧闭,只是嘴角却还露出淡淡的微笑。
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一定会成功的!
紧紧抱住破碎娃娃般的身体,楚怀钰心痛如绞,泪如雨下。
“笙笙!————”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快张开嘴,对我说说话,你答应等我,为什么不守信用?!笙笙!你看看我!看看我!
紧紧抱住怀中已经失去呼吸的人儿,只希望能把自己的呼吸,自己的体温与他分享;只希望能把他的身体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从此,生生死死,不再分离!
笙笙!你回答我!睁开眼睛看看我————
可是,怀中的身体毫无声息,逐渐冰凉。
楚怀钰紧紧抱住夏玉笙的身体,失声痛苦。旁边的士兵,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说。
楚照熙又惊又怒,正要呵斥,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夏玉笙的身体忽然发出一片白光,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四周的士兵匆忙后退,呆呆地看着场中的变化。
楚怀钰大吃一惊,微微松开手。
白光很快就消失了,可是夏玉笙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起来,苍白的皮肤开始变得晶莹剔透,整个人儿,都像是由清透的水晶做成,阳光下反射出七彩的璀璨光芒,那么美丽,那么光彩四射。
“笙笙!笙笙!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楚怀钰不知所措,可是看到夏玉笙的身体变得透明而脆弱,唯恐将他碰碎了,缓缓松开了手臂。
透明的夏玉笙渐渐变得淡漠,很快就看不清脸和身体的轮廓。
“笙笙!笙笙!……”楚怀钰似乎意识到什么,“你要回家了吗?你要走了吗?不要啊!带我一起走,带我一起走!”
分离的恐惧,使楚怀钰再次紧紧搂抱着夏玉笙,可是这一次却抱了一个空,夏玉笙的身体,在他的怀中碎裂,化作千千万万透明晶莹的闪亮碎片,飘向空中,反射着阳光,变成一道七色彩虹,消失天边,再也无迹可寻。
“不!笙笙!——”
“笙笙————”
楚怀钰嘶声长呼,却没有人能够再回答他。
一阵风儿吹来,隐隐传来夏玉笙的低语。
“等我……阿钰!…我会回来的…等我……”
“我等你,笙笙!我等你……“
风再起!
夏玉笙,包括地上的斑斑血迹,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无痕迹,仿佛天地之间,根本就没有夏玉笙这个人存在过。
风儿刮过,带着隐隐的呜咽之声,终于,什么也听不见……
第二十二章
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夏玉笙摸索着前进。
这是哪里?这是什么地方?快放我出去!夏玉笙不知道自己被关再这个地方多久了,头好痛,好晕!
忽然,前方出现了一道亮光,有些刺眼,但是在黑暗中呆了那么久,总是向往着光明,夏玉笙连忙朝那光亮的地方奔去……
“醒了!小师弟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夏玉笙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大师兄青松的熟悉而又温暖的脸庞,温润的眸子,带着惊喜和歉意。
在他旁边,站着二师兄,三师兄,还有……师父!
“师父!”夏玉笙急忙坐起来,想下床向师父磕头行礼,可是头脑一阵晕眩,软软地倒了下去。
无尘子连忙上前摸他的腕脉,好一会儿才说:“你的伤刚刚好,身体还很虚弱,不必行礼了。”
“师父!对不起…我……”夏玉笙愧疚地低下头。
无尘子皱皱眉毛,摆手道:“算了,不必再说了。你和青松两人,确是胆大包天!逆转时空不但需要熟悉乾坤挪移术,还要有深厚的法力才能运用自如,你们却……唉!”
他转头又看着青松,“尤其是青松,你才多学了几年?就如此逆天而行,大胆妄为,玉笙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吗!?”无尘子虽然面容和蔼,但是生起气来却目光炯炯,神色严厉,令人胆寒。
“对不起,师父!都是我不好,请您责罚!”青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了几个响头。
“不!不!不关大师兄的事!是我逼大师兄这样做的,师父要罚就罚我吧!”夏玉笙急忙坐起来,跪在床上,向无尘子行礼。
无尘子叹息一声,站起来,缓缓道:“这次要不是我掐算到不祥,提前出关,才在紧要关头救回玉笙的性命。只消再晚一刻,玉笙魂魄飞散,就算玉皇大帝亲临,也救不了啦!”
“是弟子不孝,连累了师父,对不起……”夏玉笙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双目盈满泪水,看上去楚楚可怜。
“算了,玉笙!救你也是天意,只是,你以后不用再叫我师父了!伤好之后,就即刻下山吧!”
啊?!听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将他除名师门,夏玉笙惊得呆了。
“师父!小师弟年幼不懂事,您就饶他这一次吧!”青松连忙出声求情。
“师父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收回过?!”无尘子轻轻摇头:“青松!你如此妄为,原本也该将你除出门墙,念你跟随我多年,道行也不低,所以姑且记过。后山清扶洞,也有好些日子没人打扫了,你就去那里打扫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离洞一步!”
后山清扶洞,是历代获罪弟子面壁之所,无尘子这么说,就是罚青松面壁思过。
青松不敢违抗,端端正正叩头接受。
“唉!好自为之吧!”无尘子轻叹一声,一甩袖子,走出了石室,几个师兄弟也只好看一眼夏玉笙,惋惜地摇摇头,跟了出去。
“大师兄!对不起!我连累了你…”夏玉笙满心愧疚。
青松确微微一笑:“不要紧!我也有错,太过鲁莽,不但没有送你到正确的时空,连你在哪里都差点找不到。要不是师父出关,你……你就回不来啦!你……你在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弄得一身重伤?”
夏玉笙被师父逐出门墙,正暗自伤心,听到青松的问话,愣了一愣。
清晨的微风阵阵,吹进了山洞,轻抚起他耳边的细发,有什么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时空,随着微风,飘进了他的耳朵。忽然之间,记忆像流水一样,灌进了大脑。
“笙笙!笙笙!不要走!笙笙!不要离开我————”
“笙笙!笙笙!”
……
……
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呼喊,像一只钢针,扎进了耳膜。
一阵几乎夺去呼吸的心悸,让夏玉笙紧紧捂住心口,好痛!真的好痛!来自异时空的声音,似乎唤醒了心底最柔软的记忆,触动了心底最悲伤的角落。
“阿钰!是阿钰!”
泪水,顺着白玉般的脸颊淌下,迷蒙的大眼,满是哀伤凄婉。
“师父呢?我要见师父!”夏玉笙挣扎着下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向石室外奔去。没走几步,却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怎么了?怎么了?你伤刚好,不要下床!”青松急忙将夏玉笙扶上床。
“不!我要见师父!”夏玉笙心痛如绞,自己走了,剩下阿钰一个人,他会多么孤单,多么难过!我要回到他身边去,一定要回去!阿钰伤心的呼唤,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一想起来,就心痛得难以自持,一刻也不能忍受下去!
“玉笙!你冷静一点!你找师父什么事?”青松按住夏玉笙,不让他下床。
“大师兄!我……我要回去!回到你送我去的那个时空!那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等我!我求师父送我回去……”夏玉笙紧紧抓住青松的肩,一脸的焦急。
“很重要的人?是…是你喜欢的人吗?”
夏玉笙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却异常坚定的点点头:“是!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不能离开他!求求你,大师兄!让我见见师父吧!”
看夏玉笙满脸泪痕,青松心生怜悯,叹息一声:“唉!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遇到这种事!”
“不!大师兄!你没有错,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遇到阿钰啦!我…我想见阿钰,想见他!求求你了,大师兄……”
青松轻轻擦去他的泪水,说:“玉笙!不是师兄不帮你。现在就算是师父,也没有办法送你回去。”
“为什么?”
“上次我逆转乾坤,送你回过去的时空,已经被天庭的上仙察觉,上仙以违逆天意的罪名,逼师父交出了乾坤挪移阵,现在…现在……”他的话没有说完,夏玉笙已经明白了,脸色蓦地一片惨白。
不会的!不会的!原来,自己临走前见到楚怀钰,已经是两人的最后一面。二十年的时空,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已经胜过千山万水,海角天涯,足以此生永隔!
不!不!真是不甘心啊!
“阿钰!阿钰!————”泪水夺眶而出,珍珠般落在衣襟上,片刻就湿了一片。
“玉笙!玉笙!”青松扶起夏玉笙,见他平日里精灵俏皮的眼睛,全是一片悲伤茫然,心中难过,却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夏玉笙哭了一会儿,忽然停住了,抬起头来,脸色十分怪异。
“玉笙!你…你怎么了?”
夏玉笙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喃喃自语:“二十年!二十年前,他十六岁,二十年后,他三十六岁!对了,他才三十六岁啊!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夏玉笙再次下床,穿上鞋子,兴奋得满脸通红,紧紧抓住青松的手。
“大师兄!他还只有三十六岁啊,我要去找他!”说完,松开手就向石室外跑去。
“玉笙!”
话音未落,夏玉笙就停下脚步,脸上一片犹疑。
自己逆转时空,有违天意,这个时空的楚怀钰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何况已经二十年了啊!他还记得吗?还记得那个年少时候的伴侣吗?
而且,此时的楚怀钰恐怕早已娶妻,才生下了楚大宝,他的心里,只怕早已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泪水,迅速涌出眼眶。想到楚怀钰已经娶了公主,一家三口和乐融融,享尽天伦之乐,夏玉笙心里就闷得难受。
难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
算了吧!既然是天意,何必再强求?既然他已经有了正常的生活,何必再去给他徒添烦恼?爱他,就让他生活幸福美满,何必再起波澜?
虽然这么想,可是依然心痛如绞。
不甘心!不甘心啊!
阿钰!我只想再看你一眼,确定你是不是幸福,?如果你生活得快乐,我会转身默默离开,永远不再打扰你。
我只是想最后再看你一眼!
夏玉笙拿定主意,坚定地抬起头,望着满脸担忧的青松:“大师兄,我要回京城!”
第二十三章
三个月后。
繁华京城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更多的老百姓聚集在街头城门,一个个交头接耳,低声私语。
“听说啊,今天是平南大将军奉旨还朝的日子啊!”
“是啊!平南大将军已经驻守南疆十多年,现在南疆这么太平,也是时候让大将军回京城享享福啦!”
“听说这位大将军长得玉树临风,英俊不凡,而且文武双全,真是我大周的人才啊!“
“那当然,大将军十六岁就中了武状元,那时候,全京城的姑娘哪个不想嫁给他啊?!”
“不过大将军也怪,那么多高贵小姐不要,却偏偏娶了一位平民女子为妻,而且妻子死后,也一直不再娶,真是一位痴情种子!”
“是啊!”
……
……
这些话语,一字不漏地传进了一位少年的耳朵里。
少年身穿青色长袍,背上背着行囊,风尘仆仆,满脸灰尘污垢,一双乌黑的眸子却幽深似海,正是刚到京城的夏玉笙。
“他竟然没有娶公主吗?”他喃喃自语,皱起眉毛,满脸不解。
“来啦!来啦!”
“大将军的马队进城啦!”
……
人群一阵骚动,远远的,城门处行来一对骑兵,将老百姓分开,腾出中间空道。
一位穿着银色闪亮盔甲的大将军,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在几位黑甲副将的簇拥下,慢慢走进城门。
“欢迎平南大将军还朝!”
“平南大将军千岁!”
……
欢呼声,惊喜的叫声,叹息声混在一起,气氛很快就沸腾起来。
随着马队逐渐走近,夏玉笙心中砰砰乱跳,双手已经汗湿,紧紧抓住包袱,睁大双目,死死盯着走在最前面的平南大将军。
近了,越来越近了。
银色的盔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可是,这样的光彩,根本遮不住他双眼凌厉的光芒。
楚怀钰的身量长高了不少,身材也远比二十年前魁梧,皮肤黑了些,可是脸庞依然是那么完美英俊,二十年的时光,不但没有夺走他丝毫美貌,反而还增添了一种更吸引人的成熟魅力。
十多年的军旅生涯,让那一双漂亮的眸子,像高山的鹰一样锐利,闪烁着睿智,从容的锋芒,盼顾神飞之间,神采飞扬,不可一世。
夏玉笙的眼睛模糊了,那马上挺拔的身影,仿佛也变成了二十年前的阿钰,同样是那么丰神如玉,指高气昂。
只是,那一双美丽的眼睛,还会像以前那样,深情的往着自己吗?那一张漂亮的嘴唇,还会像以前一样轻轻地呼唤自己的名字吗?
挺拔健美的身影慢慢经过自己,逐渐走远,他,竟然没有朝自己这个方向看上一眼!
不甘心!不甘心啊!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夏玉笙拼命推开面前的人群,冲到了道边。站在道边维持次序的士兵立刻将他推回去。
“不要走!不要走!阿钰!阿钰!”夏玉笙心里一急,大声呼喊起来,可惜,他的声音淹没在了欢呼声中,无法引起注意。
“阿钰!阿钰————”
夏玉笙不顾一切地再次冲过士兵的阻拦,冲着前方的身影高声呼喊,声嘶力竭。
“阿钰!阿钰——”
几个士兵立刻冲上来,将夏玉笙牢牢按倒在地。
“他妈的,是个疯子捣乱,先把他抓起来!”一个军官吩咐道。
“放开我!放开我!”夏玉笙拼命挣扎,一边高声叫喊:“阿钰!阿钰!”
如果他还记得我,他一定会听见我的声音,一定会!心中,有种坚定的信念支持着他,嗓子已经喊得疼痛不堪,可是他依然高声大叫。
奇迹似乎发生!
红色骏马忽然停住了,马上的人微微皱眉,慢慢回头,那张俊美的脸,有些犹豫,有些惊讶,又有些不敢置信。
夏玉笙努力抬起头,望着那人的眼睛。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立刻溅出了火花,紧接着就缠在一起,再也不能分开。
“阿钰!”夏玉笙轻轻呼唤。
“笙笙!”虽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可是看到他的口型,夏玉笙知道,他叫的是“笙笙!”他没有忘记自己!没有!
喜悦,激动,还有很多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夏玉笙头脑嗡嗡作响,视线立刻变得模糊不清,迷蒙泪眼中,隐约看见那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矫健身影,迅速跃下马背,大步向自己冲过来。
“笙笙!笙笙!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楚怀钰双手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夏玉笙身前,按住夏玉笙的几个士兵惊讶不已,连忙地放开夏玉笙,迅速后退。
“笙笙!”像抱起一块世上最珍贵的宝石,楚怀钰小心翼翼地搂住夏玉笙:“笙笙!是你吗?是你吗?”
“阿钰!是我!我是夏玉笙,你的笙笙!”夏玉笙伸手抹去泪水,也随着泪水抹去了脸上的灰尘,露出了一张白皙如玉的脸庞。
“真的是你!”颤抖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楚怀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喜交加,忽然双臂紧紧搂住夏玉笙,泪水滚滚而落。
“笙笙!真的是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他紧紧地搂着夏玉笙,几乎让他透不过气,“笙笙!你好狠的心!你让我等你,一等就是二十年!二十年啊!你好狠!好狠!”
“对不起!对不起!阿钰!”夏玉笙伸手去擦他脸庞的泪。可是却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索性不擦了,两人紧紧偎依在一起,抱头痛苦。
四周的士兵和老百姓全都惊呆了,一片鸦雀无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抱在一起大哭的人。
平南大将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出了名的铁汉,无论受多重的伤,绝不会掉一滴眼泪。可是今天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搂着一位少年放声痛苦,实在是惊世骇俗,不能置信,众人下巴都掉了一地。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时候,楚怀钰忽然伸手抹抹眼泪,将夏玉笙打横抱起,对着身后一名副将说:“墨林,通知宫里,我今天身体不适,暂时不去面圣了,立刻打道回府!”说完,抱着夏玉笙飞身上了骏马,转眼间,绝尘而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墨林哭笑不得,他也认出了夏玉笙,叹息一声,真是天意!天意啊!
夏玉笙被楚怀钰一路抱进平南大将军府,四周仆人惊讶的目光注视在他身上,可是他根本感觉不到。
劫后重逢的喜悦已经将他的心田全部塞满,缩在楚怀钰温暖宽厚的胸膛中,只想就这么呆一辈子,永远不离开!
“王爷!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