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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刚立即挥刀,刀光一闪,“卟”一声,酒罐被斩开两个激飞!
罐中仍有酒,化为千万点酒珠。
酒珠飞溅,酒香四溢!
狄刚破罐中穿过,连人带刀飞斩向壁虎!
壁虎身形凌空仍未落,他的身法并不怎样的迅速,却是说不出的怪异,真的活像一双壁虎。
他的剑同时迎向狄刚的刀。
“铮铮”声响中,狄刚连斩三刀,都被壁虎的长剑接下。
两个身形着地,壁虎突然问道:“你姓狄?”
锹刚道:“姓狄又如何?”
壁虎道:“狄飞鹏是你的什么人?”
狄刚傲然道:“是我的父亲?”
壁虎道:“神刀无敌狄飞鹏,原来是狄飞鹏的儿子。”
狄刚道:“你认识我的父亲?”
壁虎道:“神刀无敌狄飞鹏,江湖上不认识他的人相信不多。”
狄冷笑道:“家父相信没有你这种朋友。”
壁虎道:“我也高攀不起!”
狄刚接问道:“你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家刀法?”
壁虎道:“在你父亲刀斩险山双煞的时候。”
狄刚道:“那是七年前的旧事了。”
壁虎道:“双煞与我是老朋友,当时我应邀助拳,结果始终都没有出手。”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把握接下你父亲的神刀一斩。”
狄刚大笑。
壁虎沉声道:“有一件事情,我应该告诉你。”
狄刚道:“说好了。”
壁亮道:“我虽然没有出手,在旁却看得非常清楚——狄家神刀,并非全无破绽。”
狄刚冷笑。
壁虎接说道:“这个小小的破绽却不是容易攻进去,然而,这只是别人,在我却是很简单一回事。”
狄刚冷笑道:“是么?”
壁虎剑一震,长身暴退,道:“请!”
狄刚盯稳了壁虎,一声怒吼,人刀疾扑了过去。
刀一震,划出了十三道刀影,笼罩住壁虎的十三处要害!
壁虎既不闪,也不避,四尺剑“嗡”的一声,迎向狄刚的胸。
那刹那,狄刚的面色陡然一变,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一股寒气猛袭了上来,刀势中若是没有破绽,绝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破绽竞就在胸膛前面!
狄刚心念一转,刀势一变,再变,狄家神刀十三式尽展,护住了全身。
寒气刹那消散。
狄刚第十三式变守为攻,长刀一引急斩向壁虎!
壁虎一声怪笑,四尺剑一圈一弹,暴伸!
狄刚立时又感觉到了寒气,目光及处,壁虎的剑已然刺进来。
他的刀从壁虎的肩头斩过,壁虎如何闪开他这一刀,他完全不知道。
现在他却已知道,他家传神刀并非无懈可击。
然后,他就感觉那股寒意尖针一样,刺进自己的心房!
壁虎的那一剑迅速如闪电,狄刚目光方落在剑上,剑已刺进了他的心房。
一剑穿心,狄刚痛极大呼。
壁虎立即收剑,一股鲜血随剑拔出激射,狄刚同时倒下!
柳伯威大叫一声:“狄兄!”疾冲了过去,一振腕,一连十多剑疾刺过去。
壁虎四尺剑尽将来剑封下,突然道:“我最后一个才杀你。”
这句话说完,他奇特的身子已飞舞半天,扑向其余四个青年。
那四个青年喝叱声中,急迎了上去,三剑一刀,迅速围住了壁虎。
壁虎身形方落,两支剑已向他的左右双肋刺到。
这两人都是出身名门大派,虽然年轻,剑术方面的造诣却也不差。
他们从来未试过联手,但现在,双剑同时发动攻热,配合得是恰到好处。
壁虎的身形却比这两剑迅速得多,闪左剑、拒右剑,身形再一转,剑反刺入左面那个用剑青年的咽喉上!
剑长逾四尺,他的手比一般人又长出很多,就是不动,也能够杀人七尺!
好像这样的一支剑,实在不容易应付。
壁虎剑杀一人,偏身一闪,又闪开了一刀一剑,手中剑一沉,“叮”的疾点在地上,身形借刀往上疾拔了起来,剑就势一挑一划!
这一剑,非独角度诡异,而且也极之迅速,一个青年仗剑正冲来,胸膛正好迎上这一剑裂帛一声,鲜血飞激,那个青年鲜血中打了一个旋子,横摔了开去!
壁虎身形继续往上拔,手一探,已搭住了一条横梁,真的有如一双壁虎般斜贴在梁上。
柳伯威嘶声怒吼,纵身拔起,凌空一剑疾刺向壁虎!
壁虎的身形同时展开,左手一搭那条横梁,身形凌空猛一转,柳伯威的剑从他身旁刺过,他凌空再一翻,人剑匹练一样射向梁下的一个青年!
那个青年急举剑迎上。
“铮铮铮”的一阵金铁交击声之中,那个青年手中剑倏的被绞飞!
壁虎轻叱一声,剑暴长,刺进了那青年的眉心。
剑光与血光齐闪,壁虎出剑、拔剑、回剑,闪开柳伯威当头一剑,倒踩七星,唿哨的一剑,刺进最后一个青年的心窝之内!
那个青年仗剑方待从后突袭,冷不防一剑从壁虎肋下刺出。
他惨呼一声,长身暴退,血从心响箭一样射出,撞翻了一张桌子,倒下。
壁虎人剑疾转,面向柳伯威,笑道:“现在轮到你了。”
柳伯威目眦进裂,鲜血流下,咆哮声发中,奔向壁虎,一刺二十七剑!
壁虎连接二十七剑,还三剑,第一剑将柳伯威的剑封在外门,第二剑将柳伯威的剑再震开一尺,第三剑抢进,却点在柳伯威右腕上。
一缕鲜血激飞,柳伯威手中剑呛啷堕地,壁虎剑一抖,“嗡”一声震出十二道剑影,连点柳伯威身上十二处穴道。
柳伯威长身暴退,却快不过壁虎的剑,雪白的衣衫之上立时出现了十二点血点!
他整个身子同时呆立。
壁虎竟然就以剑点穴,封住了柳伯威的十二处穴道。
他奇特的身形同时拔起来,掠上了头顶横梁,手一抄,飒然又落下。
横梁上赫然有一条真正的壁虎,壁虎那一抄,正好将那双壁虎抄在手中。
他身形落地,剑亦入鞘,腾出手一拂,拂开了柳伯威右手五指,左手旋即将手中那条壁虎塞入柳伯威的手中,再将柳伯威右手五指捏回。
柳伯威尚能说话,嘶声道:“你在干什么?”
壁虎道:“要你替我传汛给沈胜衣上官无忌,说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柳伯威厉声道:“你有冲现在就去找他们。”
壁虎道:“现在我是不会去的,因为我必须有一个周详的计划,才能够找他们算账,将他们击倒。”
柳伯威道:“这算做那门子的好汉?”
壁虎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汉,所以无论你怎样说,我也不为所动。”
泖伯威道:“何不干脆将我杀掉。”
壁虎冷笑道:“我会杀你的,却不是现在!”
柳伯威闷哼。
壁虎接道:“现在找还需要你替我送出那—个口讯!”
语声落处,沉油—拂。拂开了柳伯威双脚穴道。
柳伯威起脚立踢,壁虎冷笑一声,翻身掠上了—张桌子,道:“你双脚若是再有异动,我先将你双脚剁下来,要你爬去见沈胜衣上官无忌。”
柳伯威怒瞪着壁虎,一双脚不再动。
壁虎道:“这才是。”一顿接道:“他们就在镇外山岗…棵松树下喝酒,暂时大概还不会离开的。”
柳伯威冷笑道:“我看你还是立即将我杀掉。”
壁虎道:“哦?”
柳伯威道:“凭你的本领,绝对不是沈大侠上官大侠的对手。”
壁虎道:“凭你的本领,又能够看出什么?”
柳伯威一字字道:“我只知道,你若是他们的对手,绝不会等他们离开才出现。”
壁虎冷笑。
柳伯威道:“好像你这样的无胆匪类,又何须找传导,反正你只会背后算他们,那么不让他们知道是你下的毒手,岂非更好?”
壁虎闷哼道:“我喜欢怎样用得着你管?滚——”突然飞起了一脚,将柳伯威踢出店门外。
他的身形同时亦掠出店堂,迅速落在柳伯威身旁,左手一探,将柳伯威从地上抓起来。
柳伯威上身穴道被封,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
壁虎即时沉声道:“你莫要迫我现在杀你!”
柳伯威冷笑。
壁虎一字字接道:“只要看到你手中那双壁虎,沈胜衣上官无忌应该便已知道怎么回事,我也不一定要你传讯。”
柳伯威只是冷笑。
壁虎将手松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语声甫落,他奇特的身形就飞起来,掠上旁边一株大树之上。
“簌簌”一阵树叶声响,壁虎便消失在其中。
柳伯威恨恨的一跺脚,放步疾奔了出去。
现在他的心情已完全平复,已完全冷静下来。
他忽然发觉,方才他那样,实在是非常愚蠢。
虽然他并不在乎生死,壁虎也同样不在乎多杀他一人。
而且正如壁虎方才所说,他并不一定要柳伯威传讯。
他甚至可以完全将这件事掩蔽,毁尸灭迹这种工作,在壁虎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一回事,那样做,对他只有利,并无害。
他那样暗算沈胜衣上官无忌,反而更有效。
因为沈胜衣上官无忌若是事前毫无消息,壁虎便纵然在他们面前走过,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个人将会对他们不利。
柳伯威想到这里,才知自己现在的责任有多重。
他现在必须尽快赶到那个山岗,将事情告诉沈胜衣上官无忌,叫他们小心提防。
因为壁虎说不定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虽然上半身的穴道被封,一双脚并没有多大影响,当然就没有平日那么轻盈。
汗从他的额上脚下,从他浑身上下冒出来。
冷汗。
他浑身衣衫片刻尽湿,夜风吹在身上,就像有无数的利刃刺在身上。
在他眼前的道路,更就彷佛没有尽头一样。
壁虎目送柳伯威远去,眼瞳中露出了一种极之恶毒的神色。
他虽然从身上树,并没有离树远大,就盘膝树上坐下。
剑已经入鞘,他的手却仍按在剑上。
他却并没有改变主意,追上去将柳伯威杀掉。
柳伯威的生死,他早已作好安排。
一个恐怖的,完整的计划,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拟成,柳伯威的送讯,是计划的第一步。
第一步现在已成功了一半。
明月夜,短松岗。
松下有一张石台,还有两张石凳,那其实只是三块形似的石头。
上官无忌沈胜衣,一个捧着酒缸,一个拿着酒碗,策马奔到岗下,几乎同时勒住了坐骑。
沈胜衣第一句就说是:“好一个所在!”
上官无忌道:“实在好!”
这句话出口,他的身形就拔了起来,如飞掠上了山岗,左手袖—拂,在两张石登之上扫过,道:“沈兄,坐!”
沈胜衣这时候亦已掠上来,也不客气。在左边石凳之上坐下。
上官无忌连随将酒缸往台上一放,蓬然一声。
沈胜衣忙道:“轻一些,莫将酒缸弄破了。”
上官无忌连声道:“不错,若是回头再去拿,虽然很简单,兴致已大减。”
说着以掌为刀,“刷”一声,将缸口削下来。
断口整齐,,刀削只怕也没有这么好。
沈胜衣抚掌道:“上官兄好一掌。”
上官无忌道:“沈兄见笑。”捧起酒缸往沈胜衣面前洒碗满满的倒了一碗,然后才替自己倒下。
酒香扑鼻。
上官无忌鼻子深深的吸了一下,道:“看来我的运气真还不错,随便一捧,居然也捧到了这么一缸好酒。”
沈胜衣笑道:“那间小酒家虽然规模不大,但酿的全都是好酒。”
上官无忌道:“这是说非干运气?”
沈胜衣道:“亦未可知。”
上官无忌大笑道:“我运气若是不好,今夜又怎会遇到沈兄,又那里还有命在这里喝酒?”
沈胜衣道:“上官兄还记着那些作甚?”
上官无忌连声道:“不错,现在该喝酒,来,沈兄,我敬你一碗!”
沈胜衣道:“你说敬,这碗酒我就喝不下了。”
上官无忌格格大笑,道:“人说沈兄快人快浯,今夜一见,果然不错。”
沈胜衣道:“先尽一碗!”
两人一齐举碗,一饮而尽。
上官无忌举缸再斟下,接而举碗道:“你我今夜一见如故,再干!”
第二碗喝下,两人不由得相顾大笑,沈胜衣抢过酒缸,斟下第三碗。
高岗风急,酒香四溢,松涛四起。
风吹起了他们的衣袂头巾,却吹不散他们的满腔豪情。
上官无忌举碗未喝,仰首道:“天上有月,碗中有酒,酒小又有月,可惜我并不是—个诗人。”
沈胜衣道:“你若是—个诗人,我们酒就喝不得那么行侠。无忌道:“哦?”
沈胜衣笑道:“你顾着做诗,那里还顾得与我喝酒,独喝无味,不喝也罢。”
上官无忌大笑道:“正是正是!”
沈胜衣接道:“喝过下这番酒。你我又各散东西,相见不知何年。”
上官无忌道:“难相见,易离别,喝!”
一喝而干。
缸中仍有酒,上官无忌抚缸道:“幸好我不是一个诗人,却可惜没有一个美人。”
沈胜衣道:“哦?”
上官无忌大笑道:“惟大英雄能好色,是真名士始风流。”
沈胜衣道:“未尝无理。”
上官无忌接替他斟下第四碗酒,一面道:“人说沈兄书剑双绝,酒量也不错,今夜、一见果然不差。”
沈胜衣道:“未及上官兄。”
上官无忌大笑道:“别的我不敢说,若是你与我比酒,保管你落荒而逃!”
沈胜衣道:“我看上官兄,现在却已有些儿醉了。”
上官无忌瞪大了眼睛,道:“你看我可有些儿醉意。”
沈胜衣道:“看看虽然没有,但上官兄若是未醉,又怎会有方才那一句话?”
上官无忌道,“是那一句话?”
沈胜衣道:“我若是比酒输了,只会烂醉如泥,怎还会落荒而逃?”
上官无忌一怔,大笑。
沈胜衣笑而以掌击石,举酒狂歌道——
周郎赤壁鏖兵后
苏子扁舟载月秋
千年慷慨一踌躇
今在否
尊有酒且绸缪
上官无忌拍掌相应,歌罢,又痛尽酒两碗。
缸中已无酒,上官无忌倒不出酒来,反手将酒缸掷飞,长身道:“沈兄且候我片刻,我再走一趟不醉无归小酒家。”
沈胜衣挥手止道:“够了,他日有缘再相逢,我们再痛饮。”
上官无忌道:“好!”
一顿道:“那怕再见便成为仇敌,你我也痛尽三碗!”
沈胜衣一怔,道:“上官兄何出此言?”
上官无忌大笑道:“世事莫测,今日之朋友,未必不会是他日之敌人。”
沈胜衣道:“有此一日,亦是无可奈何。”
上官无忌笑接道:“沈兄侠度双全,若真个有此一日,我必然沦为邪恶之徒,沈兄必诛之而后快!”
沈胜衣笑道:“上官兄侠名满天下,本就是侠义中人,行侠仗义有这么多年,怎会堕入邪恶之道?”
上官无忌道:“世事反覆无常,又有谁能预料,真有些一日,能够死在沈兄剑下,虽死无憾!”
沈胜衣淡然一笑。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阵风吹至,他们突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呼唤之声。
“沈大侠!上官大侠!”
声音随风吹来,非常焦急。
上官无忌一怔道:“好像有人在呼唤你我。”
沈胜衣道:“声音像是哪儿听过。”
话声一落,面色微变,道:“对!是柳伯威的声音,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上官无忌颔首,道:“总不成他们是到来邀我们回去喝酒。”
沈胜衣道:“这个可能性不大——”倾耳细听,又道:“只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上官无忌道:“柳伯威一个人找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沈胜衣道:“下去看看。”
这句话出口,他们已看见一个人跌跌撞撞,走到山岗下。
上官无忌沈胜衣不约而同,身形齐展,疾往岗下掠去。
“果然是柳旧威!”上官无忌这句话出口,沈胜衣身形已先落在柳伯威身旁。
他伸手一把扶住柳伯威的肩膀,道:“柳兄,发生了什么事情?”
月光下,柳伯威面色有如白纸,满头汗落淋漓,颤抖着说道:“沈大侠,你们果然在这里。”
沈胜衣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伯威道:“我们七个人现在只剩下我一个的了。”
沈胜衣道:“其他六人?”
柳伯威道:“都已死亡!”
沈胜衣惊问道:“是谁下的毒手?”
柳伯威喘息着,一字字的道:“壁虎——”
“壁虎?”沈胜衣一怔。
上官无忌这时候已扶住柳伯威的另一边身子,忽然道:“沈兄,他被人住了上半身穴道。”
沈胜衣道:“不错。”
上官无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