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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便是萧绰初临朝时国内情形的真实写照。
然而,萧绰摄政伊始,便表现出她的卓越才干。她首先革新政治,起用才俊,在契丹官员中她一面重用耶律休格,命其负责南面事务,防御宋军对幽云各州的进攻;一面破格提拔耶律斜珍,以侄女妻之,还令圣宗皇帝与之结为兄弟,令其节制西南诸军;一面又令历太宗、世宗、景宗三朝的老臣室担任枢密使兼北府宰相,协助总理朝政。在汉臣中,她命自己的初恋情人韩德让作为自己的智囊,担任宫廷宿卫兼政事令(宰相)。她在广大的辽国领土之内实行两种制度:在契丹人集中居住区,实行国制,以国制治契丹人;在汉人集中居住区,实行汉制,以汉制待汉人。在契丹人、汉人杂居的地区,当国制与汉制发生矛盾冲突时,她诏令一律以汉法论处。此种统治之术深得广大汉人的拥护。她还多次亲历宋朝腹地了解政情、军情与民情,博采汉人文化,学习中原王朝的治世方略,终使一个奴隶制残余还很根深蒂固的契丹国出现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强大与昌盛。但萧绰心里明白,宋朝君臣自赵匡胤起,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呼声一向很高。她这次深入宋朝腹地进一步秘密侦察宋廷的政情、军情、民情与吏情,旨在回去以后制订出更切合实际的军政方略,主动挑战宋廷,以战求和,以便尽快逼使大宋君臣承认宋辽两国的版图现状,从宋君臣的思想深处打消其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念头,使两国边境从战争状态和准战争状态中解脱出来,化干戈为玉帛,世世代代地和平友好相处。
今日清晨,萧绰化装成江宁府春游访亲的诰命夫人离城不远,就听到身后铃声叮咚,马蹄声碎,萧绰命探子打探方知,原是宋皇选美的香车经过这里,就索性隐身于半山坡的密林里,从绿树的枝叶中悄悄伸出“千里眼”,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一辆辆香车打自己眼前驶过。
“汝等来看,最后那辆绿帏四挂辇车,可能是选美钦使韩钦若的专舆。”忽然她向扮成侍卫长的堂弟、她的长女婿萧继先和三驸马萧恒德招招手儿,待萧继先和萧恒德走近了,她把“千里眼”递给萧继先,侃侃而言道:“这个韩钦若,是北周天平节度使、侍卫马步军副指挥使韩通的儿子。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回兵汴梁时,韩通从内宫奔归,欲率众反抗赵匡胤,被拥护赵匡胤的散骑指挥使王彦升追到家里杀掉了。这个王彦升可能是杀红了眼睛,杀了韩通还不肯停手,还杀了韩通的妻子及其全家一百余口。但是,天不绝韩家之后,这日,韩通七岁的女儿瑶仙和五岁的儿子韩钦若均去外公家未归,就活了下来。于是,这姐弟两个就将父母仇,灭家恨全记在了赵匡胤及其赵氏皇室的头上,自幼便立志为父母报仇,为全家百余口人雪恨。一个七岁入道,上了青城山,法名为清宁,如今是青城山上清宫的道长;一个发愤读书,终入仕途,宋太宗时就位尊中书,做了参政大臣。然而,姐弟俩虽久有报仇之心,却难以寻得报仇雪恨的时机。于是,日子就拖啊拖啊,一直拖至宋太宗择储的前夕,他们才选定了二十八太保赵元俨这么一个目标。他们看中了赵元俨的凶险残忍与无道,便欲翊助赵元俨夺得嗣位,拥他做国君,然后使赵氏的江山毁在赵元俨的手里。可是,人谋赶不上天算。赵元俨在竞储大战中失败了,他们加害赵恒的一次次阴谋亦未得逞。到头来做皇帝的不是赵元俨而是赵恒。但,赵恒这个人,自幼好文艺不习治道,靠手下一群智囊幕僚,稀里糊涂竞储成功做了皇帝,其政治上的悟性和敏感性,以及对善恶的识别能力,都不似以前的治世之君。所以,他登极以后,二十八太保反而被晋封为荆王,韩钦若亦备受宠信兼做了选美钦使。以哀家观之,选美选美,其结局不一定美——也许其中又蕴藏着二十八太保和韩钦若的更大阴谋诡计哩!”
萧绰如数家珍般地娓娓道出韩钦若的过去和现在,讲得所有在场的聆听者,无不现出惊讶的神情来。萧继先笑道:“听太后一番高论,就像听史家讲史,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且言之有物,入情合理。”
萧绰笑眯眯地乜斜萧继先一眼:“非也。哀家以上所言得益于此前的密窥中原。此次前来,哀家料定所获更丰。”
萧恒德正欲插话,就听身后忽有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萧绰霎时警觉起来,怔神儿问:“何人这么慌里慌张?就不怕暴露了目标?”
大驸马萧继先,是萧绰伯父胡鲁古的小儿子。因萧绰之父萧思温乏子无嗣,胡鲁古便将儿子萧继先过继给萧思温为子。由此可知,她的长女耶律观音,实际是下嫁给了小舅舅。
三驸马萧恒德,原是萧绰堂侄萧达兰的第三子。萧绰的三女儿延寿,一向以知书达理、性格文静深得萧绰偏爱。这么一位才貌双全的三公主,很难同一介武夫共话缠绵。在萧家子孙中,虽不乏骁勇善战青年之辈,却少有善谋略又风流倜傥的后生。因此,萧延寿几经考查,才选中已从马背上走下来的风流才子萧恒德为夫。
萧继先、萧恒德闻太后责备来者脚步太重,便赶紧循声望去,只见来者原是大辽国的二驸马萧排押。
萧排押是萧绰堂侄萧达兰的长子,此人能征善战,屡建奇功。他看中了太后的次女长寿,便乞请父亲一再请求,终于把自己的二表姑聘作了夫人。此次他随太后深入中原腹地有两大使命:一、率一个游击小分队,随时搜集情报;二、松动远距离地循着太后的足迹,护卫太后的安全。
萧排押走近萧绰乘坐的滑竿前低头便跪:“儿臣萧……”
“萧”字刚出口,萧排押的话便被萧太后用手势打断了:“不是讲过了:密访期间不用行君臣大礼?”
萧排押闻言,恍然有所悟,起身作揖又欲说话,太后竟抢先说道:“今儿不是聚首的日子,二驸马这么匆匆地找到这里,莫非有重要情报?”
萧排押再次打揖道:“儿臣新获银州送来的情报——李继迁刚刚竖帜造反,他的生母邓氏,就在去银州的途中失踪了!”
“唔!”显然这送来的情报惊动了太后,她陡然弯下腰杆,疑问道,“这邓氏,该不会是被宋军截获了吧?”
“目前,李继迁之母尚下落不明。”萧排押继续禀道,“但这对刚刚竖反旗的李继迁打击太大了。他怀疑宋军截获了他的母亲,就挂起免战牌,主动撤出了同宋军的战斗!”
太后皱眉问二驸马:“这么说,李继迁是个孝子?”
“是的。”萧排押回道,“李继迁虽然性情刚烈,但据说,他确确实实是个孝子!”
萧绰沉思片刻,指示萧排押道:“要尽快命令我军潜伏于银州的探子,及早弄明邓氏夫人的下落。倘若邓氏为宋军所获,被当作叛臣之母给杀了,对我们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倘若赵恒君臣善待其母,礼送其邓氏返回银州,情况则相反。”说到这里,她略停了停,以马鞭指着西山的方向,复言道,“李继迁这位刚刚被我们鼓动起来的党项族头人,恐怕就有偃旗息鼓的可能了。”
萧排押得旨转身欲去,又被萧绰叫住了:“二驸马,汝再知会属下一声,叫打探汴梁情报的细作亦留意一下邓老夫人的行踪!”
“是!”萧排押答应一声,复转身跨上战马,沿来时的原路驰去。斯时,宋国五十辆香车已经渐行渐远。只见萧太后起身活泛一下腰肢,然后朝香车行驶的方向一指:“起驾!我们亦跟在香车之后,到江宁府走一趟!”
3 江宁府丁谓攀权贵 秦淮畔德让话宋军
选美的香车晓行夜宿,三月二十日这天,方达江宁府驿站。江宁府驿站是京师之外最大的驿站之一,即是如此,冷不丁一下子驶进五十辆香车,下榻五十位御选的秀女,同样令人应接不暇;况且,押香车的又是韩钦若这样的朝廷重臣,能不叫驿丞惶恐?故此,从酉时正牌第一辆香车进站,到戌末亥初秀女们就膳完毕各归香房,冯驿丞的两脚都磨出了茧子,两片嘴唇都急出了燎泡,跑前忙后直忙活了一个半时辰,才得以坐下喘口气儿。可是,沏了杯茶尚未饮得一口,就见一匹快马直闯驿站门;那坐骑在院中央打一个旋儿,打滑儿的马蹄扬起一团烟尘。把门的军卒见来人如此狂傲,气愤地趋前拦住了马头,正欲兴师问罪,就见马上的差人大大咧咧坠鞍下马,竟抢先迎头扔出一句:“请问驿丞何在?标下要即刻见到你们的长官!”
冯驿丞闻言,放下茶碗站直了身子,和蔼的笑容凝在脸上,忙近前问道:“请问官爷有何吩咐?”
大个子差人睁圆二目直勾勾地觑了驿丞一眼:“您就是驿丞大人?”
冯驿丞忙答:“下官正是。”
差人变戏法儿似的不知从哪里弄出一张大红名帖,递给驿丞道:“标下是丁谓丁大人的亲随,是特意先行一步来送丁大人名帖的。丁大人及其随员和仪卫,过半个时辰即到。请驿丞大人早作安排。”
冯驿丞还怔怔地盯望名帖上“丁谓”两个字,那差人已跃上马鞍,扬鞭策马驰骋而去。冯驿丞望着差人驰去的方向不禁暗暗叫苦。真是屋漏偏遇连阴雨啊!越是房子紧张得拉不开拴,偏又来一批招惹不起的客人。这不,韩钦若这样的旧权贵还未送走,丁谓这样的皇上新宠又将来临。
丁谓,表字谓之。他和陈尧叟、赵安仁、蔡齐等人,均系雍熙元年进士。丁谓是当年一百九十七名进士中最年轻的一个,论年纪还不足十八岁。这位少年俊逸由县丞到知县,只在下边任职四年,就奉调进京做了大理寺推事。他凭借警悟果断与敏变,上任时不足月,便伙同蔡齐、赵安仁改判了汉王元佐的纵火案,受到太宗皇帝的嘉奖。太宗问他愿否继续就职于大理寺?他跪对道:“微臣年纪尚轻,极需繁务历练,愿到远郡边鄙任职。”
太宗连声称“妙”,命人赐给他紫衣玉带,还在百官面前多次表彰了丁谓不耻下遣历练政务的精神。故而,丁谓从二十二岁开始,虽还尚未居身“二府”,却已是朝野尽知的风云人物。但是,自丁谓擢为夔州路转运副使,多病的太宗皇帝便把丁谓这位少年英俊丢到脑后去了。直至去年冬月真宗特旨擢其为户部侍郎,他的大名又复如黄钟大吕般在朝野士人耳畔鸣响开来。
听来颇似一个传奇故事——
太宗皇帝治丧期间,川东王均叛逆。朝廷调黔、高、溪三州土蛮子弟集结平贼。但在破王均之后,这些土蛮子弟反而落草为寇,攻州县,抢金帛,掠男女,持续半年,当地官府剿而难灭。在此情形下,身为夔州路转运副使的丁谓,受命兼负了招安蛮寇的急务。到任的当日,他即命双方罢兵,只带少数人径往蛮兵栖住的溪洞。从夔州到蛮兵首领田彦伊的溪寨须过五六条河,他每过一条河,就命令减少三个随从,及至田彦伊所驻扎的营帐,他身边的随员就仅剩下了两三个人。田彦伊闻知他未带兵丁,就放心地将他迎进营寨,以牛酒盛待之。初到营寨三日,他闭口不谈招安事,天天跟田彦伊及部将饮宴欢愉。待厮混熟了他才晓以大义,谕之祸福,对天长跪许以赦免不杀。他的举动终于感泣了田彦伊。田彦伊发誓世代进贡于大宋皇帝。
留蛮寨十余日,他方与田彦伊及其帐下的幕僚侍卫俱往夔州。每渡一水,他亦令田彦伊减少随员若干,及至夔州署衙时,田彦伊的手下亦如他入蛮寨时一样,身边仅有二三人。他以上宾之礼招待田彦伊,赠予其锦袍,银帛,每日与之宴饮,事事处处令田彦伊欢乐开心。十余日后,田彦伊请归。他执意不许,待之益厚,赏赐更丰。与此同时,他暗自悄悄使人告诉田彦伊说:“丁大人待汝如同兄弟,汝等亦当如此对待丁大人。汝等只有将所掠男女如数归还官家,丁大人才能不辱皇命。到那时丁大人会待汝等更加宽厚。”闻得此言,田彦伊等方恍然大悟,次日清晨便向丁谓言明,请归所掠之民。丁谓与他约定:每归一人赠绢一匹。于是,为蛮人所掠去的万余男女尽皆归之……
丁谓不带一兵一卒只身入蛮营招安田彦伊的事迹,如春风吹过草原,很快就被民间传为佳话,而且越传越神,就连穷乡僻壤的黎民百姓、偏远边陲的吏员兵丁,亦皆如雷贯耳。但当报告这件事的边陲牒报送至“二府”时,不论宰臣还是枢密使,居然对这件事皆作了“冷处理”——将边陲牒报压了下来。因此,当真宗皇帝去年冬月从丁谓本人的上疏中详知此事时,热豆腐已经凉了。一日,刘娥夜览了丁谓这份迟到了三年的奏疏,很赞赏丁谓的做法,并建议真宗遣夏守恩赴西北边陲亦仿用丁谓的恩威并用之法。于是,真宗在遣夏守恩西去的同时,颁诏特迁夔州转运副使丁谓为户部侍郎。但是,丁谓领旨之后并没有及时赴任,他马上上疏皇上,请恩准他在转运副使任上干完最后一件善事——
夔州路所属的施州,因江水湍急,路狭山险,历来粮食供不应求。因此,施州虽有盐井可以产盐,但产盐售不出,朝廷亦难获其利。丁谓经过调查研究之后,攀山历险走遍了巫山县,三十里设一店铺,置卒三十人,使之背粮食至施州,而施州接受粮食者,须负盐至巫山县。在巫山县,他又特置一些商人。这些商人,皆可以半价购得施州送来的食盐。但这些商人都必须保证将一定数量的粮食运至巫山,再由负盐者背回施州。这样一来,施州不仅可以得到足够的粮食,所产食盐亦可源源不断地运往川外诸地……
等丁谓干完这件粮盐交换的大事,已是咸平四年的二月了。这时他才由夔州启程沿江而下直抵江宁府。在江宁府下船之后,他始用户部侍郎的卤簿仪卫,吹吹打打,浩浩荡荡,直奔江宁府驿站而来……
冯驿丞手捏丁谓送来的名刺沉吟片刻,便惴惴不安地朝韩钦若下榻的房间走去。韩钦若住的是驿站最上乘的一套客房,内有侍从室、会客厅、卧室,一应俱全,夏凉冬暖,四季常春,这套房是专供朝廷四品以上朝廷命官过往居住的。韩钦若是堂堂二品执政大臣、选美钦使,住这样的好房理所当然。冯驿丞找上门来自然不是令他让房给丁谓,而是因为五十名秀女把站内的上乘好房悉数占了去,其中的两名秀女——沉鱼和落雁,还把驿站仅有的两套专为朝廷四品以上命官准备的套房也占了去。这样一来,冯驿丞便有些吃不消了,他即使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让丁谓这样的四品大员住进一般吏员所居的普通房。因此,他必须祈求韩钦若开恩,起码腾出一套专备房,让即将到来的丁谓住进去。
来到韩钦若住房的门口,冯驿丞不由两腿直打颤儿:亥时正牌已过,自己还来搅扰皇上钦使,给脸子看挨两句骂都是小事,倘若韩钦若不肯接见他这个小驿吏,又当如何是好?忐忑之间,他格外小心先唤了一声一左一右站在门口的两位军爷。道明来意之后,军爷才允他走进侍从室。在侍从室当值的中军军官正趴在案上打盹儿。他走近中军军官摇了又摇他的身子,中军军官才打着哈欠斜白了他一眼,见他没递银子的意思,立时拉长脸子说:“旅途劳顿,韩大人已经就寝。有事明晨再禀吧!”
一杯闭门羹,将冯驿丞噎了个愣怔。驿丞正欲说明缘由,那中军军官哼了一声,调转屁股便欲踱出侍从室。冯驿丞压低嗓音:“哎哎,”正要唤回中军,就听房内有人说话:“不要难为驿丞大人!请冯驿丞速到客厅说话!”韩钦若不高不低的话语,如方外仙音,顿令冯驿丞浑身轻松了许多。他随中军军官踱进客厅,尚未行礼就见韩钦若满面春风,很随意地向身旁的一张座椅摊摊右臂:“冯驿丞请坐!”
冯驿丞哪敢僭越失礼?他老老实实地作揖打躬之后,才道明了入更前来搅扰的原因。
“丁谓……”韩钦若眯眼睛捋着山羊胡须,故做沉吟状,“本钦差怎么就记不起有这么个丁大人啊?”
“韩大人您是贵人多忘事,下官却万万忘不得。”听到这里,冯驿丞慌忙解释说,“丁大人兵不血刃,只身入蛮寨,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解救出被掳去的万余名百姓……”
“哦!”韩钦若打断了冯驿丞的话,显出一副不屑的神情,“原来就是那个最近让人背了粟谷又背食盐的丁大人啊!”
“是的,是的。就是那位丁大人!”冯驿丞诺诺认同道。
不曾料到,韩钦若听了此话,透黄的面皮上流露着冷漠轻蔑的笑容:“本钦差以为,今夜这房子,可腾亦可不腾。”他慢条斯理侃侃说道,“腾,是念汝一站之长,确有难处;解人之难,是件行善积德之事。不腾,亦自有不腾之道理——试想,五十名秀女之中,保不住会出几个贵妃娘娘。因此,这些秀女若比起一个户部侍郎来,谁尊谁卑?还未可知哩。”
“那是,那是。”冯驿丞仍是点头哈腰,诺诺连声,“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