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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真情所动,或许还会感激涕零地伏地悔罪,请求皇后宽宥呢。然而,她的美好想像只是一厢情愿。待一个时辰后刘娥得到确切消息时,她被翠华宫的突发事变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鱼、雁二人得知皇后巡宫的消息以后,便慌忙聚首,不是商量如何恭迎皇后,而是谋划两人如何更加紧密地拧成一股绳。她们无视宫规,无视尊长,故作轻慢,传令全宫谁亦不准在宫门迎驾。郭皇后驾临翠华宫以后,她们故意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看皇后的笑话,给皇后气生。后来竟发展到肆无忌惮地驳斥皇后之言,挖苦皇后之短。皇后说后宫嫔妃侍驾,不是为了惑君争宠,而应着眼于有利皇上的身心愉悦健康,有利于江山社稷;她们竟给皇后讲一个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故事,讽喻皇后是吃不到葡萄的狐狸,气焰何其嚣张……正当郭皇后心火中燃、忍无可忍之际,皇上赵恒回来了。斯时的皇上全无了国君的气度与风范,就好似一个顽皮童子,不乘舆辇,不带侍卫,不用太监通报导引,探头缩脑地悄悄自掀帘儿就进宫来。鱼、雁二美人见了皇上,不跪不拜,高兴得跳着脚儿拍巴掌,就像乞儿相见,全忘了君臣礼仪……郭皇后还在那儿规规矩矩地在皇上面前跪着,见鱼、雁二人如此不君不臣,藐视皇上,那个气哟,要比方才两个贱人挖苦讽刺她还要怒不可遏。她起身轮圆右臂,绷紧右掌,劈头盖脑地照直朝落雁的粉面击去。此刻,皇上正坐在落雁身边,见皇后要打落雁,就横过身体去挡。这一挡不大紧,郭皇后的巴掌,不偏不倚正打中皇上的面颊。皇上那张苍白羸弱的脸上,顿时现出五个胭脂色的手指印儿。
“你……”皇上手抚火辣辣的右颊,呆愣良久,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他怒斥郭皇后:“竟敢打朕!”
一掌误击,吓傻了郭皇后。她惊恐万状地望着击出去又缩回来的那只抖瑟着的右手:天哪!这不是自作孽么?我怎么就打了万岁爷呢?……她顿时心悸胆颤,神色黯然,一阵自愧、自怨、自惧的恐惧感涌上了心头。她颤颤巍巍地跪下求饶道:“臣妾该死!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请皇上恕罪……”
真宗哪容她分辩,又怒斥皇后道:“汝……汝亦太猖狂了!太无法无天了!看朕不废了汝!……”
真宗气急败坏,还欲继续骂下去,他的贴身太监周怀政报门而入,跪禀道:“启禀万岁爷!参知政事韩钦若韩大人,奉旨已至崇政殿等候多时,请求皇上速速赐见。”
真宗闻言打一个愣儿,这才想起真有这档事儿。因与鱼、雁二美人厮混得如胶似漆,难分难舍,他在崇政殿只呆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又觉有些魂不守舍,便扔下满案的奏折跑了回来,亦忘了自己宣召韩钦若的事儿。如今经周怀政这么一提醒,加上他自感在这儿呆着很难堪很尴尬,就恶狠狠地又对郭皇后怒斥道:“贱人你听着,朕同你没个完!”说罢,就跟在周怀政身后,又去了崇政殿……
刘娥讲完了事情发生的全过程,侧过身儿细细端详着李太后对此事的反应。只见李太后面色蜡黄,面沉无语,沉思良久方问:“皇上确实说过要废皇后的话?”
“是的!”刘娥的语气非常肯定,“事情发生后,儿妾急奔正阳宫问过郭皇后。郭皇后亦正为皇上的这句话撕心裂肺,六神不安呢。”
“这事怕是要闹大了。”李太后痛心地摇摇头,“如果再有奸人佞臣从中挑唆,皇上说了的话可就不好收回来了……唉!看来这鱼、雁二美人,确实是后宫的一股祸水啊!”
刘娥一阵咚咚心跳,还硬是向李太后扮出一个平静模样,恭维道:“先朝那些年月,您老人家一向治宫有方。今日亦得帮皇后一把,拿出个万全之策呀!”
李太后摇首:“皇上是有个耳根软的毛病,历朝历代有人管着的英雄难过美人关;没人管着的君王更是如此。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弃江山要美人的有之,既要江山又要美人的有之,只要江山不要美人的,却没听说过。但愿我们的皇上是中间的一类,江山美人兼而有之。所以呀,老身还是希望能同汝和郭皇后共定大计,即使暂时不能把皇上从鱼、雁二妖女那里拉过来,起码要叫皇儿喝下一碗醒神汤,变得清醒一点,不要把一心为他好的后宫眷属都当作了奸人。”
刘娥信服地点点头:“还是皇太后料事明敏。所以郭皇后才命儿妾来请您老人家出山的——今日是重阳节,皇上是必来向皇太后请安的,我想您老是不会放过这一大好时机的!”
李太后忽然睁大眼睛凝望着刘娥:“你真是个小精灵!既然早有妙计,何不明说出来?亦省得老身干着急了。”
刘娥娇嗔地噘了噘樱口:“哪有什么妙计?只是个粗浅想法——儿妾欲用一老一小两代人的真情,去感染和启发皇上的亲情,使其同郭皇后重归于好。”
李太后手托下颏儿沉思一会儿:“好,好!这法儿能行!我这一老汝就不用管了;但正阳宫里的那一小,我可就交你了。你可得给我训导好哇!”
刘娥赞同地颔首……
再说,朝钦若在崇政殿候着皇上,早已听翠华宫太监卞玉跑来禀报:郭皇后实实在在地给了皇上一记耳光。皇上怒不可遏,声言要废掉郭皇后。此等足以惊天动地的事件,韩钦若等了半年才姗姗来迟,岂能不欣喜?
卞玉者,何许人也?原来他是荆王赵元俨的耳目。早年其母身染沉疴,无钱医治,荆王慷慨解囊,花巨资为其母延医疗疾,以收买其心,又许以重金购其来自皇上及后宫的密报,使之终于成了荆王安插在皇宫的耳目。由于荆王府距皇宫太远,卞玉将所获情报直接送荆王多有不便,其获取的情报便常常由韩钦若转送。这样一来,荆王的耳目亦成了韩钦若的耳目。
韩钦若正倒剪双手在殿西庑沿着花格窗墙沾沾自喜地悠然踱步,就见窗外两个人影儿匆匆走来。他猜定前者是周怀政,后者是赵恒,便先于门侧下跪了,期待着头顶传来的那声:“韩爱卿平身。”
他没有猜错,果然过一会儿真宗赵恒来了。君臣礼毕,真宗于南窗下坐定了。韩钦若这才有暇认真审视赵恒的那张脸:只见皇帝那脸更显苍白,瘦弱的左颊上,五个手指的印痕尚在,而埋在这印痕之下的,是流露于赵恒表情里的烦躁与愠色。
“皇上似乎龙颜不悦?”韩钦若不回禀所分管的户、工二部的情状,却先察言观色地问。
赵恒用手指抚摸着颊上的隐隐痛处,打一个“唉”声道:“朕体稍感不适而已,并无不悦之处。”
韩钦若眨着小眼睛道:“方才,臣听几个擦肩而过的小太监悄声私议,说郭皇后狠狠地扇了皇上一记耳光,是虚传吧?”
真宗惊讶地怔望了韩钦若片刻,未置可否地晃晃脑壳,然后哭丧着脸转视着窗外,似在作痛苦的思想斗争。
韩钦若见赵恒并未追究消息的来源,心里那份忧心立时转变成了信心,乘势进攻说道:“如若真是这样,那还了得——皇权天授,皇上是上天的儿子,其言尚不可违逆,其体更是神圣不可侵犯。作为臣子的皇后居然敢打身居九重的天子,岂不王法尽废、天理不存了么?”
室内一时沉静无声。韩钦若目不转睛地盯视赵恒的后脑勺,观察着皇上赵恒的反应。赵恒兀地回身问韩钦若:“韩爱卿,朕问你,设若此事真的发生了,朕当作何处置?”
韩钦若故作为难状,如丧考妣般地苦着脸俯视地皮半晌,方道:“臣素闻皇后早在藩邸南府时就宽厚仁慈,颖慧豁达,贤名远播。臣亦素知皇上与皇后是一对十几年的恩爱伉俪。如今若因一时之过,遭宫规国法处置,甭说是万岁爷龙心不忍,就是我们做臣子的,亦无不痛心疾首,唉声叹息呀。但是,这件事确乎太大太重了,今日之事在后宫传开,明日就有可能扩散于百官之中,那么后天呢,五湖四海,九州元元,怕亦就家喻户晓了。到那时,臣最担心的是龙颜蒙羞啊!……”
“够了!”真宗大声疾呼打断了韩钦若,用力一甩淡紫色龙袍的宽袖,气悻悻地匆匆离去,竟把韩钦若孤零零地丢在了那里。可是,此刻的韩钦若并不因此而懊恼,他目送着赵恒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喜滋滋地乐开了花儿。
话分两头。且说刘娥从皇太后那儿一回到睿智慧仙宫,就见绳捆索绑的皇嗣子赵跟在一个老太监身后,泪迹斑斑地踱了进来。刘娥见赵嫩嫩的身子被绳索绑得那么紧,十分痛心地欲为赵松一松绳索,却见赵旋身儿躲开道:“皇姨娘莫怕苦了皇儿。皇儿为了母后就是勒伤了皮肉勒断了骨头,亦是应该的。”
刘娥闻言被感动得哭了。她走近赵拍拍赵的肩头:“忍着点儿,我的好皇儿!不是皇姨娘心狠,诚心让皇儿吃苦,而是皇姨娘没有别的办法——为了营救皇儿的母后,只有让儿吃苦头了。皇儿一定要记牢了,只要汝父皇不答应饶恕皇儿的母后,皇儿就一直跪着莫要起来!我想皇儿是有出息的,就是跪痛了两膝跪麻了两腿,亦千万莫要起来!”
赵点点头,跟在老太监身后出了殿门。刘娥送至门口又从身后叮咛道:“皇儿要记住了——先不要匆匆忙忙地进去,要听准了皇太后老祖母屋里的动静。”
赵回首又冲刘娥道:“皇姨娘请放心好了,儿不会让皇姨娘失望!”说罢,便又急急地跟在老太监身后,直奔万安宫。
万安宫。刚由崇政殿来这里的真宗皇帝赵恒,心里还对皇后的那记耳光耿耿于怀。所以,尽管他面对的是他崇敬与关爱的万安皇太后,亦一时高兴不起来,就连强挤出来的那几丝笑意,亦叫人看了难受。相见礼毕。母子隔案而坐。宫女献上香茗,一时母子二人竟相对无语。李太后准备下许许多多的劝导话语,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赵恒欲废郭皇后,极须征得李太后的同意与支持,但亦愁无法开口。“彩云何在!”沉静片刻,只听李太后呼唤一声,宫女彩云来到面前跪了,李太后便吩咐道:“快去把皇后给皇上的节日礼物取来!”
彩云应声而去。对面坐着的赵恒闻言身体骤然一缩。他侧转颈子瞟了母后一眼,急忙转移了视线惶惑地说道:“皇儿今天来得匆忙,未能随身将给母后的节日礼物带来。不过,皇儿已经命人取去了。”
李太后接过赵恒的话茬儿道:“难得皇儿还记着我。不过,皇儿的礼物千重万重,怕亦难抵皇后礼品之万一。皇儿收到它,可要千万珍惜呀!”
赵恒撇嘴绽出几缕不屑的笑容,别过脸去心想:这个郭贱人真会装模作样,刚在翠华宫辱打了朕,转身儿又来母后这里充贤惠;黄鼠狼给鸡拜年,其心歹毒!
少时,彩云转来将一个红绸包儿递给李太后。太后接了,隔案递向赵恒,说:“皇儿不妨好生看看。母后看了她呈给皇上的礼品,都禁不住哭了。你们是十几年的恩爱夫妻,看了以后不知作何感想?”
赵恒驳不过母后的面子,只好接过红包儿打开。一看,原来是一缕青丝,用红丝绳儿捆着。他轻蔑地撇撇嘴角,鼻孔“哼”了一声,将它掷在案上,不再理睬。
“皇儿看清楚了么?”李太后心里起火冒烟,面色依然平静。
“有甚好看的——轻佻女子常用之雕虫小技……”
“皇儿说甚?”李太后突然提高了声音,“记得当年在八位王妃中,她可是先帝屡屡称道的阖宫无可争议的最贤慧的一个。皇儿你仔细瞧瞧,难道这缕青丝中杂有的白发亦成了她轻佻的见证么?”说着,她拿起了那缕青丝,对亮儿从中取出一丝白发,将白发捏在指间,举向赵恒,哀哀说道,“皇儿看到了?它不是一条青丝,而是一根白发。这根白发若取之老妇来自民间,那就不足奇亦不足怪了。可它偏偏取自一个刚过而立之年的青年皇后头上,我想,不论作为一国之君的皇儿,还是作为天朝的百姓黎民,都该问一个为什么了?她作为一国之母,自当是天下最贵幸的女人,锦衣玉食自不必说,金钗玉簪,金屋华辇,亦在情理之中,可是,对于她而言,这身外的荣华富贵,却难抵她的辛劳重负——她要生儿育女,她要相夫教子,她还要操劳后宫诸事。正是此等没完没了无止境的付出,使她年纪轻轻便心力交瘁,以致满头青丝杂进了丝丝白发。就是这样一位德高望重、为朝野官民景仰的皇后,竟被皇儿斥之为贱人、视之为轻佻,还声言要废掉她。这……”
李太后一激动,竟然忘记平时对赵恒的内疚与惭愧,慷慨激昂得竟至吁吁喘了起来。而此时的赵恒,却不禁为她的最后一句话备感惊讶——他原本是来寻求废后支持的,如今言未出意未达,太后却将鸣镝直射靶心,箭箭皆为他的皇后而发。“恶人先告状!”他愤然心想,“皇后冒犯天颜,辱打圣君,倒有理了?”但在母后面前,他不能这样讲,便压抑着心火道:“母后既然提到皇儿要废她这件事,想必亦很想知道皇儿废她的缘由吧?”
李太后斜白赵恒一眼:“缘由么,老身已经知道了——不就是皇后气极了挥掌去打雁美人,误打了皇上么?”
对于太后之言,赵恒心怀愤懑,却又不好正面反驳,就瞥了李太后一眼,想了想才道:“事情原非母后所言那么简单。皇权天授,国君乃皇天之子。不管有意无意,大凡背叛国君,悖逆皇上,冒犯圣言,触怒圣心者,皆为不赦之罪。而郭氏之罪,甚而又甚,若不严惩重处,将为天下人耻笑。以后百官黎元纷纷效仿,皇儿何以治之?那不就将君之不君、臣之不臣了么?”
李太后闻言瞠目哑然,一时不知何以对之。正在母子二人尴尬之际,就见一个七八岁的黄袄垂髫少年,上身被绳索捆绑着,如入无人之境,飞也似的跑上正殿,迎着赵恒蓦头便跪,一边叩头一边泪流满面,用稚嫩的沙哑嗓音哭道:“皇儿赵,叩见父皇万岁,万万岁!”
赵恒见状大惊失色,被面前的情景弄糊涂了。此前,他先后已有四位皇子夭折,仅此郭皇后所生皇子,已封为左卫上将军,是他惟一的后嗣。今见赵这般狼狈,能不愕讶?便惶惶问道:“皇儿因何这般模样?”
赵边抽泣边回道:“皇儿知道母后误打了父皇,特来代母后请罪。子代母过,自古有之。皇儿愿仿效前贤,代母受过——是杀是罚,听候父皇发落。”
赵恒听罢,脑袋陡然一涨,似增大了几倍。面对面前的一老一小,他方寸已乱,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在一旁静观的李太后,早知赵之突现,是刘娥幕后教诲导演的结果。所以,她表面上佯装着愕讶惶惑,内心里却清明如水;后见绑得结实,赵哭得伤心,不免心疼了起来,便又递眼色又打手势地示意赵恒让皇孙儿站起身来说话。此刻的赵恒虽已六神无主,对母后的示意却尽能领悟,就哈腰向赵招招手:“皇儿,快快起来说话。关于废后一事,容父皇三思再议。”
“父皇不恕母后之罪,皇儿就跪死这里!”赵童音凿凿,语气坚决地说。
赵恒闻言心头又是一震,随之召唤一声:“来人!”
一直在殿门一侧聆听动静的周怀政,闻唤即至,伏地打千儿说:“奴才侍侯着呢。皇上有何吩咐?”
赵恒朝膝前的皇子示意一下:“还不为小千岁松绑?”
周怀政扭头“嘿嘿”两声笑:“千岁爷您吃苦了!”声到手到,就要为赵解绳索。
不料,赵猛地一扭上身,顺势击了周怀政一肘子。“皇儿不要松绑!”赵尖尖地喊了一嗓子,“要么就叫皇儿代母受过,要么就赦免了母后,两种办法,任父皇选择。不然,皇儿就跪死在父皇面前!”
此时,真宗皇冠檐下的额头上,洇洇渗出汗珠儿。他将闪烁、游移不安的一对眸子转向李太后:“母后您看,这……”
李太后期盼的正是这样的效果。她素知赵恒耳根软,少主见。时下在皇后身上果见了分晓。但她猜测到此时此刻的赵恒,还有一个担心——担心赦了皇后引起朝议,波及兆民,从此皇权打了折扣,皇帝的威严遭到侵犯。便宽慰道:“皇上大可不必忧心朝臣非议。相反,如果因皇后误击了皇上一下,就遭到皇上无情的废黜,那才真的会遭来朝议纷纷兆民不乐呢。所以,为娘劝皇上给我们一老一小一个面子,赦免了皇后。设若为此引起不良后果,老身将以皇太后之尊,先皇之威,为皇上撑腰,若何?”
赵恒想想,惟此一法,但仍沉默不语。李太后见状便俯身向赵、赵恒道:“皇太后之言,皇儿、皇孙可听到了?”
赵点头:“皇孙听到了。”
赵恒诺诺连声:“朕就以皇太后之言,赦免了皇儿的母后。皇儿该起来了吧?”
赵再叩首道:“皇儿还有一请求,务请父皇恩准。等父皇恩准了,皇儿再起不迟。”
赵恒:“尽管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