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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后的声音不大,却令皇帝、皇后同时一惊。方才皇后曾悄声对赵祯讲,她有恐水症,一见水就头晕腿软眼冒金花,心跳加剧,手脚冰凉。所以,赵祯一听皇太后点了皇后的“将”,就难免替皇后发起愁来:不遵皇太后之命?他怕扫了母后的兴,惹得皇太后不高兴。遵命呢?万一……他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皇后挽挽袖口,竟从他手中接过了双橹,模仿着他的样子,手忙脚乱地摇了起来。她这一摇不要紧,画舫非但不前进,居然打着旋儿倒退了起来。她越是拼力摇,画舫越是后退得快,逗得稳坐船头的刘太后和杨太妃都禁不住前俯后仰地大笑起来。画舫上的笑声呼应着太监们的呐喊声,仿佛要将翠绿湖上的烟雨搅闹得更迷濛更浓烈更加美不胜收似的。就在此时,近处的湖岸边,出现了二十八太保荆王赵元俨的身影。赵祯忙转向皇太后悄声问:“母后是否宣召了八皇叔?”
皇太后却像没听见似的当即转向张雪娟道:“张美人接替皇后如何?汝是划船高手,可否驾船速绕湖心阁一周?”
张雪娟是何等聪明之人?她一见皇太后的神情,就断定皇太后是有意冷落赵元俨,便立马笑应了下来。她接过双橹,几下便把画舫划得飞快。而与此同时她偷眼打望岸边的二十八太保,只见二十八太保眼巴巴地望着画舫绕弯儿远去。他几次张大嘴巴,欲呼不敢,只好耐着性儿于雨中等待……
画舫绕湖心阁转了一圈儿,皇太后一行才于湖心阁靠岸。上岸以后皇太后先叫皇帝、皇后、美人到庭院间观赏风景,自己偕同杨太妃至湖心阁大厅里坐舒坦了,这时她仿佛才想起对岸的荆王赵元俨,吩咐任中正:“传吾懿旨,宣荆王元俨湖心阁北大厅晋见!”
赵元俨闻宣,忙在雨地里跪呼:“臣弟荆王元俨,谨遵懿旨!”
赵元俨在刘娥面前,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服帖、礼敬过。不论先帝皇兄在世时她作为皇后,还是皇兄仙逝以后她作为垂帘听政的皇太后,表面上他以兄嫂视之,暗地里却以主要敌手对待;不论明里还是暗里,他从不把她视作君,将自身视作臣。然而,今日他觉察出情势不妙了——不仅太监去荆王府宣诏时口气生硬,他奉旨来到御花园以后,居然又让他在雨中等待了半个多时辰。这说明了什么?要么刘娥正在气头上,要么刘娥洞察到了他的蛛丝马迹。但愿它是前者。
近几个月来的情势发展,忽而扑朔迷离,忽而令人生忧。先是荆王同卞玉无端地失去了联系,继而是伍大成投毒败露;然后是清宁行刺失败殒身,接着是韩钦若颇为神秘地因疾不朝;尤其使他惶惧难安的是清宁道长的四个徒弟的下落,她们是像其师一样,全都自杀身亡了呢,还是遭到了擒获?抑或是一齐逃回了青城山?……但愿她们未香消玉殒,抑或远走他乡,从此不再出山……几个月来接二连三发生的与之运命攸关的诸多事件,件件都绷紧着他的神经,绞痛着他的心,使他惶惶不可终日。在这般情形之下,刘娥突然让人冒雨宣旨命他御花园侍驾,而且一到御花园就先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在这般一点火就燃的异常气氛下,即便有人再给他一个胆子,他亦不敢不小心啊!
在惶惑之中,赵元俨上了前来接他去湖心阁的舢板。舢板没有遮雨的物件儿。所以,当元俨到得湖心阁北大厅时,浑身已被雨淋得透湿。大厅里静悄悄的,白天还燃着蜡烛。皇太后和皇太妃面南居中并坐。两张面孔,严肃得像两块白色大理石板,光洁却无表情。侍于皇太后、皇太妃身边的十六名武功太监,金刚似的分两排分立左右,内圈儿的八名宫女,一边四个,规矩端正地侍候着。这阵势儿,叫他一见就有些个心惊肉跳。相见毕,皇太后没有赐座便正色问元俨:“王爷今日奉诏而至,知道因了何事么?”
赵元俨摇首:“臣弟不知。”
“其实,今日召王爷前来,亦无甚大事。”刘太后的口气,顿时缓和许多,“一者是要王爷认一件宝物,二是要王爷认一个人。”
赵元俨闻言,顿现茫然。他揣度地审视着皇太后的神情,似乎要透过这张恬静俏丽的面容,揣摸皇太后的所思所想。“臣弟愿效犬马之劳!”他迟疑良久,方回说。
刘太后不慌不忙地回敬了赵元俨两眼,方向身后挥手道:“请将宝物送上来!”
话音刚落,一名宫女手端托盘儿翩然而出。但今天的托盘儿上放置的不是十三香御酒,亦非金银酒器,而是皇太后呼要的那具用红绸儿布覆盖着的宝器。宫女将宝器举过头顶,跪在皇太后面前。皇太后一见,只向身边的任中正示意一下。任中正便从宫女手中接过托盘儿,然后送到了赵元俨面前:“请王爷观览!”
赵元俨先向托盘儿望望,仍不知此为何物。但他揭开红绸一瞧,眼前一黑,两腿一软,害怕得几乎瘫在地上。原来托盘里放置的,是他送给白眉道姑清宁的那具“千里眼”。但他毕竟是洞庭湖的麻雀——经过了大风浪,转瞬之间便掩饰了惊骇,镇静了下来。他信手拿起“千里眼”,十分认真地审视着。
“认识此物么?”刘太后像元俨审度“千里眼”一般审度着元俨问。
“咝——”突然元俨异样震惊般地打一个吸溜儿,“怎么我越看,越觉得此物面熟呢?”
“哈哈哈……”刘太后、杨太妃几乎同时异常开怀地发出一串长长的笑声。笑罢,仍是那么不转眸子地审度着赵元俨。
“我敢百分之百地保证,此物是皇兄赐我的那件!”赵元俨忽然提高了语音,声音之大,惊天动地,震得人耳膜嗡嗡直响。
“汝看准了?”皇太后的嘴角儿上,流露出几缕不屑的笑意。
“千真万确!”赵元俨急回道,“因为,因为它是件无价之宝。每至思念皇兄时,我都拿出来看看它。见物如见人,夜深人静之时,我都看过无数遍了;况且,物见本主会说话么,我还能认不出来?”
“可这件御赐的宝贝,却是在刺客所蜗居的密室里搜到的。王爷不觉得奇怪么?”刘太后冷不丁诘问道。
“一定是刺客潜入我专放珍宝的密室,窃去了这件宝物!”赵元俨面不改色气不喘地解释说,“不然,便只能有一种解释——我与刺客暗中私通!不过,我相信二位皇嫂都是明白人,不会这样认为的!”
“哈哈哈……”皇太后和皇太妃,又不约而同地发出一串笑声。
“汝是王爷,先帝最宠信的八御弟,照常理说,是不会助纣为虐,暗通刺客的。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王爷是否有反叛之心,篡位之意,亦只有您自己最清楚……”
“我敢对天起誓,”赵元俨打断刘太后的话蓦然跪地说,“我赵元俨若有一星半点儿的叛逆之心,天诛地灭,五雷轰顶,断子绝孙,永远不得好死……”
皇太后不屑地笑笑:“起来吧!天若尽知,地若常灵,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坏人、恶人、害人之人了。不过,既然王爷起了那么有分量的毒誓,我等就不敢再怀疑王爷与刺客有瓜葛了。不过,哀家方才说什么来着?”她忽然佯作糊涂地扭头问杨太妃,“是不是说还要请王爷帮忙,认一个人?”
杨太妃抿嘴儿笑笑:“没错。姐姐是这样说的。”
于是,皇太后嗔脸儿呼唤:“来人!”
霎时之间,只见四名如狼似虎各持短柄大刀的禁卒破门而入,单膝跪在皇太后面前:“我等听候皇太后吩咐!”
赵元俨见皇太后唤来了刀斧手,三魂立马吓跑了两魂。他忙跪地求饶道:“臣弟确系冤枉,敬请皇太后饶命!”
皇太后冷冷一笑:“本太后还没有定汝之罪,要汝之命嘛,汝求的哪门子饶哟?”
“可这……”荆王赵元俨战战兢兢地指着身边的刀斧手。
“哦,汝是怕他们啊!”皇太后轻描淡写地向刀斧手指了指,“彼等是吾唤来保护王爷的。王爷不是要去辨识一个人么?此人人面兽心,揭开画皮,便露出了鬼之形容。本太后是怕吓着了八皇叔!”
话虽这么说,赵元俨还是战战兢兢地仰面看了看表情有些古怪的皇太后,左右瞅瞅凶神恶煞似的四名刀斧手,头上吓出了虚汗,腿肚子亦一个劲痉挛,浑身筛糠似的打着哆嗦。
“汝等好生护卫着王爷,向排云亭进发吧!”刘太后命令四个刀斧手说。同时将目光由刀斧手转向了赵元俨,“只因本太后需要辨识的那个人,王爷须登高临下戴上‘千里眼’方能看清。所以,现在就请王爷移动尊驾,登亭一观!”
赵元俨闻言,自是不敢怠慢。他迈动两腿,步出北大厅,径直向排云亭走去。四名手持明晃晃短柄大刀的禁卒,寸步不离地在后边紧跟。跟在赵元俨和四名禁卒之后的,是皇太后的肩舆。肩舆的前后各有四名身强力壮的太监抬着,颤颤悠悠的煞是逍遥。
排云亭是湖心阁后院里的最高建筑物,亦是御花园乃至整个皇宫的至高点。顾名思义,此亭位居云端,登亭俯瞰,不仅皇宫禁苑尽收眼底,就连皇宫周匝的通衢闹市、山川河流以及星罗棋布的官署民宅和纵横交错的阡陌小道,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二十八太保赵元俨对于此亭,不仅知道它的存在,还无数次地登临俯瞰——不仅随同父皇太宗皇帝多次登上此亭,以观众山小,还伴其皇兄真宗皇帝赵恒数次登上此亭,尽察周匝附近风物人情。故此,他虽已是半百之身,但魁伟健壮依然,又是轻车熟路,加上肚里总在蹦跳着一头小鹿,空中又有潇潇洒洒的雨水浇着,登起亭来简直身轻如燕,如履平地,若不是怕将皇太后的肩舆落得太远,怕是连护卫于左右的四名禁卒还赶不上他呢。
到得亭顶,赵元俨旋身四下观望:只见雨帘垂空,满目云雾茫茫,并不见皇太后所说的要其辨识之人,便勾首问皇太后:“臣弟环目良久,缘何不见皇嫂欲识之人?”
刘太后虽已是花甲之年,但依然眼亮耳聪,视力不减。她登顶打坐以后,首先关注的亦是那位要元俨辨识之人,便举目向北方俯望,视野中除了雨丝云雾,唯余一派苍茫,便知她计划中应当出现的那位恶魔真的要姗姗来迟了。但她相信杨崇勋不会有辱使命,即使转弯儿多,困难再大,亦一定会将流囚押至这里。于是,她明知那条通往监狱的阡陌上暂时空空如也,却还依然言之凿凿地回道:“性急吃不上热豆腐。汝往北面观瞻,那人正向这里走来呢。”
赵元俨凝神远看,雾霭中果见有三个移动的黑点儿向这边走来。
“看清是谁了么?”刘太后问。
“看不清。”元俨回,“云遮雾障,只能看到三个人影儿。”
刘太后吩咐身边的任中正:“将‘千里眼’呈给王爷,令彼看仔细了。”
赵元俨接过“千里眼”观看,三个黑点霎时清晰起来——两个差人,押解着一个披枷戴铐的流囚。但他不看流囚还好,当他那炯灼犀利的目光从流囚面颊上扫过时,心头便针砭似的陡然一颤,险些儿瘫倒。原来那流囚不是别人,而是与他暗中共谋了几十年的太子少保韩钦若。
“看清楚了么?”皇太后从身后看他略显臃肿的身体在瑟瑟发抖,不禁开心地问。
“看清楚了,是两个押解流囚的差人。”
“另一个呢?该流囚是谁?”
赵元俨复用“千里眼”看了看,忽作诧讶状:“呜呀!此人不是韩钦若么?堂堂朝廷命官,因疾不朝才两个月,怎的忽然就变成这般模样?”
刘太后见赵元俨仍还装模作样,便冷冷一笑问道:“欲知为什么吗?”
赵元俨心头一沉:“愿闻太后口谕!”
刘太后眯起眼睛说:“欲知其罪,须先知此公庐山真面。汝知韩钦若之父为谁么?”
赵元俨动作夸张地连连摇首:“不知。臣弟同韩某,只是同朝为官而已。对其身世,只字未闻。”
“那汝就好生听着,”刘太后肃然道,“此公乃后周太平节度使、同平章事、侍卫马步军副都指挥使韩通之子。韩通闻陈桥兵变,太祖黄袍加身,便率众与太祖为敌,遂为太祖部下散员都指挥使王彦升所杀,并诛其妻子及全家。故此,韩钦若及其胞姐白眉道姑清宁,自幼便将太祖及宋室当作了不共戴天的仇敌。他们一个六岁出家为道,一个四岁发愤读书,目的都是为了替父母及全家报仇。但,由于我朝越来越强大,他们若以个人之力量同宋室抗衡,只不过是蚍蜉撼树,蚂蚁搬山,便欲从宋室成员中寻找到一位亲王做代理人。几十年来他们与这位亲王狼狈为奸,密谋于室,潜行于世,干了很多伤天害理之事,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赵元俨听到此处便心想:既然已知韩钦若罪恶滔天,何不杀掉韩钦若?今日之所以只罪不杀,想必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吧?不然……不待他沿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想,就听刘太后急声发问:“汝欲知为何不杀韩钦若么?”
赵元俨闻言猝然头皮一炸:“当然,当然!”
“那是因为本太后有承诺在先:只要他彻底交待了罪行,就饶他不死。”说到这里,只见皇太后从一宫女手中接过厚厚的一摞写满蝇头小字的宣纸,捏在手间,哗哗啦啦地向赵元俨摇了摇:“看见了,这厚厚的一摞纸上,全是韩钦若的笔供:自淳化四年九姑山庄之夜下蒙汗药始,到这次入宫行刺皇帝止,桩桩阴谋、件件罪恶,他都交待得详详细细,清清楚楚,真可堪称是一部险象环生的罪恶史呵!王爷想不想看看?”
闻韩钦若为求活命,已作了彻底交待,赵元俨那道原本抱有几分侥幸的心理防线霎时全线崩溃了。他六神失控,恐惧万分,三魂之中的两魂,早已吓出躯壳,飞游天外去了。他颤巍巍跪在皇太后的脚下,走了形的面目,更是不敢与皇太后直面相对。就像一个畏光患者躲避炎夏中午的日光一样,惧怕触到皇太后的目光。斯时,破衣烂衫、踽踽戴枷而行的韩钦若,正好走到排云亭正面的皇城脚下。于是,皇太后便俯身指着已为流囚的韩钦若挖苦道:“昔日的盟友近在咫尺,王爷不同韩钦若告别一下?”
“唔唔唔!”赵元俨好似一个风疾患者,含混不清地把“不”字说成“唔”,但他打出的却是一个坚定的拒绝手势。
至此,一向盛气凌人的二十八太保,就像一只无力挣脱猫爪的老鼠,死不成逃不得,只能是无可奈何地听之任之了。这时,只见皇太后向侍于左右的武功太监示意一下:“汝等听着:汝等现在就协助几位持械禁卒,速将王爷护送回王府!路上若有半点闪失,小心哀家拿尔等是问。都记住了?”
十六名武功太监如狼似虎地答应一声,立刻付诸了行动——他们八个在前,八个殿后,说话之间便将已被四名刀斧手挟持了的赵元俨夹在了中间。
赵元俨情知护送是虚,押解是实,还得乖乖地听从命令。他在两名持刀禁卒搀扶下刚下排云亭的第一个台阶,身后便又传来了皇太后的口谕:“任中正听旨:汝速去吏部和皇城司传吾口谕:自即日始,荆王府所有吏员,一律换由吏部新遣人员;侍卫荆王府的所有兵丁官佐,亦皆由皇城司另派!”
赵元俨听了这话,顿若十万斛冷水浇头,从头顶冷到了脚跟……
8方仲弓媚言立七庙 王孝先忤意出青州
后三日下了早朝,皇太后刘懿仙和皇太妃杨紫嫣方在宝慈殿坐安稳,斟下一杯香茗都还未饮,就见任中正入殿呈上一封张耆送至的便函,道:“张耆张大人送来的,信使还等在厢房里恭聆皇太后口谕呢。”
皇太后拆开便函取出信笺览阅,只见张耆在手书中写道:“……遵照皇太后懿旨,已对赵元俨实施隔离软禁。但今晨忽接禀告:赵元俨骤染疯疾,垢面秽行,胡言乱语,六亲不认,还将便溺送到鼻尖嗅之又嗅;口称:‘香,香!其味清香!’据此,今后将如何监管赵元俨?敬请皇太后赐命,以便遵循。”
刘太后看罢张耆手书沉吟片刻,方对任中正道:“汝传吾口谕:不论二十八太保是真疯还是装疯,均须高墙壁垒,杜绝他与朝野往来。没有本太后手书,任何人不得放虎归山,还其自由。”
待任中正传旨去了,杨太妃这才啜茶说道:“这个二十八太保,亦太黑太狠毒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倒好,连亲哥哥亲侄儿都不放过,岂不连野兽都不如了。但有一事,妹不明白——像元俨这样披着人皮的豺狼,姐姐还为何禁而不杀,空耗国力财力呢?”
刘太后吟吟一笑:“若欲杀他,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但太祖有‘不杀大臣’之训,更何况元俨是先帝的手足。在中国历史上,唐太宗李世民虽系一代有作为的明君,但对其杀兄戮弟人皆多薄之。先帝在世时,对其手足一向宠信有加,优渥善待,今若杀了元俨,岂不有悖先帝心意?况且,皇嫂杀叔,多为人所不屑——朝野往往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