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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个儿也寻了旁边的座位坐好。
看看梁康,又看看罗方,正色道:“都把这幅吊丧的脸给我收起来,别整得跟死了爹妈似的,不就是个媳妇儿吗,老子的媳妇儿也没娶到手,结果她汉子倒先冒了出来,也没像你们似的摆出这副鬼模样。赶紧洗吧洗吧提提神,咱们好好商量,怎么把这事儿解决了才是正理儿。”
“先从大——唔,先从三师兄说起,你不是去寻二师姐了么,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怎么这么快就回了?”邵仲觉得,罗方的事儿多少有些不大好开口,索性还是先解决了梁康的再说。
梁康正满腹心事呢,连大师兄丢了媳妇儿的这么劲爆的消息都没注意到,更不用说那媳妇儿是男是女了。他耷拉着脑袋,精神萎靡地回道:“那日我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到岳州城,才进城门就瞧见了二师姐。可是,她身边竟然还跟着个男人,她还跟那男人有说有笑……”梁康说到这里就有点继续不下去了,眼圈发红,眼眶发湿,俨然随时可能要哭出来的表情。
“然后呢?”邵仲等了半天,没听到他往下说,终于忍不住追问。
“什么然后?”梁康吸了吸鼻子,委屈地问,“没有然后了,然后我就回来了。”
邵仲顿时气得连话也不会说了,颤抖着手指着梁康可劲儿瞪眼,好半天才缓过点劲儿来,随手操了墙边的笤帚就追着梁康抽,“你这个没用的混账东西,走的时候我怎么交待你的,脸皮要厚心要细,你可好,才远远地瞧了人家一面就逃了!谁说了那男人是二师姐的相公不成?万一只是城里的大夫呢?万一人家把二师姐当妹妹看呢?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果真对二师姐有不轨之心,你怎么不去问问人二师姐是怎么想的?就算二师姐真对他有心,你就一点也不争取地逃了?不说你对二师姐有没有那种心思,便只是师姐弟一场,难道你就不该去仔细去查一查那人的底细?说不定那人早就有了妻子儿女呢,说不定那人身上有疮脚下流脓呢,说不定那人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你一句话不说就往回逃,你!活!该!”
梁康都快被他给骂哭了,揉着眼睛缩在墙角,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不起眼,期望能因此躲过邵仲的责骂。可邵仲好不容易才寻了人来泻火,怎么可能就此轻易放过他,狠狠地骂了有一炷香的工夫这才罢手。
等他住了嘴,梁康这才怯怯地举手问:“那仲哥儿的意思,我再去岳州一趟?”
“去你奶奶的熊!”邵仲才将将消下去一些的火气又蹭蹭地往上冒,“你个猪脑袋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蠢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去求师父把人给召回来啊。是不是还打算等着看二师姐成亲生娃儿呢?”
梁康总算明白了,一个劲儿地点头道:“还是小师弟最聪明,我就知道这事儿找你帮忙准没错。”他说罢了,精神头总算好了些,也终于能看见一旁的罗方了,拉了拉邵仲的袖子,悄悄问:“大师兄也在呢?”
邵仲立马变脸,卑躬屈膝,满脸堆笑地朝罗方讨好道:“大师兄?那个,您家里那位——是个什么情况?要成亲了?”
罗方冷着脸,沉沉地“嗯”了一声。
梁康眨巴眨巴眼,默默地把自己缩得更小了。
“那你们是——吵架了?”邵仲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肿了一圈,心里暗骂白道人,这么“严重”的问题怎么能丢给他一个人解决。
“唔。”罗方又是干脆利落的一声。
“彻底分开了,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
罗方不说话了。邵仲也明白了。
可是,如果对方果真要娶妻的话,这事儿……这事儿可到底要怎么办啊!邵仲都快哭了!
“那位……到底怎么说的?”邵仲斟酌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
“还要咋说,都要成亲了,难不成还吊着我们大师兄不放。这女人也太过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都这样了,大师兄你还记挂着那个狐狸精!”梁康那个糊涂虫,什么也不明白,却还喜欢咋咋呼呼地乱插话,气得邵仲一脚踢到他的屁股上,臭骂道:“滚回你屋去。”
梁康挺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没走。
“大师兄?”邵仲继续赔笑。
罗方顿了许久,才闷闷地开口,“他忽然开口说,家里要他成亲——”
然后呢?邵仲等了许久,依旧没听到罗方的回答,心里一琢磨,明白了,哭笑不得地问:“然后您一气之下,就跑出来了?”
罗方臭着脸道:“他家里头又不是头一回催了,什么时候找我说过这事儿,十有□是真打算成亲了。我又何必再自讨没趣。”
“那不成啊!”梁康又从墙角钻出来插话,“大师兄你也太过分了,人家姑娘不容易啊。姑娘家可不必男人,再这么拖下去可要嫁不出去了。大师兄你要是不敢去提亲,我替你去!”
“那行啊!”罗方斜眼瞧他,“你去吧,人就在福王府。”
“我早就猜到了。”梁康洋洋得意地站起身,伸了伸懒腰,自以为是地道:“要不你能成天窝在王府里不出门,肯定是相上里头哪个漂亮姑娘了。你给我说说,到底是哪个?那个明霞?还是秋月?还是——”
“福王——”
“我知道是福王府的——”梁康的声音戛然而止,刚刚还眉飞色舞地说得正带劲儿,忽然就停了,飞舞的手也停在半空中,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他朝邵仲作了个询问的眼色,邵仲默默点头,梁康都快哭了。
“哎哟——我的肚子,我的肚子痛死了!”梁康不要脸地抱着肚子往外冲,“早上吃错了东西闹肚子,仲哥儿这里交给你了——”说罢,脚底抹油地溜出去了。
29 第二十九章
梁康那个没节操的;自个儿闯了祸倒先溜了,留下个烂摊子让邵仲收拾;难怪隔三差五地就被人骂。邵仲觉得;方才那一顿根本就不够教训他的。
不过眼下这光景也不是跟梁康算账的时候;邵仲琢磨着,怎么着也得先把大师兄的事儿给解决了,要不,别的不说;光是这一尊大佛堵在他院子里,就够让人闹心的了。像罗方这样冰山一般发着凉气儿的人物,邵仲还真吃不消;还是趁早送回福王府去为好。
于是邵仲清了清嗓子;弯着腰小声问:“那个……你们俩什么都没说明白;您就这么跑出来了?”
罗方的眼刀子一闪,毫不留情地朝邵仲扫过来,“他都说得这么明了了,老子还死皮赖脸地非要赖在他身边不成?”
可问题是,人家根本就没说哇!邵仲扶额,太阳穴的那根青筋“蓬蓬——”地抽,特别难受,“福王说他跟哪家千金定亲了?”
罗方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没说吧。”邵仲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批评道:“大师兄,不是我这个做师弟说你,你平日里瞧着挺稳重的,怎么一碰到感情的事儿就这么——冲动呢。人家只跟你说家里催得紧,又没说立马就要成亲。说实在的,他一个天潢贵胄,能拖着好些年不成亲挺不容易,您就算不感激,多少也应该有点感动吧。”
“我心里自然也是明白的。”罗方依旧冷着脸,但神色相比起先前已经好了许多,“可是,感动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我就是再感动,也不可能一边眼睁睁地瞧着他成亲,一边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跟他在一起。那简直就是——犯贱!”
他连犯贱这种话也说得出来,邵仲基本上已经能确定罗方的态度了。看他这大老爷一般的脾性,估计平日里也多是那位福王殿下哄着他,要不,能养成现在这样的气性。想到这里,邵仲心里头忽然有些发酸,他在七娘那里连个好眼色都没有,却还要耐着好性子来劝解面前被人捧在手心里哄着的大师兄,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
虽说心里这么抱怨,可邵仲半句多话也不敢在罗方跟前说,继续挠着脑袋,陪着笑脸道:“那——福王不是到底没定下来吗?说不定他只是——只是来试探一下,抑或是想从你这里听几句好听的。”
“这种事情也能试探的么?”罗方的脸上显出严肃的神情,“仲哥儿,你还小,不懂这些事。”
邵仲索性也不劝他,随手拖了把凳子过来靠在罗方身边坐下,想了一阵,很小声地问:“师兄,你想不想听故事。唔,是我一个朋友的故事。”
说罢了,他也不等罗方回应,自顾自地开始说了起来,“是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名字说了你们也不知道。他的身世跟我有些相像。母亲早逝,父亲续弦,他的那个继母人品很坏,为了谋取家里的家产,特意寻了些市井混混引着他不学好,小小年纪,不知道读书上进,整天在外头吃喝玩乐,打架生事。他父亲本来就不喜欢他,后来更寻了个借口把他赶出了家。我那朋友打小没学过正经营生,没多久就败光了身上的银子,当掉了所有的家当,最后沦落到连口饱饭都没得吃的地步。
有一日,他实在饿得受不住了,就去小摊上偷了两个馒头,结果被店里伙计发现,一路追着打,险些被打死。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她不仅让下人喝止了打人的伙计,还给了他一锭银子,让他去寻个好活计。
他很感激,悄悄地一路跟着女人乘坐的马车,想看看那人究竟长什么模样。好容易终于等到女人下马车,他才陡然发现,原来那个女人是认识的。早几年前女人初到京城的时候,他在一个宴会上见过。只不过,那个女人后来嫁了人,之后又死了丈夫,成了个寡妇。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从那天的事之后,他忽然就开窍了,下定决心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于是他找到了自己的母舅家,求他们能送他去学堂里读书。他舅舅毕竟心肠软,果然应下,为了让他安安静静地读书,甚至还把他送到城外北山的庙里。
可是,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还会在北山上遇到那个女人。”
邵仲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语气有些凝重。罗方眉头一拧,忍不住朝他看过来,脑子里甚是迷糊。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劲。
于是邵仲又沉着嗓音继续往下讲,“那个寡妇住在山腰的庵堂里,每天早晨会去北山山顶弹琴。我那朋友认出了她,却又不敢上前去打招呼,只有每天早晨偷偷地躲在山顶上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听她弹琴。她的琴其实弹得并不好,总是弹错,可我那朋友却喜欢听,仿佛上了瘾一般。之后的两年时间里,不论刮风下雨,他每天都在山顶守着她。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喜欢那个寡妇,直到后来,他回到京城科考,高中之后,他的舅舅说要给他说一门亲事,他才忽然觉得,好像除了那个寡妇,他谁也喜欢不了。”
故事很平淡,犹如清水一般半点波折都没有,邵仲在叙述的时候语气也十分平缓,仿佛不带一丝感情,可是罗方却忍不住追问:“那后来呢?”那个朋友可与小寡妇在一起了?
邵仲的脸上显出悲凉的神色,嘴角勾了勾,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他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想法,于是决定托人去向那个女人提亲,那天晚上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忍不住想起那个女人的样子,心里越来越欢喜。第二日大早,他去请的媒人还没上门,他自己就……出了意外,过世了……”
罗方万万没想到,故事竟然会有这样一个戛然而止的结局,一时间愣住,嘴巴张了张,想说句什么,却好半天也想不出到底该说什么话。陪着邵仲一起悲伤了一阵,罗方忽然觉得不大对劲,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个混蛋小子,居然胆敢编故事骗我。你那朋友人死都死了,你从哪里听来的这故事?”
邵仲神色如常地回道:“最后那一小段是我编的没错,前头的可全是真事儿。我真要编,怎么着也得编个像样儿点的吧,不是你情我愿,就是恩爱到老,编这么个凄凄凉凉的故事做甚么?”
罗方想想也觉得有道理,罢了又摇头叹道:“行了,师兄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提醒我要要珍惜么?这事儿——哎——”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神色愈发地忧伤。
邵仲这会儿自己心里头已经够沉重的了,自然提不起精神再来劝慰旁人,跟罗方打了声招呼后,便回了自己屋里歇着。他闷头闷脑地往床上一倒,闭上眼睛努力地什么都不想,可是,还是有些东西,有些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出现的东西使劲儿地往他脑袋里钻,让他不得安宁。
梁康蹑手蹑脚地猫进他屋里,才欲开口说话,忽瞥见邵仲眼角有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滑下,一时间心头巨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梁康出门后就去寻罗方,院子里却遍寻不着,唤了常安过来问,才晓得方才福王殿下过来,强行把他给拽回王府了。梁康坐在走廊的台阶上拖着腮发愁,天要变了,连仲哥儿都哭了,这可如何是好?
到天全黑了白道人才回来,一进门就被梁康拽进了屋里,仔仔细细地把今儿中午的事说给他听,罢了又哭丧着脸问:“师父,我瞧着仲哥儿那模样似乎不大好,那脸色就跟当初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您说,他不会又变成以前那样儿吧。”
那会儿邵仲跟谁都客客气气的,瞧着挺温和,骨子里却疏离警惕,仿佛对谁都信不过。相比起来,梁康还是觉得,眼下这个厚脸皮爱耍宝的小师弟要可爱亲切得多——虽说他发起脾气来有些暴躁。
“瞎说什么呢?”白道人没好气地骂道:“你以为仲哥儿都跟你似的,他心里头明白着呢。他也是十六七岁的男孩子了,你就不许人家有点儿心事。把你自个儿的事情琢磨好就行了,仲哥儿的事儿你别瞎操心,就算操心你也操不来。”
梁康想想又觉得白道人说得对,遂抓了抓脑袋,呵呵地笑,罢了又叮嘱道:“师父您回去跟仲哥儿说,旁的我也帮不了他,要是他想揍谁,只管和我说一声,我保管揍得那人满地找牙。”
白道人没好气地把他给挥走了。
“三师兄跟你说什么了?”白道人进屋,才发现邵仲早就已经起了身。屋里点了蜡烛,邵仲拿了本书靠在榻边翻开,面色如常,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
白道人叹了口气,眼神复杂,“你要真那么喜欢卢家那小姑娘,大家都会帮你。”
邵仲眨了眨眼,放下书,叹气,“我就知道三师兄嘴巴碎,那会儿他进来,我都听到了。”只是那个时候,他心里乱得很,才没有出声罢了,“不过,我自己娶媳妇,自然是自己来。”
白道人笑起来,伸手在邵仲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我就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我觉得,今天三更还是很有可能的。
中午不睡午觉了,去码第二章,晚上码第三章,呜呜,拼了!!!
30、第三十章
第二日福王府差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说是谢礼。邵仲心里头自然明白福王殿下所为何事,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了。
梁康跟没见过世面似的;把所有的箱笼全都打开瞧了个遍;一件一件地品鉴;嘴巴一刻也不停。邵仲琢磨着他这会儿还是没从“二师姐即将嫁人”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倒也懒得说他,任由梁康说个不停。
他在屋里泡茶喝,红泥小火炉上热水沸腾;邵仲才将将提了壶,梁康就冲进来了,举着手里一枚玉葫芦道:“仲哥儿;这个玉葫芦好看;送了我如何?回头等你二师姐回来了;我再拿去哄她。”
难得梁康还能想到用这种小玩意儿来哄女孩子,邵仲自然大方,挥挥手道:“你去库房挑,还有什么能瞧得上眼的都拿去,师兄的终身大事比较,这些都是身外物。”
梁康立刻激动得两眼放光,恨不得冲上来亲邵仲一口。
他惦记着邵仲库房里的东西不是一两日了,这些年来,邵仲靠着他母亲留下的铺子和庄园赚了不少钱,又与福王合伙去南边做金器生意,总能弄些京城里都找不到的稀罕玩意儿,馋得梁康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而今好不容易才得了邵仲的许可能进去挑东西,他自然跑得比兔子还快。
邵仲刚温了杯子准备沏茶喝,梁康却又回来了,脸上忽然变得郑重起来,没再提库房的事儿,一脸认真地问:“仲哥儿,你说我们大师兄跟福王爷,他们俩——到底谁是媳妇儿?”他昨儿被吓得狠了,一直没想起这事儿,方才进库房挑东西的时候忽然就悟了,于是连东西都来不及挑,立刻冲回来跟邵仲讨论讨论。
“你要是想知道,不如去问问大师兄。”邵仲斜着眼瞅他,脸上似笑非笑。
梁康顿时打了个哆嗦,从头到脚都是凉的,诺诺道:“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邵仲总算笑起来了,端起茶杯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沫,又小小地抿了一口,“你要命,我就不要命了?大师兄也敢胡乱编排,不想活了吧!他跟福王爷的事儿,也是我们俩能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