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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莉对夏老爷子住处十分熟悉,她多次受总经理差遣,给夏老爷子送好吃的。
“哟,许莉,快坐快坐,”夏老爷子让许莉坐到身旁,她的碗里有了只鸡腿,她朝邢怀良微微笑,不吃是不行啦,夏老爷子宪兵似的看着:“吃,很香的。”
“爸,你也太偏心眼儿了,我呢?”夏璐摆开要与许莉争什么似的。
“鸡脖子给你……”夏老爷子今天心情特别好,拿女儿撒娇的话当真对待,揪块鸡脖放进她的碗里,“小时候呵你顶爱吃鸡脖子。”
“爸你记错喽,琪爱吃鸡脖子,我爱吃鸡大腿。”……
说说笑笑一阵,夏璐说:“我们得去诊所了。”
“你去吧,我和怀良再喝点。”夏老爷子说。“酒鬼酒挺绵软的。”
“怀良,瞧你没少喝,回家能开车么?”夏璐不放心丈夫。
“天很黑,胡同连盏灯都没有,你千万小心。”邢怀良再三叮嘱,送她到门口,说,“约摸不行,我住下。”
“对对,不走,不走。”夏老爷子急忙接上话茬儿,说。
夏璐下楼,崴了脚,她屈身揉揉。然后回身上楼,敲门,邢怀良开门。她说:“告诉咱爸,一楼的声控灯坏了,楼梯太陡,让他下楼加小心。”
对于夏璐来说,这是她生命中最后一次尽孝心啦,半个小时后,她被人杀死在牛鞅胡同……
第十八章 香消玉殒(1)
1
河沿社区警务室,梁警长向洪天震、丁广雄介绍17号楼4单元的住户刘稚菲的情况:“那次为填写一张表格叫她到警务室来一趟,她态度矜持,心绪凄凉哀怨的样子……”
“注意到她的口音没?”洪天震问。
梁警长追想几个月前见到她时的情景,他说:“北方口音,和我们的口音没差异。”
“问过她的职业吗?”
“问过,她只说在长岭居住,并说眼下不想做什么。”梁警长说,“同她住在一起的男人孙德宝活着时,也没见她做什么事。他们幽囚在屋子里,偶尔她到小卖部。”他指指对过一楼的利民副食店,“她每次都买很多东西,像抢购似的。”
“那个孙德宝呢?”
“他昼夜颠倒,白天不出屋,晚上经常出去。”梁警长说。
“他一个人?”
“是,有时回来很晚。”梁警长说,“我开始注意他,进行了调查。他夜晚出去到夜总会、酒吧、练歌厅等娱乐场所,没发现他干什么。夜总会小姐陪他……我以为他去消遣,个人爱好吧,也就没再管他。”
“梁警长,”丁广雄问,“上次我来,孙德宝邻居讲,过去同他住在一起的是另一个女人,后来那个女人不见了……”
“社区设警务室建立还不到一年,过去的事不太清楚。不过居委会主任苏大娘对我讲过,孙德宝带原来的女人走了半年多,再后来就领回这个刘稚菲。”
“我们见见苏大娘。”
“我通知她。”梁警长绰起电话,拨号前问:“到这,还是去她的主任室?”
“方便的话,到你这来谈吧。”
苏大娘,苏主任到来。
“我们想了解一下孙德宝的情况。”洪天震说,“他……”
“一个月前他去世了,”苏主任说,“孙德宝算这个小区的老住户,有5年多,应该说我对他很熟悉。第一年他自己住,后来来个女人,他们一起住。”
“您记得她叫什么名字?”
“冯萧萧。”苏主任准确说出那个女人的名字,说,“长期在小区居住的外来人需登记的。一天孙德宝找我,说他处了个女朋友,需同住。并把她的身份证给我看……”
长岭警方追踪多年,后在黄承剑手里脱逃的女毒贩冯萧萧,她消失多年,竟在此发现线索。洪天震精神为之一振,当时拉大网似地搜遍全市各个角落,没找到她的踪影。河沿小区也一定搜查过了,但为什么没发现她?
“后来那个冯萧萧……”
“我清楚记得那年孙德宝同冯萧萧突然消失,302室的门锁了半年,谁也没见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大半年后,孙德宝带个女人回来,他又来找我,说冯萧萧和他分手,新又交了个女朋友叫刘稚菲。身份证我查验了,湖南省,什么县来着?”苏主任想想,归终没想起来,她说,“也怪,刘稚菲和冯萧萧倒是多个脑袋差个姓,除两张脸不相像,身板(材)肥瘦、高矮,连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冯萧萧爱说呒啥,刘稚菲也爱说呒啥。有一回,我在便民副食店碰见刘稚菲买白醋,店主说白醋只剩一瓶了,封瓶盖的米纸也掉了。她说:“呒啥呒啥……”
“噢?”洪天震经苏主任这么一说,霎时一个大大问号划出来:“冯萧萧和刘稚菲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苏主任,刘稚菲不怎么和邻里来往?”丁广雄问。
“何止不怎么,简直就像躲非典病人似的躲我们。”苏主任忽然想起什么,“对喽,她俩还有个相同地方,揪痧。”
“揪痧?”丁广雄迷惑,说,“有部电影叫刮痧。这揪痧同刮痧是不是?”
“差不大概。刮痧是用铜钱蘸水刮患者的胸、背等处,揪痧方法更简单,直接用手指揪脖子、天灵盖,哎,小梁,”苏主任手比划下梁警长额头,“昨个儿你头疼我给揪……”
“哟,这叫揪痧啊!”梁警长稍稍朝上推推大檐帽,给他的同行看,额头有一排血紫的图案。“苏大娘,民间土法儿挺见效。”
第十八章 香消玉殒(2)
“那当然。”苏主任洋洋自得,她说,“揪痧自己揪和别人给揪不一样。别人给你揪出的紫斑,大小均称,而自己揪的就不相同,大的大,小的小。冯萧萧和刘稚菲都是自己揪痧。”
社区苏主任的细腻观察,更加坚定洪天震的判断:刘稚菲就是冯萧萧。假设成立,同她在一起的孙德宝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橡皮。洪天震审过落网毒贩,他们交待是受一个叫橡皮的人指挥,是个女人将毒品送给他们去贩卖,但谁也没亲眼见过橡皮。根据这些贩毒马仔提供的线索,警方盯上的冯萧萧,在押解去看守所途中逃脱,黄承剑与毒枭的关系至今谜未解开。
“问问黄承剑的情况,”洪天震想,但是,不能够问得太直白。于是他问:“刘稚菲现在一个人过?”
“孙德宝死后,倒有个男人来过几次。”苏主任说,“开着车子来,呆的时间也不长就走。小梁,这些日子没见他吧?”
“前天中午他开车来过,刘稚菲下楼帮他往楼上搬东西。”梁警长说,“你去防疫站取消毒水那工夫来的。”
“我说么我咋没许忽(在意)。”苏主任问梁警长,“给他的车子消毒没?别把非典带进社区。”
“人家贴着紫色消毒标识。”梁警长说。
“对,今天是31日是橙色,前天紫色的标识对,明天可是红色的,小梁咱们可得看住喽。”苏主任说,看得出她对工作极端负责任。她对洪天震说,“别看小梁当警察时间不长,警惕性满高的。河沿社区两千多户居民太太平平过日子,他立了大功呦!”
洪天震继续问下去,“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吗?”
苏主任和梁警长都不知道。她说:“孙德宝在世时他来过,我见到总共一两次吧。他死后,这个男人来得频一些。”
“您认为他是她的什么人呢?”洪天震问。
“眼下,谁和谁啥关系难说清楚。就说咱河沿社区高顺福,开家电脑房发了财,
换妻子比换衣服都勤,上个月领回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我以为是他孙女或外孙女,喔唷,他们领了结婚证;开发廊的佟英英,找个比她小七八岁的小白脸,听人家怎么说,姐弟恋,时髦!”苏主任举了两个例子后,话题又回到刘稚菲身上,“情人?未婚夫也说不准。”
“他长什么模样?”
“近距离没见过,个子很高,小梁,”苏主任又问梁警长,“是吧?”
“很伟岸!”梁警长说。
洪天震觉得糊涂的意念已被诠释清楚。他提出要求:“我们能侧面见见她吗?最好是进入她的住宅。苏主任您看?”
“她的门整天锁着……噢,得演戏。”苏主任想出办法:社区负责给居民住宅消毒,要洪天震、丁广雄扮成消毒人员,由苏主任领着,去给刘稚菲家消毒。
“行。”洪天震同意。他对梁警长说:“抄下她的身份证。”
接下去洪天震和丁广雄穿上防护服,捂上大口罩,背上喷雾器。
“小梁你戴上口罩。”苏主任很关心他。
敲门,302室没装门铃。
“刘稚菲,给你家消毒!”苏主任在门外喊。
许久,门中门打开,刘稚菲出现,穿着质地很柔软的衬衣类,油黑头发高高地绾着。她说:“上周不是消过毒了吗?”
“社区新进的消毒药水。”苏主任说,“重新消一遍。”
“我还有事找你。”梁警长举举手里的一个本子,“外来人口作个登记。”
刘稚菲在梁警长说话后态度忽然变了,满脸的客气:“请吧!”她的目光如丸走坂地扫洪天震和丁广雄一眼,待他俩进屋,哐啷!关上铁门。
进屋,苏主任吩咐消毒者:“你们认真点,床下柜子后面,别留死角。”
“苏主任您坐!”刘稚菲忙招呼苏主任,“让他们自己做吧。”
“我怕他们做的不彻底。”苏主任坐在沙发上,“通风,注意通风,前后窗户一齐开,要过堂风。”
第十八章 香消玉殒(3)
“是。”刘稚菲点头。
“刘稚菲,非典时期外来人口要加强管理。”梁警长打开本子,“重新登记一下身份证。你老家湖南哪里?”
“攸县。我拿身份证给你。”刘稚菲取来身份证交给梁警长,用眼睛溜着他,却和苏主任说话,“没新发现非典病人吧,咱市控制得不错。”
“死亡两例后,再也没死亡的。连续13天没发生非典病例和新增疑似病例。”苏主任说,“但不能麻痹,别怕它,也别不防它,消毒、通风、洗手……”
室内响着“噗哧”,“噗哧”喷洒消毒药液的声音。
梁警长登记完她的身份证,详细记下号码,地址,发证机关。问一句:“你一个人住吧?”
“是。”刘稚菲答。
“有亲戚朋友外来人要报告。主要是从疫区来的……”梁警长把身份证还给她,做出不得已的样子,说“非常时期,请您理解。”
“呒啥!”刘稚菲收起身份证,说。“你们也是为我们好。”
“苏主任,喷完啦。”消毒者对苏主任说。
“走吧!”苏主任起身,对刘稚菲说,“过一小时开窗通通风,消毒液有点呛眼睛。”
他们鱼贯下楼。
刘稚菲站在门中门前,直到所有的背影全从视线中消失,才关上门。她第一件事要做的,立即去照镜子。
2
轿车到达黑黝黝的牛鞅胡同口,夏璐对驾车的许莉说:“回去吧,今天早点来接我,10点吧。”
“天这么黑,我送你到诊所。”许莉望眼长岭的夜色,浓黑令她产生一种不安的心情。
“没事,你走吧!”夏璐下车,待许莉调转过去车头,她朝她摆摆手,打开秀珍手电筒,朝幽冥的胡同走去,生命的终点已近在咫尺,她全然不知。由那束幽灵般的手电筒光指引着向前走……
在药业集团居宅楼,夏老爷同邢怀良有滋味地喝酒。他们谈酒,谈喝酒的人。
夏老爷子讲他熟悉的一喝酒人的轶闻:“老滕一辈子泡在酒缸里,他说自己是泡在酒瓶子中的一根老人参。有一年他请仨朋友回家喝酒,从傍晚喝到半夜,老婆孩子陪不起他们到别的屋子睡觉,4个酒鬼没停地穷灌,喝倒一个,又喝倒一个,再喝倒一个,老滕见桌上还有一个,就说:还是你够哥们儿,陪我喝、喝!来,撞杯,怎么不撞?老滕有点生气,一生气酒醒了许多,仔细瞧,他忍不住笑了。怀良你猜?他为啥笑,原来是他家的那条笨狗!”
“有意思。”邢怀良笑道。
“老滕不算精彩。大华给我讲他们村子王蔫巴和狼喝酒,归终把狼给灌醉了。”夏老爷子呷口酒,“那年冬天……”
他的故事刚开头,邢怀良的手机猛地响起,他的讲述停顿下来,待他接完手机接着讲。
“什么?啊!在哪?”邢怀良脸陡然变白,“我马上就到!”
“怎么啦?”
“璐出事啦,”他悲戚道,“她在去诊所的路上遭暴力袭击……”
突来的坏消息,夏老爷子酒被吓醒几分。说:“我跟你去!”
他们火速赶到市中心
医院,急诊观察门前,他被110巡警拦住。
他说:“我是夏璐的丈夫,她在哪?她怎么样?”
巡警并没立刻闪开身子,似乎怀疑他的身份。
“我叫邢怀良,受害人是我的妻子。”邢怀良声音发颤。
“让他进去吧!”刚赶到的丁广雄说,他认得邢怀良。
巡警放他进去,夏老爷子也随之跟进去。
“璐,你这是怎么回事呀?睁眼看看啊,我是怀良……”他扑向白布单子盖着的夏璐尸体……
“我的好闺女啊!”夏老爷子未等走到停尸床前,眼前一黑,在摔到的一刹那,丁广雄抢步过去,抱住饴糖般绵软的夏老爷子,高喊:“医生,医生!”
夏老爷子被抬上病床,吸氧、心脏起搏……
邢怀良被劝离开,法医要对死者进行死因鉴定……
第十八章 香消玉殒(4)
窦城斌率刑警到牛鞅胡同案发现场勘查……
两天后,夏璐命案案情分析会在刑警支队会议室举行。
“城斌介绍下案情吧!”池然主持会议,他说。
“夏璐,女,35岁,生前是帅府酒店总经理,已婚……”窦城斌说:“根据法医鉴定,被害人死亡时间应为5月31日20时10分到40分之间,头部突遭钝器击打,至颅脑损伤猝死,死者身上衣物未有劫掠、翻动的痕迹,现场如图。”他将一张图贴在壁板上——
窦城斌指着图说:“这条胡同,呈牛拉东西架在脖上的器具——牛鞅形状,故称牛鞅胡同,长度近200米,从入口到中间拱形部位100米左右,方块1是垃圾箱,死者头朝北躺倒,即黑三角2的位置,现场没留下凶器。再向前百米左右方块3,是死者要去做美体的应昊诊所。现场大致情形就是这样。现场周围走访的情况,丁广雄向大家介绍。”他坐到洪天震身旁,见他沉默着,怅然若失,给了他一支烟,他狠狠吸起来,烟雾在面前弥漫,血染的悲剧云似的在眼前飘浮……
“我们找当晚送死者到牛鞅胡同入口的许莉,她是死者的助理,据她讲,她们在死者的父亲家吃的晚饭,大约在8点30分,有一辆
摩托车从后面超过去,摩托车没有牌照,开得又快没看清,只见到一个戴头盔人的背影……”
参战刑警将各种情况讲完,会议进行到分析阶段。
死者夏璐系他杀,头部创口分析是铁棍类凶器击打所致。见财起歹意被排除。
但是否奸杀,意见出现分歧……
“歹徒不可能选择离民房很近,环境很脏的地方实施强奸……”窦城斌对强奸杀人持否定态度,说,“劫财害命显然也不是,死者的项链、耳坠和手包都未动,手包里有现金四千多元……死者是行至垃圾箱附近遭袭击的,歹徒可能事先埋伏垃圾箱后面,在死者毫无防备之下陡下重手。歹徒作案目标明确,下手狠,致死后迅速逃离,可见是早有预谋的暗杀。”
“据报案人方海讲,他路过现场还可闻到燃油味,一定是从机动车释放出来的尾气。牛鞅胡同狭窄,别的交通工具难行驶,只有摩托出入便利。”小路说,“我认为许莉见到的骑摩托车的人,可能就是凶手。”
案情深入分析下去。池然几次看洪天震,他眉头拧紧,一支接一支抽烟,可见他内心相当痛苦。池然认为他最有发言权,“天震,你谈谈看法。”
“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洪天震开口,说他一言九鼎、四座皆惊也不为过,“既不是图财害命,又不是劫色杀人,显然是早有预谋的暗杀。那么,谁最想杀死她呢?这是本案的关键。”
是啊,谁最想要夏璐的命呢?
“凶手选择死者夜经牛鞅胡同,从场地选择,尤其掌握死者到达的时间推测,是熟悉死者到应昊诊所这一生活规律的人。”丁广雄说,“死者做点胸丰乳美体每个月只两次,况且选择夜间9点至10点,这个情况仅三个人知道。接送她的许莉,应昊诊所的应昊,死者的丈夫邢怀良。凶手掌握的情况肯定来自这三人的提供,或是他们三人中有一人是杀手。或许这个杀手就是最想要夏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