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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说……”老师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对,我不爱你。”
老师只爱我一个就好了。我会用我全部的爱去爱老师。
“——我要挂线了。”老师说。“不要再打来。”
压抑的语调。说完,老师挂断电话。“叮”的一声电话声,和美完全清醒过来。
刚才是发梦?
“吵醒你了?”春代穿着丝质晨褛,走到床边。
“老师……你和谁讲话?”和美坐起身来。
“讲话?没有哇。”春代安静地坐在床边。“是不是做梦了?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而已。”
“可是——刚才有电话。”
“噢,电话呀。”春代微笑。“搭错线罢了。讨厌,半夜三更的。”
说完,她用白暂的指尖去碰和美的脸。
搭错线?不是。因我听得很清楚。
可是,和美不敢这样说。
“——好可爱呀。”春代叹息着说。
“老师……”和美伸出手臂。搭在肩头的毯子溜了开去,露出光滑的肩膊。胸部也袒露在外,和美不由缩了一下身体。
“和美——”春代覆盖在她上面,嘴唇在和美的脖颈上游移。
丝质晨褛的冰凉触觉,使和美打了个哆嗦。
“冷吗?”
“不……”
和美用唇按住春代的唇,手指在她那柔软的发堆中滑动,和美合起嘴唇叫了一声。
老师——老师。我只有老师一个。男人……我不要男人……
老师……
“老师——”她喃语。
在朦胧的视线中,和美见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唇上还有湿漉漉的触觉。可是现在——自己却在医院里。
一直躺着,全身到处都有刺痛的感觉。
这里是单人房——不可能有人和我接吻。
可是……
“和美?”声音说。“你醒了?”
和美的视线清楚了,在灯光微暗的病房中,认出春代的脸。
“——老师!”
下意识地爬起来。身体掠过一阵像电流通过的剧痛,和美不由得皱起眉来。
“啊,不能起来的呀。”春代温柔地说,让和美的头回到枕头上。
“老师……几时来的?”
“十五分钟以前吧。”
春代穿着整齐的套装。眼睛适应后,和美伸出指尖轻碰春代的脸。可是,春代仿佛想避开似地移开脸部,把椅子拉近。
“我和你母亲谈过话。”春代说。“她还记得我,我好开心。”
“妈妈……她到哪儿去了?”
“她说先回家一趟,我说我会留下来陪你,可以吧?”
“当然!”和美握住春代的手。“她不回来也可以。”
“啊!不能说那种话的。”春代笑了。“我——也该走了。”
“我刚刚才醒来!老师……”
“有没有做梦?”
“我……是做梦吗——梦见我和老师在一起的事。”她低声说。“梦见我们睡在一起的事……”她的脸顿时发烫。
“和美——我来这里,是想把一件事说清楚。”春代用两手上下夹住和美的右手。温和地摩挲着说。“冷静点,好好听着。”
“什么呢?”
“听说你从楼梯掉下来受了重伤,你知道我有多震惊吗?相信是因为我的关系,是我把你推向死亡的……”
“什么意思?老师。”
“是谁把你推跌下去的,我不晓得。不过,假如有人恨你而做了如此过分的事——”春代停顿了片刻。“和美,我们不能再见面了。”
“老师——”听到这句说话,和美想坐起来,却又痛楚难耐。
“听我说,这是为你好。你再继续留在我身边的话,你将会遭遇不测。”
“老师,那种事——”
“拜托。”春代用力握住和美的手。“忘记我的事,你还可以从头来过的。”
和美一时无语,仅仅用力握住春代的手。
——不知过了几分钟?
“明白了。”和美说。
“和美……你明白了?”
“是的。”她坚决地点点头。“我也喜欢大出君……虽然会寂寞,但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春代大声叹了一口气。
“谢谢!”她轻拍和美的手。“都是为你好。你肯谅解,我好开心。”
“老师!最后一次——”
“嘎?”
“再吻我一次,然后请马上回去。”
春代有点寂寞地微笑一下,静静俯身在和美上面……
然后——和美紧紧捏住毛毯,竖耳倾听春代离去的脚步声。
没有老师的人生……啊,老师!
和美不想折磨春代,因此马上答应听从她的话。
“老师……抱歉。”
和美想死。想到那天被人从楼梯推跌时,如果死掉就好了……
深夜传呼
国友打呵欠。
总之,爱悃——最近好些工作堆积下来了。
当然,并非同时承办几件案子。可是,上次查案时出差费用的结算、火食费的呈报,以及杂费之类的事,都是刑警要做的工作。
而且,他最怕的就是处理这种杂务。
“啊,呜呼哀哉!”禁不住慨叹地说,跟他一起留下来的刑警吓了一跳。
“干什么呀?”
“哦……抱歉。”
“难得睡得舒舒服服的。”
“嘎?”
回头一看,对方已俯伏在桌面呼呼大睡。
国友简直啼笑皆非。
写好发票,要向科长拿印盖章。不管感情多好,总不能时常拜托夕里子帮忙的。
“呃……这天的午饭?谁记得那么多呀!”
正在嘟嘟嚷嚷地发着牢骚时,电话作响。
“——是。”国友马上接听。
“国友先生,好极啦!”
“嘎?”
“拜托!请马上来!”
“请问——”说到一半想起。“你是室田春代女士吧!”
“我现在在公寓里。拜托,现在就来。”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声音。可是,国友又不是电召计程车,岂能说来数来?
“发生什么事?”他问。
“哎呀!”短促的叫声。
“喂喂!怎么啦——喂喂!”
电话挂掉了。国友放下话筒,望望桌上那一束发票。
“改天再做吧!”
他拿起发票塞进抽屉,站起来。
奇怪,跟发票“搏斗”时,好像随时可以睡着似的。但一外出就完全清醒过来。
尽管如此,究竟室田春代发生什么事?她叫自己马上来大概是有危险迫近才这样说的吧?国友决定一个人先去看看。
车子在空旷的马路上飞驰,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春代的公寓。
如果室内对讲机没人应答的话,才叫管理员起来开锁好了。
于是他先按了房间号码。
“我是国友——有人在吗?”
没回音,不过,中央系统的锁开了。
她在房间?国友走进里面去。
“——对不起。”
敲了五O三号的房门,没回应。由于门没上锁,国友直进玄关。
“春代女士,请问你在不在?”他试着喊。
一片静寂——不过,这种建筑物有空调和水流之类的声音不绝于耳。
国友迟疑一会,打开门锁,然后入内。
“春代女士——我是国友。”
打开客厅的门,里面的灯亮着……
若是电视剧的话,这时通常有尸体出现了吧,国友有点胡思乱想。
可是,环视客厅时,国友哑然。春代并没有被杀,而客厅的桌面上,摆着无数的食物。
从三文治到小菜类,从烤牛肉到法国甜品,宛如酒店的自助餐形式的派对料理。盛在银碟上的高级餐具,是从哪儿运来的?而且,一口也没吃过。
“怎么是……”正在喃语着,突然有一声音说:
“你来啦!”春代穿着浴袍站在一旁。
“这是……”
“我在洗澡呀!抱歉,没发现你来了。”
确实,她的头发是湿的,红彤彤的脸有热水的香味。
“我很忙。到底怎么回事?”国友埋怨。
“呃,我什么也没说啊。只是说马上来而已,不是吗?”她正经地说。
那是事实。
“那么,既是什么事也没有,我要走了。”国友轻轻行个礼,转身想走。
“我说真话好了。”春代说。“求求你——暂时和我在一起,今晚是最后一夜了。”春代慢慢坐进沙发。“我答应你,什么也不做。不做任何背叛那位小姐的事……你来这儿吧。”
她白暂的手搁在沙发上。
一般的情况下,国友当然可以一走了之。为了不叫夕里子误解,那样做比较好吧。
可是,国友心里头有种特别感觉——
这女人不单是想诱惑自己,这可算是直觉之类的东西……
或许是因着想起上次春代那种异于常人的吃法也说不定。
“好吧。不过,我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国友脱下大衣扔到一边,坐在沙发上。
“多谢。”春代握住国友的手。那是由衷的感谢,可以感觉到温暖。
“不过——这些食物,你准备一个人吃掉不成?”
“两个人。”
“那么多,起码五六人的分量啊。”
“我知道哇。”春代叹息。“自从意识到死亡以后,无论怎样吃都不会胖。真的可以放心大吃了。”她笑了。
“这样的分量不正常哦,你自己也知道吧?”国友问。
“嗯……可是,一想到活不久了,就想不顾一切地吃……现在不是买衣服或珠宝的时候吧。即使买了也没机会穿戴。”她叹息。“这样一来,剩下的就只有拼命吃吧。”
“但——你现在不是继承室田先生做了社长么?光是那样就有生存意义才对,不是吗?”
春代有点意外地望住国友。
“——这样告诉我的人你是第一个。”
“若是那样,那你过去所认识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了——对不起。”
“没关系,谢谢你。”春代如释重负似地微笑。“肚子饿不饿?”
“饿……有一点。”国友笑了。
“国友先生,她——叫什么名字?”
“她……啊。夕里子,佐佐本夕里子。”
“打电话给她吧。这个时间,大概还没睡吧。”
“不晓得……为什么?”
“那样子我比较安心。”春代起身,把无线电话拿过来。
“来,打吧。拜托。”
“好吧。”
国友按了佐佐本家的号码,突然觉得肚子饿起来。
“——佐佐本宅。”夕里子接电话。
“是我。”
“咦?!怎么啦?”
“其实……我现在在室田春代女士家里——”国友说明原委后,夕里子笑说:
“明天记得吃肠胃药啊。”
“就这么办。”
“哎,不要紧吧?”
“嘎?”
“春代女士的样子,有没有古怪?”
“不……没有。”
当事人就在身边的关系,很难说话。
“小心一点吧。经过上次的事件后,直觉有点古怪。”夕里子用认真的语调说。
“知道。”国友点点头。春代捅了一下国友的手腕。
“可以给我一下吗?”
“嗯……可以”
“——喂喂,夕里子小姐?很抱歉,向你借一下国友先生。”
“客气了。”夕里子开朗地说。“他一定帮得上忙的。”
“有个好恋人,你们好幸福啊。”春代夸张地叹一口气。“我会好好把国友先生平安归还的,不用担心。”
“请多多指教。”夕里子说。
“啊,睡着啦。”珠美醒了过来。
明天要上课,必须回去了
这里是神代厚子的病房。跟凉子谈呀谈的,珠美不知不觉打起瞌睡来。
灯熄了,病房内只有微光,床上传来安静的呼吸声。
不见凉子的人影——难道去了厕所?
珠美拿着学校书包站起来。
然后走出走廊寻找凉子的影踪,但没找到。
已经是没有电车的时间了,只能搭计程车回去。
不管怎样吝啬都好。珠美总不能明天从医院去学校,因此暗中盘算着如何向夕里子讨回计程车费o
不向凉子说一声就回去,虽然有点不对,不过见到书包不在,凉子应该知道自己回去了吧。
往电梯方向走去时,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护士慌里慌张地跑着过来。
“怎么啦?”珠美问。
“啊——你也去过安井和美小姐那边吧?”
“嗯,她是我家姐的朋友。怎么啦?”
“安井小姐不见了呀。”
“不见了?”
“嗯。她那种身体,跑到哪儿去了呢?我们分头去找……啊,怎么样?”见到其他护士走来,她喊着说。
“不在!我一直在地库找的。”那名护士气喘着说。“真是的!我还有其他病人要服侍哪。”
“我来帮忙好吗?”珠美自动请缨。
“谢谢,得救了。”
“可是,和美小姐能动吗?”
“嗯。她虽然包扎着伤口,但可以慢慢走的。不过,应该十分痛楚。”
“那么,还在医院吧。”
“不可能出去外面了吧……除非搭计程车。她母亲睡着了,什么也没察觉——总之,在里头找找看吧。”
“我也去。”
没有兼职费也肯帮忙,以珠美来说是少有的事。可是见到神代厚子好转的情形,毕竟对这间医院产生好印象,想到也许能帮得上忙……
“她打过止痛针。”护士一过快步上楼一边说。“而且,有时也有病人迷迷糊糊地跑去外面的。”
前往安井和美的病房时,她母亲从里面走出来。似乎手里拿着什么信纸之类的东西,脸色苍白得很。
“——这个,在床上找到。”
“信?”
“刚才我掀开毯子……怎么办?”
珠美窥视内容,相当凌乱的字体。
妈:我不想活下去了。对不起。
和美
“——不好了!叫醒大家,快找呀!”护土奔了出去。
珠美喃喃地说:“必须通知姊姊们!”
她赶紧冲向公共电话。
“——好好吃啊。”春代说。“觉得好吃,表示我还活着哪。”
“是呀。只要不吃太多饱死就行了。”
这样坦白说的国友也快饱得要死了。
当然,盛满菜肴的碟子还没空掉。不过,以两个人的食量来说,已是相当惊人的了。
“国友先生,再来一点酒如何?”
“不……晤……那就来一点好了。”
春代在国友的杯里倒满了葡萄酒。
“太……太多了!”国友说。
“有啥关系?陪我喝。”春代说,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两人都坐在地毯上吃喝,称不上十分罗曼蒂克的光景。
“来,国友先生,一口气干了!”春代也拿起自己的杯。“干杯!”
“为什么干杯?”
“不晓得……为国友先生喜欢的事好了。”
国友想了一下。
“那么……为真实。”
“真实?”
“如果我把这个喝光了,请你说出真实的事。”国友凝视春代说。“怎样?”
虽然醉了,春代也认真地接住国友的视线。
“——好吧。”她点点头。“真实——所谓的真实,大概因人而有不同的看法吧。不过,算了。”
她举起酒杯。
“为真实。”国友说,两只酒杯相碰。
国友一口气干了。然后舒一口气。
“我想知道令尊——野添广吉死去的事。”他说。
春代蓦地移开眼睛,说:“请问吧。”
“有人关掉了生命维持装置。我知道院方和同病房的病人谈过话,有人看到了。”
“那么他们为何不讲出来?”
“因为那个疑凶是个护士!”国友说。“不,大概是个打扮成护土模样的女孩——是不是木下伸子呢?”
春代看住国友——眼神十分镇定。
“春代女士,你有不在现场证明。不过,在同一天自杀的木下伸子,那天迟了到学校——是吗?”
春代不答。
“当然,我们没有确实证据,事到如今也无法证实。不过,木下伸子之所以自杀,是为你而关掉那副装置的关系——不是吗?”
对于国友的质问,春代沉默片刻,最后缓缓地转过脸来。
“真实是什么——不,我并没有逃避。我会实现承诺告诉你的。不过,对我有何帮助?对死去的木下同学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春代把自己的空杯放回桌面。
“木下同学停止了先父的生命维持装置,乃是事实——我没亲眼见到,是她对我说的。”
“但你希望她这样做吗?”
“不是。”她摇摇头。“我没这样说过。的确,只要继父死掉就好了,我有提过。只要他不在,我就自由了,我也有说过……”
“你对木下伸子——”
“我决定辞去教职的事,对她是一个打击。”
“木下伸子很爱你吧。”
“嗯……这是青春期女孩常有的不寻常感情。她单纯地以为,只要把我继父的装置停掉。我就不必辞职了。”
“那么,她为何自杀?”
春代的额头浮现难受的阴影。
“木下向我陈明那件事,我很震惊。因我做梦也没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