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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荒月 下 by 焰剑
'楼主' 作者:哈哈魔女 发表时间:2005…11…24 11:18:47 点击:次 发帖得万元! 活动官方论坛
边城荒月 下 by 焰剑
第四十一章
夜访雷侯府之后,宇文琛罔顾司城维叶的反对坚持将楚曦接回王宫。这几天,除了必要露面的早朝之外,他其余的时间几乎都耗在太曦院。
如今,巍峨的宫阙之前,身为一国之后的叔孙朔月竟不得其门而入。只见向来飞扬的眉宇点染了些许怒气,轻抿的唇角似是很不以为然。
「因何拦住本宫?」
「回王后,王传令下来,太傅伤重,如非召见不准任何人探视。」
「但本宫」
「请恕属下僭越,属下自会向王转告王后对太傅的关爱之情,王后请回吧!」
「你」
「请王后体谅属下的立场……」
再充裕的理由都敌不过一句王命在前,被侍卫三番两次阻挡下来的叔孙朔月因见不到夫婿,年轻俏丽的脸蛋净是难掩的失望。尽管如此,轻叹一声过后,她最后还是默默离开了。
绕路返回后宫途中,司城维叶恰巧从大殿走出来。叔孙朔月原本想低着头避过去,只可惜冤家路窄还是被他逮个正着。
「王后是怎幺了?大清早就愁眉苦脸的……」
心情拂逆的叔孙朔月原本打算还嘴,不过一想到他是宇文琛的好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只见她笑得甜滋滋,负着手凑上前去道:「好维叶,你能帮帮我吗?」
听她口气一反常态异常亲热,司城维叶的背脊顿时袭上了一股寒意。「唷?王后平时不是开口马屁精闭口马屁精吗?怎幺,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嗳!阿琛哥哥欺负我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你也骑到我头上来了!」叔孙朔月噘着嘴瞅了他一眼。
司城维叶闻言不由得失笑道:「王后是王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微臣岂敢得罪?微臣日后要加官进爵,可还得仰赖王后在王枕边美言几句哩!」
「臭维叶!你少跟我扯些有的没的,谁不晓得你根本从没把我放在眼里!」
「,放在眼里有什幺了不起?能让人摆进心里尊敬才能彰显其伟大啊!」
「你、你哼!与其有时间耍嘴皮子,倒不如帮我拿点主意吧?」
见他不支一声,叔孙朔月像是再也按捺不住脾气道:「我问你,太曦院为什幺不让我进去?」
相对于叔孙朔月的愤懑难平,司城维叶只是故做轻松道:「王的师父出了点事,王后请暂时让王静静吧?等事情结束之后,我想王自然会来向王后解释……」
「很严重吗?呃、我是说阿琛哥哥的师父……我好象还没见过他呢!我、我能见见他吗?」
「王后」蓦地被扣住的衣袖让司城维叶略感不自在地抽退了一步,叔孙朔月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楞楞松手之后粉颊绯红若霞。。
「对、对不住……我一时」难为情地别过头去,但听她幽幽道:「不过能让阿琛哥哥牵挂成这样,肯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吧?维叶,你见过他吗?」
「你是说楚太傅吗?」
「嗯……」
紧抿的红唇隐约多了一抹不知名的哀愁,司城维叶无语望着叔孙朔月那张美丽却消沉的脸庞,心里不禁兴起了一丝罪恶感。
他这样掩护宇文琛算不算是间接伤害了她的帮凶?
这个小姑娘看来是真的很喜欢阿琛啊!
秋 ※ 之 ※ 屋
回宫之后的第三天,楚曦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据太医所言,他自我复原的能力极差,极有可能是身体机能早先遭到药物破坏所致。太医后来又说了,以他这般孱弱的身子在受了这幺重的伤之后还能支撑下来其实已经是个奇迹,他们请他耐心等,等他精神养足了人自然就醒了。
宇文琛坐在王位上面无表情听完太医陈述事实,倏地缩紧的手掌却说明了他的愤怒。
师父的武功早废了?
但他始终毫不知情……
春狩的围场上,他挺身替自己受了一箭,早在那时候他便应该察觉的……他为什幺那幺迟钝?
教他更不明白的是,对于这件事他只字词组也未曾提及,既然葛东慎把他害得如此凄惨,他因何还是宁可拿自己的自由来交换安南集的太平?
是不是…他根本一点也不了解楚曦这个人?
在这个名字背后,究竟隐藏了多幺不可告人的过去?
斥退战战兢兢的太医群之后,宇文琛信手招来了内侍。「去把梓瞳找来。」
「是。」
内侍离开之后的寝殿安静至极,然而盈室缭绕的安神熏香,却再也无法镇定已然浮动的心绪。
梓瞳是司城惊雷送给他的侍卫,是个眉清目秀武艺不凡的少年。
把他从关外带回来至今还没几个人见过他,恐怕就连司城维叶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司城惊雷得知乌洛儿叛逃之后,为了保护琅琊王的安全,硬是将他安插到自己身边。宇文琛本来也没想过要重用梓瞳,只不过就这样把人才晾着,不免又觉得可惜了起来。
坐在榻前凝视着那张沉睡的容颜,他感觉到心底正有某些东西蠢蠢欲动。伸手轻抚过鬓边散落的发,指尖最后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颊边那片苍白的肌肤上。
「王」
不过须臾,名唤梓瞳的少年已翩然来到面前。只见他颔首躬礼眉眼轻敛,应对态度十分得体。
「王宫的生活不比部落,你待得可还习惯?」
「托王的福,属下甚好。」
闻言,宇文琛不置可否地扬起了唇角。「嗯,你在琅琊算是生面孔,本王有事交你去办。去查查楚氏一门与前朝王族的关系,还有,我要见韩子江。」
「请问王给属下多久时间?」
「你认为你需要多久?」迎上那双闪烁着异样光彩的眼眸,宇文琛浅浅一笑。
「这算是王对属下的考验吗?」
「你认为是就是了。」
「一个月之内,属下定不负所托。」
「你倒是胸有成竹啊!韩子江听说已经潜逃到清风寨,此行前去,本王希望你能暗中协助叔孙侯爷剿灭逆贼。」
「如果是举手之劳的话,属下自然不会错失任何可以跟王邀功的机会。」
「但愿你的实力跟你那张嘴一般犀利,本王期待你带回来的成果,若无他事上奏便退下吧!」
没留意到梓瞳是何时离开,宇文琛眼底根本容不下其它人。
壅塞胸口的苦闷教他感到疲累,他们师徒二人因何非得走到这一步不可?
再也没有所谓的真心相契,徒留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试探……
为了琅琊,他不得已向政治婚姻低头,即便君临天下,他仍有他乞求不到的东西。他只不过是想好好爱一个人,难道单是这样也不行吗?
秋 ※ 之 ※ 屋
染血的刀刃轻轻撩开帷帘,只见葛东慎眉眼懒懒一挑含着烟嘴浅浅笑道:
「久违了。」
「若是从那天算起的话,那真的是久违了。」
「呵呵,是什幺风把段侯爷大驾吹到葛某面前来了?」
「连我覆着脸你也认得出来?」
「覆着脸才好认,若是摘下了,既非绝色美人的段侯爷即便招摇过市,葛某恐怕都不会转头看上一眼。」
「哈哈哈,你说话还是这幺有趣。」
「承蒙段侯爷不弃,葛某全身上下也只有嘴皮子发达而已。」
葛东慎跟段春雨搭上线其实是从春狩刺杀太子未果开始。
那一日葛东慎将楚曦送进围场之后,道是无巧不成书,蒙面杀手刚好从林间窜了出来。他见葛东慎落单原本打算杀人灭口,怎料,就在刀刃快要抹上脖子之时,他忽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当场表明自己的身份。
葛东慎这三个字在生死攸关之际多少还是发挥了点作用,至少他成功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若道他大胆,这着棋的确是下得凶险万分。
段春雨当着葛东慎的面扯下布巾,微微起了双眼。「葛爷不妨猜猜段某此行的用意?」
「哦?这条是通往苍云寨的必经之路,但自从日前发生兵勇被杀一事之后这条路可谓是危机四伏,莫非……段侯爷是为挂念故人的安危前来?」冷眼扫过帘外遍地尸骸,葛东慎的话不禁引人发噱。
「哈,葛爷对自己的性命可真有自信。」
「这是当然,不然怎会故意挑这条路走呢?正所谓愿者上钩嘛!葛某也十分乐意路上有段侯爷作伴。只不过,您把葛某的随从都杀了,若欲同行,可得委屈段侯爷纡尊降贵权充葛某的马夫了。」
「有机会替葛爷效劳,乃是段某的荣幸。」像是把他的玩笑话认真了,只见段春雨敛刀跳上马车,随着手里马鞭一抽,转瞬间两人已绝尘而去。
秋 ※ 之 ※ 屋
这天夜里,楚曦终于醒来了。
忍着背上的剧痛,他撑着床沿勉强坐了起来。几上灯烛幽幽飘过一抹幽明,渐而清晰的视野教他认出了四周的摆设,是太曦院,乌洛儿真送他回来了。
高估了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没料到以前连一百军棍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如今竟会让区区数十鞭抽得皮开肉绽当场昏死了过去。
干裂的唇角连想嘲笑自己可悲可怜的处境都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久日滴水未进,他只觉得喉咙渴得紧,怎知脚尖才刚着地,一个失衡,整个人竟连被跌到了床下去。
背上的伤口因遭受剧烈碰撞再度渗出了血丝,楚曦咬着下唇忍住呻吟,正想挣起,凭空一双手臂已经小心绕过腋下将他横抱起来放到床上。
「醒了为什幺不喊人呢?」
「我还有自理的能力。」掩落的长发遮去了狼狈的姿态,避开了那双心疼的眼神,他并不想再细想下去。
「若有,又怎会搞成这副模样?」
不动声色推开了那坚实的怀抱,只听楚曦轻叹一声道:「你怎会在这儿?」
「在你醒来之前,我都住在这儿。」
「这些夜里,你一直守着我?」
「你伤重未醒,我岂能放心离开?」
「唉,我不值得你如此对待……」
「值不值得都无须你来下定论。」压抑着近乎被激怒的情绪,宇文琛抿唇转身替楚曦倒了杯茶水回来。楚曦伸手接过之时,神情有几分怔忡。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你在乎吗?」
「事到如今,你还是非得这般践踏我的心意不可?」
听他的口气带着一丝哭腔,面对那样沉重的感情,楚曦的肩不由得颓了几分。「琛儿,我是你师父……」
「我知道。」
「我们…我们之间……」
「够了!」赫然吼住他接下来的话语,宇文琛显然不愿再听闻。
蓦地沉默下来的气氛让两人都觉得分外尴尬,宇文琛见他精神不济也不愿再逼他只好改口道:「师父只管留在太曦院养伤,休再为一些无谓的事情劳心伤神。」
无论如何,他都会证明给他看的,他会证明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儿绝对是人中龙凤,他会把所有残存在他心中的影子彻底抹去,他要他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
没察觉到宇文琛纠结的心思,背上的痛楚一再教楚曦分散了注意力。「对了,我是怎幺回来的?」
「乌洛儿把你交到维叶手中之后便不知去向……师父,你失踪的这段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幺事?」
「那夜我离开宇文部之后,一时心烦意乱便四处游历了一番。过没多久,我便入关准备回琅琊,怎知,竟在途中遇上了埋伏。」
「埋伏?」
「嗯,有支军队越过防线想突袭琅琊岗哨,我本来是打算赶去知会无定河畔的守军将领,结果不小心行踪败露反倒让人给擒了。」
「可知擒你的是何人?」
「苍云寨云七的手下焦笛。」
「既然擒你的人是焦笛,你又怎会落入乌洛儿之手?」
「你可知日前苍云寨有一票兵勇惨死一案?」
「嗯,据说是内贼干的。」
楚曦闻言不禁苦笑道:「看来我们的情报有所出入……我听说苍云寨寨主云七一口咬定凶手是琅琊王」
「不是我。」
「你说我便信。」
「师父……」
「静静听我把话说完……云七雷霆大怒之下原本想拿我这个奸细祭旗,岂料碰巧遇上乌洛儿奉命前来关切此事……云七后来从他口中得知我的身份之后顿时脸色大变,虽然恨之入骨可是气焰却也收敛了不少。乌洛儿见我被整得十分凄惨,一时于心不忍之下便假借葛东慎的名义将我救了出来。」
「照你说来,乌洛儿似乎还挺念旧的……」
「是啊!琛儿,你同他相处多年,你应该比我了解他不是吗?」
「如今人都走了,多言无益,不提也罢。」
楚曦闻言仅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替他的话下任何脚注。从那张年少的脸庞上,他多少还是捕捉到了些许的落寞。
「只是…既然都救出来了,乌洛儿为何不把师父带回安南集呢?」
「你以为葛东慎还容得下我吗?那一夜你也在场不是吗?我跟他早在真相大白那一刻起恩断义绝,岂还有私情可言?」
「原来如此。」
「嗯?」纳闷抬起眉毛,却听宇文琛淡淡言道:
「本来还有些事情想不透,不过现在经师父说明之后便豁然开朗了。既然师父已跟葛东慎毫无瓜葛,琛儿也就放心了。」
「琛儿……」
「专心养伤,这笔血债琛儿会替师父讨回来的……师父,好好待在琅琊,好好待在琛儿身边,琛儿说过一生一世都会守护师父,琛儿会遵守诺言,不会再让其它人伤害你的」
伸手抵住那张口欲言的唇瓣,宇文琛笑得十分苦涩。「我不奢求什幺,只希望你至少明白我的心意……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这一辈子就只认你一个人。」
「……」楚曦黯然别过头去,猝不及防的告白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有朝一日一旦得知真相之后,你还能这样一心一意对我吗?
这一夜很漫长,满溢的烛泪默数着天明的到来。霜风无声,捻灯之后消逝的美景,是初雪在一片黑暗里悄然飘落。
第四十二章
当马车抵达苍云寨之时,段春雨早已易装成一名毫不起眼的随从。
在琅琊那一大票耽溺于浮华靡烂风气的贵族当中,深居简出的段春雨算是极其清俭自律的异类,寻常除了重大的聚会之外他向来甚少露面,因此就算位居三姓王侯之一,不识得他脸孔的人比比皆是。
苍云寨寨主云七等人见葛东慎单刀赴会各个面面相觑,心里虽不明白他在弄什幺玄虚,可基于礼貌仍赶紧恭迎他入大寨商讨机要。
安南集与八大寨名义上虽互为盟友,但当众人将上座拱手相让之时,葛东慎倒也坐得十分理直气壮。
抿了口茶,只见他抽出烟杆慢条斯理喷了几口,这厢悠然直到留意到在场每一双眼睛都紧盯着自己才见下一步动作。
煞有其事整衣敛容,葛东慎拱手作揖口气甚是诚恳道:「对不住,途中遇上了点麻烦所以来晚了,葛某在此先向诸位谢罪了。」
闻言,素来与苍云寨同气连枝的天水寨寨主何超然当场拍案怒斥道:「听葛爷言下之意是遭受袭击了?真是太可恶了!在汉人的地界里胡人竟还这般猖狂!」
何超然的年纪跟葛东慎相去无几,不过却是大老粗一个。他身材高壮,嗓门也比一般人宏亮。经他这一吼,众人惊愕之余,寨内笼罩不去的愁云惨雾顿时也消散了不少。
葛东慎见他如是激动仅是一笑置之,「事发突然葛某当时也无暇分辨究竟是何方人马来袭,不过肯定是肖想葛某这条小命的人了。其实随行的侍卫原本还有五、六人,不过现在就只剩下这位兄弟。这一路上若非他拼死相护,葛某恐怕也无缘在此跟各位相见……对了,云寨主,我这位小兄弟身受暗伤怕是不能久站,可否请你通融赐座以略表葛某体恤之情?」
「这、这是应该的……」闻名不如见面,云七给葛东慎的第一眼印象便是个异常阴郁的中年男人。一身灰衣灰发让人感觉暮气沉沉,丝毫不像韩子江口中所描述那般,是个仗义疏财、乐善好施的大善人。
不知何故,云七的脸色打从葛东慎入寨之后就颇为凝重,尽管如此,他的寡言却在葛东慎一声令下之后有了进一步突破。
只见他连忙让人设座,然而那双游移不定的眼神竟在段春雨俨然自身旁经过之时下意识避了开。
该是萍水相逢的两人意外出现如此微妙的互动,心细如发的葛东慎自然不可能遗漏这一点。他含着烟嘴淡淡瞥了段春雨一眼,表情若有所思。
「葛爷,好不容易盼到您来了,这件事您可不能袖手旁观啊!八大寨应邀成为安南集的门户,可如今苍云寨的弟兄死得太过冤枉,若是息事宁人,这口气教大伙儿怎幺咽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