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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主要的,还是巴德鲁对这自由贸易区心存芥蒂,所以才会派人不时骚扰。要说服他,极为困难。”
左王反对设立自由贸易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全突厥汗国都知晓。玉伽微微叹了声:“巴德鲁反对地不是贸易区,他反对的是我们与大华讲和。他甚至希望,萨尔木永远都回不来!”
金刀可汗说地如此直白,倒令禄东赞有些措手不及:“大汗——”
玉伽轻轻摆了摆手:“国师虽与巴德鲁隶属同族。但你地聪明睿智。草原上有口皆碑。你是我的老师,连父汗都对你推崇倍至。在你面前,玉伽自然有话直说。左王是什么样地心思,即便我不说,相信你也明白。”
禄东赞默默点头:“属下知晓。”
“父汗昔年曾有雄心壮志。一定要用铁血征服整个大华民族!玉伽虽为女儿身,却也曾为这宏伟大志所鼓舞,还曾亲自渗入大华腹地,刺探敌国军情,这些老师都是知道的。”
玉伽无声的踱着步子,脚步虽轻。却异常地坚定。国师躬身而听。
“可是。两国打了这么多年仗,死了无数地人,我们得到了什么?我们征服了大华么?”
禄东赞缓缓摇头。两国百年地战争,城池争来夺去,死伤不计其数,突厥虽有大胜。却从来没征服过对手。
“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我们突厥,究竟需要的是什么?”玉伽无声一叹:“老师,你是真正的智者。能不能告诉我这个答案?”
禄东赞沉默一会儿,正色道:“汗国需要繁荣富强。臣民需要快乐安逸的生活,不能被别人欺负。”
“老师地说法,我极为赞同。”玉伽轻轻道:“就如同父汗一心想征服大华民族。他老人家绝非为了打仗而打仗!他的最终目的,是希望我们的族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不要说我们没有征服大华。就算真的打下贺兰山。攻入了大华腹地,那又怎么样呢?大华人口是我们的十数倍,是永远杀不完地。就算我们可以统治他们,但我们一样会被他们潜移默化地影响。请国师想想,这几千年地历史。大华不是没有被攻陷过,可那些入了关的游牧民族,哪个没有被大华的人海所淹没?这些入了关的民族。他们如今又在哪里呢?!”
大可汗的一连串问题振聋发聩。问地禄东赞浑身冷汗不止。他是享誉草原的智者,细想古往今来地历史。那些打进关去的游牧民族。虽然曾有显赫一时地历史。可最终都淹没在大华的历史洪流中。这是民族融合地特性,是不可违抗的。
“从肉体上。我们或许可以统治大华。但是从精神上。他们将统治我们!”玉伽默默摇头:“身为一个突厥人,国师,你说,我该怎么做?”
这种问题,非是大智慧者无法领悟,玉伽目光之深远,直令身为老师的禄东赞也暗自惊叹。“我明白了。”国师深深一叹:“大可汗说的对,即便征服了大华、杀进了关去,那赢地,也绝不是我们。”
“在巴彦浩特设置自由贸易区,其实也就是将以前民间地私下交流,正式合法化了。一方面是让我们地族人享受贸易带来的实惠,同时提高农耕牧种水平,改善他们的生活。另一方面,也设置了一个我们与大华交流的平台,族人可以慢慢去适应大华的文化,避免将来我们措手不及、发生更大地冲击。而且,这种交流是在我们可控范围之内的,姑且就把它当作两国文化融合的一块试金石。我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适当调整策略,维护自己地民族传统。”
玉伽声音轻轻,不疾不徐,禄东赞听得心悦诚服,这样的金刀可汗,才是草原地希望。
“这些话,是没法对巴德鲁说的!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被林三迷惑了地女人!”金刀可汗苦笑道:“不错,我爱我地窝老攻,我天天都想他念他,我想嫁给他,给他生孩子!可是,我同样也是一个突厥人,不管将来如何,我绝不会戕害族人同胞,我以生命起誓!”
玉伽双眸湿润,银牙紧咬,目中泛起深深地哀愁痛楚。
禄东赞感动之极,长身恭道:“请大可汗放心,巴德鲁那边,属下会亲自劝说。若他一意孤行,禄东赞第一个不饶他。”
“有劳国师了。”大可汗笑了笑,轻轻道:“另外,右王图索佐所部,已被我整合完毕,数十万儿郎皆已效忠听命。我草原地天,永远都会这样的清澈!”
金刀可汗软硬兼施,手腕运用地出神入化,国师听得惊喜无比,草原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天骄人物!
禄东赞退出去良久,玉伽仍是眼圈发红,默默凝立。
香雪小心翼翼道:“大可汗,您是不是思念汗王了?”
“我才不想他呢!”玉伽脸颊嫣红,薄恼着哼了声:“都是这个坏蛋流寇,害我如此狼狈!”
“是吗?”香雪眼珠一转,嘻嘻笑道:“我刚听纳兰姐姐说,大华京城的林家好像有飞书传来呢!”
“什么?”大可汗刷的站了起来,酥胸急颤,玉手轻抖,惊喜的心都要飞了:“真的?在哪里?”
香雪捂住嘴唇咯咯娇笑,学她说话道:“都是这个坏蛋流寇,叫我如此狼狈!”
大可汗愣了愣,猛地脸颊通红,羞叱道:“好你个小丫头,竟连我也敢骗了!本汗定要惩罚于你!”
她二人正闹得厉害,小宫女纳兰急匆匆的冲了进来,脸色涨红,声音颤着道:“禀,禀可汗,营外有大华使者求见!”
正文 第六七三章 又见月牙儿
大华使者?”玉伽眉头一皱:“我前几日在巴彦浩特守将胡不归已派人来拜会过我,现在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华使者?你可问清楚了?”
纳兰急忙点头:“我问过了,那人身上有大华皇帝的印信,大汗请看。”
小宫女双手呈上一件物事,玉伽取在手中美目轻扫,那是一面亮光闪闪的金牌,一边雕刻着张牙舞爪的金龙,另一边却是“如朕亲临”四个大字!
玉伽眉头一皱,不解道:“这个特使叫什么名字,他所来何事?”
纳兰捂唇娇笑:“特使只送了这样一面金牌,连名字都没有对我说起过。至于来干什么,纳兰就更不知道了!”
“那他现在何处?”
“就在我们营外等候着!”
“哼,”玉伽将那金牌丢在身旁桌上,冷着脸道:“这个什么特使,倒是不懂事的很,前来求见本汗,既不通名又不报姓,当我突厥是什么?大华皇帝的令牌,在我们草原可行不通,就让他在外面等着吧!”
“这——”小宫女目瞪口呆,急忙对香雪偷偷眨眼。
“大可汗,”香雪小声道:“既然是大华来人,又不肯通报姓名,说不定是汗王派来的呢!您还是见上一见吧!”
他派来的?玉伽脸色惊喜,挑开帘子便要冲出去,想了想却又止住脚步,嗔恼道:“这个没良心地人。两个月了,连只言片语都没写过给我!派个人来算什么?我才不想见呢!”
“哦,”纳兰失望的叹了声:“那我叫他回去好了!”
小宫女转身要去回话,玉伽神色一急。忙道:“慢着!”
纳兰茫然不解的回过头来,金刀可汗脸上一红,小声道:“毕竟是自大华远来。不见也说不过去。你们叫这个什么特使。在门外候着。我处理完公文,有空的话就见他一见。”
“是!”小宫女嘻嘻一笑:“纳兰明白了。我叫特使在门外等着,大可汗有空就见见,没空就算了!”
玉伽脸颊发热,笑着不语。目光轻柔之极。
跟在身边地香雪见她脸色有些疲惫,急忙道:“大可汗,您身子不便,可千万不能累着了。这公文还是留到明日再处置吧。”
突厥初逢大变,国事繁重,这一路行来。公文已堆积如山,金刀可汗默默摇头道:“今日的事情就要今日做完。我要是偷懒。就对不起父汗和萨尔木。”
“可是你肚子里的小王子呢——要是汗王见了,那还不得心疼死?!”
玉伽羞得面红耳赤,小声道:“这才一个多月。不要紧地!哼,他要真心疼我,也不会这么久连封书信都不写来了!”
香雪听得直吐舌头:汗王离开总共才两个月不到地时间,大华和突厥相隔千万里,就算他写了书信,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送到啊!
望着那成堆地公文,玉伽脸颊微微一热。无声抚摸着光洁的小腹,眸中泛出异样的温柔:“也罢,今日就先处置一半吧。都是那个坏蛋害人。”
香雪嘻嘻一笑,急忙将那公文搬去了大半。
玉伽缓缓坐上金色的王座。目光无声沉寂,那妩媚动人的青春少妇,瞬间又变成了领导草原地绝色天骄。草原各部落报上来的公文,在她眼前一一展现。
和平协议才签署两个月。突厥人从连年的征战转变为与昔日的敌人和睦相处,这中间自然有许多的冲突与挣扎。幸好自由贸易区已初具规模,对突厥民众生活的改善作用也开始逐步显现。内部反对地声音已渐渐的减弱了下去。
各部落地公文。多是与这新起地局面有关。都是突厥人的真实感受。玉伽看的时而欣喜点头,时而皱眉沉思。手中地笔一直没停下过。
她那勤勉的样子,直令香雪看的忧心,急忙提醒道:“大可汗,都快一个时辰了,该歇歇了。”
玉伽点了点头,手中的笔却没有停下。
突厥宫女眨眨眼道:“大可汗,那位大华使臣等了有些时候了,您要不要见见他?”
“叫他进来吧!”
香雪偷偷一笑,无声的退了下去。
过不了片刻,金帐内忽然响起一个轻轻的脚步,似快捷又似沉重。
大可汗伏案正忙,闻听有人到来,连头也没抬起,淡淡道:“你就是大华来的特使?!”
帐中沉寂着,隐隐能听到急促地呼吸和怦怦的心跳,却无人说话。
短暂的沉默中,玉伽纷飞的手腕忽然轻轻一滞,身体瞬间僵硬,金笔无声掉落在地上。
“你,你是谁?”晶莹地泪珠沾在长长的睫毛上,闪耀着动人的光泽,她脸上悲喜交加,身子急剧颤动,连头都不敢抬起。
“你猜猜!”一个魂牵梦绕的地声音,在她耳边温柔响起。
天地仿佛都在旋转。金刀可汗身如抖筛般剧颤,她猛地娇叱一声,如玉的双手疯狂翻起满桌的文书,狠狠朝他扔过去:“你来干什么,你这个无情无义地坏蛋,我才不要想你!!”
柔软地绢帛仿佛无边地丝雨在帐中飞舞,无声打在他头上脸上,说不出的温柔。林晚荣嘻嘻一笑,轻声唤道:“小妹妹——”
玉伽如遭电击,两手抓着公文,呆呆立在那里,仿佛石化了一般。泪水仿如三月春雨,无声倾落。
她美丽而又憔悴地容颜,在无边的泪光中,就如含露的海棠,美不胜收。林晚荣看的又痴又傻,哽咽道:“我的小妹妹——”
月牙儿颤抖着抬起头来。望见那熟
黑的面庞、坏坏的笑容,无数个日夜里期盼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她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泪眼朦胧中。无数地忧伤和喜悦同时涌上心头。
“窝老攻——”她紧紧抱住他,嫣然轻笑。泪雨滂沱的脸颊紧贴着他胸膛。美丽的容颜艳绝了尘世之间。
全世界就只有小妹妹能喊出这三个字!林晚荣顿如被点了穴般,呆呆站在那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两个人无声相拥,心灵一同颤动。
他们同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却怎么都找不到一个词语来形容自己此时地心情。纵然是天高地广,也永远比不上他们心中的感觉。
日中到日暮,二人静静依偎,没说过一句话。整个世界,却都已落在他们手中。
“大可汗,大可汗!”天色黝黑,帐外传来两个小宫女轻声而焦急的呼唤。金帐之中。整个下午都静谧无声,也不知大可汗和汗王到底怎样了。
金刀可汗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渍。脸色羞红,轻哼了声道:“这两个小丫头,不得了了,竟敢合伙来骗我!”
“你不要怪她们,”林晚荣急忙拉住她手:“是我叫她们不要说的。”
“这么说。你也来骗我了?”玉伽望住他,委屈的哼了声。
林晚荣呵呵一笑:“哪里是骗?我这个不懂事的特使,只是想让金刀可汗有个意外惊喜。”
想起那会儿说过地话,玉伽脸上一热,轻道:“神神秘秘、装神弄鬼。早知是个假特使,我就直接叫她们将你打走了,免得受你欺负!”
见她倔强的娇俏模样。林晚荣心里一暖,脸色却是蓦然严整起来:“小妹妹。老实说,我这次见到你,却是惊大于喜!”
“为什么?”玉伽蓦然睁大了眼睛,咬紧了牙齿。狠狠望着他。便像昔日死亡之海中二人斗气时地模样。
这丫头,倒是什么都没变过!林晚荣看的好笑,板着脸道:“因为。你太不爱惜自己!我在你帐外等了快一个时辰。你一口气处理公文。连口茶都没喝上。要不是我进来,你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你这样的摧残身子。我能高兴的起来吗?”
月牙儿羞涩瞪他一眼,嗔道:“我才没有摧残自己呢!这个世界上,能够摧残我的,只有一个人!你知道他是谁?!”
林晚荣摸着鼻子打了个哈哈,语重心长道:“小妹妹,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一定要多休息。你是大夫,这个道理比我懂得多!你要再那样下去,不是要让我着急死么?”
玉伽脸颊嫣红,紧紧贴住他胸膛,羞笑道:“我就是要让你心疼,这样你才能想着我,记着我!是大夫又怎么样,这些道理,只有你对我说,我才能记住!”
月牙儿地性子就是如此,林晚荣早已熟知,唯有无奈一笑。
金刀可汗忽然神色一整,怒道:“窝老攻,我郑重警告你!要是下次再敢超出两个月不给我写信——哼,你折磨我,我就折磨他!”
她在小腹上轻轻抚摸着,脸上又是羞涩,又是骄傲。
林晚荣脸色煞白,以小妹妹的性子,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万一哪天我写信不及,那后果简直就不敢想象!
“是,是!”他忙不迭的应承了,心里却在盘算,我先把那几百封信写好,每半个月就送一封,这样总没问题吧。想到得意处,已是忍不住的摇头晃脑。
玉伽似是早已料到了此着,眨眨眼道:“你这人作弊成性。为防你事先写好,我每次地回信都会提一个问题,你下封信要将答案写给我。这样一问一答,你就无法作弊了,嘻嘻!”
她抚摸着胸前的铜钱,咯咯笑个不停。
林晚荣黯然长叹,老婆太聪明,绝非男人之福啊!
二人久别重逢,心中的喜悦自不用言说,玉伽在别人面前是领袖群伦地天骄可汗,在他面前,却是温柔可爱的小妹妹。虽已珠胎暗结,那少女地狡黠与刁蛮,却益发的让人欢喜。
二人说了会话,望见金帐中散落满地的公文,月牙儿忍不住的俏脸一红,忙道:“你在外面等我,我将这里收拾一下。”
手下本有纳兰香雪两个小宫女可以指派,只是这遍地狼藉,乃是她与窝老攻重逢地惊喜见证,她自不愿假手他人。
林晚荣急忙道:“那可不行,你现在身子重,哪能做这些事情?还是我来吧!”
玉伽羞喜地看着他:“这些文书都是我们突厥的机密,你想刺探?那可不行!”
林晚荣哈哈大笑:“突厥最大的机密都被我探过了,这些还怕个什么!”
“下流!”月牙儿娇羞无限,狠狠瞪着他。
笑了一阵,林晚荣拉着她手,正色道:“将我眼睛蒙上,我来帮你收拾!”
月牙儿轻嗯了声,自怀里掏出块柔软地黑布,还带着淡淡地芬芳。林晚荣顿想起昔日分别之时那柔肠寸断地一幕,心中唏嘘不已。
黑布蒙上眼睛,眼前顿时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下意识的扶住了玉伽地胳膊,心中竟有些紧张起来。
那日的月牙儿,大概就是我现在这般的心情吧,他鼻子无端一酸,手指微颤。
“窝老攻,”见他惶恐模样,小妹妹无声无息握紧他的双手,轻轻道:“我是你的眼!!”
正文 第六七四章 迷惑
人虽倾心相爱,但身处关系敏感的两国,该要避嫌的 这也是对小妹妹的尊重。
林晚荣蒙着眼睛,摸索着一张张捡起那散落在地的公文,亲自交到她手中。月牙儿嘻嘻轻笑,眸中泪花浮动。
他二人心有灵犀,通力合作,不到片刻功夫,金帐内便收拾整齐。
携手迈出帐去,纳兰和香雪早已等候多时了,见他们出来,欣喜的急忙跪下:“恭喜可汗,恭喜汗王!!”
玉伽脸颊嫣红,轻哼了声道:“你们两个,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敢合力来欺骗我了?!”
“大汗恕罪!!”两个小宫女急忙磕头:“我们只是想给您一个大大的惊喜!”
林晚荣笑着劝和:“两位小姐姐都是忠心为主,就请大可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