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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我喜欢石头。你们来时,我正在蒸石、打蜡。这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是刚从一位藏石行家那里弄来的。我更敬奉佛。南宁木佛在陕西很少见,来人都没有见过,都要拜一拜。
问:《废都》之后,又有什么大作问世?
答:最近刚写完一部长篇,名叫《白夜》,写城市的现实生活,写普普通通的男男女女,在特殊的社会历史条件下的不同境遇和心态。写完《废都》之后,去年一年啥都没有干,就弄了个,35万字。这是写完《废都》之后的第一个长篇,还写了一些散文。《白夜》将由华夏出版社出版。
问:《白夜》与《废都》有什么关系?
答:不粘《废都》,一粘《废都》事就瞎了。
问:你来自商州农村,为什么要写城市生活呢?
答:我19岁进城,现在43岁了,在城市呆了20多年。呆的时间长了,总得写一下。
问:你现在是否用电脑写作?
答:小时候没学过汉语拼音,电脑用着很不方便。朋友给我给得最早,陕西的好几个人都用了,可是我没有用。
问:你写作不用电脑,是否很费力呢?
答:比如《白夜》35万字,写一遍,抄一遍,再改一遍,再抄一遍,这就等于140万字。抄稿费时费事,听说有笔式写作电脑,那就好了。
问:你写《白夜》这样的长篇是否有提纲?
答:《白夜》是前年的提纲,不停地折腾,起码弄了三四次。构思的过程,就是不断修改提纲。
问:你写作时有没有干扰?
答:干扰很大,成天来人不断。我又出不去,只好每天抓紧时间。也不讲学,要求讲学的很多,我都拒绝了。但是,中国的会太多了,年年开,月月开。你不去,人家批评你,说要保你也没有办法保。你不去,还说要开除你,开除时还要登报,怪难看的,只好有会必到。
问:《废都》发表后,众说纷纭,你持什么态度?
答:“默雷止谤,转毁为缘”,这是佛经上说的。当时造了不少谣,他们不了解真实情况。说稿费100万,哪有那么多?是排字工人排错的,把“1000字105元”排成了“1000105元”。如果说是书商造舆论,其实批判也是造舆论。但是,不管别人说啥,咱写咱的东西。别人批判时,我去四川绵阳了,一去40多天。我喜欢这八个字:“默雷止谤,转毁为缘。”
《废都后院》 祈福龙安答记者问
记得在1995年7月20日,有一个刘某人亲得好像是平凹的亲戚,亲得直呼平凹的小名“平娃”。就是这个刘某人,在北京某报著文,题目是:《平娃之误》。但是,仔细读来,不足千字的短文,不是就事论事,以理服人,而是作贱挖苦平凹的装束呀、方言呀,甚至在平凹的身体上揭伤疤、捅刀子,进行人身攻击。最后,干脆是咒骂:“《废都》是出生了,但平娃还是没有战胜自己。他陷入了更大的痛苦中。我感到他的生命已经快到尽头了。陕西如果近期再死一个作家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平娃,而且一定会死于肝病。”
看到这些恶毒的字句,我非常气愤。
我的乡党、青年作家孔明仗义执言,于1995年8月3日发表了《驳〈平娃之误〉》一文。
我也准备在我主持的《军工报》文化艺术版上组织文章进行反击。首先,我必须征求一下平凹的意见,采访了解他对此事的态度,再顺便把这张样报送给他看。
到了平凹家,我却犹豫了,怕他承受不起,就先问郭梅:“平凹看见这篇文章没有?”郭梅说:“老贾已经看过了,没事儿。”
当我采访平凹时,他对《平娃之误》一文毫不在意,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平凹说:“有些报刊就爱炒作,扩大自己的影响,你组织文章进行争论,不是上了人家的当了?”
更使我出乎意料的是,平凹反过来安慰我,他说:“你有啥生气的?就好像是谁家的娃偷了农村老太太的一个鸡蛋,她在屋里骂,后来又蹦着跳着在院子里骂,她觉得骂得还不解恨,又蹦着跳着跑到村口去骂。你不管她,她骂够了,她骂累了,她就不骂了嘛!”
已是时过境迁,2000年8月,我在一次采访中又提及此事。
平凹非常大度,他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鲁迅说过,谩骂决不是战斗。人家咒你死,这是人家的自由,奉承也是廉价的。我已是48岁的人了,自觉已经镇静,不以宠辱而动心。我患肝病十余年了,许多比我病得轻的人都死去了,我还活着,且渐渐恢复了健康,我秘而不宣的医疗法就是默雷止谤,转毁为缘,口不臧否人物,与人为善,多给他人做好事。”
刘某人失算了。他眼红也罢,嫉恨也罢,甚至发疯咒骂也罢,敢朝天尿尿的人,尿落下来只会洒在自己的脸上。
平凹依旧是平凹,活他的人,写他的书。
平凹的创作,不断推陈出新,几乎一年一本或两本书。
平凹的身体,也是日益强壮,越活越旺。
在这里,我要告诉关心平凹身体健康的读者朋友,经过中国人民解放军323医院一年多的保健治疗,当年五项检查没有一个(+)号,七项检查只有一个(+)号,是抗体。
特别是近几年,平凹几次去西部考察、采风,他认为:“西部对于我是另一个世界,纠缠了我二十多年的肝病就是去西部一次好转一次,以至毒素排除,彻底康复。”
这不仅证明了,平凹面对熬煎自己的疾病,甚至一度恶劣的生存状态和艰难的创作环境,他都能一直保持着平和的心态,从不怨天尤人,更不讳疾忌医,因而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他的彻底康复,也再一次证明了“生命在于运动”,这是一个多么伟大而朴素的真理!
《废都后院》 祈福龙安默雷止谤
有人说平凹吝啬,用陕西方言说就是“啬皮”。
在我和平凹的交往中,我总认为他啬皮不啬。这有事例为证。
1995年的一天晚上,平凹和郭梅到我家。可惜,我和燕玲不在。
第二天,也就是国庆节晚上,他俩又来,我们仍不在家。平凹只好留言一页:
“军民、燕玲:
昨晚来访,等2小时,人不在。10:30走的。今晚又来,还是不在。……前天下午我才从四川绵阳回来。买了些火锅佐料和豆豉,带来几包,小意思。祝你们胃口好。
平凹 小郭 95。10。1”
也巧,正当他俩沿着一条我们不常走的曲径小路返回时,我们四人不期而遇。
回到家,燕玲将就着平凹从绵阳带来的火锅佐料,做了一顿火锅。饭后,四人又打了几圈麻将。
这一回,平凹手气不好,燕玲连坐9庄,平凹痛痛快快交了39元5角学费。燕玲不要,平凹硬把钱塞给她。平凹说:“想不到我老贾竟输在了川妹子手里,这是我人生最大的耻辱。”
燕玲说:“真不好意思,又收贾老师的礼,又赢贾老师的钱。”
平凹连说:“应该,应该。”
我说:“平凹刚才还运气发功呢,你没看这是在谁家?”
郭梅说:“如果住上军民这样大的新房,就是输上1万元也值得。”
这是第一个例子。
第二个例子是,1996年4月9日下午5点,我带燕玲去兴平几个军工厂采访返回西安,受朋友之托邀请平凹参加陕西柴油机厂的厂庆活动。没想到头一天是平凹的生日,他请我俩吃蛋糕。仔细一看,一块是“贾”,另一块是“平凹”。燕玲不爱吃甜食,我挑了前一块。
大妈和郭梅在煮水饺。平凹和老家的朋友,大学的同学冯有源,还有我和燕玲在说话。老家的朋友是和平凹从小一起玩大的,他说:“我跟平凹熟得很,就像是鲁迅和闰土的关系一样。”
我连声赞叹:“比喻得好,比喻得好!”
开饭了。冯有源告辞,他就住在同一楼的西头底层。郭梅端出一大老碗饺子,让老家的朋友先吃。吃后,客走。郭梅又端一碗给我,我和燕玲分而食之。最后,平凹和大妈才吃,但饺子不多。
郭梅吃的是面片。她说:“我爱吃。”
回到家,我对燕玲说:“人家郭梅把水饺让我们吃了,自己才说爱吃面片的。你看,平凹和大妈也没吃几个。今天,咱俩可真是龙口夺食呀!”
后来,还多次遇到过这样的事。
2000年1月7日,我受朋友之托向平凹求字。谁知一去,平凹十分忙碌,电话不断,来人不断。
等送走一拨拨客人后,他静下心来才动笔写字。抄录的是李白《行路难》(三首其一)诗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写毕,坐下休息。平凹给他自己和我都倒上茶水。
平凹问我:“饿不饿?”
我反问他:“咋不饿?”
他说:“一个女朋友知道我爱吃水晶饼,给我送了两袋。”
我说:“我也爱吃水晶饼,特别是咱西安‘德懋恭’的水晶饼,燕玲每个礼拜都要给我买上一二斤,最近不买了。”
平凹很快从厨房拿出一袋水晶饼,他吃了一块,给我拿了一块。我很快吃完,又吃了一块。
平凹看我是“真爱”,说:“给你拿一袋回去吃。”
我说:“我咋敢龙口夺食呢?”
平凹笑着说:“你怕啥呢?吃完了让她再送么。”
我数了一下,一个袋里装五块,一个袋里装了四块,我不好意思,谦让地说:“我就拿这小袋吧。”
类似的事经常发生,“龙口夺食”也成了我的口头禅。
这些年来,平凹陆陆续续地送我不少东西,有字画,有奇石,有参精,有茶叶,有蝎酒等等。这不仅是几件小小的礼品,而是一片深深的情谊,至今我都一一珍藏着。
只要有人当我的面说平凹啬皮,我就会立即反驳:
“你要看他对谁?你见过这么大方的啬皮的人吗?”
《废都后院》 祈福龙安调解纠纷
常言道:“谁家勺子不碰锅?谁家灶火不冒烟?”
1996年6月25日,也就是陕西神剑文学艺术学会开会的前一天,我和燕玲为一些家庭琐事闹翻了。
几年来,每逢6月份就会惹点儿事儿出来。
小女儿明媚远在重庆,6月29日是她的生日,燕玲总想这些日子回重庆看望女儿。
而我,每年6月都有一个痛苦万分、不堪回首的日子。6月30日是我的爱妻安池的忌日,几年了,我无法忘记。
对于我和燕玲,那些日子好像是一堆干柴、一堆汽油、一堆炸药,只要有一点火星都会引起烈火和爆炸!
那天,我急着处理版面,还要准备发言,没有午休就到了办公室。燕玲却收拾行装出门去了西北大学。先去找平凹,他不在家。又去找费秉勋老师,他是我的蓝田老乡,又是教我《周易》的老师。费老师见状,认为这可非同一般。他立即与平凹联系、通话,让平凹赶紧到屋里来,说:“燕玲跟鲁风闹别扭,一气之下要回重庆,要是鲁风问我要人这可咋办?”
平凹说:“宁拆十座庙,也不能拆一桩婚,咱一块儿把她送回去。”
下午5点,我正要走出国防工办的大门去会议报到时,不偏不歪碰见平凹夫妇和费老师陪着燕玲走进大门。
老天呀,老天! 我要是早走几秒,他们要是迟来一分,那就会阴差阳错分道扬镳!
平凹把我叫住,他说:“闹啥呢?两口子么,狗皮袜子没反正。我把燕玲留住,怕人走了不好交待,又跟费老师一块儿来家劝解。这是人情,也是缘分,你可要识劝呢。”
我是个识劝的人,又何况今天出面调解家庭纠纷的是著名作家贾平凹和夫人郭梅,还有周易研究专家费秉勋老师。我和平凹、费老师在后,燕玲和郭梅在前,一起回家。
平凹叫我“少说几句,多赔情认错。”他还说,“女人就是要哄的。”说着,他先笑了,费老师和我也笑了。
我这时才注意到平凹,他的左手虎口贴了一片大蒜。我问他:“咋咧?贴蒜片干啥?”
平凹说:“事情多的,把人忙得都上火咧,牙疼得很!”
我说:“这,你可得小心呢,牙疼不算病,疼起来要人命!”
平凹说:“疼也没办法,这些日子急着改《土门》呢。”他话题一转又说,“为了你俩的事,我一天少写一两万字呢!”
我忙说:“真对不起,真对不起!”
我知道《土门》是继《浮躁》《废都》《白夜》之后的又一部长篇小说,夏天又是他创作的黄金时间。一句“真对不起”,又怎能表白我对平凹的歉意和感激之情?!
回家后,燕玲再埋怨、再发牢骚,我都不多说一句话,完完全全按照平凹的事先安排办,一切行动听指挥。
当燕玲说起平凹为我俩写的第一幅字:“有缘千里来相会。鲁军民与李燕玲二君一夜忽来家,谈及其婚姻之美满而奇遇,令人羡之。遵嘱为二君书之,祝百年之好。”她很动情地说:“为了贾老师这幅字,我也不跟老鲁分手,我要对得起贾老师。”
此时,我已热泪盈眶。我说:“我也一样。”
谁知平凹却开了个玩笑:“这还不好办,把字撕了,一人一半。”
我俩异口同声:“这可不行!”
郭梅说:“你俩都想到一块儿了,还闹火啥呢?”
我俩破泣为笑。
费老师说:“这一河水开了,家和万事兴呢。”
平凹说:“咱把人家两口子劝了半天,口也干了,肚也饥了。”
燕玲说:“我给你们做四川麻辣面!”
我说:“你还不快点儿!”
《废都后院》 星光灿烂吹土为声
我曾在《曲苑杂坛》的“绝活”栏目中,看见过他多才多艺的展示;我也在大山深处的河中巨石旁,聆听过他如泣如诉的吹奏;我还在恬静闲适的茶楼包间里,与他进行过诚心诚意的交流……
他,就是被誉为“华夏吹埙第一人”的刘宽忍。
平凹和刘宽忍的相识,是在一个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地点。平凹说过这件事:“我第一次听到埙声也就是认识刘宽忍的时候,那是上个世纪的1992年。整整的一个秋天,我的苦闷无法排泄,在一个深夜里,同一位朋友在城南的一片荒地边溜达,朋友并不是个好的倾听者,我才要返回家去,突然听到了一阵很幽怨的曲子,当下脚步便站住了,听过一段就泪流满面。朋友骂我太脆弱,说那是音乐学院的人在练习吹埙的,差不多的夜里都要来吹一阵的。埙?埙是什么?隔着苍茫月色往荒地的南边看去,地头上是站着一个人,我走了过去,这就是刘宽忍了。他有着和我一样高的个子和一样憨厚的脸,但比我年轻。我们的谈话极少,他似乎并不欢迎在他练习吹奏时被人打断,只是对我说了:谢谢你喜欢埙乐!就走开了,身影消融在月色里。我的朋友嘲笑我自讨没趣,一块踏着坚硬的土地已经折回有二百多米了,埙声又在远处响起,如泣如怨,摄魂夺魄,我说:我一定会和他交上朋友的,因为这埙乐像硫酸一样能灼蚀我!”
不久,平凹去音乐学院寻找刘宽忍,他们从此便成了好朋友。他们后来还组织了一个“废都国乐社”,隔三差五地在一起闹,用泥巴捏埙,到处观赏和购买笛箫和古琴,随着心性乱哼哼着记谱作曲……但是,埙乐那种幽怨悲怆、凝重深远的曲调紧紧地久久地萦绕在平凹心头。他突发灵感,以古老的埙乐为基调,开始构思和起草了一部长篇小说,这就是后来引起文坛大地震的《废都》。可以说,是古老的埙乐,催促了一部伟大作品的诞生!
还在《废都》印刷的过程中,平凹和刘宽忍、孙见喜又商量着制作一个大型埙乐盒带,自己作曲,也请一些名家如张晓峰、张列、邵华、饶余燕、崔炳元作曲,全部埙乐由刘宽忍独奏,由陕西省歌舞剧院乐队协奏。他们几乎是走火入魔了,在炎热的夏天里,几十天没黑没明地劳作,等盒带录制好了,平凹先住进了医院,刘宽忍和孙见喜都大病了一场,可以想像他们这一伙人对艺术的狂热、对埙乐的酷爱!这就是当时广泛流传的被国内外众多艺术家喜爱和珍藏的埙乐曲专辑《废都》。
盒带开头,有平凹一段深情低沉的独白——
“我是贾平凹,当你听见我的声音,我们就应该是心领神会于废都的城门洞里了。不要以为我是音乐家。我只懂一二三四五六七,并不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