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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叫艳奴的青楼女子听了,手上动作一滞,看出有些惊慌。“妈妈,我这儿有客,就是烟淼姐姐的那位常客,那位大人带来的一个小子。”
艳奴说完便一把将胡婵推到自己床下,走过去打开门对着鸨母继续小声解释:“妈妈,你不晓得,我瞅着这小子定是糙哥大人家里婆娘派来监视大人的,所以叫我缠住他,我若是走了,这坏了糙哥大人的好事,他不得把咱们这房子给拆了啊。”原来艳奴误认为糙哥是要她缠住胡婵。
“你将这屋子锁了,先叫胡公子高兴了再说,想那小子也跑不了,回来再说。”要说还是鸨母有经验,反手便将艳奴的屋子锁了,急忙拉扯着她往下走,边走边说:“这人咱可惹不起,糙哥大人能拆了咱的房子,他能铲了咱的地!”鸨母慌张地的声音越来越远。
这边两个女人越走越远,那边床下的胡婵却是吓得不轻。
方才刚被艳奴推进床下,便觉滚进了一个男人的臂弯,未及张口便被捂住了嘴。那人手快抽出自己的匕首,仿佛事先就知道那匕首藏在自己腰间似的,抽出后抵住自己的腰。床下狭小,那人伸臂捂住自己的嘴,手臂不小心抵住了自己的胸。虽说很快便撤离,但也尴尬得很。
屋内燃着香,到底是青楼居所,丝丝儿都透着那么一股子躁热。那人的呼吸离自己很近,渐渐得有些不规律起来,扑打在脸颊脖颈上,奇痒无比。
仿佛怕胡婵喊叫,也怕屋外有人忽地返回,那人就这么搂住胡婵,一声不吭,静静听着屋外动静。
胡婵惊慌地用余光看向身侧这人,男人特有的刚阳之气忽隐忽现,不禁出神。不知是一直惦记着的错觉还是世间有两人身上的味道相似,胡婵竟觉得这人像极了左厉冥。
这人带了面具遮住上半张脸,余下的部分看不出左厉冥丝毫影子,但那感觉却极为熟悉。
“怎么着?你换屋子了?”屋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说完好像还勾了勾艳奴的下颌调笑道。
“胡公子说的是,这屋子有些潮,想着用香熏熏再住,今儿个先在这屋子给你捶捶肩吧。”艳奴说完扶着胡公子进了隔壁一间。
胡婵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那是自己兄长的声音,胡继宗的长子胡登科。胡婵自是了解这人,前世里便是个花丛中高手,这世里仍旧是青楼常客。
正想着,身侧那人好似有些沮丧,呼吸稍微重了一下。胡婵不敢再看他,那人手劲儿极大,若是生气一把都能将自己捏死,胡婵生怕叫他生疑杀自己灭口,只求两人都莫动,待糙哥返回后将自己带走。
不多时,隔壁传来衣料被撕裂的声音,女人娇嗔的声音,接着便是木头撞击墙壁的声音,皮肉相撞的啪啪声,间或床幔上挂着的饰物相撞叮铃铃的响动。
胡婵感觉到身后那人身子越来越热,虽说他的感觉很像左厉冥,但却绝对不是他,只是两个很相似的人罢了。
胡婵怕得很,生怕那人忍不住将自己扯过来享用一番。自己此时是男子打扮,但愿他莫觉察出异样。
两人静静待着,胡婵不敢出声也不敢动,身后那人似乎也不想动似的,就这么静静搂住自己。体温和微汗透过薄薄的衣衫触到对方身上,令人尴尬不已。
近得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还有隔壁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过了许久,胡婵只觉得腰上被人点了一下,接着便昏睡过去。
不多时,床下男子将胡婵抱出,拾起地上衣衫一件件为其穿好,这才望着隔壁方向,眼里写满了未有得手的不悦。
又推开窗子,看着后院没有人走过,这才抱着胡婵跃出屋子,将其安置在一处四角凉亭处,轻轻点了她后腰一下,接着便闪身融入夜色中。
胡婵昏昏沉沉醒来,只觉得浑身无力,睁眼看了看四周,才发觉自己早已经出了屋子。远处丝竹声不断,间或女子的吟唱。
胡婵赶忙摸摸自己身上,发觉并无异常,心下纳闷莫非是方才那男子为自己穿好了衣衫。
与左厉冥相似,但却不是他,应该不是他。是那神秘人,胡婵想起那日被倭寇劫走,就是他!
猛地站起,张望着四周,却不见半个人影,胡婵又慢慢坐下,心里空落落的。
“大人莫要为难我,烟淼已是卑贱之人,想尽量活得体面些。”一个高亢的女声传来,胡婵猛地抬头看去,翠竹掩映下,远处一处湖心亭里,似乎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远远见着,似乎是糙哥在惹事,胡婵赶忙跑下亭子,往湖心亭而去。
“怎么着,我一心对你,反倒比不上那些个酸儒书生。你开门做生意,还鼓捣这么些个花头,有客人你接便是,我今儿就是要了你,我看哪个敢拦我,我一把火烧了这里。”糙哥满脸酒红,碟碗瓜果狼藉一片,推倒了桌子指着湖心亭边沿一个清雅脱俗的女子喝道。
“大人对不上我的诗,自然不能做我的入幕之宾,这是烟淼早便立下的规矩,我们青楼女子也是人,大人何必强人所难。”那位唤作烟淼的女子义正言辞,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今儿就要了你的身子,我看你还怎么卖艺不卖身,我看你还鼓捣这些酸诗。”糙哥说完便借着酒劲儿冲了上去,一把扑到烟淼身上,双手不老实起来,上下其手直把对方的衣衫撕扯得皱巴起来。
“混人!你这是用强吗!给我住手!”身边的人都不敢去拉,只剩烟淼痛苦绝望地挣扎,胡婵一时心软,也怕糙哥闯祸,便拎着一壶热酒冲上前浇到糙哥头上,使其清醒一下。
“啊!哪个不要命的!”糙哥被烫得不轻,猛地站起来回身,见是胡婵,这一下子酒醒了一半。
“还不赶紧装醉,你想伤了美人心不成!”胡婵看其样子怕不是真的想用强,只不过一时失去控制而已,连忙凑上去小声说。
糙哥酒醒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伤了烟淼的心后悔不迭,听了胡婵的话立马倒在地上装醉不起。
“这位姑娘,我家大人醉了,您莫放在心上。”胡婵赶忙上前扶起烟淼,为其拢好前襟,递上罗帕。
“谢谢这位小哥。”烟淼眼圈红红,不忘对胡婵道谢。
胡婵尴尬一笑,烟淼嘴角弯弯一笑,什么都未说,这才见一个老婆子模样的夫人凑上前来,俯在其耳边说:“姑娘,严公子来了。”
烟淼眼神一亮,脸上却无多少喜色,仿佛要去完成一件不得不完成,却又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事。
烟淼这便跟着那妇人走开,见地上的糙哥还要起身,胡婵忙轻轻踢了一脚,示意其装相装到底。
“姑娘,莫再使性子,只有这位公子救得了老爷夫人了。”那妇人的声音远远传来,本是压着腔调,但因来时奔跑却控制不好语气。
作者有话要说:
圈出你最喜欢的,墨墨笔下的男主。(2013。7。10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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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舌霸道坏厉言
鬼马腹黑段木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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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第四十二章心有灵犀一点通
二楼雅间,一位翩翩佳公子正拿着手里的花笺细细端详,嘴角不时勾起,仿佛从字里行间都能看得出主人的样貌才情。
“严公子,烟淼姑娘还是说,老规矩……”鸨母表情有些不自然。
“无妨,出题便是。”严济宽微微一笑,将花笺藏入袖中,只要他喜欢的东西,便喜欢金屋藏娇。他在屋子里,装满了搜罗来的各式物什,古董、纸扇、甚至是一张素白的纸,只要他喜欢,都要永远留在身边。
鸨母小心地从袖间抽出一张纸,上面是烟淼的诗,每个想一亲芳泽的人,必须对上意境相似才情相当的诗,方可有机会见上一面。
严济宽展开纸,细细品了两遍,一脸的享受。略加思索,接过身旁小厮的狼毫,落笔吹墨,一挥而就。
鸨母赶忙将严济宽的诗拿走,不多时,珠帘轻启,烟淼如一道轻烟般款款而入,目光流转,道不尽的风情万种,看得严济宽心神荡漾。
旁的人识趣地走开,只剩两个同样是才情精绝,腹有诗华的人。
烟淼忽然觉得自己很是悲哀,为了父母不得不取悦于权贵,讨好这个权臣的公子,只为了生养自己的父母。
烟淼重新梳妆,新扑打的脂粉掩不住眼中的愁云,也遮不住神态间的孤寂,使她本就清冷的气质更加地叫人不敢轻易冒犯。
四目相对,严济宽的心便被这个名妓夺了去。
到底是官眷出身,因父亲获罪而没入教私坊,就是与旁人不同,十几年深闺养成的尊贵,不会因身份地位的改变而改变。
柔和的灯光透过窗子射下来,窗影上是一男一女的身影对坐桌前,男子彬彬有礼,女子清丽脱俗,直叫人嫉妒得很。
另一座边楼一角,屋内人早已偃旗息鼓,只剩一个虚弱的女子在床上哼唧,窗外屋檐上倒吊着那个神秘人,手上握了匕首,皱眉惋惜。本是躲在胡登科常光顾的女子的屋内守株待兔,这人心想,若不是突生事端,也不会叫他躲了过去,如今人多眼杂,已不方便行事,何况还要看着那丫头。
神秘人微微抬起头,目光温柔。绿茵丛下,那扮了男装的丫头正领着一个垂头丧气的粗汉子往回走。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神秘人心想。
“快走吧,你想叫美人彻底厌了你恼了你是吧?”胡婵怒其不争地回头骂道。
“怎么,我怎么就犯了魔怔!我怎么就!”糙哥后悔不已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本是高高兴兴带了布料来给烟淼,即便见不到本人也能远远看几眼,谁知喝了几杯酒便莽撞起来,见那一个个酸书生都能进得凉亭,自己便恼了起来。
布料撕了一地,糙哥的心也碎了一地。他从不曾对上诗,也便没有机会见上美人一面,只知道她是罪臣之女,原本是镇南城的第一大美人,只因没入教私坊,便从人人艳羡的大小姐变成了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
鸨母也是看重了她的资质,未曾轻易叫她开苞,而是这么卖艺不卖身地吊着,引来了数不胜数的公子贵人。
糙哥便是为数众多的追求者中的一员,虽说家里有父母之命娶回来的正妻,但他还是能给她一个妾的身份的,而且保证一辈子不再纳妾,可这样的条件都打动不了烟淼的心,只能一直求而不得。
本是兴高采烈地带着胡婵逛青楼,谁料回去时却是垂头丧气地跟在这个小厮后面,糙哥没心情计较这些,只顾着想办法如何挽回自己在美人心目中的印象,并不住告诫自己,酒是毒药害人不浅。
微风吹过,带起一片花香。仿佛心有灵犀似的,胡婵猛地抬头看去,二层小楼的檐角远远藏在浓密的树影里,虽看不真切,但胡婵总觉得那里有光,有一丝令人安心的光。
心情莫名地好起来,胡婵肆意勾起嘴角,低头往前走,或浓或疏的枝叶将月光画成斑驳的影子,飞鸟、小虫、荒岛、野果、山洞,还有笑脸。
搭伴逛青楼的事情,两人心照不宣,胡婵觉得丢人,糙哥也是兴致缺缺,这几日一直想着如何讨好了烟淼以弥补那日的鲁莽。
余唐光也是每日早出晚归,见胡婵的伤已经彻底痊愈,连日来的辛劳也有了慰藉,这日便带着胡婵,连同糙哥随着胡继宗出发赶往子归山,请法度大师出山。
子归山山势陡峭,植被茂密抬头望不见顶,四人带着几个兵丁便往山上赶。山上有座百年古刹,其住持大师法度和尚是得道的高僧,多年不问世事,但却身手了得。
烈日炎炎,余唐光随手从路过的大树上摘下一片大树叶,将长长的茎端插进胡婵的后脖领子,上头的叶片正好为其遮挡了大部分的日光。
咧嘴露出一个笑,胡婵早已布满汗珠的脸上漾出一丝感激之色,余唐光心里激动,面上也是红红一片,只不过外人看着不知是赶路奔走红了脸还是羞涩地满脸潮红。
要说底下的人不敢有一丝怨言,因为巡抚大人也是这般诚心诚意地徒步上山,连软轿都未准备。回头不经意间看到两个人这一互动,胡继宗喘着粗气又转过去,看不出一丝神色。
糙哥长得壮硕,此时也是汗流浃背,抬手抹了抹自己黑红的脸膛,也不知是泥水还是汗水,邋遢了满脸。
“你歇着吧,我背着就好了。”见胡婵要取走自己身上的包袱,余唐光忙说。
“没见过主子给小厮背包袱的,还是我来。”不等余唐光说完,胡婵已经抢走了他替自己背着的包袱,一把塞到糙哥手里。
“哎,我可不是你的小厮,我不管。”糙哥自然不乐意,他自己的包袱都是交给手下人背着的。
“你背不背?”胡婵一脸威胁。
“不背。”糙哥梗着脖子说。
“那日你叫我替你选布料,然后……哼哼。”胡婵一脸坏笑。
“拿来吧,都是熟人了,你累了我便帮你背。”糙哥转瞬变了脸色,连忙讨好地笑着将包袱背好。
两人这几句对话,旁人听不真切,却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胡继宗略微皱了眉头,任是老狐狸也想不通这犟头糙哥怎么就对胡婵言听计从,余唐光也是愣得长大了嘴巴,总觉得那两个人之间有些什么不为外人知的秘密。
底下几个兵丁也是一脸疑惑,心道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将军,竟也有这般好说话的时候。
人人心里各怀心思,说说笑笑地也走了大半路程,正当晌午,日头毒得厉害,便寻了一处僻静地坐下啃干粮。
为表诚心,众人带的都是素面干粮,一点子油星都不见,糙哥一看那干巴巴的馒头便是一阵反胃,无奈还是要嚼了咽下去,胡婵也是皱着眉头小口小口地塞着。
身边的余唐光见了有些心疼,凑近了胡婵耳边说:“先将就些,待过了这几日,我带你去城里最大的饭庄。”
“可以狠狠吃一顿吗?别只是要一碗阳春面。”胡婵本是一句调侃的话,说完了便想起左厉冥,也就没了心思再玩笑。
余唐光不知胡婵的心思,忙许诺。“自是要狠狠吃一顿,你带几个肚子去,都能填满。”
胡婵被这句话逗笑,心道想来一本正经的余大人也会说笑了,真是难得。
见胡婵露出笑脸,余唐光也就放了心,看着她高兴地吃起干粮,心情也跟着敞亮起来。要说情场失意的糙哥此时可把余唐光比了下去,坐下后没人调情说话,便寻了胡继宗聊些事情。
“胡大人,你说这伙上岸的倭寇,这就这么厉害?我就是不信了,要说还是我没出马,这一出马铁定给你提着一串人头回来,叫大人您点数点数。”糙哥会说大话,也是有真本事,作战勇猛自不必说,光这一身的硬功夫,便是庆元朝里屈指可数的高手。
“我知你有能耐,可也不能小觑这伙子贼人,他们不是普通的倭人,手上也是有功夫的,不然我们的守军也不会拿这些人没办法。他们既不攻城也不掠地,只抢普通百姓财物,我们庆元兵士再是勇猛无敌,可这是伙专会偷鸡摸狗的玩意。”胡继宗一说话,胡婵和余唐光便闭了嘴,无形中好似压抑了许多。
“这伙子贼人好像熟门熟路似的,竟跟翻自家墙头似的,进退有度。”余唐光分析了最近几起抢劫案,竟看不出倭寇有一丝的准备不周或是慌不择路。
“自是有门路,新近一个海盗,名唤徐连海者,与倭寇勾结不清,此番极有可能便是他带的路。”胡继宗说到此处眉头深锁。
“倭寇向来是与老头子有牵扯,其他海盗怎敢插手这块大肥肉。”糙哥又问。
“许是那段时日失了左厉冥的缘故,老贼头那边很是消停了一段时日,虽也卖些军火给那岛国之人,但却很少在海上与我们硬碰硬,也就是最近才隐隐有抬头的趋势,想来便是那人又回去了。也就是老贼头略微收缩之时,徐连海才趁机做了些小动作。那时候未及时加以制衡,此时已经同倭寇搭上线的徐连海,老贼头也是不想轻易便除了去。”胡继宗耐心给两人解释,这番话是他临行前,与徐适分析的结果,这一路上也是多加思量。
“老贼头就这么忍下了?”糙哥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大事不妙为哪般
第四十三章大事不妙为哪般
“不见得,他定是会伺机除去这个抢了自己地盘的人,只不过如今可以牵制我们的行动,这才放任其作乱而不加约束的。”胡继宗说完站起身,看了眼鬓发沾湿了贴在脸上的胡婵,又带头往山上走。
听了几人的分析,胡婵愣愣地想,不知失了左厉冥的老头子为何又敢大肆行动,难道另有高人?胡继宗等人听信了自己的说辞,真的以为左厉冥已经安全回到老头子处,可自己却是明白的,这不是真的。
“可是累着